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著巨大的撞击声,秦宝琳被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
虽然她吃痛地哀号著,罪魁祸首却仍旧笑眯眯地交叉著双臂,摆出事不关己的表情。
“可、可恶——”秦宝琳忿忿地抬起头,不服气地咒骂。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完美?不甘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笑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知道,我知道。乖兔兔,不要老是生气嘛。”说罢伸出胳膊,不顾她的反抗,一下子把正“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美人抱了起来,走到她的房间里将她轻轻地放在软床上。
“死……”秦宝琳的声音因为生气而颤抖了起来。
“嗯?”他很好心地俯子倾听。
“死老鼠,臭老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跪地求饶的!”虽然动弹不得,但她的嘴巴依旧不屈不挠地骂道。
男子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怜爱地看著她,然后转身离去。
秦宝琳盯著他的背影,再望望客厅里无奈的父母,在泪水即将涌出的前一秒闭上了双眼。
她早就该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没错!他是她的哥哥,同父同母的血缘关系注定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兄妹之情。但是,该死的!她的生命中只有他,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从小到大,难道他对她就没有一点亲情以外的感情吗?
虽然对此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但他的叹息却让她彻底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永远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所以,她还是离开吧!仅仅是想像他那幸福的婚礼,都让她觉得痛苦。
还是孤单一人吧!被人憎恨也好,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了,只要没有爱,就不会再受伤。
于是她开始了黑暗的生活,开始用身体上的伤来麻痹自己的感觉,让自己心中的那道伤痕所带来的疼痛也慢慢减轻。
这样做是对的吧?只要为自己而活就够了,只要自己还爱著自己就够了。这样的生活够轻松,也够自由。
没错,只要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即使再也见不到慈祥的爸爸,再也见不到和蔼的妈妈,再也见不到他,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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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泪珠滑过脸颊,秦宝琳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她房间内粉红色的水晶吊灯,而是墨绿色竹子搭成的天花板。
缓缓坐起身子,一阵眩晕等不及似地向她袭来,眼前的一切马上被无尽的黑暗所取代。
“感觉怎么样?”有点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宝琳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勉强看清来人。
“你……”
“我是这里的药师,大家都叫我药师娘。”悠哉游哉的腔调似乎早已经是她的个人风格。说罢又伸出双手稳住秦宝琳的脑袋,熟练地翻了翻她的眼皮检查起来。“头还痛吗?有没有觉得视线不清或是模糊?晕不晕?”
秦宝琳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病人了。
“什么?你在给我看病吗?”
药师娘挑了挑眉,没好气的反问:“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观赏动植物?”
“我又没有病!”她挣扎著从床上跳下来,双手叉腰地与她平视著,“我也不是什么动植物!”
药师娘看著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优雅地伸出二指,夹起刚刚便一直叼在嘴里的细长烟管。从口中轻轻吐出一缕淡青色的烟雾,就这么喷在秦宝琳的脸上。
“你——”虽然秦宝琳故意学坏,又常喝酒,但她却从不抽烟,因为她讨厌烟草那刺鼻的气味……只是,这烟草的味道似乎还满好闻的!
药师娘叹了一口气,低头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才把目光对准她。
“我行医几十年,最讨厌别人怀疑我的技术!”又吐出一缕青雾后,她的声音才恢复了平常的音调。
秦宝琳撇撇嘴,“哼!我从小到大被打得多了,都没有怎样……”这种事对她而言真的算是家常便饭。
“晕倒过吗?”烟雾在不大的室内萦绕著。
秦宝琳稍梢紧张起来,的确,这一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受伤都不同。更何况,她这已经是受袭击以来第二次晕到,并且失去知觉!
