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的高消费俱乐部「红源楼」,位于台北东区最昂贵的地段,二十四层楼高,占地数千坪,楼内装潢极尽奢华之能事,大盏水晶吊灯、中古欧洲古董桌椅、名家设计的厅室摆设、古玩花瓶……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在这二十四层楼中,融合了日常所有消费所需,包括世界顶级的精品店、各国奢华料理餐厅、囊括各种运动的健身房、夜宿一晚要价十万美金的尊贵套房等等。
二十楼是采严格会员制的PUB,入会资格年收入须上百亿,年费一亿,供会员饮酒、跳舞、欣赏音乐之用,依不同形式的夜店风貌,分隔出不同需求的包厢以供会员选择。
PUB里带动现场气氛的歌手、舞者与DJ,均是当红的动感舞星和音乐人,没有出入过这里的巨星,常被八卦杂志报导成不被上流社会认同,是故,有无受邀至「红源楼」的经历,俨然成了评定艺人们身价的其中一项重要的指标。
「表哥,为什么你可以进去?」叶绿书坐在副驾驶座上扬声问。
「有个朋友邀请我来。他今天约我,可能是想讨论有关他们家族病史的研究计划。」龚皓司直视着前方,表情冷静不生波纹。
「家族病史?」她好奇地问。
「他的父母、两个表哥、一个舅母、一个弟弟都死于一种罕见的大脑病变,目前,他出现相同症状的女乃女乃住在我们医院里。」他一面驾车,一面回答问题,脑子里还想着刚被送进医院的一名患有嗜睡症的病人。
「查出原因了吗?」绿书皱着眉头轻声问。
她顺手抚了抚身上淡蓝色的洋装。这件洋装的双肩旁是蓬松的公主袖设计,剪裁俐落大方。
「几乎,但仍有几个疑点尚待厘清,因为他这几位亲人的中后期症状各有些微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早期会出现短期记忆丧失的情况。」龚皓司将车停下,拿出相关证件递给停车场外的警卫。
「短期记忆丧失?」绿书重复道。
龚皓司瞥了眼表妹困惑的表情,缓声道:「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
「您是津先生的朋友,请跟着前面那辆车,它会带您进停车场。」警卫必恭必敬地点头,手往前方一指,立即出现一辆法拉利跑车带路。
他收回证件,俐落地尾随着前方带路的法拉利。
绿书看了一下,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滑稽,突然噗哧笑出声,发出惊叹,「表哥,带位的服务生竟然开比你好的车子,这种感觉真奇怪,不知道对方现在心里怎么想?」
她俏皮地睐了他一眼,嘴畔勾起娇俏的浅笑。
「少见多怪。」龚皓司淡淡的扯唇一笑,丝毫不在意。
车子停妥后,绿书才发现周遭均是有着流线车身的名贵车种,再仔细一看,几乎整座室内停车场满满都是。
她原本坐在车里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下了车,举目望去,不禁满是诧异。
「表哥,我现在才注意到,你这辆Outlander2。4看起来竟然是这么的笨重,真奇怪!人家明明在『痞子英雄』里面就很帅。」
「它很好。」龚皓司面无表情地分析,「2。4L引擎,输出最大马力可达172hp,最大扭力24。0kgm,再加上INVECSⅢ六速手自排变速箱,搭配方向盘换档拨片与A-AECS四轮传动系统,内部空间宽敞,不仅可以让我快速回医院,后座在必要时也可以坐进病患,或是让我摆放医疗设备。」
「是、是,它是您老人家的宝贝爱车,实用第一,宽敞万岁!」绿书笑道。
两人边走边交谈,在他们前头领路的服务人员一个换过一个,前方的长廊与电梯像是永无止尽。
最后,服务生将他们领进一间有现场小提琴演奏的空间,客人三三两两,穿着舒适的休闲服轻声交谈。
服务生领着他们坐进一间私人包厢,确认过饮品后便恭敬地退下。
「不是说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红源楼』?看过后有什么心得?」龚皓司姿态优闲地坐在皮质沙发上,闭目养神。
早上一进医院便连开了两台刀,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心得?」绿书肩一耸,语气轻松的回答,「就是另一个世界罗!」
