结束了缠绵,关牧言着上衣裤,轻吻了下熟睡中的黎景筑,驾车返回粱府。
坐在厅中与梁芙蓉说着话的林馥雅看见他进门,轻描淡写的问:“怎么这么晚?”
“陪客户应酬。”
“你们夫妻俩去睡吧,我也累了。”林馥雅迳自先回房休息。
关枚言想牵粱芙蓉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闪开,关牧言叹口气,尾随在她身后回房。
“芙蓉,那份合约我拿到了。”关牧言想让妻子分享他的喜悦。
梁芙蓉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爸爸在天之灵一定很安慰,这个计划他花了很多时间都谈不下来。”
关牧言的喜色冻结,原来梁芙蓉的笑不是为了他。
从来就不是!
脑海中,印出黎景筑的笑靥,与梁芙蓉的重叠。
关牧言甩甩头,挥去了想像。
毕竟梁芙蓉就是梁芙蓉,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即使是黎景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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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牧言变得不爱回家,下了班总是往黎景筑的小屋跑,待夜深了才离去,进了房也不与梁芙蓉说话,拿着寝具至沙发倒头就睡。
梁芙蓉反而松了口气,不用强逼自己做些不喜欢的事,不用勉为其难参加不想出席的聚会,独来独往的生活让她觉得很是惬意。
黎景筑也逐渐恢复了笑脸,发自内心的扬起嘴角,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在偷笑什么?”关牧言自背后抱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问道。
“没有啊!”正洗着碗,满手泡沫的黎景筑否认。
“没有吗?”关牧言摆明着不相信。
“没有。”她藏不住的笑出声。
关牧言伸出长指,呵起黎景筑的胳肢窝,痒得她直躲。
“我看你说不说。”
黎景筑的尖叫声回荡在小套房内,关牧言的玩心大起,追着她呵痒。
“不要啦!呵……啊!”
玩上瘾的他怎么也不肯罢手。
已经忘了有多少年不曾这样的大笑了,与芙蓉在—起的感觉是压抑的,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她连他呼吸过的空气都躲。
又追逐了半个多小时,两人都累了,黎景筑跌坐地上,气喘吁吁,脸颊因运动而绯红。
关牧言抹着汗,瞄瞄墙上的钟,“十一点半了。”
黎景筑想挽留他,却说不出来,口是心非的说道:“很晚了,你也该走了。”
她知道等门的痛苦。
关牧言点头,让黎景筑为他着上外套。
“牧……”她欲语还休。
“明天你……你会来吗?”
“什么事?”
她鼓起勇气,“明天是我的生日。”
也许很自私;但黎景筑真的很希望关牧言能陪她过生日。
关牧言捏捏她的鼻子,“会。”
绽开笑容,她由衷的说:“谢谢。”
关牧言再捏捏她的脸颊,“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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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喜悦之心,黎景筑买了关牧言喜爱的黑森林蛋糕,煮了很多他爱吃的菜肴,静待着他的来到。
满心欢喜的迎接关牧言,黎景筑做了整桌的料理,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预备庆祝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关牧言依约来到,看见了黎景筑俏丽的短裙打扮,浓纤合度的长腿令人眼睛为之一亮,赞赏的吻吻她的脸颊。“我喜欢你穿裙子。”
“先来吃东西吧,菜都快凉了。”她开心的笑着,暗忖以后要多买裙子,只要是他喜欢的,她什么都愿意做。
关牧言才刚坐下,杀风景的行动电话声便响起。
他接起“哼嗯”两声即挂断,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要走了。”
“这么快!”黎景筑瞪大了双眸。
他不是答应要陪她过生日的吗?
“我岳母找我。”
“你……一定要走吗?”她试探的问。
关牧言没有回答,以行动说明了他的决定。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要走好不好?就这么一天,你陪陪我好不好?”黎景筑近乎恳求的说。
关牧言皱起眉头,“我要走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就这么—天,算我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关牧言嫌恶的甩掉她,“你做什么?”
