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大汉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推,宁丹羽被推进牢房中,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哎哟……”宁丹羽惨叫一声,小脸皱了起来,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被摔疼的膝盖,然后丢了个白眼给推她的那个人,嘴里喃喃咒骂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身边传来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宁丹羽这才发觉原来这房间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在,而且显然是比她还要早进来“做客”的。
“谢谢,我没事。”她抬起头打算给对方一个笑容道个谢,却在看见对方的脸时愣住了,“你……”
“我?”他困惑地模了模自己的脸,“我怎样了吗?”该不会是被关在这里太久,关到长霉了吧?“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喔。”宁丹羽爬近他,细细端详起他的脸。
他被她这句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不像个人,难不成还像鬼不成?“我当然长得像人啦。”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发觉对方误会了,宁丹羽连忙摇着头澄清,“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喔?”对方挺感兴趣地挑起眉,“真的吗?想不到我还是个大众脸呢。”
“对啊。”宁丹羽附和地点着头,“我认识的那个人叫做莫司-狄恩,不晓得你认不认识他?”
“莫司-狄恩?”他拉高声音。
“有什么不对吗?”怎么他看起来好像很惊讶似的。
“咳……”他正了正脸色-“如果你说的莫司-狄恩与我想的莫司-狄恩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想,他是我儿子。”
“什么?”这下子换宁丹羽惊讶了,“莫司是你儿子?那么你是……”
“当然是他老爸啦。”他一副要她“少蠢了”的表情。
“你就是莫司失踪很久的爸爸?”宁丹羽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惊讶与兴奋,没想到被抓来这里,竟会阴错阳差地找到莫司他爸爸,“那你的名字是……”她想再确定一下。
“克莱瑞-狄恩。”
果然没错!
“狄恩伯伯,你怎么会被抓来这里啊?”他们抓她是为了光碟,那狄恩伯伯呢?
“唉,说来话长。”克莱瑞叹了一口气,“还不都是那发明害的。”
“发明?”喔,对喔,听说克莱瑞-狄恩好像是一个很伟大很厉害的发明家博士。
“对啊,他们把我抓来这里就是为了我那个发明,”克莱瑞无奈地瞪着天花板,“由于程式我有加密,只要输入错误的密码,所有东西都会自动销毁,所以他们留着我是为了要我开启程式,不然我这条老命早下去见阎王啦。”
“那……是个什么样的发明呢?”宁丹羽问得小心翼翼,“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好奇罢了。”
“其实让你知道也没差啦,反正那个发明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保密,我是要拿来救世用的。”说到救世,克莱瑞眼中闪出一点点的光芒。
“救世?”宁丹羽却听得有点迷惑,“要怎样救世呢,是治病的吗?”在她想来,能医好疑难杂症才算是救世啊。
“喔,不是,我管它叫做‘人类思想控制器’,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东西。”
“控制人心?”宁丹羽喃喃念着,然后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人心……可以控制吗?”
“正确地来说,应该是控制思想才对。”克莱瑞尝试对她说得更清楚浅显些,好让她可以听得懂,“这个控制器可以发出影响人类脑波的频率,然后左右那个人的思想,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也可以将他变成好人。”
“喔,我明白了。”宁丹羽一脸恍然大悟貌,“狄恩伯伯你发明这个就是想让全世界的坏人全都变成好人对不对?”
“这是我的希望啦。”克莱瑞点了点头,然后背又靠倒回墙壁,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个控制器不只可以让坏人变成好人,相反地,也可以让好人变成坏人,如果它一旦落入坏人手中,那世界恐怕就毁了,而我,也会成为千古罪人,用这双手毁了全世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粉女敕的小手罩上了他的手,宁丹羽甜甜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狄恩伯伯你放心,事情不会像你所想的变得那么糟的,我相信莫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克莱瑞愣看着宁丹羽半晌,蓦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说得也对,我怎么可以那么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好歹我也送他去接受过特训,他应该没有那么不济才是。”
“特训?”听到这两个字,宁丹羽倒是显得十分惊讶,“狄恩伯伯你说莫司去接受过特训?”