光是那个停满世界顶级车种的停车场就充满视觉效果了,更别说一路走来时墙上的名画,以及那些奢华的摆饰。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证实传说果然是真的,不过,仅此而已。
「表哥,要不要打个赌,看看我等一下会不会遇见我能叫得出名字的名人?」绿书兴致勃勃地提议。
「都几岁了,还爱玩这种游戏?」龚皓司仍闭着眸子,取笑道。
「反正闲着没事嘛。」她咕哝了句。
「我跟你赌。」突然,一道低沉迷人的男性嗓音介入他们之间。
绿书顺着声音望去,注意力一下子全被眼前的男人拉走。
来人西装笔挺,有着英俊的脸庞,以浑然天成的成熟世故轻掩饰住眸子下冷硬的孤傲,唯独微勾的嘴角显示出他现在心情颇佳。
「不用了。」她立刻婉拒,「我只是跟我表哥闹着玩……」
视线交错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她已被他直勾勾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匆匆转开眼,向表哥求救。
「闹着玩很好。」津言表看向龚皓司,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性感的嘴角带着浅笑,可惜笑意不深,只在唇边逗留,没有深入他勾人魂魄的深邃眸子里。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因为好奇想一起过来这里看看的表妹,叶绿书。」龚皓司放松的姿态始终没有改变过。
津言表在他们对面的座位坐下,随意靠向椅背,自然的展现出狂霸的姿态。
「叶绿书?」他感兴趣地低喃了一遍她的名字。听起来有点像「叶绿素」,在这个缺乏氧气的地球,的确需要多一点这种成分。
这么想着,他不自觉加深脸上的笑意。
「我的名字念起来是有点绕口,所以朋友都叫我小绿。」绿书极为自然地月兑口而出。
但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秀眉立刻皱得像两条麻花卷。
她究竟在干什么?竟然跟这里的会员,传说中超乎她这种平民百姓想像能力范围的「好野人」扯这些?
这个女人很好懂。津言表眼眸带笑,注视着眼前一脸懊悔的她,仅仅看着,他的心情竟奇异地放松下来。
「我就叫你小绿。」津言表懒洋洋的开口,满意地看见她瞬间抬起头,露出诧异的纯真表情,然后他接着说:「我打赌不会,一千美金。」
一千元美金?绿书倏地瞠大圆眸。
赌这么大,台币三万多块耶!
「那个……我其实……」她开始有些着急,他有钱是他家的事,照他这种玩法,她不心脏病发才怪!
「别紧张。」津言表露出轻松潇洒的一笑,沉着嗓音懒洋洋的安抚,「游戏最重要的是娱乐,不是负担,小绿,你可以押点别的。」
听见他唤她小绿,不知怎么搞的,她的心跳突然莫名的加速,双颊瞬间酡红成一片热烫的艳色。
此时,几名服务生轻敲门板,恭敬地送进一桌食物。
除了龚皓司的热咖啡、绿书的现榨果汁、津言表的伏特加之外,还有分量惊人的水果拼盘、两个四寸小蛋糕、几叠热腾腾的下酒菜。
龚皓司冷眼旁观,见他没有恶意,也就懒得插手,迳自端起咖啡喝了口。果然是顶级蓝山咖啡。
隔着袅袅的热雾,龚皓司理性的大脑剖析着眼前浑身充满男性魅力,手中握有足够在台湾政经界呼风唤雨的大权与惊人的财富,但身边的亲人却相继过世的富豪。
津言表女乃女乃脑部的病变,是他在独排众议的情况下找出病因,津言表私底下对他说过好几次,女乃女乃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基于这一点,他相信权钱在握的津言表,不会故意为难他表妹。
再说,虽然在感情方面,表妹比起花名在外的津言表也许太过生女敕,但她是个有想法的人,这种情况她理应可以应付,不用他出手。
「别的?」绿书困惑地皱起眉头。
「像是帮我完成一件事。」津言表魅惑地一笑,一脸无所谓地开口。「诸如此类。」
是不是陷阱呀?绿书狐疑的眼光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打量。
不过,回头想想,这个有权有势的富豪,他一不缺钱,二不缺女人,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只要挥挥手,别人也会帮他弄来。