“我只求你陪我过生日,你也不能答应我吗?”黎景筑再度抓住他的手。
关牧言的不耐烦写在脸上,“放手。”
“我不放。”
他大力地扯开黎景筑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景筑沉默了半晌才说:“梁芙蓉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
“对。”关牧言反射性的回答。
“我只求你陪我过生日,真的这么难吗?”
他拧眉,“你好烦人。”
不知为何,她竟笑了,“我烦人?”
她若会烦人,就不会获得今天的局面了。
她只是个大傻瓜,让关牧言娶了梁芙蓉后还恣意索取她的一切,心情好时模模她,不好时踹踹她,像倏伸着舌讨主人欢愉的狗。
也许就快变成流浪犬了。一身是病,没有要碰一下。
“烦死了。”
黎景筑“咚”一声跪下,抱着关牧言的脚下。“这八年来我没求过你什么,今天你不要走,好不好?算我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陪我吃完饭、切了蛋糕,你要走我绝不拦你。”
八年来她都是一个人过生日、情人节、圣诞节……一切该与他共度的日子,他都缺席了,她不想今天也不例外。
“让开!”
“我不让。”
关牧言奋力一踢,将她踢得老远,腰骨撞着了椅脚,黎景筑发出一声哀号。
他寒声斥道:“这是你自找的。”
一脸错愕的黎景筑狗爬式的冲向前。“你一定要走?陪我一下下也不行?”
“罗唆。”
“你连半个小时也空不出来吗?”
关牧言别过脸,套上鞋开门走出。
她快一步地用手卡着门框,不让他关上,一手扯住他的衣角。
他的声音变得冷酷,“走开。”
“我不走。”
黎景筑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只想知道在关牧言心中,她占了多少分量,是否连通电话也比不上?
“随你高兴。”关牧言扯掉她拉住衣角的手,无情地甩上门。
手掌的椎心剧痛让黎景筑大叫一声,豆大的泪珠应声落卞。
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真的只是个替身吗?
不!她不要当替身,她不要当梁芙蓉的替身!
这些年来,她的66付出他一点都看不到吗?
她只是想要他的爱,为什么这么难?这么难?
黎景筑抚着红肿的手,一颗颗泪滴落,湿了衣襟,缓缓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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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飙车回梁府,关牧言气喘吁吁的跑进屋。“妈,发生了什么事?”
林馥雅慵懒的回答:“芙蓉胃疼。”
“胃疼?”关牧言紧张的追问;“怎么会胃疼?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医生已经来看过,现在没事了。”
“芙蓉呢?”
“睡了。”
关牧言不放心,“我上去看看她。”
林馥雅唤住人,“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关牧言在一旁坐下,接过管家递上的热咖啡。
待管家走出大厅,林馥雅才开口,“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个女人。”
“呃?”关牧言愣住了。
芙蓉知道吗?
“芙蓉不知道。”林馥雅解开了他心中的疑虑。“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关牧言松了口气,若被梁芙蓉知道了,她一辈子也不会接纳他的。
“你整天老往狐狸精那里跑,不用管芙蓉了吗?外面的女人玩过就算了,芙蓉才是你老婆,你有空也要关心关心她,别整天不见踪影。”
“芙蓉当我是瘟神,只要我在,她便避之唯恐不及。”这正是伤关牧言最深之痛。
梁芙蓉总是无视于他的存在,仿佛他是透明的。
“芙蓉整天在家里就等着你回来,你每天—早出门,晚上不到十二点不进屋,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老婆?”林馥雅微愠。
关牧言有口难语,林馥雅并非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为何这样咄咄逼人?
“你别在心里怪我这个做妈的不厚道,我也说过芙蓉了,你们两个虽然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可没有差别待遇,两个我都一样疼,孰是孰非我心底明白。”她轻啜口水果茶润喉。
“妈,我知道。”
关牧言又何尝不想与梁芙蓉成为神仙美眷呢?是她一而再的躲躲闪闪让他放弃,让他不敢再去尝试。
“外面那个女人给她笔钱叫她走吧,跟了你八年,给她这些钱也不过分。”林馥雅将支票丢在桌上。
关牧言拿起支票一看,“一千万?!”
