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三年三月。
英格兰.巴斯,狂野俱乐部。
来自东方的午夜歌者龙登台快一个月了,可魅力却丝毫不减。她的存在甚至轰动了整个欧洲上流社会,引来无数贵族齐集巴斯,成为当年贵族社交圈的一件大事。
“看样子,蓝毕梧得感谢我们的龙为巴斯带来了繁荣。”艾伦微笑地举起酒杯,“不祝贺我们吗?卡洛斯。”
艾伦所提到的蓝毕梧是巴斯的执政官。
“我们的龙?”卡洛斯颇不以为然,面色阴沉地喝下第四杯白兰地。
“天哪!莫非你真想把龙占为已有?”艾伦碧绿的眼眸里透着好玩的神情,“你看她的样子,仿佛把她当成你美味的晚餐。”
“是消夜!”卡洛斯冷冷地看一眼不知死活的艾伦。
“卡洛斯,别像条大狗似的看着我。”艾伦大笑。
“也许我该揍你一顿!”卡洛斯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卡洛斯注意到保罗.纽曼,这个以浪荡出名的英格兰男爵,正以过分热切的目光盯着龙。
该死,龙居然在对他微笑!
卡洛斯的脸开始扭曲。
“见鬼!”
天知道什么原因,这几天她居然允许那些之徒接送她!卡洛斯挫败地想,只有他一直被她拒于门外。
该死!她让他成了巴斯的笑话!
更该死的是,他居然无法恨她!
这天夜里,唯一让卡洛斯松一口气的是,她将自己包得紧紧的。
想起她曾暴露半个在其他男人面前,卡洛斯就觉得自己对格雷的惩罚还不够!
“我记得你的破坏力一向惊人,希望可怜的格雷能赶得及挽救他的庄园。”艾伦洞察了他暴力的想法,“不过,龙穿那件礼服的样子可真是漂亮。”
“闭嘴!”卡洛斯森然斥责。
他银灰色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颅向台上。一如以往,对她的渴望如火一般往他体内焚烧!
该死!
“多么肉欲的反应啊!”艾伦的嗤笑传入他的耳里。
“我要见她!”卡洛斯银灰色的眼眸里闪着饥渴。
见鬼!他厌恶别的男人对她垂涎的样子!
“我记得她今天的时间属于海锐爵爷。”艾伦微笑着饮下血似的红酒。
“今晚她要在我的屋里。”卡洛斯啜一口白兰地,冰冷的玻璃杯捏在手里的感觉就如同她的肌肤一样,冰冷而细致。
“你想要她在你床上。”艾伦更正。
“那又如何?”卡洛斯警告地瞪他一眼。
“当然,”艾伦认命地举起酒杯,“你总是对的。”
唤来一个男侍交代了几句,男侍走向海锐,不多久,年轻的海锐就消失在“狂野”的歌舞大厅里。
卡洛斯注意到海锐的眼里充满了仰慕与不舍。
他已厌倦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要她知道她只能待在他床上!
他狠狠地喝光手里的白兰地,下定决心掳走她。
忽然,他迈也的脚步迟疑了,密门才刚进来一个戴而具的贵妇人,和她蒙面的女仆,贵妇颈上悬挂的正是索姆家族世代相传的那颗唤作“北极星”的巨大钻石。
玛莎.索姆!
该死,卡洛斯忍不住诅咒。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老公爵夫人走向唯一的那张空桌。
同时,艾伦也注意到老公爵夫人的到来,脸上写满了对卡洛斯的同情。
上帝!卡洛斯暗暗申吟。他的头已经开始痛了!
他只得拿起礼帽与大衣,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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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可以开始自己的游戏了,老公爵夫人淡笑着目送孙子一脸挫败地离开“狂野”。
台上,黑衣的龙正低眉敛目,吟口昌着一首古老的英格兰民谣。
“是她吗?”老公爵夫人低声问老雪伦。
“是的,夫人。”
台上的歌者像一块力量强大的磁铁,吸引着每一个来到“狂野”的人。
严格说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她,可只看她一眼,老公爵夫人就对她有了莫名的好感。
这时,老公爵夫人注意到不远处的艾伦。他们曾在八年前见过面,现在的他看来已有很大的改变。
老公爵夫人赞赏的目光掠过艾伦剪裁合体的晚礼服,以及他在人群中得体的举措,看得出他相当适应文明社会的生活。
老公爵夫人微笑地扬起带着结婚戒指的纤手,眼尖的艾伦立刻注意到她的招唤。
“亲爱的夫人,您的美丽使我倾倒。”艾伦优雅地来到她面前。“您最谦卑的仆人愿意为您服务。”
“噢!艾伦,你总是能逗我开心。”玛莎笑着吻了吻艾伦的面颊。“你太会恭维人了!”