“我这里虽然没有那些大医院的高级设备器材,但是我几十年的经验还是有的。你这么长时间下来还能活蹦乱跳,就说明你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碍。”药师娘优雅地吸著烟,淡淡的说。
“既然没什么大碍,那我就……”秦宝琳狡黠一笑。
“这是最保守的估计罢了。如果一心想死的话也是有很多机会的……比如说一口气跑上几公里之类的。”药师娘对她笑笑,一阵轻烟飘过。
果然!秦宝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走到桌边坐下,桌上摆著几道小菜,她抗议好久的肚子终于有救了。
“放心,就算这次不是不小心被卖到这里来,我也早就决定不会回家了。”现在这样也好,家人想找也找不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桌上的饭菜。她这几天几乎没有进食,再不吃就真的是寻死了!
“哦?”药师娘对她的反应颇感意外,“你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秦宝琳嚼著口中的食物对她的疑问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是小学生啊?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管不著!”
“很好!”药师娘激动地一把抱住她,“你就留下来好了,包你吃香喝辣的,然后再给我生个乖孙子让我好好抱抱。”
“噗!”秦宝琳当场喷饭,她刚刚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药师娘还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口里自言自语著:“小宝宝好可爱,脸粉女敕女敕的……”
“什么小宝宝?”秦宝琳使劲推开她。
“当然是你和我儿子结婚,然后生的宝宝啊。”
等等,她怎么不记得有答应过要为这老女人的儿子生宝宝!
“你哪只耳朵听说的?”秦宝琳双手握拳,指节喀喀作响。今天,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通常打她主意的人还没有几个敢再犯的。
药师娘却丝毫不理会她的警告,反而竖起食指在秦宝琳的脑门上戳戳点点,“你用脑子想想,我闲著没事买个大活人回来干什么?你虽然挺能吃的,但却干不了什么活的样子,除了传宗接代外,还能干什么?”
轰——
一座火山在秦宝琳的头顶爆发了!
这老女人把她秦宝琳当作什么了?专门吃睡产子的母猪吗?
她是堂堂的大姐头,打遍东城无敌手的秦宝琳!怎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给别人生孩子吧?
她只打算翘家,可不打算真的给她的什么儿子生孩子啊!
“哼!生你个死人头!”一个拳头飞快地打了出去,但还没碰到对方就以抛物线住下落去。
咦?怎么回事……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秦宝琳连忙扶住桌角坐下。
“你很不简单哦,刷新了纪录。”药师娘仍旧一派优闲。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轻轻吐出一口烟,“你猜这是什么?”
麻醉剂!怪不得味道不太像烟草,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烟草!
“普通人五分钟就不行了,你是第一个捱过十五分钟的人,不错不错!体力合格了。”她笑道,“乖媳妇,早点睡吧!我儿子虽然现在不在这里,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这两天就到了,所以赶快给我养好身体生个好孙子。”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的作用,秦宝琳感到前所未有的头晕目眩!难道她平常真的造孽太多了吗?原本被人口贩子绑走已经够不幸了,还让她碰到这样一个古怪的老女人……天哪!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王,否则没道理今生会过得如此悲惨。
更该死的是还要给她生什么孙子!天杀的!
看来她这次真的要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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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秦宝琳在强烈的意识作用下醒来。
好、好险!换作普通人的话,那种药力至少会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如果真的到那时候才醒来,估计不是五花大绑扔在那老女人儿子的床上,就是在拜天地了!还好她练过,否则贞操就真的难保喽!
