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冰回到她的房间,想起刚才和杨唯烨的谈话,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想来是之前她的态度太过飘忽,而他的自卑又太过深刻,当她意识到感情的付出已经无可挽回时,却得到他一再的逃避。就在刚才,他面对她的感情,却满是痛苦的对她说:
“我希望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我还是可以假装自己是没有心的。你的出现让我知道,原来我的生命中也可以有阳光。但我害怕这抹阳光只是昙花一现。如果,让我曾经在阳光里生活过之后,又再度回到黑暗里,我会死掉。”
而她,在心疼他眉宇间痛楚的同时,却无法给予他承诺。因为她连对自己的承诺都给不起。她和他一样,都还不够坚强到可以面对感情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杀手。所以,她和他,只能选择一起逃避,一起逃避命运的判决,一起逃开爱情的伤害。
李涵冰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水,以苦涩对苦涩,冲刷着她心里的无奈。这段注定短暂的感情路,他们,还会继续走得很辛苦。
正当她因为多日的奔波和伤痛,疲惫得准备上床休息的同时,闪过窗外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是那个孙杰!她想起之前在楼下饭馆里发生的一切,略一思索,便又穿上刚月兑下的外衣,闪身朝门外追去。
刚到门口,楼梯转角处人影一闪而过。李涵冰回头看了一下杨唯烨的房间,似乎并无任何异常。银牙一咬,她继续朝人影消失的方向追赶。
片刻过后,她已来到离他们落脚的客栈几条街之外的一个小巷里。漆黑的巷子里,只偶尔听到几声犬吠,似乎空无一人。但李涵冰知道,他就在这里。她也不再犹豫,直接朝着巷子最深处冷声喝道:
“我都已经追你到这里了,躲着还有意义吗,出来吧。”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角色。没有哪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在面对江湖人物时,还能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
孙杰也不在躲藏,大方地从暗处走出来,但他脸上的阴狠笑容让李涵冰心生警惕。
“你是故意引我出来的,为什么?”
“也没什么,我是想帮你。”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帮忙。”
“谁说没有。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位杨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你们也是彼此相爱着的。我师妹没别的优点,就是有一种执着。她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地搞到手。我可以帮你让她放弃杨公子。”孙杰脸上的阴险神色忽隐忽现。
“看来,你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嘛。”李涵冰皮笑肉不笑地回到。黄鼠狼跟鸡拜年,准没好事。
“姑娘过奖了。我的提议,姑娘以为如何。”
“真是劳烦孙公子了。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有需要孙公子帮忙的地方。他的性子,相信孙公子也见识过了。他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对我的心意的,相信唐姑娘在受过些挫折后,也会自动放弃,回到孙公子你的怀里。”
一番明褒暗贬,说得孙杰楸然变色。但他立刻换上一副惋惜的神色,装模作样的叹息道:
“哎,这位姑娘可能忘记了,我们都是出身唐门。换句话说,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毒药最多。若是师妹对杨公子用上个什么催情药,哪怕杨公子有再强的毅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吧。”
李涵冰心下一惊,她以为那个唐姗姗对唯烨有情,断不会向他下手,怎么就忘了来自唐门的她,是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但她依然镇定地笑对眼前居心叵测的男人。
“谢谢孙公子的提醒,我这就回去提醒他,别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也希望孙公子好好管一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成为你媳妇儿的唐师妹。”
李涵冰抛下她的讽刺,转身向客栈飞奔而去,下青白脸色的孙杰。自然,她也没有看到片刻后,孙杰脸上残忍的笑容。
“哼,你现在赶回去也已经晚了,就直接等着给他收尸吧!哈哈哈哈……”
唐姗姗看着手里的药包,回想着刚才孙杰告诉她的计划。他会负责把杨公子的未婚妻引出去,而她就得抓紧时间,假借他未婚妻的名义,让小二送一份消夜上去,并在这份消夜中,把他给她的这包催情药加进去。这药效很快,她只需等在门外,一旦他开始发作,她就可是完成她的心愿了。
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孙杰要这么帮她,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计划顺利,她就能称心如意地跟杨公子一起生活,只要她的心愿达成,其他的也就没什么重要的了。
唐姗姗捏紧手中的药包,深吸一口气,朝楼下走去。
此刻,杨唯烨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冰儿离开前的一番话让他难以入眠。他早该知道,聪明如冰儿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他从来都不曾奢望冰儿会对他的感情有所回应。他一直都知道,他配不上她,那么,何不让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保护她,直到她快快乐了地嫁个如意郎君,到时,他便会死心的远走他乡,把一条贱命交付苍天安排。
但为什么冰儿要那么坦白的告诉他,她也喜欢他,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原来的人生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力,为何现在却要他面对两难的选择。天意何其弄人,而他,竟是如此的软弱!