“上帝作证,我说的全是真话。”艾伦的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意。
玛莎笑着用象牙扇轻敲一下艾伦。艾伦总是能逗她开心,可要想从卡洛斯口里听到甜言蜜语,恐怕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那天了。
老公爵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台上的东方女人,那首英格兰民谣已唱到了尾声。
“您最谦卑的仆人仍等着您的吩咐。”艾伦更夸张了,干脆单膝着地跪在老公爵夫人面前。
“艾伦,你太戏剧化了。”老公爵夫人笑着抗议,“我可不想被人用目光杀死。”
“我能为您赤手屠龙。”
艾伦大胆地道。
“呵呵!”
玛莎取过桌上的鹅毛笔,在印有俱乐部名称的便笺上写下一些字,“帮我交给台上那名女歌手。”
“高地之花’?”
这是很久以前的一首苏格兰情歌,唱的是一对恋人为爱殉情的故事。
“龙不一定会唱。”艾伦有些犹豫。
“送上去即可。”老公爵夫人微笑地聆听龙的吟唱,不可否认的,她唱得真好。
虽然之前她只见过这女孩一次,可这时龙的身影却意外地与她少年的某段记忆中的影像重叠了,不过——
老公爵夫人忍不住自嘲,因为除了发色外,那人与眼前的这个女孩毫无相似之处。
当字条交到龙手里时,她要离开。
为了一张字条打破自己的规矩似乎有点愚蠢,龙告诉自己。可——
在这一刻,回忆攫住了龙的思绪。
“高地之花”是十二世纪苏格兰的一首歌谣,也是“他’’最爱吟唱的歌!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吟唱着这首歌谣,哄她入睡。为此,她曾以为父爱会是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谁知道……
早在十五世纪“高地之花”就濒于失传了。也难怪,真正的爱情是无法存活于这块土地上的!此刻的英格兰只是一个充满虚伪、谎言与的垃圾场!
什么生死相随,什么至死不渝,只是一堆谎言而己!
内心的情绪波动让龙唱错了一个音,而老公爵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注意到龙那种近乎痛苦的沉重感.老公爵夫人动容了,而她发现龙已察觉到她的探究,也以同样的目光在探究她。
好个聪明的女人!
老公爵夫人不由得兴奋起来。英格兰女人一向以没有头脑着名,而这次她是挖到宝了,看来她的巴斯之行不会无聊了。
艾伦相当意外龙会重返舞台。
之前格雷公爵曾想用一幢豪宅换取龙的一首歌,得到的却只是龙冰冷的目光,而老公爵夫人居然只用一张字条就……
“敬您!”艾伦折服地朝老公爵夫人举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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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呆立在蒙斯派大街的转角处,手里还捏着一串昂贵的宝石项链。
他曾以为这条项链是格雷公爵送给龙的礼物,可当华生将在马车上捡到的项链送到他的手里时,卡洛斯知道格雷不可能有这样的大手笔,甚至放眼整个英格兰都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大手笔。
纤巧的黄金项链上挂着一块古意盎然的宝石,整条项链透着一种异国的迷人风采。现在金链的一处已经扯断了,卡洛斯依稀记得,这是他和龙在马车上亲热时他随手扯断的。
此刻,他仍然记得那次,他以唇吮吸她柔女敕的蜜糖色肌肤,她则在他的身下诱人的吐露属于她的芬芳……
也许,他该感谢这条宝石项链为他制造了机会,使他得以有藉口来找她。
这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她,毕竟他已忍耐得够久了!
英格兰的夜真是冷得要人命!