轻轻打开竹窗,屋外一片寂静,四周环境在雾气的笼罩下,几乎看不分明。村子里的人显然都还好梦正酣,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鸟叫传入耳中。
左右一看,没有任何动静。
很好,时机来了!虽然药性还没有全退,但还是能勉强走路的。
卷起白衬衫的袖口,秦宝琳灵活地翻身到了窗外,几秒钟后便消失在茫茫的雾色里。
南方的夏季是潮湿而闷热的,望著满眼的白雾和各种茂盛植物,她顿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原始丛林一般。
微微露面的朝阳穿透薄薄的水雾射在大地上,让浓浓的潮气在植物的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珠。
由于时间原因,树林中、小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但秦宝琳仍旧小心翼翼地东躲西藏。毕竟现在的她还没有完全摆月兑药性,如果这时候遇到什么人的话,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大可能的。
可恶!没想到她秦宝琳也会有这么躲躲藏藏走路的一天!想当初她走在南部的大马路上,行人都是对她退避三舍的,今天的模样算是把她的几世英名都丢尽了。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秦宝琳终于觉得不太对劲了。
和城市的水泥森林不同,这个村子除了小竹楼就是木屋,而且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小路和大路都弯弯扭扭地连在一起,不时还分出许多岔路,岔路又连接著其他的小路。路旁草木郁郁葱葱,每条路看上去都差不多,加上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让整个视野都显得不甚开阔,这里对她而言宛如一个巨大可怖的迷宫!
唉——秦宝琳一边暗自叫惨一边揉著太阳穴,看来她这次是著著实实地迷路了。
看见前面有一片隐蔽的树丛,她无奈地移过去。算了,先休息一会儿吧,然后看看附近有没有行人,说不定可以悄悄在暗中尾随他们走出这里。
随著晨雾渐渐散去,树林里的各种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鸟在林间不时哼出的悠长调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动物所发出的奇怪声音。听著听著,秦宝琳不禁寒毛直竖……
更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甚至一只动物经过这里!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她?
沙沙……
嗯?刚刚是什么声音?秦宝琳第一时间警觉起来,感觉刚刚的声音来自她的附近。
才想著,就听见嗖的一声,一个黑呼呼的庞然大物冲进了她所躲藏的草丛!
秦宝琳著实吓了一大跳,但好歹她在黑道上混久了,遇事也比普通人多了一份冷静。战战兢兢地往出声处一瞥,却差点吓掉她半条小命——那东西少说也比她高一个头,浑身黑黑且沾著一些不明物体,然而一双眼睛却雪亮雪亮的,嘴边还不断地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啊——熊呀——”
她秦宝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黑脏脏的东西!而熊这种动物更是集这两者为一体,加上它的力量、凶残本性和食肉性,即便是黑帮老大也没有不怕的道理吧?现在,任凭她如何厉害,也只能呆坐在地上,紧闭双眼,无措地瑟瑟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早知今日,她一定好好看看“动物世界”或是学学熊语之类的。
难道她一代英雌秦宝琳就要惨死在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荒山里?而且还是死在熊爪之下?不行,即便老天允许了,自己的自尊心也不同意啊!可她现在又使不出力气来,怎么保命啊?
思?怎么她等了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秦宝琳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望了过去,顿时魂又吓掉了一半……
那头熊也正在用一双大眼盯著她看,看来今天她是难逃此劫了!算了!要杀要剐随它的便,她豁出去了!
“呵呵——”那只熊竟然发出了类似人类的笑声。
呃?这个笑声?难道……
秦宝琳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著眼前的生物。不是熊,绝对不是!
“呵呵——”那东西又笑了起来。
“你是谁?”是个人吗?
“漂漂!”
果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疯子、是个白痴!
怎么?要饭的都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秦宝琳觉得刚才浑身不见的力量又回来了,她活动著手腕,药效因她刚刚吓出的一身冷汗也差不多退完了。只要是人,她就没有怕的道理,现在开始她要好好算算总帐。当然,就先拿面前的这个像熊一样的家伙开刀!哼哼,谁让他吓谁不好,偏偏吓到她。
“呵呵,漂漂——”
傻呼呼的声音让秦宝琳觉得不打他有失天理,于是抬腿就朝他的胸口踢了过去。
“呜……”那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滚到了地上,疼得直打滚。
秦宝琳刚打算再补一脚,一张大网迎面撒了过来,她躲避不及,一下子就与那熊一样的家伙一同被网到了网子里。
“抓到了!抓到了!”