“是啊,而且他成绩好得很,枪法可是百发百中的。”提起儿子的优秀,克莱瑞自豪地挺起胸膛。“原来他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伯母还要请两个保镖跟着他呢,难怪他老是觉得很不耐烦。”宁丹羽这下子总算明白为什么莫司老想要甩开那两只他所谓的“跟屁虫”了。
“那个老太婆,就是爱穷紧张。”尽管嘴里骂着,但提起爱妻,克莱瑞表情还是变得更温柔了些。“伯母是爱子心切吧。”同为女性,宁丹羽大概可以明白唐范亚的心情。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喔?小丫头。”杠了那么久、克莱瑞这才想起根本还没问人家名字。
“我叫宁丹羽,您叫我小羽就好了。”
“小羽啊……”克莱瑞嘴角浮起一抹笑,“就是要捉模不定的小羽毛,这才套得住我那笨儿子的心啊。”他喃喃自语,然后细细端详起宁丹羽来,嗯,长得清灵可人,叫人看了就打从心眼里喜欢。
“什么?”宁丹羽没听清楚他叨念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克莱瑞笑着蒙混过去,“对了,小羽啊,你怎么也会被捉来这边呢?”
“这个……”突然被问到这个,她犹豫了下。
“不方便说吗,那我就不问了。”他倒也不强人所难地追问,明白每个人多少都有些难言之隐。“也不是不能说啦,只是说起来有点复杂,说穿了,都是一片光碟惹的祸。”她长话短说。
“光碟?”
“对啊。”她呼了一口气,“那片光碟里好像是一些黑道与美国政府官员挂勾的资料,是我爷爷去黑道卧底,拼死从里面拿出来的。”
“喔?”克莱瑞挑起了眉。
事情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怎么所有事都跟这个黑道有关,他们可还真是无恶不作啊。
“不过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那片光碟,不会让它被坏人抢走的,因为那是爷爷拼死偷出来的。”宁丹羽眼中散发出坚定的光芒。
克莱瑞赞赏地看着她,更是个坚强的好女孩啊,然后他发现宁丹羽颊边似乎有些淤青,显然是被打过的痕迹,正想询问时,门外开锁的声音打断了他想问出口的话。
“有人来了。”他警觉地看着牢门的方向。
那个门是不锈钢密闭的,所以他根本看不到来人是谁。
宁丹羽则瑟缩了下,她担心来人带来的会是坏消息,莫司已经把光碟交给他们了。
“不要怕。”察觉到她的惊恐,克莱瑞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他们暂时还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她根本不怕自己会被他们怎么样,而是怕那片光碟己经被他们怎么样了,这样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爷爷。
“克莱瑞-狄恩,跟我出去。”来人如柱子般矗立在坐在地上的他们面前,冷冷地对克莱瑞说道。
“跟你出去哪里?”克莱瑞气定神闲地反问着。
“少唆,跟我走就是了。”那人不耐地一把拉起他往门口走去。
“狄恩伯伯……”宁丹羽担忧地叫唤道。
“放心,没事的。”克莱瑞边被拉扯着往前走,边日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无情厚重的大门在他们出去后再度被关上上锁,将宁丹羽的心关入一个更冰冷的世界里。
克莱瑞被带到一间豪华的房间里,由房间金碧辉煌的摆设看起来,就知道是用大把大把的钞票堆积而成,而那些钞票,则不知道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才到手的。
唉,暗暗地叹了口气,克莱瑞更加坚定了不把“人类思想控制器”给他们的决心,如有必要,他会选择将它给销毁。
“如何,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陆展晨自沙发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克莱瑞,嘴角虽带笑,笑意却一点也没传达到眼睛里。
克莱瑞无畏地直视着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将‘人类思想控制器’给你们的。”
“哦,是吗?”陆展晨不以为然地挑挑眉,“你当真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打不开那个程式吗?”
