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帽,妳愿不愿意跟我交往?」
「你确定吗?我不想再让人伤心了。」小红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非常无辜。她的内心很挣扎,全校品学最兼优、家世最显赫的准阎光集团接班人竟要求跟她交往!为什麽选她?难道他不晓得她的要求很离谱吗?
「如果我做不到妳的要求,我会心甘情愿离开,妳不必担心我会伤心。」
「可是我的要求真的很无理,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过份,总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小红帽的声音甜甜的,听起来无辜。
「我是想得很清楚才来找妳的。」
「你确定要跟我交往?」
「我要跟妳交往!请给我一次机会。」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对,是必胜的决心,才跑到小红帽面前跟她告白。
「你清楚我的要求吗?」
「只要我送对妳想要的礼物,妳就会立刻嫁给我。」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不管谁送对小红帽心中的神秘礼物,都能娶得美人归。
「好吧。」小红帽用力点头,解释得更清楚:「你只有半年的时间,不过,如果你不会让我太讨厌的话,可以再延长半年。」
「妳不爱我?」男人睁大眼,一脸错愕,不相信刚刚听到的。
「更正确的说法是,我从没爱过你。」
「从没爱过……」男人先是无法置信地低声重複,紧接着愤怒大吼:「什麽叫从没爱过我?」
他们交往十一个月又三十天,再一天就可以满一年了,一年耶!她竟说她从没爱过他。
三百六十四天,他在小红帽身上花了三百六十四天的宝贵光阴,她居然说出这种话,不怕他变成大野狼,把她吃下肚吗?
他一直以为小红帽对他不一样,原来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她从没真的爱上过!
「你一直送不对礼物,我已经多给你半年的时间了。」小红帽咬了咬唇,做出这个决定她也不好受,但她不想再浪费阎文旭的时间,他应该找一个比她更好、更配得上他的对象。
听见这句话,阎文旭顿时气弱,挣扎想辩驳,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已经快满一年,但他的记忆力没退化,没有忘记当初答应小红帽交往的「着名」条件。
阎文旭好沮丧,又好不甘心!他比先前的那些男人多了半年,他一直以为小红帽对他不一样,也存着侥倖心理,就算他没送对那份礼物,小红帽还是会跟他继续交往。
他觉得礼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心意是真的,这才最重要,不是吗?
况且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裡,能送女孩子的礼物,他都送过了。
从口红、衣服、香水、珍珠,到鑽石……幸好他的家世好,花得起那些小钱!
偏偏他送的那些东西,没一样是小红帽要的!
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男人猜得出小红帽想要什麽!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男人会比他更用心,更爱小红帽。
三百六十四天来,不论颳风下雨,他接送她上下学、去打工的真诚心意,她感受不到吗?
他嘘寒问暖怕她冷、怕她饿的用心,她体会不到吗?
他爱她呀!是真的用了心在爱她。
可是,她现在竟用那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用那张粉女敕的小嘴说着残忍无比的话!
阎文旭哪受得了这种打击,他自小备受宠爱关注,一毕业就将成为家族企业接班人。在其他女人眼裡,他几乎是高不可攀的金龟婿。
这麽高高在上的他,却为了小红帽,甘愿低声下气、随传随到、甘愿臣服在她裙下,只是,小红帽似乎看不见这些。
他好恨!却没办法对她太坏。
「对不起。」最后,他竟还跟她道歉!他简直窝囊到家。
蓝若宓打从心底觉得阎文旭是个好男人,她甚至想过,阎文旭有些像爸爸,但为何他就是不能送对礼物呢?
她相信远在天堂的父母,如果真认为阎文旭能带给她幸福,他们会让他送对礼物的!
唉,小红帽叹了一口气,有点捨不得。将近一年的时间,阎文旭对她真的很好,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再拖下去也只是耽误阎文旭而已。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你对我真的很好,可惜你没办法送对礼物。」
「那个礼物真有那麽重要吗?比我对妳的心意还重要!」阎文旭一直搞不懂,什麽东西能比人还要重要!