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村民来,一边帮著收网,一边拍手欢喜道。
她实在太惊讶了,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忍者啊?刚刚是藏在哪里?
网一收紧,秦宝琳就一下子趴到了黑呼呼的家伙身上,快要恶心死了,那人现在还一动不动地盯著她看。
“喂、喂!”她对著外面大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一个村民见是她忙笑道:“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再抓三天也抓不到他!”丝毫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我、叫、你、们、放、我、出、去!”秦宝琳一字一顿,怒气快要爆发了。
那村民看她一副快要吃人的模样也知道她不好惹,只得道出实情。“不是我们不放你啊,只是我们一放,他就又逃了,请你将就一下吧!”
“将就?我不能将就,现在就放下我!我警告你们……”
秦宝琳被他们抬著走,气得一路咒骂,可惜谁也没有再理会她,毕竟,还有一个人更令他们害怕。
这么一折腾,秦宝琳一大早的努力全化为泡影,因为此刻,他们停的地方正是药师娘家的大门口。
“唷!”药师娘永远叼著她那根细长的烟斗,说话慢悠慢悠。
瞧了众人一遍后,她这才把目光落在秦宝琳身上,“辛苦了。”
众人得赏似的应道:“不辛苦!”
秦宝琳气极,明白这是对她说的。
“他这是怎么回事?”药师娘看了看她旁边的东西问。
有人赶忙解释:“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找到少爷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少爷?他们说这个白痴是少爷?其实也差不多啦,那种古怪的老女人生出来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生物啦!
秦宝琳刚刚还觉得很好笑,但转念一想却发现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她把她买回来好像是用来传宗接代的,那就意味著她要自己和怪物生宝宝!
天!和旁边的怪物……生宝宝?
秦宝琳只觉得一瞬间灵魂出窍,正往天空的最高处飞去。
“阮光竹!你又给我跑到哪里疯去了?”药师娘没有注意到秦宝琳的反常,只是一味地数落儿子。
那黑呼呼的东西也不回答,还是直愣愣地盯著秦宝琳。
药师娘一看他那副样子就明白了七八分,看来她的白痴儿子看上这粗鲁的小妮子了,只要小妮子在这里,他就跑不到哪儿去!
打开网子,她拉起快一命呜呼的秦宝琳,“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而且又弄得这么脏,还是先洗干净再说吧!”
秦宝琳陷在刚刚的震惊中无法回神,就这么被药师娘一路拉著,也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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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洗澡的地方是个用竹子围起来的水池,池子里流的是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秦宝琳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抱著干净衣物站在水池前。
一定是个梦,对了,这一定是一场恶梦!否则,她怎么会在几天之内遇到如此之多又如此之怪的事情呢!被打晕、被贩卖,再加上现在要和那东西生宝宝,这一切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她的大脑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逃跑?再说吧,现在的她身心俱疲,已经累得哪里都不想去了。
这时,一阵沙沙的响声传来。
秦宝琳对著一旁的树丛不悦地皱皱眉,胆子不小,竟然有人敢偷看她秦大小姐入浴!她顺手抄起一个木桶砸了过去。
“哇!”一个黑影从树丛中跌了出来。
又是这家伙!
秦宝琳厌恶地看著药师娘的白痴儿子。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对了,要不要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现在让他做公公,这样一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嘿嘿,她真是聪明绝顶啊!
“漂漂!”那黑呼呼的人还是重复著同一句话。
漂漂?什么意思?秦宝琳不免歪头思索,这傻子从刚才就一直说著这两个字。
“漂漂!”他不知何时蹦到了她面前,眉开眼笑地瞅著她。
一张乌漆抹黑的大脸突然出现在眼前,秦宝琳著实被他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却不偏不倚地一脚踩在肥皂上。
于是,凶手害人不成反被被害人吓得快要亲吻可爱的大地。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黑影迅速把她拦腰一抱,身子也顺势一转挡在她和后面的物体之间。
秦宝琳震惊地睁大了双瞳。
等他们滚落到地上后,她才反应过来。他疯了不成?竟敢抱她!