克莱瑞耸了耸
肩,一副“请便”的表情,“反正程式在你们那边,打不打得开我都无力阻止,打开了,就是你们的东西;打不开而销毁了,就让它化为乌有吧。”他说得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似的,天知道,那程式一点一滴都是他的心血啊。
“你……”陆展晨一股气想要爆发,却又隐忍下来,“很好,我就看你到底能逞强到何时,”他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手下,“把他关回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因目的没达成而满腔怒火无从发泄的陆展晨,却在回自己房间之后发现一件更令他火大的事——
“你在做什么?”他双手环胸站在门边,冷冷地问着正以别脚的工夫蹑手蹑脚接近电话的卡洛琳。
“啊?”听到他声音的卡洛琳脚步一僵,缓缓地回过身讨好地陪笑着,“没……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无聊想来找你聊聊天,没想到你却不在。”
呃……这个毫无说服力的烂借口,希望他能相信。
“是吗?”陆展晨缓缓地走近她,“怎么我倒觉得,你对那具电话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要强多了。”
“哪……哪有。”随着他的一步步逼近,卡洛琳也一步步后退着,“那是你的错觉啦。”
“喔,错觉?”陆展晨觉得颇有意思地挑起眉,脚下却仍是没停止地步步逼近着,直至把她逼到桌边,将她困进自己与桌子的中间,“本来我是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电话的话,我要帮你在你房间里安装一支的,既然你说那是我的错觉,那我就省下来了。”
一听到自己就要错失可以打电话的机会,卡洛琳连忙改口,“不不不,那不是你的错觉,我真的很需要电话。”
见她亲口承认了,陆展晨的脸冷了下来,“这样,你还敢说是我的错觉吗?”
“啊?”眨了眨眼,她这才恍然大悟地大叫道,“你竟然套我话!”
“不这样,你怎么会承认呢?”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卡洛琳可气炸了,她将陆展晨猛力一推,挣月兑了他的束缚跳到一旁,“你太过分了!我想打电话回家报平安难道错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我?”
“你有我就够了。”
“你少在那里自大了,你是你,永远不可能取代我的家人,生我养我的是我爸妈,不是你!”吼完,卡洛琳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他的房问。
一回到自己房间,她砰地将房门大力甩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嘴里喃喃咒骂的,还是那个该杀千刀的陆展晨。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如此千方百计地阻止她打电话回家,就算她联络到了家人,也只是报个平安罢了,并不会影响到他们两个的感情啊。
为什么他会如此神经质,认定了只要她一打电话回家就会离开他呢?
他的心……究竟是受过怎样的创伤呢,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坚毅冷酷,其实内心是极容易受伤的,且住了这么久,她一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很大也有很多人在走动,而他看起来在里面算是职位蛮高的人,所以她住在这里,也是备受礼遇的,然而无论如何,她想,她是爱上了一个挺神秘的人。
从最初认识到现在,他对她虽然并非全盘的隐瞒,有一点一滴让她了解他,但那却仅止于表面上,真正完整的他,对于她来说仍是全然陌生的,不过她并不愿意逼他,如果要用逼问他才肯对她吐实的话那就没意义了,她要他自动对她敞开心胸。
现在,就暂时让他们维持这个样子吧,不过……当务之急,她要打电话回家!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
“我就知道你办事我可以放心。”看着聂祺勋将那两个劫机客带到他面前,莫司微笑地对他说道。
“那当然。”聂祺勋毫不客气地接受赞美,之后才又皱起眉头抗议,“耶,你这意思该不会是说本来你是挺怀疑我的吧?”
惊觉失言,莫司连忙改口,“当然不是啦,我可是一直都以你卓越的办事能力为荣的。”当有必要时狗腿狗腿一下是不失大雅的。
聂祺勋斜着眼睨他,实在很怀疑莫司语中的真实性究竟有多少,他莫司-狄恩可是素以会耍嘴皮子而闻名的。
“算了。”看在他父亲失踪,亲爱的人也失踪,聂祺勋决定不与他计较,他将身边那两个劫机客推向莫司,“喏,人我帮你带来了,要怎么样发落就看你自己了。”
“要怎么样发落?”莫司抱胸瞅着那两个劫机客阴阴冷笑,“这就得要看他们的配合度了,看他们是想要让我们视如上宾,还是严刑拷打。”
不知是否他的笑容实在是太过“恶魔式”了,竟让那两个看起来很死鸭子嘴硬的彪形大汉硬是全身起了股寒意。
“你……你们别做梦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尽管已落入敌人手里且前途茫茫,但其中一个还是很守义气地坚持守口如瓶,他恶声恶气地大声说话替自己壮胆,但语中仍是听得出些微抖意。“喔,是吗?”莫司只是轻轻扫他一眼,然后淡漠地问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那大汉撇过头不发一语,连看莫司一眼也不屑,或许该说他是不敢看莫司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OK、OK,看你们要知道什么,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就是了。”另外一个可就没那么守江湖道义了,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既然形势不比人强,那就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了。
“你这个孬种。”那个嘴硬的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啊,有种你就说啊,到时我看谁替你收尸。”言下之意,似乎当内奸出卖内部的下场也挺严重的。
那个被骂表种的人大声反驳,“反正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倒不如说出来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且他对于中央已灰心至极,根本是把他们当做可有可无的废物,他们被美国警局抓去那么久了他们都不闻不问,只当损失了两名小角色,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内部养了一大堆,有没有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他不懂他们为何还要替中央如此卖命,不如趁此机会投奔自由。
“要我们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一件事。”他与莫司讲着条件。
“什么事?”耸耸肩,莫司对于他提条件并不意外,只要不是太离谱,他会答应他们。
“不能再把我们送回牢里去。”说这话时,他悄悄抬眼观察着莫司的神色,“还有,你要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可以。”莫司爽快地答应了,这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小事一桩,“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帮你们安排工作机会。”看是要将他们安插到公司里或直接丢到时老的保镖集团里都可以。
“真的吗?”原本嘴硬的那个人也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莫司会那么好说话。
“当然是真的。”莫司朝他们保证道。就这么容易,只要诱之以利,轻松解决一次OK。“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在义大利的总部在哪里了吧?”