卡洛斯皱紧了眉,照理说她早该经过这里了,难道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想到她此刻正躺在某个男人的身下,柔美的双唇逸出诱人的申吟,她那双冰冷的蓝黑色眸子则绽放出炽烈的狂热,卡洛斯就有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更要命的是,单是想她,就让他有了反应!
该死!卡洛斯痛苦地诅咒。
虽然此刻正值巴斯寒冷的三月,可卡洛斯的额上却沁出了汗珠。
注意到乍夫华生同情的目光,卡洛斯更是忍不住低声咒骂。
在这一刻他几乎想立刻跳上马车,随便找个女人抒解他体内的紧绷。可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她的甜美立刻占据了他的心魂。他相信,见到她之后,所有的忍耐都会得到甜蜜的回应!
片刻之后,忙洛斯听到靴子踩地的声音。他挫败地意识到这不是马车的声音,也许他该接受她今夜不回家的事实。
就在他转身欲回到马车时,一个陌生但又熟悉的笑声唤回了他。
他看错了吗?
这个在月光下椎气地踩着自己影子的女孩不会是她!可——
那身奇特但相当适合她的服饰、那头蓝黑色长发……
这一切的一切部提醒着他,她真的是她——他心目中的诱惑女神!
她夜半独行的单薄身影给人一种好小、好脆弱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照顾、呵护她。
这一刻,卡洛斯忽然觉得羞愧,仿佛他正邪恶地想要引诱个小女孩长大!
他的理智提醒他,也许他该放手,可同时他又只是一个拒绝不了诱惑的凡间男子。在凡人的世界里爱等于占有,他同样无法免俗。
今晚的月色特别美,龙拒绝了艾伦派车送她回去,自行走路回家。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影子,情不自禁伸出手去体会那种月光照射在肌肤上的感觉,这种凉凉的感觉真好!
月光是吸血鬼挡不住的诱惑!人体的温度则是冰冷吸血鬼的另一种诱惑,不知有多少次,她渴望得到人类体热的温暖。
她昂起头,让月光抚慰她的脸庞。
这些日子,她时常能感觉到体内那种日益滋长的——对人类鲜血的渴望。
月光让她放松,内心的迷茫则使龙失去了防备。等龙醒悟过来,突如其来的打击已令她痛得跪倒在地上。
“贱女人,金伯爵要你回去!”一阵尖利的叫声让龙及时醒悟到发生了什么事。
龙从粗重的呼吸中得知,此刻她身后已一字排开了八个人,发声的正是金伯爵手下的杀手“屠夫比尔”。
“以这种方式要我回去?”
被重重打击过的肩头仍剧痛着,冷汗顺着她的眉毛一直往下淌,成年以后,龙第一次尝到汗水流入眼睛的酸涩。
她恐怕已伤到了肩骨,不过,她并不打算认命。
龙站直了身子。
“你以为你威胁得了我吗?”龙刻意冷笑,激怒对手往往是月兑身的最好选择。
“婊子!”比尔扬手给了龙一个耳光,“我要宰了你!”
早在她找上金伯爵时,他就提醒过金伯爵:小心这个婊子!可金伯爵不听他的,他和所有人一样被这个婊子的外表迷住了!也是她,是她抢走了汉克对他的爱!比尔恨恨的想。
所以,她该死!
“金伯爵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他会要我活着。”金伯爵一直想要占有她,龙不以为在他得到她之前会下令杀了她。
“汉克爱我!”比尔扬手再给了她一个耳光,用像女人一样的声音叫嚣,“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们会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比尔是同性恋?!
她怎么没想到呢?也许是因为汉克看她的眼神吧!和其他男人一样总是充满了婬欲!
“我要毁了你!”比尔已经失去理智,“咻!”的拔出腰间的匕首。
“伯爵大人说过,要抓活的。”身边的打手一看情形不对,赶忙阴止,可是比尔的身手比他们好得多了,于是他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技生。
比尔的错误在于靠她太近了,龙愉快地意识到,而她全身最有攻击力的是她的双褪。
她一脚踢向比尔的喉间,毫不在意自己可能会被来势汹汹的匕首划伤
一脚撂倒了比尔之后,龙没有片刻迟疑,一个后翻后又凌空扫出一腿,以她的估汁,这一脚至少可以撂倒两个对手。
不料,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她制人不成反被对方所制了!
