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清晨六点,亮丽的阳光已洒遍了屋外碧绿的草坪。雅碧拉开窗帘,迎接这一天明亮的开始,虽然还只是三月初,暖春的脚步似乎已悄悄地近了。
雅碧将那头柔软的金红色头发甩到脑后,慢慢走向浴室准备冲个凉。她月兑下那件纯丝的睡衣,深深地吸一口气,勇敢地跳进冰冷的水中。
数分钟后,她完全清醒地打著哆嗦,拉开衣橱的门,巡视所有的服饰。今天和贺洛斯的会面,将比和夏先生会面更具有挑战性。因为,除了知道他拥有敏锐的商业头脑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今天要去看赛马吗?小姐,”正在屋外花坛除草的年轻园丁看她一身装扮,羡慕地问,这是一栋由维多利亚城堡改建的一所高级公寓。
“才不呢!”她咧嘴笑著,不确定自己穿的是否得体,她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小心翼翼地以防弄脏雪白的裙子,和搭配的灰色格子外套。这时,她不经意的瞥见自己的,该死!忘了把暗扣扣上,待会儿可得注意,进早餐时别往前倾,不然贺洛斯可有顿丰富的秀色早餐了!
其实在大清早会谈是有好处,因为她轻易地即可找到很好的停车位,就在贺洛斯那栋高级大理石和玻璃帷幕的公寓前,她按下那会显视影像的对讲机按钮。
穿著这套圣罗兰设计的服饰,使雅碧充满了信心。这可是花了她一个月的薪水,再加上是在他们大拍卖时买的。因为雅碧婉拒了父亲的资助,靠自己的薪水在外自立门户。咦!怎么没人开门?她有些气馁。贺先生难道忘了,还是故意不搭理?正准备举手再按时,门开了,一个懒懒的声音请她到顶楼。
步出电梯,那光亮的黑色双扇门,立刻由穿著一身白色外套的菲律宾男仆打开。
“请跟我来。”他的英文几乎完全没有外来口音。
她跟著他经过一条铺满厚厚地毯的长廊,来到一间绿白相间的餐厅,格子花样的墙壁,加上手工漆的家具,使人有置身户外的感觉。
很显然的,能巧妙运用简单的颜色背景配合家具,还能表达出如此和谐的意境,想必是出自名设计师之笔,然而,屋内却仍保持有许多屋主个性化的摆设,形成逆差的对比效果。落地玻璃门外,是个布满各式奇花异草的阳台,放眼远眺,伦敦西南区的美景,和海德公园的茵茵绿地,尽收眼底。
在那厚重、椭圆型的大玻璃桌上,摆放著雕花的瓷器。从瓷器的花样,她辨认出是明顿牌的瓷器,桌上还有一壶香喷喷的咖啡,和一大盘新鲜水果。
“请别拘束,贺先生马上出来。”那男仆说著,随后走入一间房间。
那间可能是厨房,因为一阵阵新鲜牛肉面包的烘烤香味徐徐传来。如果这位贺先生,也和他的男仆以及这舒适的居处一样,令人感到亲切平和,那该多好!
一阵脚步声使她转头。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清楚地说明了他的情绪已坏到谷底。
“是你?”一声低沉的怒吼。
雅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进出一句:“糟了!”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那天在小猫咪俱乐部里,诬赖她是小偷的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穿著白衬衫的男人向她逼近,语气中的愤怒吓得她往后退。“如果这是凯文想出来的恶作剧,请你告诉他,一点也不好笑!”
“我跟你一样觉得没什么好笑的!”雅碧回答著,而她的畏惧也慢慢退去。因为如果今天换成她,也一样会震惊万分。“我是史雅碧,来参加早餐会报!”
他挺直腰杆,脸上的愤怒转为怀疑。真是个高大的男人啊!她心想,刚建立起的信心,被他那双打量著她的深灰色双眸,一点一点地瓦解,那双眸子充满著好奇。
“你跟你的董事长是什么关系?”他询问。
“我是他女儿。”
“你怎么会跑到那种差劲的俱乐部兼差呢?老爸给的零用钱不够吗?”