“当然可以。”现在变成那个嘴硬的人迫不及待要当内奸了,“可以给我纸跟笔吗?由于去总部的路太过复杂,我给张地形图给你。”
莫司给了他纸跟笔,然后看着一张地图在他笔下逐渐成形,画完后莫司拿起来细细端详,“可还真会躲,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那人又拿起红笔将几个特定地点给圈了出来,“这几个地方你们要特别注意,因为有设机关。”“嗯……”莫司边点着头边研究地图,然后发出一个疑问,“奇怪,你不是只是一个小喽罗而已吗,怎么会对于地形如此清楚,甚至连哪里有机关都知道?”
那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在内部本来也算是个中上阶层的人,没想到这次被抓他们竟然真的那么无情,对我不闻不问,连要将我救出去的意思都没有。”他语气中漾满了失望。
“他们是‘黑手党’啊,你能要求他们多有情有义。”另外一人重重地从鼻孔喷了一口气,语带不屑地说道。
“唉……”又是沉沉一叹,他彻底觉醒了,又画了张内部地形图给莫司,“这是内部地图,如果你要找人的话,我想应该都是关在这个地方才对。”他用红笔了个点出来,又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找人谈判的话,可以直接找一个叫陆展晨的人,他是党内目前的最高决策人,首领现在正与他的情妇在环游世界度假中。”
莫司拿起两张地图互相比较研究着,“你一定下过很多工夫研究,不然怎么能将地图画得如此精细。”
“其实也不是啦。”那人腼腆一笑,“只不过是由于我对地理建筑有些兴趣,才会闲着没事将党部与党部外的地形研究着玩。”
“真是可惜。”莫司惋惜地叹道,“要不是我的公司不是属于营建业,不然我一定要网罗你这个人才。”
“呃……”那人有点受宠若惊地愣视着他,“其实那只是我的兴趣罢了,我真正拿手的是当骇客。”
“骇客!”莫司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亮了眼,“正巧,我的公司是有关于资讯类的,你就到我公司里来帮忙吧。”
聂祺勋在一旁不赞同地皱起了眉,他将莫司拉到一旁,,“样好吗?就算你急于想要化敌为友,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吧。”
“不会啦,你放心,我相信我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向是我的原则。”莫司拍着聂祺勋的肩膀要他放心。
“‘雷扬’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搞垮掉。”见莫司心意已决,聂祺勋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忍不住还是嘀咕了句。
“等倒了我再去投靠你就好啦。”莫司耸了耸肩,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
“就怕你来投靠我之前就先被你妈给扁死了。”
“那我的灵魂也会永远与你同在的,阿门!”