门口的脚步声把杨唯烨从思绪中拉回。不多时,门外就响起店小二的声音。
“客倌,小的给你送消夜来了。”
“我不曾要过什么消夜。”
“是同您一路的那位姑娘要的。她叫小的送到您的房间来。”店小二如此回答。
杨唯烨起身打开房门,让店小二进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她人呢?不在房里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她吩咐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只叫小的告诉您,让您先用着,她很快就会回来。”店小二对答如流。怀中沉甸甸的金锭子提醒他要把那位唐大小姐教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杨唯烨不疑有他,打发了店小二后,便坐在桌前。
酒还是温热的。
冰儿会点这消夜,大概是等会还会来找他“聊天”吧。
苦笑了一下,杨唯烨为自己倒上一杯。就趁冰儿还没有回来以前,先让这酒陪他等待吧。
两、三杯酒下肚,他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他虽算不上千杯不醉,但几杯的酒量还是有的。为何今天才喝了两、三杯,他就开始有些晕眩的感觉。体内还有股莫名的灼烧感,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烘烤他的五脏六腑。
杨唯烨正觉得难受,却在这时,他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冰儿吗?不!脚步声不对!他努力甩开脑袋里的眩晕,终于看清已走到他跟前的人影。是之前一直对他纠缠不休的唐姗姗。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杨唯烨想开口询问,却惊讶的发现,此时的他,早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只能无力地伏在桌上,任人摆布。他心中满是疑问,却也有些明白,他怕是中了别人的道了。谁叫他苦陷情网,这“情”字果然害人。
倒是唐姗姗自动坦白:
“杨公子,实在是对不起。人家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为了能留在你身边,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中了这催情药,若没有与异xin,必死无疑。人家愿意用自己清白的身子,为你解了这痛苦。”说罢,唐姗姗便若无骨般贴了上去。
杨唯烨暗自咬牙,方才的灼热感现在已变成利刃般的绞痛,体内的真气早已混乱不堪。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唐姗姗的身体,却在同时,喉里一阵腥甜,喷出一口乌血。
唐姗姗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孙杰没告诉她,这催情药的药力会这么剧烈。如果她不赶快让杨公子与自己结合,只怕……她心惊的看着杨唯烨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手忙脚乱的想把他沉重的身子移到床上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李涵冰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又惊又怒。她不假思索的一掌挥开唐姗姗,将已然昏迷的杨唯烨扶到床上,立刻凝神为他把脉,同时喝问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
不知闯了大祸的唐姗姗忌惮于刚才李涵冰那一掌中深沉的内力,不敢贸然上前,却仍在一旁嚷嚷:
“没什么啦,杨公子只是中了催情药,只要……只要行了男女之事就会没事了。”
“愚蠢!”李涵冰收回手,愤怒地直视唐姗姗,
“他是中毒了!说!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中毒?不可能,他明明告诉我说,这是他特制的催情药啊!”唐姗姗这才开始慌起来。
“他?孙杰?”