不像她,只差没有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
为了赚钱,连男人都被她抛诸脑后,虽然她的财务状况不至于负债,但为了往后生活无虞,现阶段的她可说是卯足了劲拚命工作。
对她来说,与其跟男人约会、鬼混,还不如多接几个case比较实际。
他若怀疑她的动机,恐怕还说得过去,她怀疑他是不是设陷阱,好像就有点吃饱撑着,平白无故自寻烦恼的意味。
「赌吗?」津言表扬唇笑问。
「赌就赌。」谁怕谁?绿书豪气万千地应允。
「找我来,不会是专程要我来看你们赌博吧?」龚皓司出言打断他们的话,心里挂记着的是几个小时前送进医院的嗜睡症病人。
津言表一笑,低沉的嗓音沉稳地回荡在充满古典乐的空气中,更显得贵气迷人。
「我请你来这里一趟,原是想跟你谈点事情,你也可以顺便纾解工作压力,轻松一下。」
「我还有病人。」龚皓司含蓄地表示。
「是吗?」津言表理解地笑了笑。
「抱歉。」龚皓司的态度不卑不亢。
「没关系,只是有点可惜,早知道龚医师这么忙,我就亲自到医院去一趟,只是这件事在我差人去办之前,想先尊重你的意愿。」津言表拿起酒杯溜转着,迟迟未喝一口。
龚皓司不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首先,我想谢谢你让我女乃女乃多活了这些日子,即时找到病因,让她免于被人翻来覆去地检验。」津言表一提及正事,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还有一丝丝教人拧心的落寞。
绿书看着,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即使权势再大,面对亲人病痛时的痛苦,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龚皓司慢条斯理地轻声道,知道他还没说出此回邀约真正的用意。
津言表转着手中的酒杯,听见里头冰块轻碰撞杯壁的声响,情绪逐渐沉淀下来。
他缓缓地开口:「我想拨出一点经费跟贵医院合作,专门研究人类大脑病变,特别想借助你的专才主导整个研究案,只要你点头,我这里会立刻有动作,表面上看起来是由你上头评估过后作出的决定,但整个研究案的经费与主导权全都操之在你。」
绿书兴奋地瞬间瞪大双眼。专心从事大脑病变的研究,一直是表哥最想做的事。
「医院方面会答应?」龚皓司的双眼里依旧平静无波。
「我会让他们欣然答应。」津言表刚毅的俊脸充满自信地一笑。
这样的事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问题。
只要扯上利益,他多的是办法让人乖乖点头,只要拨几通电话,他甚至可以在顷刻间让政经体系风云变色。
这个世界上,某方面来说,权力就代表一切,可观的财富则是更加彰显他手中握有的庞大权力,但是人才不同,尤其像龚皓司这种天才型的人,总有些怪异的脾气。
要说服这种人,比说服整个大体制下的机构多了一点难度。
「我希望研究案开始后,有个人实验空间。」龚皓司说出要求。
「当然。」津言表点头。
这一点,他已经着手让人把医院最顶级的设备统统让出来供他使用,同时会另造一座设备更齐全的实验室,建好后将交由龚皓司自由运用,等研究案告一段落再捐给医院。
如此一来,他不止赚到了时间、人情,还赚到声誉。对他而言,这只是个游戏,一种他极为擅长的弄权小游戏。
「不听命任何人,医院有脑部相关方面疾病的病人进来,我有是否接病人的优先决定权。」龚皓司冷静地一条一条开出条件。
「合理。」津言表仰头一口饮进杯中物。
这也是他的本意,让这个天才型男人尽情做任何他想做的研究,而且他知道,龚皓司现在最有兴趣的是他家族特殊的大脑病变。
「连你也不能干涉研究过程与顺序。」
「可以,但我要头一个知道最新的研究结果。」
他们说得又快又急,使得绿书一双水眸不断左右来回看着他们,谈到后来,两个男人同时静默下来。
一会儿后,津言表率先总结这段谈话,「希望我手中的一百亿,能得到它最大的效益。」
两个男人互望的瞬间,绿书感觉周遭的空气彷佛随之紧绷,而后,龚皓司微微一笑,「我对浪费自己时间的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就在绿书以为两人之间要有个完美的结束时,龚皓司的手机正巧响起。
