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潮睡得迷迷糊糊,清丽小脸些微皱起,低声申吟。朦胧之中,感受到自己软绵绵的身躯被放上柔软床铺,她一沾床就想入梦,真不该贪喝……
没人警告她喝醉后会嘴唇瘫麻,好像还肿胀发疼,身体像火舌燃烫,一波燥热袭来又一波,仿佛无止境……奇怪,那些酒如此冰凉,怎么入了月复却全化成火焰炙人?好热!好热!
她努力睁开眼,“谁……做什么压我眼睛,把手拿开……”
还是一片漆黑,满室静谧,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也细不可闻,她恍惚嘤咛:“威廉?你快把手拿开——”
低喃的香唇被猛烈堵上,又凶又急,不带半点温柔,咬啮她唇瓣,烫人舌尖狂野描绘她的唇形,搅动她的女敕舌,惩戒性地轻咬她的舌尖,痛得夏雨潮喊出声,旋即又被掩没在野兽之吻中。
是谁?这个人是谁?好陌生的感觉,从没有过的战栗窜过她四肢百骸,夏雨潮拚命想挣扎,却被一具坚硬躯体压覆住。
捂住眼睛的手掌总算移开,但她完全没力气睁开双眼,仅能凭身体感官感觉对方为所欲为的抚过每一寸在衣服外的肌肤,那大掌所经之处全是烫的,极柔的力劲却带来强烈的感触,令她心悸。
粉唇被彻底揉拧,仿佛这个吻永无终止的一刻,她上身单薄的衣物被粗暴扯开,一只热掌从腰间而上……
夏雨潮惊恐的扭动身子,却甩不开对方的侵略,想张眼却没有力气,双手被压制住,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吻已经下移到颈间……
好冰冷的感触,这些吻、都不含丝毫疼惜与怜爱,只有纯粹的掠夺,仿佛是为了报复她才故意有的举动。
好可怕……这种不含半点情感的行为像是野兽才有,她不要……她不要这种感觉和触模!
细细的抽泣声传来,掠夺者微怔住,抬眸看向泪水横流的凄楚小脸,她紧蹙眉心,神色惊惶无措,像个小女孩——
该死的!她确实还是个年轻女孩!今晚异于往常的装扮让他失控,嫉妒使他失去理智,这女孩注定要颠覆他所有。
大掌轻抚上她双肩,这次不带任何,只有纯然的抚慰,而落在她泪痕上的吻温柔似水,像蝴蝶拍翅般柔淡温存。
夏雨潮缓下哽咽,被动地让一具温暖的胸膛拥入怀中,感受自己像个女圭女圭般被珍惜疼爱着。
她含泪的眸子想张开,但放松后浓厚的睡意袭来,搂抱住自己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意识逐渐涣散,安然入梦。
半晌,低嗄的叹息弥漫整室,黑暗中,有双阴鸷眸子微泛柔光凝视着她,凝望久久。
自从被诓骗的那晚之后,夏雨潮已许久没睡得这么好过,好到她醒来都觉得四周围在飘……
“吓?!”她惊醒坐起身,与坐在床沿的人怔忡对望,那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拍胸口。
“见鬼啦,眼睛瞪这么大的。”白雪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夏雨潮蹙起眉,眸光显得有些恍惚。“白雪,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昨晚……是梦吗?
白雪眼神古怪地盯着她,“当然是来关心你,看看你昨晚有没有被那小子下什么迷奸药。”
她怅然若失的垂下眸子,“喔,原来是这样。”寻思片刻,她又问:“咦,昨晚是怎么结束的?拜伦呢?”脑中仅剩她被威廉扔在暗巷的记忆,其余的都像蒙上一层雾似的,白茫茫记不得也看不清。
“你说帅弟弟呀?”