金伯爵的手下也有这么强的手下?
这回龙真的是大惊失色了。
卡洛斯并不赞成女人舞刀弄枪,可当龙撂倒那个叫比尔的杀手时,他第一次以一种全然折服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奇特的女人。
下一刻,卡洛斯发现他正面对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龙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子,主动掉进他的怀里!
落入陷阱的感觉令龙惊慌地击出一拳。
可她的左手被困在他们紧贴着的身体间动弹不得,而勉强击出的右手不但没什么力量,反而加剧了肩头的疼痛!
更让龙气得想尖叫的是,他居然用手模索着她!
“闭嘴!小野猫。”卡洛斯懒洋洋地笑着,“我无意强暴你。”
“原来是你。”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失望了吗?”卡洛斯的声音里透着椰揄,“早知道你如此武艺高强,我该让你一显身手才是。”
卡洛斯抱着她转身时,她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打手们。
看得出他的出手既狠且准!
“你要带我去哪里?”龙觉得好累,累得甚至没有挣扎的力气。
“你说呢?”卡洛斯大笑。
她的身手不错,只是下手不够狠,而他鲜少犯这种错误。
经过杀手比尔时,卡洛斯以他那双威灵顿的厚实靴子给了这个杂种最后的一击。
“你杀了他吗?”看到比尔脸上所渗出的血,龙的胃缩成了一团。她痛恨自己又开始有了对血的渴望!
“金伯爵会亲自处理他们。”注意到龙脸上的伤,卡洛斯咬牙切齿的说:“也许我该亲手宰了他们!”
“没时间了。”龙低喃着提醒他,她的肌肤已感受到清晨阳光的热力,“太阳……太阳快出来了。”
他们必须赶在太阳露脸之前回到安全的地方。
“华生!”卡洛斯招唤车夫。
“听候您的吩咐,爵爷。”华生恭敬地摘下帽子,按在胸前致敬。
回伯爵府恐怕已来不及了,而且,玛莎和老雪伦一定会从中搅和。卡洛斯略一思索,“你住哪里?”
“蒙托伊……”卡洛斯是个危险的男人,可她别无选择,“蒙托……伊大街一百……一百八十六号。”
蒙托伊大街?如果他没记错,那应该是他的房子。
上帝!艾伦和他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
卡洛斯一怔,而后吩咐道:“华生,蒙托伊大街。”
“别……别让阳光照到我!”龙呢喃,她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段完成,她不可以现在就死。
“放心。”卡洛斯在她耳边保证。
只是靠近她而已,他就感觉怦然心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卡洛斯故意显得很无赖,“你会怎样感谢我?一个吻吗?”
“你……”他的话让龙感到威胁。他末免也靠得太近了吧!她已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了!龙试着挣月兑他。
“别动!”卡洛斯的厉声喝止吓住了她,而他强烈的身体反应也同时吓住了自己。他从不曾这么快就有反应!
“只一个吻而已,没有其他了。”卡洛斯低喃着低下头,急于想要平复自己已然月兑缰的热情。
这时马车忽然震动了一下,黑暗里他的唇错过了她的,只在她耳上轻轻地印了一记。
“该死!”卡洛斯诅咒。
“一个吻,瞧!你已经得到你的报酬了,现在送我回家吧!”龙的笑声在黑暗里响起。
“有人说过你的笑声很特别吗?”卡洛斯低喃着,在她的笑声里迷失了自己。
吻她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就让这个傻女人高兴一下吧!然后她就会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想到这里,卡洛斯不自觉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黑暗中响起厂龙压抑的申吟。
“你怎么了?”卡洛斯着急地点亮煤气灯,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异常苍白,额上则布满汗珠。
“我的手好痛,也许是月兑臼了。”龙苍白着脸苦笑。
卡洛斯正想做些紧急处理,不料马车突然停了,车夫华生的声音响亮地传入车厢——
“爵爷,已经到了。”
走进他在蒙托伊大街的房子后,正好躲过最初的一抹晨光。
当华生忙着点亮腊烛时,卡洛斯乘机观察了一下这栋长久闲置的建筑物。它没有伯爵府大,而且地处偏僻,不过建造得相当优雅,设汁也颇具匠心。尤其是布置其中的骨董家具,更令这栋房子增色不少。
可龙显然不懂得欣赏这些精美的骨董家具,卡洛斯注意到那些蒙在家具上的防尘白布仍末拿掉,这使得整个客厅看起来活像一座大坟墓。
卡洛斯很难想像一个人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过,她显然很适应。而此刻卡洛斯打算慢慢去发掘这个迷人的谜。
“华生,你先回去。”卡洛斯吩咐车夫。
“可这里……”华生为难地看看这一团糟的客厅,再看看衣冠楚楚的主人,不确定自己是否该服从主人的命令。
“显然小姐在这里住得还不错。”卡洛斯坚决地遣退车夫,然后问向怀里的龙,“卧室在哪里?”