一丝绯红飞上双颊,“我是公司董事之一,待遇非常优厚,”她怒斥,“况且,我父亲不会过问我的事,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贺洛斯决定,“我没有办法认真地面对一个在俱乐部兼差卖笑的女子。”
雅碧怒不可遏,“就算是铁面无私的法官,要判刑之前,也会给犯人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不觉得你也该如此?”
他面无表情地盯著她,她心想,他一定在仔细端详这个强劲的商业对手,于是半转过身,墙上即刻显现她美好轮廓的侧影:高挺小巧的鼻子,丰满的樱唇微微向上弯,圆润的下巴因愤怒而紧绷。
“你说得很对,史小姐,”他的赞成使她吓一跳,“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请坐。”
他指向餐桌旁的椅子,她看到他修剪整齐的十指。等她坐定后,他才在她对面坐下,“开始吧!”他脸上的表情已由冷酷转为微笑。
雅碧的心不由自主的乱跳,这个男人严肃,且冷漠得出奇英俊,而当他微笑时,更是帅极了!然而就她粗浅的认识,他的笑脸与他冷酷的本性不符,她决定小心应战。
“我去俱乐部的唯一原因,是替我表妹卡兰代班,她那天生病,”她解释著,“她就是你那位朋友凯文要找的‘卡拉’。”
“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喃喃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她是与众不同。”
“是吗?所以她很乐于当个猫女郎,随便对张三、李四抛媚眼?”
“她是为了……为了钱才这么做的。”
“哼!这还用说。”
“三堂会审的游戏又再度上演?”雅碧狠狠地报复他。
“对不起,”他毫无一丝歉意,“我还相信她有资格当选社区优良楷模,并且为了家中年迈的双亲和清苦的生活,被迫到那种地方卖笑吧!”
雅碧再也忍不住了,“她的双亲在她年幼时就过世了,她去那种地方工作是为了养活她那怀抱中的幼儿。她的丈夫抛弃了她,而她自尊心太强,怎么也不接受我父亲——也就是她叔叔的帮助。那天她的孩子生病了,所以不得不要求我为她代班。在那之前,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或在做什么。她做这份工作,完全是因为她可以白天照顾查理,晚上再交由房东太太帮忙照顾!”
接下来的一阵静默沉重得令人窒息。
“看来我要向你的表妹致歉,”贺洛斯将放在桌上修长的十指交叉紧握著,“我想,你应该不会再回到那俱乐部去了吧?”
“非常正确,我表妹也绝不会再回去那儿。”
“别怪我这样问你,我不希望跟我们合作的公关公司,有丝毫不正当的背景来历。”
“我了解,”雅碧咬牙切齿,对他误认为自己是那种会去俱乐部兼差的女人始终无法释怀。“贺先生,你放心,我们公司的客户都是一流的,正如我们公司的声誉一样。”
他直直地凝视著她,她也迎向他的目光。
“我相信你,史小姐。可是请你行行好,下次你表妹再身陷困境时,不要再像这样逞英雄去救她!”
“卡兰现在在我们公司上班。”雅碧发现他浓密的双眉又纠结在一起。
“那么,请你叫她别纠缠著凯文。凯文总是爱上不该爱的女人,而我对于经常要帮他收烂摊子,已厌倦到了极点。”
雅碧尚未平息的愤怒又再度被激起,“解铃还须系铃人,贺先生,主动发起攻势的人是凯文,不是我表妹!”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现在,让我们放弃……”
“而且卡兰也不是那种你所谓不该爱上的女人,”雅碧不等他说完,“她是因为正当理由才去那儿工作,除此之外,她远比会到那种低级俱乐部的凯文要高尚得多,所以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虽然事不关己,史小姐,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笑道,“我不会再频频道歉的,请你谅解。”
他用脚踩了一下桌底的铃,“你的大名是?”