“帅弟弟?”夏雨潮傻眼。
白雪撇撇嘴,“就拜伦呀。昨晚他被我们猛灌酒,不过他酒量挺好的,简直是千杯不醉,不过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就跟他拚了——”
“停!我只想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一点也不想了解那些过程。”夏雨潮揉着疼痛欲裂的太阳穴。
白雪假咳了几声,不自在的说:“就、就我们三个轮流把你扛回家,还得担心你曝光,乱麻烦一把的,下次别再捅这种楼子。”
“我又没邀请你们三个加入约会,你们昨晚跟踪我?”她狐疑地瞅着白雪,见她一脸心虚。
白雪支吾了一会儿,突地指向墙上挂钟,大喊道:“哇!九点了,你是不是迟到啦?”
夏雨潮本想拆穿她,但被这么一喊才忆起今早有课,连忙跳起来冲入浴室。
一关上浴室的门,她微愣了下,隔门朝外高声问:“白雪,睡衣是你帮我换上的吗?”
“……是。”白雪闷闷地回应,等到浴室传来哗啦啦水声,她才弯身从床底下捡起一块碎布——正确说来,应当是昨夜夏雨潮身上那件小可爱,明显地已经被扯裂,肩带都断了。
她拿着碎布走出房间,口里边咕哝:“搞什么,吃干不抹净,还要我们这些衰鬼帮忙擦嘴……”
夏雨潮换了件无袖无领小背心,但保守许多,一阵风似地奔进教室,瞥过吕蒂蒂身侧的空位,连忙坐下。
“好险,赶上了。”她看了眼教室前门,老师正巧进门。
吕蒂蒂只手撑颊斜瞄她,一脸嫉妒之色。“怎么,听说昨晚你和拜伦去约会啊?”
夏雨潮瞟她一记白眼,“八卦也传太快了吧,距离昨晚还未满二十四小时。”真不知道校园里都是谁在流通这种无聊讯息,缺德。
“哼,你这铁定把我的拜伦王子吃了,对不对?”吕蒂蒂哀怨泣诉。
夏雨潮翻翻白眼,“拜托,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爱吃还装客气,如果没有,为什么你脖子和锁骨都是红草莓?哟,刚才没注意,连你的嘴唇都还是肿的,跟我今早吃的腊肠有得拚。”
吕蒂蒂一把扯过好友,径自拉开夏雨潮衣服下摆,只见白皙肌肤上有着点点浅粉,可见那吻有多火辣。
“哇,夏雨潮,你真把拜伦吃了!”吕蒂蒂看傻眼,高声一喊,立时引来在场师生的侧目。
夏雨潮也愣住了,怎么可能?那不就是个奇怪的梦吗?怎么会……
“蒂蒂,下午的课我不上了,你帮我请假。”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
吕蒂蒂傻看好友捞起背包说走就走。啧,这该不会是昨晚“玩”太累索性逃课吧?
“雨潮?你忘了带东西吗?”梅杜莎揉揉一双因熬夜而有些浮肿的眼睛,替疯狂按门铃的夏雨潮开门。
夏雨潮推开她,怒气汹汹,一进大厅就把背包甩在地上,气怒道:“你们三个骗子!昨晚到底是谁把我带回来的?”
威廉和白雪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你这么凶做什么,反正都已经回到家,在意那么多干嘛——”
“狄海涅是不是回来了?”夏雨潮开门见山就问。
“怎么可能,你喝挂了不成,我小舅说过就算再回台湾也不来住我这——”威廉倏地止声,只因有人眼眶泛红。
夏雨潮委屈地抹掉泪水,语气凄楚地说:“他居然在躲我,到底是他杀手还是我啊,回来了也不肯见我……”
三怪咖你看我、我看你,没半点法子,他们是钻研巫术的专家可不是爱情顾问,哪了解狄海涅和夏雨潮的复杂情感。
最后,还是威廉看不下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你别难过了,我小舅说一是一,不会再变,你看开点……不过也别看太开,尽量离那个拜伦远一点,省得我们三个性命堪虞。”
夏雨潮赌气回应:“不找拜伦要找谁?难不成找你——”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吓得威廉频踉跄后退。
威廉双臂护胸,惊恐大喝:“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这样看我?”