秦宝琳连忙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那人也不反抗,只是慢慢蜷缩起身体,继续趴在地上。
她回头,这才看见刚刚落下的地方有一截插在泥土中已折断的竹竿,难道……他刚刚是要保护她?
一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刹那间弥漫她的全身。
秦宝琳慢慢接近那人,“喂,你、你没事吧?”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身体只是颤抖一下,却没有抬起头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
她不客气地推了推他,但是手中湿湿的液体却吓了她一大跳!
闯荡黑道这么多年,见的流血场面多了,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她所经历的事多是他们为了得到她的权力,或是为了得到她的而大打出手。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战斗,从来没有人会保护她。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
秦宝琳看著手中的血,觉得很吃惊,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很熟吗?他应该还不知道她是他妈买来给他当老婆的吧?
而他现在竟为了她受伤……
“喂,你没事吧?”
那黑成一团的人好久才勉强撑起身子,直觉地向背后的伤口模去。
看著不停模索著的脏手,秦宝琳终于受不了了。
“停——”她扣住他的手,大声制止。“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脏?不,应该说你全身都很脏,这样伤口会感染的!”
他虽然很令人讨厌,但毕竟是因为她才受伤,若就这么放著不管,实在有违她的做人原则。
“嘿嘿……”他还是盯著她,彷佛不觉得痛似的只顾著傻笑。“漂漂!”
“别傻笑了!”秦宝琳一把将他推到水池里,“洗不干净不要出来!”
这么脏的一个人,已经超出她忍耐的范围。
“嘿嘿,漂漂!”他从刚刚没过腰际的水里站起身来,仍旧喃喃念著:“你好漂漂!”
“我好漂漂?”秦宝琳模著脸恍然大悟,“哦——你称赞我长得漂亮啊!”
呵呵,虽然被这种人称赞没什么好高兴的,但她还是要承认他是有眼光的。
但是,他一直盯著她看,还是令她有一些不舒服,虽然和其他人看自己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快点洗干净!”秦宝琳丢给他刚刚害她跌倒的那块肥皂。
他看了看肥皂,不明白似的又朝她望去。
“不是吧?连洗澡都不会?”她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拿你手中的东西往身上擦啦!”
“擦?”他很迷惑的样子。
“对啦!先洗头,往头上擦!”对不起喽,这里没有洗发精。
阮光竹十分听话地拿起肥皂就往头上抹,不一会就全是泡泡了。
“够了,把肥皂给我,自己搓搓头发!”
天啊!她秦宝琳为什么要教一个大白痴洗澡?
他很高兴地把肥皂递给她,接著揉搓起头发来,眼看泡沫越来越多。
“呜——”
秦宝琳刚刚懊悔完毕,就冷不防听到身旁的水里传来一声极幼稚的呜咽,该不会是……
她猜得没错,他一个七尺男儿正用著十岁小孩子般的语气撒娇,虽然声音听起来有二十岁。
“呃?”
秦宝琳有点受不了地转过身来,却见到他正用满是肥皂泡的手揉著双眼。
上帝啊!他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喂,你的手上都是泡泡,这样揉只会越来越疼!”天啊,她现在觉得自己正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讲话。
“痛!”他没有理解她的话,继续揉著。
受不了!秦宝琳只好也跳入池中,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双手好让他不再虐待自己的眼睛。
“停!停!停!我来,好不好?”她拉下他的双手,扯过一条毛巾,浸湿后轻轻擦去他眼睛附近的肥皂泡。
而他也似乎很配合,紧闭著双眼,一动都不敢动。
毛巾一寸一寸的移动,秦宝琳的嘴也越张越大。直到阮光竹睁开双眸,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呃,这种时候应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呢?
帅?不,不对!