“雅碧,”她大声回答,“既然凯文叫你洛利,那你的大名应该是洛利罗!”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三岁,洛斯对他来说太难发音,所以他就一直喊我洛利到现在,除了他,没有别人这样叫我。”
这时,男仆推了早餐车进来。
一壶壶的新鲜柳澄汁和凤梨汁摆在桌上,接著是装著牛女乃和玉米片的银盘和银罐,然后是一整盘香喷喷、热腾腾的牛角面包,加上各式各样自制的果酱。
“我们自己来,谢谢你,乔治,”洛斯又向她射来一道尖税的目光。“别拘束,想吃什么拿什么。”
她现在最需要是一颗镇静剂和阿斯匹林,但是这样岂不太便宜他了?于是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凤梨汁。
雅碧啜著凤梨汁,发现耀眼的阳光洒满一地,整个屋子洋溢著金黄色的明亮,可惜她的心情却依旧灰暗,她真希望是贺洛斯的顶头上司,可以对他颐气支使。天啊!光是和他相处就够气死人的,更甭提和这种人每天、或者每星期在一起工作的痛苦。
“放轻松点,”他命令她,“你现在紧张得像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那你就是那只想把我吃了的大野狼!她心想,赶紧垂下那双长长的睫毛以免他发现她的心思。此人可是观察力非常敏锐的。她拿了一个牛角面包,慢慢地吃著,而他早吃了一碗玉米片泡牛女乃、一个桃子和三个涂满杏子果酱的牛角面包。
“我敢打赌,你一定很少吃早餐。”他将他们俩的咖啡添满。
“我是没有像你这么大费周折。”她同意。
“吃不下就别吃,没关系。我讲话虽然冲动了些,其实我人是不错的。”
“谢了,刚才我差点以为就要上断头台了!”
他笑著差点呛到,他那双优雅的大手,摆成道歉的姿势。
“既然前嫌尽释,你愿意告诉我,你对于改进我公司形像的构想吗?我看过你给夏氏集团的建议,但是它们并不适用于古柏集团。”他将咖啡推往一旁,谈起生意来,他那一副心无旁骛的神情非常专业化。
雅碧发现自己正目不转睛,注意著他那件纯绵衬衫下宽广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
“我会为贵公司设计一套专业的企画案。”她说。
“很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到目前为止,所有找上门的公关公司一律被我拒绝。”
雅碧的火气又上来,可是她知道,此时此刻保持冷静是绝对需要的。
“我想你是靠你那女性的直觉工作吧!”他温柔地说。
“就算我是,我的直觉也告诉我不可以向你承认。”
他俊逸的双唇向上牵动一下,“好一位才貌双全的美女,你还有哪些长处?”
“我还有不把话题扯远的本领。我们今天的会谈,是纯粹谈生意,而不是来讨论个人资质的好坏。”她直视著那双如雷射般尖锐的银灰色眼眸,竟被它们搞得心绪大乱。“我一向非常卖力的工作,而且……”
“那是无庸置疑的。但是当我想起你那晚的样子,发现你似乎更适合寻欢作乐。”
她碧绿的双眼冒著火星,“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我,贺先生,但是我对一起寻欢作乐的对象相当挑剔。”
“在下也是如此,我们终于有了相同点。”
他言下之意,好像是他们只有这唯一的共同点,这份合约准是泡汤了。
“从你的报告来看,”他继续说,“可以清楚知道,你的思路非常清晰、合逻辑,并且对公关这一行了如指掌,但是我并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经营我的公司。”
“我绝无此意?除了在公关方面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雅碧回答。
“我想,如果要你为英国女皇塑造新形像,你都没问题吧?”他冷淡地置评。
“没有什么是神圣得不可侵犯的。”
“我的决定就不容人侵犯。”
“你真是顽固得不知变通!”