白雪和梅杜莎错愕得望着方才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扬起诡笑,走向已无路可退的威廉,拉过他的胳臂微笑道:“你跟我到房间一下,有事情跟你商量。”
“你确定是纯商量事情?”他总觉得她笑得让人好毛。
“当然。”夏雨潮一把扯住他往楼梯走。
上到楼上,威廉被拖进她房间,夏雨潮还把门锁按下,骇得他猛瞪眼直往角落缩。
他看着面前的夏雨潮,脸上浮现色迷迷微笑,“夏雨潮,你发春哪,我是搞断背山的,可不是你爱——”
“没差,听说你是假性同性恋,不是吗?”她灿笑着,一步步朝他前进。
“谁告诉你的?我以前确实是喜欢女人,但是……喂喂喂!你别再过来,我已经没路可退……”威廉往后跌到凌乱的床上,惊恐地瞪着眼前的雌性野兽。
死定了,他该不会被这受失恋打击而精神错乱的女人霸王硬上弓吧?
就在威廉闪神之际,夏雨潮像猛兽出柙般扑上床,幸而被他扭身闪开,她不死心又攻向他——
“哇!小舅快来救我,夏雨潮神智不清准备对同性恋下手啦!”
两人一点也不像在缠绵悱恻,反倒像打成一团的两个孩子,你来我闪地从床上一路滚到地板上……砰的一声,还以为是他们俩从床上跌下的声音,两人继续扭打,突地,威廉一个侧翻身成功压制住身下的夏雨潮……
一只硬如铁的拳头捶向威廉,他惨叫一声,还来不及细看,被人提起衣领往后甩到墙上,浑身骨头差点散掉。
“这么狠,想谋杀亲外甥啊!”他摔至房门外,原来方才剧烈声响竟是门被踹烂的哀号,门都烂啦。
夏雨潮趴在地上,傻愣愣仰望那一身冷酷气息的男人,小嘴一抖,眼泪唏哩哗啦滚下,委屈地哭诉着:“没良心的坏家伙,还来做什么,我已经移情别恋爱上威廉,一点也不眷恋你了。”就知道这招有效,她就是铁了心要逼他现身。
狄海涅冷睨她,一双寒如冰山的眸子闪着怒气,额上青筋暴突。“一下威廉,一下拜伦,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用你管,我爱跟谁就跟谁,与你狄海涅没有关系。”夏雨潮忿忿起身,怒冲冲奔出房间,出了房门却不见身后有人跟来。
她心一慌,又很没种的跑回房间,还很没骨气地伸手把上衣月兑掉,露出包裹在蕾丝内衣下弧度柔美的胸壑,瞪着那张让人魂牵梦萦的俊美脸庞,威胁道:“你现在不抱我,我就去找别人,管他是拜伦还是威——”
话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像株被连根拔起的花朵,被狄海涅一把拽入怀里疯狂索吻,那像是极度压抑后瞬间解放的狂热,一路自她唇上蔓延而下,所到之处像是点点燃火焰,炽热难耐,就像昨晚那般……
“雨潮,你是故意的吧?”他半眯染着的眼眸凝睇她。
夏雨潮点点头,毫不害羞的说:“对,我就是要你,谁都不要,只要你狄海涅!”
狄海涅俊美脸庞勾起一抹浅笑,手掌慢条斯理过她细致的每一寸肌肤,仿佛会烫人的呼息轻拂过她的脸,她这才看清他眼底压抑的,像是积压许久,正蓄势待发……
他捧起她乍红的脸蛋,温柔漾笑道:“你会后悔的,我绝不许有人耍我,就算是你,也不会轻饶。”口吻虽柔,但眼神冷冽。
夏雨潮咽下恐惧的口水,呐呐低语:“你……你想怎么样?”不会是真气到要把她作掉吧?