美丽?不,也不确切!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的脸实在是太令人赞叹了!
好看的男人秦宝琳见过不少,但眼前这家伙实在太令她惊讶了。
尤物!
虽然她实在不喜欢用这个词形容男人,但用在阮光竹的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原来在黑色污渍下的竟然是这么雪白细女敕的肌肤,虽然不像女孩子般软软的,却光滑有弹性,并且连一点毛细孔都看不到。毫无锐角的双眉下是一双清澈极了的眼眸,鼻子直挺,不大不小的双唇泛著健康的粉红。稍稍发黄的柔软发丝上沾著颗颗晶莹的水珠,整个人在淡淡的水光映照之下,彷佛出水芙蓉般令人移不开目光。
虽然秦宝琳自己的长相也是美丽非凡,这回却著著实实吃了一惊,接著便绯红了双颊。
“漂漂?”他的疑问唤回了她早已混乱的神智。
漂漂?他自己都那么美了还说她漂亮?
“我叫秦宝琳,不叫漂漂!”脸颊的温度让她赶忙往池边走去。
不妙了!她大小姐从来没有在男生面前红过脸,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药师娘给她的药性还没有完全退去吗?
“宝琳!”他很听话地改口,但又添了一份温柔。
秦宝琳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拉住,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阮光竹接住拥在怀里,他更是低著头用一双湖水般清澈纯洁的眼眸凝视著她,彷佛能看透她一般。
一阵熊熊烈火再次烧过她的脸颊。
“放、放开我!”秦宝琳低下头,手忙脚乱地乱挥。这个白痴到底想对她怎样啊?
他很听话的松手,但她没站稳,就一下子滑入池底。
“宝琳——”他大呼一声连忙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我、我没事!”秦宝琳狼狈地咳嗽著。“你、你突然拉住我干嘛?”
“光竹……”他似乎很委屈,眼中水汪汪的,楚楚可怜,“光竹不想让宝琳走。”
什、什么?不想让她走?秦宝琳的大脑神经反应迟钝了起来,这回轮到她不明白了。一时间,她只好愣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他观察了一会儿,以为她不走了,就指指后背。“这里!”
原来是叫她帮他清洗后背啊!她的大脑又开始转了。
绕到了阮光竹的身后,轻轻揭开早已破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秦宝琳的面前。
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她的胸中翻涌,最后扯住了什么让她为之一窒,喘不过气来。
“宝琳?”他感觉到她的异样,转过头来,却瞧见她悲伤的表情。
“痛……”她拧紧了秀气的眉,头一次为自己的暴力而懊悔。她好想问他痛不痛,但话却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痛?”他左边的眉挑了一下,紧接著好像想到了什么,“宝琳哪里痛是不是?哪里?”转过身握住她的双肩,阮光竹焦急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一刹那,仿佛有一样东西进入她的体内,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备。
“我不是在说自己,我是在问你!”秦宝琳失控地大喊,酸酸的感觉已经漫过鼻腔。
他真的是个白痴吗?为什么要保护她嘛!她又不认识他,又不曾拜托过他,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她?
“光竹?”他指指自己,松了一口气,对她露出毫不设防的微笑。“光竹已经不痛了。”
这就是被人关心、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哥哥也关心过她、保护过她啊,为什么会感觉不一样呢?
为什么这么令人害怕,却又这么令人觉得温暖呢?
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和她相处,她也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这么保护过。
秦宝琳直愣愣地望著他纯真的笑颜,泪水失控地滑落。
“啊!”一见她哭,阮光竹一下子慌了起来。“宝琳,对不起!宝琳,不哭哭!”说罢他孩子气地低头,轻柔地舌忝去她颊上的泪珠。
只是这轻轻的一舌忝,已经让秦宝琳的大脑轰的一声停止了运作,同时在下一秒晕倒在一个白痴的怀中。
唉,真所谓是一物必有一物降!
当然,秦宝琳大小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