「我是孤儿。」小红帽语气沮丧。
「我知道。」就因为这样,阎文旭对她更怜惜。
「我答应过妈妈,要找一个跟爸爸一样好的男人。我答应妈妈的话,一定要做到。你必须送对礼物,我才能跟你在一起。」
「用一份礼物来判定我的好坏,妳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对不起,但我相信命运,相信我父母在天堂会守护我。如果你是对的人,一定有办法送对礼物。你是好人,可惜我们没缘分。」
「妳……」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当女人迷信缘分时,说什麽都是废话。「那我只能祝福妳,希望有天妳能找到妳要的男人。」
「谢谢。」
小红帽看着阎文旭离去的落寞背影,怎麽也没想到那竟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这一年,小红帽大学三年级,阎文旭大学四年级。
他们谁都没想到,会在彼此大好的青春岁月裡,刻下最深刻、最阴暗无法挽回的印记。
分手两个月后,阎文旭死了,死于忧鬱症以及厌食症双重交迫下。
而得知阎文旭死亡消息的蓝若宓,休学一年,隔年复学,纯真的脸上多了一份成熟,男人成了她的拒绝往来户。
谣言有多恐怖?当然是非常恐怖。
因为谣言多半不是事实,但却总会带来伤害。
清华大学校园谣传着,校花小红帽是个花花公主,***又拜金。
用清纯无比的长相,勾引富家公子拜倒石榴裙下,在他们献尽真心与金钱后,小红帽会一脚狠狠踢开他们,再寻找下一任目标。
谣传清大最俊帅的鑽石贵公子,就是小红帽害死的。
她跟人上床、跟人论及婚嫁,却在最后因为另一个第三者,狠心抛弃阎文旭,无视阎文旭的一片真情与苦苦相求。
根据谣传,因为第三者比阎文旭有钱、比阎文旭帅,小红帽才狠心踢开阎文旭。不过乱七八糟的谣言裡,始终没传出第三者的正确姓名。
阎文旭死了两年,今天是阎文旭的忌日。
两年的时间,并未冲澹校园内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因为谣言裡的事件女主角,还在清大,今年才要毕业。
时序是暮春,再过一个月骊歌就要唱起……
蓝若宓的身影变得很孤独,在清大校园内,她的朋友真的不多。
她刚上完环境经济学,今天已经没其他课了,大四下她只修了九学分。
「小红帽!小红帽!」
「郁庭,妳怎麽在这儿?」蓝若宓惊喜,在教室外等她的,是从小跟她在育幼院一起长大的方郁庭。
「我特地来等妳的。修女妈妈提醒我过来,她说妳今天下课会去墓园,要我过来陪妳。今天是阎文旭的忌日,没错吧?」
「嗯。」蓝若宓点头,勉强笑了笑。阳光很灿烂,可是她的心却一片黑,满满地悽楚阴暗。
「那赶快走吧。」
「我其实可以一个人去。」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妳一个人去。别囉唆了,快走吧!」方郁庭拉起小红帽的手,不由分说开始跑。
「妳慢点啦。」蓝若宓边跑边喊,想挣月兑,偏偏方郁庭将她拉得紧。
方郁庭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很虚喔!才跑几步路就不行了。」
「才不是勒。」蓝若宓回嘴。
两个边跑边说话的女人,都没注意到前头突然出现的人。意外发生得太快,蓝若宓、方郁庭一前一后撞倒人,三人跌成堆。
「啊──」方郁庭先尖叫。
「啊──」接着是蓝若宓的声音。
至于被撞倒的人,只是轻轻地闷哼,没製造太大噪音。
叠在最上头的蓝若宓,好不容易才挣扎起来,赶紧拉起方郁庭,最后才看清楚压在最下头的是个男人。
「我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出门不到两小时就碰到3P意外。」男人笑笑,没半点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蓝若宓赶忙道歉,伸手想拉起半躺在地上的男人。