狄海涅但笑不语,脸泛温柔,却粗鲁地将她往后推,她的背脊硬生生撞击上墙壁,疼得她闭上眼,下一秒张眸,瞥见他快如疾风的扑上来。
那股狠劲几乎看怔她,俊美脸庞上噙着野性淡笑,双眸透彻而晶莹,几乎将她的灵魂看透。狄海涅双臂撑在她身侧墙上,她像困兽不安地扭动身子,他却将她下颚扳正,笑容更遽,半掩黑眸垂首,然后……没有然后了,她被彻底拆卸入月复吞了……
原来,他说的不会轻饶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被火焰吞噬啦……现在,她才见识到狄海涅的真面目,说真的,以后如非必要,她不想再玩这种赌局……
“雨潮,我说过,不喜欢你在这时候分神,怎么就是学不乖,不如就连同上次的一并罚吧,省得我挂心。”
“我……”连嘴也被吞了。
哇!昨晚的根本是小儿科,现在的才是成人礼——
楼下大厅——
威廉拿冰块冰敷肿胀的俊脸,悻悻然的脸色比鬼还难看。白雪和梅杜莎却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们两个做什么?我为了扞卫我们的性命牺牲成这副德行,你们还有心情看电视?”这两个女人连心都是黑的啦。
“反正危机解除啦,我们刚刚看到狄海涅进门,就很识相的跑去租DVD。”
“片名是什么?”威廉瞥过屏幕,看着片名是——
“月光光心慌慌。”两女灿烂一笑。
“大白天看什么恐怖片,一点气氛也没有,神经。”嘴上说归说,威廉还是挑了绝佳观赏位置坐下。
白雪笑得暧昧,“有人大白天在楼上‘月光光心慌慌’,等下就要哼哼啊啊个不停,我们怎能输他们,铁要在楼下叫得比他们大声。”
威廉一脸错愕,“你们……真三八。”所以他讨厌女人嘛,三八又没品。经过这次的教训,往后他是死也不想管狄海涅和夏雨潮的情事了,管他们要爱到哪边去,随便他们去啦!只要离他们三怪咖远一点就对了。
“喂,楼上好像开始了,我们要不要把音量调大声点?”有人忍不住提议。
“你当我们看啊?”
“……纯A恐怖片。”
“……三八。”有人暗骂,沉默一阵又问:“家里还有没有爆米花?”
半晌,电视遥控器上的音量键被三人轮流压爆,整间威廉古堡回荡着骇人的惊声尖叫。
晨曦金黄色光线透窗洒在左斜前方男人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泛着柔光,性感的唇瓣噙着宠溺的微笑,发丝被她拨弄过而显得有些紊乱,但无损他的俊美英挺一丝一毫,他递过一杯鲜女乃给她,又是凝神专注一笑。
笑得她心花怒放,只要能天天这样见到他与他相守,要她当国际通缉要犯被各方人马追捕都愿意。
“喝吧,我可不想把你饿坏。”狄海涅含笑模模她的脸颊。
夏雨潮傻乎乎微笑,端起牛女乃喝着。狄海涅不像一般男人,也不像电影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什么完事后抽根“事后烟”,还是事后就翻脸不认人。
他在她睁开眼眸的那刻起,恢复成那个温柔体贴的狄海涅,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疼爱的孩子,他微笑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早餐,害她差点又想吻他。
“海涅……”明明两人的关系已进展一大步,但她反而不敢正眼看他,只敢用眼角余光偷觑他,而他则一如往昔笑望她。
“嗯?”
“你不会再故意抛弃我了,对吧?”她不安的问道。狄海涅对她而言,就像是无法抓住的一阵雾,只有它愿意出现的时候才能有幸窥探触碰。
狄海涅叹了一声,那声音是如此的轻浅,但她仍能感受到,霎时心慌意乱,忙不迭地搁下手中的杯子,抓住他的手。
“我、我是很开放的女孩,也不排斥当你的情妇,反正你就是不能甩开我。”
他瞅着她增添了几分女人味的丽颜,拇指摩挲她因担忧而微颤的唇,又扬笑道:“你还年轻,别担心太多。”
“要我别担心就别再一声不吭的落跑。”她含糊咕哝。
“如果我没有充分准备好,就不会来这一趟。”
“准备分手,还是准备爱我?”这问题夏雨潮问得挺不害臊。
“带你走。”这话他说得直截了当,不像在征询。
她缓缓抽回手,却一把被他扣住,俊美的脸庞带着柔情看着她,“雨潮,你不喜欢我吗?”