“更何况以她的身手,不愁找不到工作,你也不必替她担这个心。”林馥雅什么都想好了,只是通知关牧言罢了。
关牧言一震,林馥雅竟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他们?!
他有些反感,林馥雅太不尊重他了。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晚安。”
关牧言进了他与梁芙蓉的新房,梁芙蓉早已睡熟,卷着棉被规律的呼吸,微弱灯光下的她依旧美得不可一世,教人无法移开视线。
关牧言叹口气,他与梁芙蓉之间,该讲的都讲了,已无话可说。
唯一能改变他们两人关系的,就只有梁芙蓉本身了。
他并不是一定要与她有性关系,至少她可以试着一点一点的改变,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已等了她十四年,人的—生还有多少个十四年可以等待?
顿时,关牧言觉得好累,他还要再等多久才能等到梁芙蓉接受他?
另—个十四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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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馥雅是个急性子的人,与关牧言谈过话的隔日夜晚,即派了律师前往黎景筑的住所。
黎景筑透过铁门不解的询问:“你是?”
律师拿出名片,“我代表关牧言先生有样东本要交给你。”
黎景筑虽纳闷,但还是开丁门。“什么东西。”
律师迳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这里有张一千万的支票要你点收。”
黎景筑看着桌上的支票,脸上的血色倏地抽空,艰难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张一千万的支票是关牧言先生给你的,今后你们之间的关系将不存在。”
黎景筑心一紧,嘴角抽搐,“你是说,关牧言用一千万买我过去陪他的这八年时间?”
“是的。”
“钱就能弥补了吗?”她无神的瞅着他。
“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十九岁到二十七岁的青春吗?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贞操吗?一千万能买到一个女人一辈子的爱吗?”
“将来若你与关牧言先生仍有来往,关太太将对你提起诉讼。”
黎景筑忍着泪,送律师出门,心头纠结成—团。这八年来的一切,他竟用这张一千万的支票淹灭。
律师站在门边,忽然回头,肥大的手模上黎景筑的脸。“你这张脸还真是漂亮,难怪关先生看得上眼,连我都瞧得心痒痒的。”
黎景筑退后一步,“请你自重。”
律师色心已起,哪肯这样轻易放弃?
“瞧你这身材,胸是胸、腰是腰。你开个价吧,换我来好好‘疼惜’你。”他细小的眼上下打量着黎景筑,最后停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仿佛用目光将她月兑个精光,她正赤果棵的站在他面前一般。
“请你离开。”黎景筑又羞又愤,关牧言竟让人这样污辱她。
“怎么?怕我付不出钱啊?”律师的手又靠了上来。
“请你离开!”黎景筑气得全身打战。
“你也不年轻了,都快三十岁的女人,我肯包你,你就该偷笑了,还在这里拿乔?!”律师也有些不悦了。
“你滚啊!”
她抓起一旁的东西就住律师身上丢去,吓得他抱头窜逃。
赶走了律师;锁上门,黎景筑再也无法忍耐,蹲下去大哭。
关牧言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的爱是如此的廉价,他用一千万就想打发她?!
她从来就不是个贪钱的女人,也不是为了钱才跟他,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若她爱钱、图享受,大可以拿着大把钞票每天去美容美发护肤中心指压油压按摩去角质,再不然就是去百货公司买名牌服饰珠宝,这八年来他给她的支票少说也有千万,她何苦累得要死还去上班?
她爱他啊!
难道说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她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为什么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受尽折磨?
为什么她不能像周遭朋友们一样过得幸福快乐?她的付出不比他们少啊!
失去了爱人的心,黎景筑只不过是个行尸走肉,只不过是个空壳子。
她只想要好好的爱他啊!
为什么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