「谢谢。」男人很大方,把手交给她,借了她的力,站起来。
他拍拍洗得早褪色的牛仔裤,嘻皮笑脸说:「真糟糕,待会儿要去找系主任,髒兮兮去见人好像挺没礼貌的。」
「那怎麽办?」方郁庭赶忙问。她方才是看傻了眼,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
她们撞到的男人高头大马,少说一八五,五官立体,称得上帅,却不是时下流行的冷酷帅哥那一型。相反地,他笑起来很阳光、很灿烂,跟其他人相比,他根本就是光芒四射的太阳,週遭的人相形黯澹。
「还能怎麽办?除非妳们现在有多馀的长裤、衬衫,而且还必须符合我的size,要不然我就只能这样没礼貌的去拜访系主任了。」帅哥连三叹,表情却完全不苦恼,他好像只是想捉弄两位莽撞小姐。
「有没有其他补救办法啊?」方郁庭追问,面对笑脸灿烂的帅哥,她可狠不下心拍拍走人。
一旁的蓝若宓不晓得为什麽发着呆,一副雷公打下来都回不过神的样子,她半张嘴瞪着刚刚被男人握过的手掌心,像是上头有什麽怪东西。
大帅哥歪头思索,认真打量了方郁庭,以及方郁庭旁边的……蓝若宓,灿烂无邪的笑说:「有!两位美丽的小姐如果请我吃饭,就可以补救我即将被评断为没礼貌的名誉损害。」
「这……」方郁庭犹豫,推推旁边的蓝若宓,想看她打算怎麽办。
无奈蓝若宓还在发呆,根本不晓得发生什麽事。
「喂!小红帽,妳怎麽了?摔到脑袋了吗?」方郁庭得不到反应,又用力推了蓝若宓,说话也大声许多。
「啊!什麽事?」蓝若宓终于回神。
「这位帅哥希望我们请他吃饭。」
「为什麽?」
「补偿他的损失啊。」方郁庭觉得很有趣,显然刚刚小红帽神游去了。
「什麽损失?」蓝若宓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妳就是小红帽?」帅哥特地站到蓝若宓面前,「妳好!我叫阎翌磊,五年前从清大经济学系毕业,算是妳的直系学长喔。」
阎翌磊还是笑,掏出名片交到她手裡。
蓝若宓看着名片上的名字,许久都说不出话。
「我是阎文旭的堂哥。」阎翌磊像个没事人,说出方郁庭、蓝若宓都震惊无比的话。
她原只是想这麽巧,他也姓阎,姓阎的人其实不多,没想到,他竟是文旭的堂哥。难怪他会惊讶反问她就是小红帽?其实如果她早些注意到名片上的头衔,她就该反应过来,他跟阎文旭必定有关係。
蓝若宓尴尬地看向他,不知该说什麽。
「冲着这层关係,妳们更应该请我吃饭了!」阎翌磊充满笑意的脸,看不出他对蓝若宓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你……还要我们请你吃饭?」蓝若宓很怀疑,他的笑容是真的吗?他不恨、不恼、不怨她吗?还笑咪咪地要她们请吃饭吗?
「当然啊,妳是我堂弟最爱的人,我没想到这麽巧能碰见妳!一起吃顿饭好吗?我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阎翌磊的笑脸多了份认真。
「你……应该很气我才对,我害死了你堂弟。」蓝若宓艰涩地说。
「小红帽……我可以这样叫妳吧?」阎翌磊模模她的头,很亲切的样子。
对于他的亲切,蓝若宓感到困惑,依常理他应该恨死她才对。她不懂为何他对待她,像是对待邻家妹妹般亲切热络。
没等她回答,阎翌磊继续说:「害死文旭的人不是妳,是他自己,是他对挫折的忍受力太低。我很高兴今天可以遇见妳,我们可以一起聊聊文旭。他不在了,能跟他曾经深爱过的妳聊天,可以减轻一些我对他的思念。」
「你……」蓝若宓震撼得不知还能说什麽,自从阎文旭死后,除了育幼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修女妈妈,几乎所有人都怪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这个人……这个和文旭有着同样姓氏的亲人,最有资格怪她的人,却说不是她的错!