他轻声说了句抱歉,接听电话,越听脸色越凝重。
挂断电话后,龚皓司表示医院有病人出现一些奇特的症状,他必须赶回去。
当他询问的眼神看向绿书时,她很快也跟着站起来。
她来这里的本意只是一窥「红源楼」的面貌,并未打算久待,没想到津言表却开口留她。
绿书虽诧异,最后还是留下来。
从龚皓司离开后,津言表便带着绿书到楼里另一个热闹的地方。
在这里,不像刚刚在那个地方只有轻轻的交谈声,而是充满富节奏感的音乐声。
两人坐在位子上不过半个小时,就连续出现两位国际知名音乐奖获奖人演唱,摇滚与节奏蓝调的曲子把场子弄得热闹非凡。
看着舞池里一道道尽情扭动的人影,绿书不禁有些愣然。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她平常对政治或财经方面的新闻没有什么接触,不过,说不定那些在舞池里疯狂叫嚣的人里就有什么部长或是某企业大老。
歌唱声结束后,津言表问绿书,有没有看到名人,她随口给了他两个名字后,就马上赢得一千元美金,而且还是直接从他的皮夹里掏出来。
在台湾,没事干嘛随身带着美金?
津言表看出她眼中的疑问,似笑非笑地勾动唇角,主动开口解释,「我昨天才刚从美国回来。」
绿书客套地笑着点头,看着手里的一千元美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津言表看着她困扰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拿到的是美金而头痛,毕竟在台湾美金是不能用来消费的,于是他随手按下桌下的铃,要服务生帮她兑换成台币。
「不用了!」绿书皱着眉头,细白的贝齿轻咬着嫣红的下唇,「我只是觉得,收下这么一大笔钱好像怪怪的,津先生,我们纯粹打赌,不行吗?」
她想把钱还给他,随便一句轻松的玩笑话就是一般人一个月的薪水,这样打赌……像话吗?
「愿赌服输。」津言表以眼神向服务生示意,服务生立刻恭敬地取走她手中的千元美金。待服务生走远后,津言表才缓缓转过头,深邃的视线定在她脸上,低声道:「况且我还想再玩。」
他才刚觉得她似乎满有趣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女人满脸为难地从他手里接过钱,真的很鲜!
不过才一千美金,如果换成一条钻石项链,不晓得她会有什么反应?倏地,他淡淡地扬唇一笑。
「还玩?」绿书小声地惊喊,突然有种走进赌场的错觉。
都是这样的,先是让人小赢一点,尝到甜头后,赌场就开始露出真面目,让来人输得身无分文。
「当然!」津言表挑衅地睨她一眼,性感的嘴角勾起令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蛊惑魅笑,「别想赢了我的钱就跑。」
「我才不会这么奸诈!」她红着脸,立刻出声抗议。
「那好!」他轻笑着附和,精明的眸子闪过笃定的神采。
奸诈的人当然不是她。
津言表性感的一撇嘴角,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很好懂。「我赌台上的这位唱完这首就下台。」
「怎么可能?她才唱了两首,我赌她会再唱一首!」绿书挑了挑眉,不解地睐着这个英俊又危险的男人。
这位先生是第一次听现场演唱吗?像这种难得请来的大角色,少说也会让她唱个三首以上才放人,这是基本常识好吗?
绿书轻蔑地再瞥他一眼,被他激起的满腔热血,让她完全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好,赌一千美金。」鱼儿上钩了。津言表哑然失笑,拿出钞票道。
「又是一千美金?」她看着桌上的美钞,内心再度挣扎。
津言表瞧出她的迟疑,鲜少顾及旁人感觉的他再次关心地问:「怎么了?」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玩有赌金的赌局?」她的心脏跟所有人一样,只有一颗,可禁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大风大浪」的冲击。
「不可以。」他懒懒地瞥她一眼,随口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见他说得坚持,绿书的火气也跟着冒上来。
这男人怎么搞的,这么难商量?