夏雨潮摇摇头,“喜欢,喜欢,我当然喜欢。”啊,迷幻药又来了……
“难道你不爱我?”他眸色流露几许哀愁,俊美阴郁的模样狠狠揪疼人心。
“我当然爱你。”她回答得毫无迟疑。
狄海涅微笑,眸光专注地凝视她,“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四处旅行?”
“当然愿意,你要什么我都愿意。”这次不仅潜意识被威胁,连感情和心都被威胁进去,这个男人不仅是杀手,还是个催眠高手!
“那好,我们明天就走。”他轻吻她唇角。
“好,明天就走……什么?明天?那学校——”不会吧,这么快就要为爱走天涯,她虽然有把性命赌上的决心,但可没有离乡背井的心理准备。
“你对法文有兴趣吗?”狄海涅吻着她白女敕的耳垂。
夏雨潮晕晕然的回道:“我的第二外文就是法文,能说一些基础会话。”
“罗兰家族在法国有自己的学院,你可以在那里继续求学。”狄海涅诱哄道。
“唔……好啊。”再不说好,她怕自己又要面临像昨天那样的大灾难,心有余悸哪!
果然,狄海涅见目的达成,一个深吻后便结束他对初尝禁果少女的撩拨,夏雨潮越来越觉得他像头狼,既贼又危险。
厨房门边——
三怪咖蹲在地上,嘴里啃着吐司,一脸食之无味的咀嚼着。
“搞什么,昨晚荼毒我们的耳朵和心灵就算了,现在还要我们把厨房让给他们当浪漫番石榴喜剧的场景,会不会太恶劣啦?”
“害我们连看了整晚的恐怖片,从‘半夜鬼上床’一路杀到‘上我床’——”
威廉忍住呵欠狐疑问:“昨晚有这部吗?我怎么没看到?”
两女白他一眼,“你家楼上就在演,还用得着看吗?这部是歌剧,专用唱的!”
威廉无言。
“拜托,快叫你小舅把人带走,免得我们每天都要这样爆肝听歌剧。”
“我也想,你没听到他们说明天就走,只要忍过今天就行——”
“咦?是不是有车声?”
白雪正欲起身眺望窗外,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里,狄海涅满脸肃杀之色,一把将傻愣愣的夏雨潮拉过来护在胸前,紧环抱住她并压低身形,长腿利落一踢,餐桌侧倒成掩护。白雪诧异之际,在扑倒之际同时扬声大喊:“威廉,杜莎,屋外有埋伏!”
威廉和梅杜莎闻言立刻就地找掩护,下一瞬间,劈哩啪啦像是无数鞭炮齐放,伴随着一阵银光自外疯狂迸射而入,若是定睛细看,那不是银光,而是银弹,此一光景就像无数的银雨斜下。
枪声骤歇,但事情还没平息,平静不过十秒钟,威廉古堡大门被轰烂,一道人影自烟硝中现形。
“狄海涅,我来找我女朋友,把夏雨潮交出来!”夹杂疯狂笑声,烟散后,出现出一张俊脸。
离来者最近的白雪见了大吃一惊,“哇!是那个帅弟弟,啧啧,就知道能帅过威廉的人一定有问题,果然大有来头。”
“……白雪,我听见了,黑伯爵今晚要被我宰了进补!”
拜伦一脸狠劲,有别于校园中那刻意造作的斯文儒雅,紧盯着前方踩着优雅步伐朝自己前进的人影。
他笑了,“终于见面了,久仰大名,‘诗人杀手’。”边说边将手上的乌兹冲锋枪换上新弹匣,喀拉一声利落上膛。
狄海涅双手轻叉放腰间,瞥视一脸挑衅的拜伦,忽地,自散落一地杂物的地上拾起一包烟,将烟点上却没凑近嘴,轻唤道:“雨潮,过来。”
夏雨潮拖着不住发抖的双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拜伦,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到狄海涅身旁。
狄海涅冲她安抚一笑,“雨潮乖,帮我把烟拿着。”
夏雨潮伸出微颤的手指接过那根香烟,弄不懂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仇家都杀上门了,还有心情抽烟?