「我跟系主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再不走会迟到。这样吧,五点半我在校门口等妳们,妳们若可以过来,就一起吃顿饭。如果妳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其实……我也可以理解。」
他望进那对漾着水意的眸子低声说,拍拍她的脸,他的举动那样自然,自然到被拍了脸的蓝若宓完全没有被侵犯的感觉。
「希望五点半可以再见到妳们,掰掰囉,小红帽,以及小红帽的朋友。」阎翌磊笑笑朝她们挥挥手,接着往系办方向跑去。
好一会儿,两个女孩才迈开脚步,朝另一个相反方向走。
「要跟他吃饭吗?」两人沉默片刻后,方郁庭忍不住开口。
「妳觉得好吗?」
「他人看起来不错,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却很开朗。看不出来他大妳四届,他根本就像个学生。」
「可能是穿着的关係吧。」
「妳刚刚……被他电到了喔?」
「什麽电到?」
「我们十多年姐妹当假的啊,妳刚刚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是被电昏了吧?那位帅哥,看起来电力超强的,有没有几百万伏特?」
「我说过我不会再交男朋友了。」
「但妳没说过妳这辈子不结婚喔,不交男朋友并不代表不会有老公。」
「没男朋友哪裡会有老公?」
「人生,说不定的。」方郁庭笑得神秘兮兮,彷彿真有什麽神秘未知事要发生。
「害死一个人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害人。」蓝若宓难过地说。
「我觉得阎翌磊说了一句人话,阎文旭不是妳害的,是他自己挫折忍受力太低。」方郁庭拍拍她的背,想给她打气。
「推卸责任不会让我比较好过。」
「算了!别说这些,妳到底要不要跟他吃饭?」
「妳觉得跟他吃饭适当吗?」
「哪裡不适当了!人家可是阎光集团执行长,又是阎文旭的堂哥,吃完这顿饭,说不定妳一毕业就有工作了。」方郁庭刚刚可是把那张名片看得清清楚楚,一字都不漏。
就是这样才不好!蓝若宓安静地想,叹了口气,执行长!那原是阎文旭的位置。
她还记得阎文旭曾经告诉她,将来他接了执行长的位置会很忙,但他绝对会抽空陪他爱的人。
阎文旭是个好人,是个体贴的情人,是真心爱过她的人……她的心,真的很痛。
「妳又在发呆!」方郁庭晓得她一定是想起阎文旭。唉!她为阎文旭受的罪,实在够多了!她休学那年……算了!别再想那些糟糕的事了。
「我没事,晚上去吃饭吧。」蓝若宓最后说,她想她欠阎家人的,不是一顿饭这麽简单的事。她实在无法相信,阎翌磊不恨她。
大树底下阎翌磊目光深沉,望着两个女孩离去的背影,也许是树荫的遮蔽,他的神情有些阴暗。
没人知道,他来清大走这一遭,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与从前的恩师叙旧,而是为了刚刚走远的小红帽。
蓝若宓,绰号小红帽,她长得……比照片还漂亮!
阎翌磊缓缓抽完一根菸,距离他跟系主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他一直等到那两个女孩远得再也看不到了,才举步朝经济系系办走去。
下午五点半,蓝若宓一个人朝清大校门口走去,远远就看见阎翌磊对着她挥手,一脸灿烂笑意。
她趋步向前,阎翌磊大手忽然揽上她的肩,自然地好似他们早八百年前就相识了。
「妳的朋友呢?」阎翌磊笑问,揽着她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方向走。
「她有事没办法过来。」事实上,方郁庭一点事也没有,就是坚持不跟她来,她原本也不想来,偏偏方郁庭非要她来不可。
「那好,就我们两个去吃烛光晚餐吧!」
片刻,他们来到车子旁,阎翌磊替她开车门,做了「请」的手势,「上车吧,小仙女。」
蓝若宓看他一眼,直觉事情不像她眼前所见,阎翌磊的热情,像是日光下色彩斑烂的美丽彩蝶,隐藏着看不见的毒。
阎翌磊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以为她是有所顾虑,「别担心,我当妳是妹妹,没什麽非分之想。国外待久了,就爱开玩笑,妳不用担心,我会在十点前送妳回家。除了吃饭聊天外,我不会对妳怎麽样的。」
「我不是在担心我自己,我是在想该怎麽称呼你,比较恰当。」蓝若宓澹澹说,坐进车子裡。
「喊我名字,或者叫我学长都可以。」
一会儿,阎翌磊笑咪咪地关上车门。
「我称呼你学长好了。」
「有没有特别不爱吃的东西?」发动车子后,他转头问。
「没有。」
「难得遇到不挑食的女生!吃海鲜好吗?」
「都好。」
「妳确定?等会儿可别要我帮妳剥虾剥蟹喔。」
「我会自己动手。」
「好!那我们就去吃海鲜。」
「嗯。」
车子开到一处渔港,阎翌磊熟门熟路地将车停泊在一家装潢雅致的餐厅前,熄了引擎,对身旁的蓝若宓浅浅笑说:「坐着别动,等我。」
他下车,绕过车头来到车门边,彬彬有礼地帮蓝若宓开车门,朝她递出掌心,「下车吧,小仙女。」
蓝若宓望着那厚实大掌,困惑了,他的笑如此真诚、他的举动自然得不像刻意造作,世上真有人能这麽宽宏大量吗?阎翌磊真的认为文旭不是她害死的?