“哈哈哈哈!不错,这确实是毒药,也的确是我给她的,更是我让她教店小二用你的名义送来这有毒的消夜。不然,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呢。”孙杰扬声大笑着走进来,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
“原来你说要帮我,其实是想害杨公子!”
“哼,我对自己说过,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要谁死。你明明是我的心上人,却对他大献殷勤。我情何以堪!”
“所以你就骗我说这是催情药,借我的手来杀他?你好卑鄙!”唐姗姗羞愤地怒吼。
“是又怎样!哼,他中的是我特制的‘忘魂散’。最开始的反应跟一般的催情药相似,但之后就会像有把刀般的在内腑翻绞,疼痛难忍。过不了今晚,他就会去见阎王爷了。哈哈哈哈……”
“你!快把解药拿来!”唐姗姗呵斥道。
“我从做这个药开始,就没打算研制解药。”孙杰无情地说。
“那么,”一直不曾开口的李涵冰终于出声,
“你也没有活着必要了。”
唐姗姗和孙杰恐惧地发现,房里蓦然被一股寒气包围。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东西更是让他们几乎直接见到了地狱——白玉长笛!冰姬的随身武器!
天啊!他们惹上的是什么人啊?
“你是……‘冰姬’?”
“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等……等一下,‘冰姬’不是要收了钱才会取人命吗?我想,没人会付钱来杀我吧。”孙杰还想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笔钱,我自己出了!”
李涵冰冷冷一笑,在孙杰想转身逃跑刚踏出第一步时,充满了死亡的寒冷气息的“冰魅”已然划开他的喉咙。
孙杰睁大着眼,颓然倒地,耳中仅能听到的,是从自己咽喉处汩汩流出的血,脑海里感受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恐怖。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清楚的看到死亡的走近。伴随着他走过生命最后一程的,是那依然充斥着整个房间的冰寒。
李涵冰缓缓收回“冰魅”,森冷的目光转向早已抖成一团的唐姗姗。
“把尸体拖出去,然后从我视线里消失。如果要报仇,尽管来找‘追命’便是。”
“我……我绝对不是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唐姗姗畏缩着保证。她宁愿永远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李涵冰不再看她。直到确定屋里再度只剩下她和他后,她才将目光放在他苍白的脸上。心疼的感觉再次抓住她的神经。这次,是她害了他啊。若不是她愚蠢的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吃下以她的名义送去的喂毒的消夜。
所以,该换她救他了。
确实如孙杰所说,杨唯烨身上的毒,若没有解药,不出今晚便会丧命。从症状看,毒已入心脉,运功逼毒是没有可能的,那她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冷情蛊!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总好过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试一试。
李涵冰将两人的衣袖分别挽起,再划开各自手腕。入眼,杨唯烨的血色已呈现一片乌黑。她不再犹豫,将自己手腕处流下的血一滴一滴地喂进杨唯烨的口中。她要让冷情蛊的蛊毒吸收掉他体内的剧毒。“吃”掉剧毒的冷情蛊会失掉原本的毒性,也就是说,当冷情蛊完全化解了他体内的剧毒时,他手腕出流出的血液应该回复成鲜红色。而她必须密切关注他手腕处的血色,同时按压住自己的穴道来控制血液的流淌速度。她知道,一点点的冷情蛊毒进入他体内不会有事,但若是多了,那便是她亲手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已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李涵冰的额上开始布满细蜜的汗珠,但杨唯烨的脸色已好了很多。终于,他手腕上的血完全变为了鲜红。李涵冰轻吐口气,快速止住两人伤口处仍然不断流出的鲜血,再取来手帕,顾不了自己脸上的汗水,轻轻擦掉残留在他嘴角的血迹和他额间的细汗。冷情蛊噬毒的辛苦她是知道的。
看着杨唯烨平静的睡颜,李涵冰才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疲惫。顾不了逼嫌,也担心他的情况,她轻轻靠在他的床头,缓缓睡去。
杨唯烨自睡梦中醒来,虽然觉得身子有些疲惫,但已感觉不到刀绞般的疼痛,混乱的内息也已经恢复平顺。他想起中毒之时,那样猛烈的毒性,看来下毒之人是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他居然没有去见阎王爷,是谁救了他?