“也不尽然,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使用强制手段操纵我。”
雅碧真想把一整瓶的果汁倒在他头上,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但她还是用平缓的口吻,“如果法官大人认为,我为你们公司设计新形像是属于强制手段,那么民女承认有罪。”
“这么说吧!如果你今天穿著传统呆板的套装,然后用纸袋套上你的头,我绝对不会觉得有压力。”
“你说什么?”
“是你那魔鬼般的身材,和天使般的面容在搞鬼,史小姐,它们使任何一位活力充沛的男人,都无法冷静地思考。”他停了一下,将头转向一边,“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可能你原本就是准备使用美人计得逞的。”
够了,这简直是太过份了,她用力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贺先生,很明显的,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对自己一直保持认真的态度感到悲哀。”
她大步离去,走到一半,手臂即被他强而有力地抓住。
“史小姐,请原谅我的疯言疯语。”他把她拉回椅子,“事实上,我是在生夏先生的气,我怪他已经决定要买下我的公司后,却又和你们公司签约,他明明知道本公司所有的行销公关业务都是我一手包办,而且做得有声有色、非常成功。”
“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未来的计划。”她以单调的语气问道。
“把夏氏产品打进高价位的市场领域。”
“可惜啊!”雅碧卸下防卫,因为如果不趁现在努力推销自己,更待何时?“高价位高品质的市场,正在逐渐萎缩中。”
“哈洛斯百货公司可不这么想。”(HAR-ROD'S为英国最大的百货公司,以建筑豪华闻名,原系英国王室的御用百货公司。)
“他们不像古柏集团采取连锁经营,如果你想保有高格调的形像,那就利用少数几家百货公司专走高级、精致的路线,其余的则应符合大众的需求。”
她注意到他的双肩因恼怒而耸起,强而有力的双臂足以将她捏成碎片。
“直到目前为止,你做的非常好,”她不放弃,“但是光阴似箭,一家公司绝不可因满于现状,而只在原地打转。你在所有的服饰部门播放流行音乐,其实应只限于年轻人的服装专柜,并且在其他部门,播放适合其年龄层的音乐,才能使客户留连忘返。另外,我建议你拓展幼儿专柜,因为当母亲们逛街时,想必也很乐意为家人添购衣物的。”
“非常好的点子!”她鼓励著。
“夏先生会气昏的。”
“等他看到利润节节上升就不会了。别忘了,他买下你的公司,器重的是你的才华,所以他期望公司有令他惊喜的改变。”
一丝微笑令他露出那排雪白的牙齿,“你的理由论相当令人折服,但是你所提出的大部份内容,我心里早已有数。”
“是吗?”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草稿。”银灰色的眼眸闪烁著,“所以我并不需要你们公司!我可以中止这份合约,再付些补偿费用,总比雇用你们公司要便宜得多。”
“便宜是没错,却是非常愚蠢的举动。如果你要自己揽下所有公关事务,也就是说,你必须投下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构想出可行的方案,然后监督、评定它们的成效。而我却认为,你的时间大可花在其他方面。我们公司可以完全配合你们,并且绞尽脑汁,精心为你设计出最好的点子,而你只需批下‘可’或‘不可’。既然两大集团已合并,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去处理。别忘了,由于合并的缘故,古柏集团会失去一些走在流行尖端的顾客群,而夏氏集团将会流失那些古板传统的老主顾。但是,如果在行销公关方面下对策,那些损失将可以迅速得到补偿。”
“这些我的广告公司都可以胜任。”
“我们为客户作的宣传,不是光靠买广告得来的。”她打断地,“我们会安排有关的报导以及在专业报刊杂志上报导你及整个集团,让你们的员工上电视现身说法,引发商业较劲,同时也达到促销的目的,打知名度就像滚雪球,贺先生,一旦开始,将愈滚愈大,不论你的广告公司多么优秀,他们的观念和我们完全不同。”
“你准备让哪些员工露面?”