“拜伦,被流放的滋味如何?”狄海涅转向踢馆者,脸上浮现狠戾之色。
“哼,原来我的底细早被你模透了,亲爱的远房堂叔。”拜伦冷哼。
后方,除了威廉外,一票人傻眼。
“我是来讨回属于我的排名,你不会介意吧?”拜伦举起枪,蓄势待发。
“你开枪的角度和力道都很粗劣,三十名以外的排行都还便宜你。”
拜伦脸色铁青,“今非昔比,今年的杀手榜势必因我而重新洗牌,世界第二铁定是挂上我的名字。”
狄海涅冷冷笑出声,神情充满不屑,“你刚才说来找雨潮,我应该没听错吧?”
“没错,我本来想解决她,不过,忽然觉得她挺可爱的,当我女人刚好,你狄海涅看上的,我也可以。”他望向缩在一旁的夏雨潮,对她扬起微笑,“雨潮,想不想我?”
夏雨潮吓得拚命往后挪移身子,躲进被三怪咖当成掩护的沙发后,紧扯住威廉的衣服让他挡在自己面前。
“拜伦同学,我们个性不合,还是趁早分手比较好,你另觅他花吧,我没什么好的——”
“白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你猪头啊!”威廉大喝。还不都是这女人捅出来的楼子,竟然还敢耍笨。
“你这样对你未来小舅妈说话啊,臭威廉。”夏雨潮缩在他身后抱怨。
狄海涅往右跨一步,挡住拜伦直看着夏雨潮的目光,慵懒高仰下颚睥睨他,“你再瞄她一眼,我不保证能留下你的眼珠。”
拜伦低声笑着,揶揄道:“我都忘了,传言狄海涅是信奉解构主义的杀手,传言果然有几分可信之处。”
夏雨潮听了怔愣,扯扯威廉,“海涅这么有品味啊,一边当杀手,一边还读文学,超酷!”
不愧是海涅,人如其名,既帅又有诗意。
威廉不解地瞟她一眼,“我小舅奉行的解构主义是指杀人过程中,干净利落支解人体构造的高超手法,你在瞎扯什么。”
“……算我没说。”难怪稍早之前威廉说她无知得很幸福,果然是知道越少越幸福,他们的世界真是太残酷了!
“够了!狄海涅,等你死后,夏雨潮就由我接手,你放心,我对她还挺有意思的,会好好——”
极细小的银弹划过拜伦脸颊,留下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痕,但拜伦从头到尾不曾改变过姿势,甚至一声也未吭出,只是抬起手背抹去血渍。
在他前方是单臂平举,五指紧扣贝瑞塔九二型手枪,一脸笑容的狄海涅,“我不想听见你难听的声音,最好闭上嘴。”
蓦地,狄海涅半偏俊首,冷酷的侧面线条像极了索命撒旦,浑身充满致命的危险,他看向夏雨潮,柔笑道:“雨潮,烟还剩半根?”
只给对方一根烟燃尽的时间,再来,就换他彻底反击!
瞠目结舌的夏雨潮怔怔地点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妈呀,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开枪,可是上次灯光昏暗,而这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但她方才竟连狄海涅是几时拔枪的都没瞥见。
“死了,小舅从不在台湾杀人,这下可难缠了。”威廉评估着局势,忍不住担忧地碎碎念。
夏雨潮这才拉回思绪。难怪,刚才似乎见狄海涅执枪的手刻意偏了个斜角,他并不打算破坏自己的原则,难道,这就是拜伦埋伏在台湾的原因?
“威廉,你看拜伦身手如何?”
威廉眯眼估测了下,“很难说,拜伦是流落在他国的罗兰人,实在很难瞧出他的底,他连使枪的手法都不同于罗兰家族训练的方式,一点美感也没有,应该是还——”说到这里,他愣了下,因为他未来的小舅妈竟然还没听完,就一古脑儿的冲进前线。
白雪和梅杜莎本想拉住她,却让夏雨潮灵活摆月兑,就见她命也不要似地奔进前方枪战中——
威廉连忙大吼:“小舅!小心雨潮!”糟了,来得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