渐渐恢复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身体某处多出来的伤口。是手腕。他不记得中毒之前,他的手腕有受过什么伤啊?就在他想抬手查看的同时,他察觉到了趴睡在他床边的身影——冰儿!他轻轻起身,看到的是她疲倦的睡容,还有她左腕上同他一样的伤口!
杨唯烨刚醒来没多一会,李涵冰也被惊醒,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的伤势。在确定他已无大碍后,她终于如释重负。这时,杨唯烨也开口了。
“冰儿,我中毒后发生过些什么事?”
“你很好奇吗?呵呵,要知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啊。”李涵冰调侃道。
“冰儿!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哎,你还真不会开玩笑。”老实说,逗他真的满好玩的。
“那我们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解毒咯。”李涵冰无所谓的笑笑,
“你还记得中毒时的情况吧。孙杰骗唐姗姗说给你下的是催情药,其实是他自己特制的毒药,而且没有解药。可我身上的血正好是万能的解毒药,所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情况咯。”
“你的血……”
“今天先休息吧,我们都很累了。明天,我会告诉你我的全部的,好吗?”李涵冰承诺似的说道。
杨唯烨定定的看着李涵冰那双满含深意的眼,点头应允。
第二天,两人还算神清气爽地继续上路。因为离南都还有三天的马程,他们也不急着赶路,在路过一处小溪流时,两人下马来稍作休息。
看着潺潺的溪水,李涵冰有了聊天的兴头。
“昨天你不是想问我关于我身上的血的事情吗,虽然这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不过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如果不愉快,就不要说了。我知不知道无所谓的。”杨唯烨说得认真。
“不,我想让你知道。因为,这关系着我们两个的未来。”李涵冰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的身体里,有一种名为‘冷情蛊’的蛊毒。顾名思义,中此毒者,一生注定无情无爱。因为一旦动情,便会心跳加速,血气翻腾,必定会引得蛊毒发作,重创五脏六腑。我8岁时,被一名爱慕我父亲不成的女人下毒,至今已经十年了。因为我外公略通医理,在他的指导下,我开始修习阴寒的内功,以此震住体内的蛊毒。拿到‘冰魅’以后,剑的寒气对我的毒伤更为有利,我又开始修习唯一可以完全压制此毒的武功心法——‘雪禅’。虽然还没有完全练成,但已足够压制‘冷情蛊’的发作。所以,到目前为止,一般的喜怒哀乐于我已经完全没有影响。而且,此毒有它唯一的好处,就是百毒不侵。因为,它可以吞噬其他一切毒物。”
李涵冰说得轻描淡写,但杨唯烨知道,其中的痛苦辛酸,是不足与外人道的。年幼的她何罪之有,却要承受父辈的恩怨情仇,冷情冷爱的过一生。命运对于她,一样的不公平。一种呵护疼惜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你说‘雪禅’只是能压制蛊毒,难道此毒就没有破解之法吗?”