“你是第一个,”她大胆地说,“你将古柏这个名称打入成千上万的家中,成为所有家庭用品的代言人,那么我也希望将你的家庭生活,以平易亲切的形像呈现出来。”
“不行,我非常重视我的隐私权,而且,我最痛恨的就是走在街上,有人要我签名。”
她笑笑,信心大增。“我当然不会让那些事发生在你身上。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上些好的电视节目,向社会大众说明你追求高品质、合理价格的决心,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当事人提供的第一手资料来得珍贵。”
“谢了。”
“而且这第一手资料,还是由一位这么英俊潇洒的人透露。”
“只可惜他根本不想曝光。”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公司另外找合适的人选。”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有很多非常适合的人选,像卓伊丽就是很好的例子,她负责我们所有流行服饰部门的采购工作,既美丽又聪明。”
虽然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但是雅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在他的生活里占有一席之地。事实上,就是因为他说得如此轻松,才会让她联想到他私人的感情生活,雅碧不禁有些懊恼,怎么会这样呢?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男人。
“我会尽快抽空和卓小姐谈谈。”她把握住机会。
“我好像还没答应跟你合作啊!”
雅碧实在受够了,他怎么可以企图引诱她说出她的构想?尽管有很多和他相同的点子?然后又来这么一招不和她合作?他实在是个超级虐待狂!
“既然还没决定是否要和我们合作,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她再度推开椅子。
“坐下!”
那是一声命令,她希望这表示有希望,所以就依言坐下。
“当你跟我打交道的时候,希望你能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尽量控制你的脾气。”
“这么说来,好像你自己的脾气控制得很好似的。”
“至少我试著去做,”他打断她的话,“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这就是身为老板的好处!”他微笑著,“我很欣赏大部份你所提出的方案,而且我也准备著手进行。结合两个完全不同的大集团是要花费许多时间和金钱,所以在这关键时刻,我更不能失去顾客。我期望你为我们设计出一个崭新而且统一的良好形像。”
“合并后的名称是?”
“古柏集团。”
她迅速垂下眼睑,但已被他察觉她的心思。
“不,史雅碧,我不是这么自我的人,是夏先生建议的。”他清清喉咙,“你的企画案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给我一天的时间。”
“不,十二小时。”
“不可能,我要和全国的电视公司以及广播电台联络,我不可能给你一些不合实际的空头支票,贺先生。”
“很好,那就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了,打电话给我的秘书,她会安排,暗语是‘超重’。”
“‘超重?”
“超级重要的超重。”
“我最好牢牢记住,所以不论什么时候,找你都不成问题。”
“你如果滥用这个暗语的话,就回家吃自己去吧。”
他的语气让她泄气?这人真缺乏幽默感?她仓促地道歉。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贺先生。”
“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你刚刚不是说,我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浪费。”
他伸手拿她的咖啡杯,但是她摇摇头。
“不用了,谢谢,我不想再占用你的时间,你只给我半小时,而我已超支太多。”
他站起来将双手插在口袋。“我很好奇你下一次会变成什么?”他若有所思,“第一次见到你,你是只又抓又咬的野猫;现在合约已定,你又像是一只饱食女乃油得意非凡的小猫。以你那喜欢善变的个性,下一次可别变成一只专咬男人的母老虎!”
他才善变呢!他的心情转换速度之快足以令她头晕。“我想,一只老虎也奈何不了你,贺先生,你的桌子里,应该会随时摆著厚重的头盔和一支枪吧!”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照办。我们之间要达成协议可真不容易。”
“我很高兴我们有这点共识。”
“我希望我们能在许多地方有共识,史小姐,不然我们合作的时间会非常短。”
“那我得见好就收了。”雅碧冷冷地说,伸出她的手,他紧握著,短暂而有力。
“乔治会送你出去。”他说完随即坐下,抽出一份英国时报悠闲地阅读。
她该不会期望他会送到门口吧!她有吗?他们之间只是纯粹工作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