「这样有什么刺激可言?」津言表轻轻驳回她的提议。
他那微微挑高眉,睥睨的眼神看在她眼底,无疑是把一桶满满的油直接倒在烧得正焰的烈火上。
「赌……赌上自尊还不够吗?」她眉头彷佛打上几万个结。
「自尊?」他愣住,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对!自尊。」她语气坚定,见他没有回应,她马上再接再厉地劝道:「你想想,不但输了赌局,连带心情也跟着输了,已经连输两样东西,还要再输掉金钱,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津言表不置一词,望着眼前那张仍据理力争的小脸,心里突然感受到一股震荡。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他眼里,败者就是弱者,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眼前这个带着点傻气与坚持的女人,大脑里的逻辑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绿书原以为他会点头赞同她的话,或是凉凉的反驳,但他没有,只是用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眸凝视着她。
直到她双颊绯红,从两人之间的对视里败下阵来,率先移开目光时,台上的歌手也唱完了一曲,接着唱出下一首歌。
「你赢了。」津言表以极为蛊惑人心的磁性嗓音缓缓地宣布,同时将桌上的千元美金交给他们附近的服务生。
绿书看着他的举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赢走了两千美金。
「我赌她接下来会唱首抒情歌曲。」津言表察觉她注目的视线,慵懒地侧过脸,湛深的眸子瞬间对上她的。
冷不防被那双眼睛锁住的绿书,呼吸猛然一窒,等她终于意会他说了什么后,才抗拒地惊喊出声,「还要继续?」
再赢下去,她就要变成小富婆了!
「当然。」他唇畔噙着邪魅无比的笑。
「还是赌一千美金?」
津言表但笑不语。
「如果这次你赢了,该不会要我把刚刚赢的钱还给你吧?」
「这个点子不错。」他轻笑着点头。
「我也这样觉得。」她对他认真地点点头。
这样他们就互不相欠,免得她良心过意不去,晚上失眠那就真的痛苦了。
两人静静地听歌,周围人们的叫嚣与鼓掌声彷佛离他们很远。
绿书起初很专心地听着,之后渐渐被眼前的男色吸引,只见津言表随性地坐在沙发上,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夸张的摇头举手,修长的手指恣意地跟着节奏在桌上轻敲,姿态慵懒迷人。
英俊、极富魅力、懂得享受,再加上多金,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怎么了?」津言表察觉了她的视线,挑眉问道。
绿书没有多想,直接问出口,「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
她向来是这么直来直往吗?他淡然一笑,轻声问:「怎么说?」
他唇边若有似无的浅笑,轻易的把她迷得有些心荡神驰。
「因为你条件很好,长得也很英俊,在女人堆里一定非常抢手。」
她的话挑起了他的兴趣。
这个女人竟然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分析他,甚至直接说出来与他分享?真鲜啊!
津言表眯起双眸,藏住欲探究的好奇心,语气轻佻地问:「喔?我对你来说也是这样吗?」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的大脑比对她的身体还要感兴趣,对他来说,这简直就像她刚刚办到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什么?」绿书愣住,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你也觉得我条件好又英俊?或者只是纯粹认为一般人眼中的我是这样?」他一笑,但只是牵动嘴角,勾勒出他眼底尽是讽刺的神色。
「有差别吗?」绿书不懂,她眼中的他,不也是一般人眼中的他?
「有。」
「差别是什么?」她轻声问。
「人不同,」他深凝的眸光轻而易举的锁住她企图游移的视线,「我想知道你个人对我的想法。」
「呃,这不重要吧?」她紧张地吞咽了下唾沫。
「是否重要我会判断,现在,请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这个……我……」她苦恼地思忖着,发觉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
幸好这时台上的演唱刚好结束,接下来是一首抒情歌曲,适时拯救了她无法招架的困窘。
「你赢了。」她的语气里有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赢了。」津言表跟着道,倏地邪魅地一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她伸出宽大的手掌,「走吧。」
走?去哪?绿书愣住。
「介意跟我跳支舞吗?」他深沉的炯亮黑眸因舞台灯光的折射,发散出钻石般的光芒。
津言表对她蛊惑地笑了笑,敏锐地察觉出她短暂失神,他唇边的笑意跟着加深。
「我……」绿书拿不定主意,只能仰首望着他。
「音乐开始了。」他低笑着,不等她回过神便霸道地牵起她的手,姿态优雅地领着她走进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