“据我所知,这种蛊毒并不是真的无法可解。但解毒之法几乎是拿一个人性命去换另一个人的性命。若是为了解我之毒,却害另一个人丧命,我宁可不解。”
“冰儿,你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的。”杨唯烨满是心痛。
“可是,我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不上你的。你眉宇间的绝望是你的经历造成的吧。虽然我也是杀手,但我想,我所接受的训练应该并不跟你以及同你一样的其他杀手所接受的训练那样。你们的训练,一定更严酷。”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人。”杨唯烨沉痛的诉说,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揭开心底的疮疤。
“为了争一碗饭,一群孩子扭打作一团,只有最后得胜的那一个,才有吃饭的资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被饿死,打死,我更像个野兽般的拼抢。终于,抢饭吃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我遇到其他三个也许跟我经历了同样过程存活下来的伙伴,我们开始一起读书习武,满以为生活,会就这样过下去。可是,那一天,当我们被领到关着一头头野兽的铁笼子前,被要求拿着一把短刀进去同它们搏斗时,我才明白,原来,我们都是他培养的杀人工具。第一次杀人的记忆,我怎么也忘不掉。那人还温热着的血就这么溅到我身上,我满身都是腥红腥红的鲜血。我疯狂地大叫,不顾一切地在树林里奔跑,不管前面是悬崖还是峭壁。甚至,我想这么一死了之也是种幸福。”杨唯烨完全沉浸在回忆里。
“不要说了!”李涵冰捂住他的嘴,他眼里的空洞刺痛了她。
杨唯烨回过神,看见她眼里的泪光。
“这泪,是为我而流的吗?你是在可怜我吗?”
“这泪是为你而流,但我绝不是可怜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从不可怜任何人。我为你流泪,是心疼你的遭遇,更气愤你有寻死的念头。我总算明白了为何你身上总有一股浓浓的自卑。知道吗,你不该自卑的,至少你有动情的权力。所以,答应我,好好爱惜你自己,就跟爱惜我一样,好吗?”
“冰儿,我……”
“你,还愿意爱我吗?”李涵冰问得可怜兮兮。
“当然愿意!我愿意守着你,爱你一辈子!”
“那么,让我们跟命运打赌,赌我们可能的明天,赌我们可能的幸福!”
“就算输掉我自己,我也绝不会输掉你的。”
“恩,我们绝不会输掉彼此!”
双手交握,目光交缠。此情可待,天地为证!
之后的三天,两人依然停停走走,感情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急剧累积。
“烨,我们给那间小竹屋取个名字好吗?以后,我们就可以在那里闻竹涛,听鸟啼,多好!”语气里有着少女般的兴奋。
“好啊,你觉得取什么名字好呢?”
“恩……叫‘唯冰小筑’好不好?”
“这名字好听。等我月兑离了组织,我们就可以回去‘唯冰小筑’了,再也不怕有人来打扰我们。”
“对了,我记得你说濮键要你帮他完成最后一件任务之后就会放你自由,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会很危险吗?”
“我们是同行也,告诉你我的任务好象不太好吧。”两人的感情明朗后,杨唯烨的性子开朗了不少。
“不说是吧,哼,以‘追命’消息网的办事效率,不出三天我就会知道。”她才不吃这一套呢。
“三天吗?也许你知道的时候,我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呢。”
“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某人佯装生气。
“呵呵,怕了你了,告诉你吧,他是让我去杀‘昊月堡’堡主的女儿李涵冰。”
李涵冰刚听到昊月堡三字,已然呆住,再在杨唯烨口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心里已经乱作一团了。她都忘了,她一直不曾告诉过他她的全名,而他也似乎忘了问。
濮键果然是只残忍的老狐狸,说不定,早在杨唯烨救她那次,他就知道他们之间可能会生出感情。到最后,不管他们谁生谁死,濮键都是那个得利的渔翁。这个局到现在终于让她看清楚了,那么,她该怎么去破解呢?
“冰儿,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杨唯烨不觉有异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在想这个任务会有什么危险吗?他是不可能就让你完成一个简简单单的任务的。”
“我想,可能的危险,就是那个‘昊月堡’的堡主吧。据说他当年在江湖上被称作‘搞怪郎君’,能在江湖上留下名号的人,想必武功也不弱。”
“的确,他的武功排在江湖前十位之列。”毕竟是她爹啊。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最迟七天,我就会月兑离‘暗冥门’,不再当个杀人机器了。”杨唯烨自信的道。
“恩。”
还有七天是吗?也足够她安排一切了,若是他们都能度过这个死劫,未来,也许真的会如她希望般,幸福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