“去你的!”聂祺勋捶了他一拳。
天色渐明之际,莫司与聂祺勋所搭的客机终于缓缓接近义大利的机场。
他们两个是全副的装备,聂祺勋甚至将他当杀手时的行头都给带来了,黑衣黑裤黑墨镜,杀手“绝星”仿佛又重现江湖。
“风景不错嘛。”懒懒地倒靠在椅背里,莫司看着远方的回出说道。
聂祺勋实在是不大提得起兴致去管他,径自闭着眼养神,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与爱人生死未卜之际,他竟然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发现身旁的人不搭理他,莫司收回视线睨着聂祺勋,“风,你怎么不看看风景啊,这样有助于你心智健全喔。”
聂祺勋微微动了动眼脸,极力命令自己不要去理莫司的疯言疯语,敢情这家伙是认为他心智不健全就是了。
自觉自讨没趣-莫司模模鼻子又将视线调回窗外远方去,嘴里还嘀嘀咕咕,“你不看就算了,我自己欣赏,啧,没生活情趣的人,真不知柳妤柔怎么受得了你。”
聂祺勋实在是想扁人了,不,他甚至觉得自己已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要不是看在他家正逢多事之秋,他拳头早就挥过去了,“你是吃饱太闲没事好干是不是?”聂祺勋瞪着莫司冷冷地道。
要不是已与聂祺勋多年朋友,莫司想自己一定会被他这个语气给吓到,不过由于跟他多年朋友,早熟得快烂掉了,所以才不怕他咧,他对着聂祺勋嘻皮笑脸道:“在飞机上的确是没什么事好干啊。”
“那你不会睡觉喔。”聂祺勋没好气地道。虽然睡觉也算是“无所事事”的一种,不过总比像现在这样在他耳边吱吱喳喳强多了。
“睡觉!”莫司瞪大眼睛,仿佛这是个多不可饶恕的罪名似的,“你不怕大好时光都被你给睡掉了?我们应该要好好珍惜光阴才是。”
“喔,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个这么珍惜光阴的人啊?”聂祺勋挖苦地嘲笑着他。
也不想想是谁老是不务正业地四处乱晃,明明是总裁却放着公司不管,径自他的吃喝玩乐,这种人嘴里竟然会吐出“珍惜光阴”四个字,真是太可笑了。
“这就是你不够了解我了,”莫司犹自厚脸皮地吹嘘着,“我是个认真、打拼的好青年。”
认真?打拼?聂祺勋觉得他真是听到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他毫不客气地捧着肚子笑,“你认真?打拼?那我不就是作牛作马在所不辞了。”
唉!真是损友一名啊。“看我办得那么辛苦,难道你就不能略表赞同一下吗?真是的。”
聂祺勋摇着头,“请恕我不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啧!”撇撇嘴,莫司决定不再与他杠下去,他回头看向窗外,发现地面上的景物变得愈来愈大,“咦,机场到了。”
“终于到了。”聂祺勋伸伸懒腰,坐的虽是头等舱,但长途飞行也是够累人的了。
莫司则是愣看着窗外沉思起来,直到飞机停稳聂祺勋拍打他的肩才清醒过来,“喂,下飞机了,在发什么呆,怎么,对这架飞机依依不舍啊?”
“去!”莫司啐他一句,“我神经病喔,干吗对它依依不舍?”说罢他便起身赶在聂祺勋前面往机门走去。
聂祺勋则尾随在后下了飞机。
出了机场,他们率先做的一件事便是去租车,要往那偏僻的地方去,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是非常不方便的,且照黑手党在义大利的“声威”看起来,恐怕也不会有计程车愿意载他们去那里。
东挑西挑下,他们挑中了辆吉普车,原因无他,这种车跑起山路来较利落,要不是怕太醒目,他们还想干脆租架直升机走空路较省事。
不过为了怕还没接近就先被发现,他们还是乖乖地走陆路。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将所有行李一古脑地全抛上车,莫司抢先在驾驶座旁的位子上坐下,“司机,就由你来决定吧。”
如果可以的话,聂祺勋其实是想将他载到港口边“倒进”海里的,不过为了怕污染海洋,所以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帅气地跃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我觉得我们该先去吃早餐。”即使肚子不饿,但为了刺激刺激莫司,聂祺勋还是作出了这个提议。
“嗯,也对。”莫司竟然表示赞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指指自己的肚子。
聂祺勋觉得出自己实在是快被他给打败了,明明亲人都近在眼前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吃早餐。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方向盘一打,往有早餐的地方而去。“那就走吧。”
于是,原本应该“思亲情切”的莫司与他拔刀相助的好友,所率先迈进的方向不是黑手党的党部,而是……早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