她的轻叹声让海风吹散,伸出手握住阎翌磊的掌心,那厚实温暖的大掌,温暖了因阎文旭死后就冰冷的心。
阎翌磊将她拉出车外,锁上车门。「怎麽了吗?我好像听见妳叹气。」
蓝若宓暗自心惊,她以为她的叹息已被渔港的海风吹得四散,没想到他会听见。
她拉开笑脸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听错了。」
阎翌磊没再追问,指着餐厅招牌说:「这餐厅招牌上的字,是我父亲提的。我父亲最喜爱的书法与美食,全在这家餐厅裡。十年前,我父亲开了这家餐厅,当过两年餐厅大厨,后来把餐厅转手,现任老闆爱极我父亲的书法,也爱我父亲自创的十道招牌菜,我父亲的招牌菜与书法保留至今。」
阎翌磊脸上的骄傲货真价实,他父亲一直是他学习的对象,以往只要父亲交代,无论什麽事他都会尽力达成。他跟父亲亦师亦友亦父子的关係,向来让周遭亲友豔羡,然而「小红帽事件」却令他们的和睦关係出现裂痕。
他昂扬的神色忽地转黯,他闷闷地想,只要一年时间,一年后他一定会努力修补那道裂痕,让父子关係回到从前。
蓝若宓专注看着招牌上的字迹,转头正想说些什麽,却看到阎翌磊那抹黯澹,她不由得沉默了。
走进餐厅后,阎翌磊的灿烂笑容再度出现。「我想点女乃白蟹、冷醉虾,妳吃吃看。十道招牌菜裡,我最喜欢这两道。」两人坐定位,阎翌磊跟前来招待的侍者点了几道菜。
「你跟你父亲的感情很好吧?」
「别人都说我们好得像兄弟。」
「能与自己的父母建立朋友之交般的感情,是难能可贵的幸福与幸运,我很羡慕你。」蓝若宓由衷说,不经意显露出羡慕神色。
「妳呢?跟父母的感情好吗?」
「我父母都已经过世了。」
「很抱歉,什麽时候的事?」阎翌磊语气充满遗憾。
「我很小的时候。」
「那妳……」
「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其实我父母也都是孤儿,没有亲戚,父母过世后,我也变成孤儿。」她努力微笑着,试图不洩露心底的忧伤。
阎翌磊从她眼底看见压抑的感伤,她的笑多了份让人怜惜的味道。这就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法吧?可怜的身世、试图坚强的神情,当美丽、柔弱与哀伤并存时,有多少男人能压抑得住英雄气概?能阻绝得了想保护她的慾望?
蓝若宓像开在悬崖边的豔丽花朵,她的美丽引人想上前採撷,让人忘了採撷悬崖花朵的危险,忘了一旦採花失手,便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一如文旭的下场。
如果他不明白真相,眼前的蓝若宓必定能引发他的怜惜吧?
餐厅的侍者将菜送上桌,阎翌磊趁空档缓了缓心裡逐渐翻扬的怒意,脸上扯开热情笑花对她说:「趁热吃,吃完我们去海边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