“上楼,左转第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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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走廊与一楼一样,厚厚的落地窗帘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她的卧室则比外面的走廊更黑暗。
“左转,有烛台。”龙指点着。
她已感觉到身体的僵硬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再度失去知觉,变成一具冰冷的僵尸。此刻她唯一想的,是如何把卡洛斯遣出她的屋子。
烛光亮起后,卡洛斯意外地发现这是她唯一做过布置的房间。不过,她没有章法的布置只,令这房间更加窒闷,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封闭的大棺材的错觉。
他一定是被自己的逼疯了,居然会联想到坟墓和棺材,卡洛斯忍不住嘲笑自己可笑的幻想。
“放我下来。”当龙发现自己正饥渴地盯着他剧烈搏动的颈动脉时,她赶紧集中神志。
卡洛斯如愿地将她安置在床上,而她立刻对他下逐客令。
“你可以离开了。”她绷紧了声音。
“等你有能力赶我走时再开口吧!”卡洛斯注意到她的长裤已被鲜血染湿了。
“你——不可以!”发现他居然用力扯下她的长裤,她气得尖叫。
“我当然可以!”卡洛斯扯下她长裤的动作毫不温柔。他实在是气疯了,他居然会忽略她身上浓浓的血腥味,更无法原谅自己竟任由她一路流血。
“你想要流血死掉不成?!”注意到她仍挣扎着想要起身,卡洛斯终于发捆了。“躺着,不许动!”
在他的强制下,龙第一次注意到大腿上的伤口,这是被比尔用匕首划伤的。
以吸人类的鲜血为生的吸血鬼最怕自身的失血了,难怪她会觉得虚弱。
不自觉地,龙的眼光开始跟随着卡洛斯,看到他熟练地找到储物柜,看到他拿出干净的床单,然后把它撕成布条,看他……
卡洛斯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望着他那双忙碌的古铜色大手,龙忍不住想像被这样的一双手的滋味。
老天,她一定是疯了!事实上,她该以一个吸血鬼对食物的饥渴去注视他才对,可她居然像个花痴女人一样,为他的一举一动心动不己!
“伤口还痛吗?”卡洛斯无意中转回头,却意外地发现她正一脸古怪地望着他。
“不痛。”龙安慰自己,她只是失血.过多,以至于昏了头认不清自己的需要而已。
血!她唯一想从卡洛斯身上得到的该是他的血液才是!
卡洛斯在包扎她腿上的伤口时,终于忍不住颤抖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能拥有这样完美的双腿,纤细而修长,细腻得连毛细孔都看不见。他忍不住抚触她赤果的腿。
该死!意识到自己可耻的行为,卡洛斯触电也似的挪开手。
她一定是疯了!龙暗忖。当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接触到她忽然变得出奇敏感的肌肤时,龙喘息着提醒自己。
吸血鬼在白昼不都是僵硬而冰冷吗?!
可她为何会因他的注视而全身发热呢?
“很痛吗?”处理她肩上的伤痛时,卡洛斯终于注意到她的反常,不过他却单纯地以为是她的伤口疼得厉害而已。
她过于冰冷的身体吓到了他。他找来毛巾和热水,为她擦去身上的汗渍与血渍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以自身的体温驱逐她的寒冷。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吧!龙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她只觉得疲倦,浓浓的睡意席卷了她,而他的体温则缓解了她体内对于温暖的需要。生平第一次,龙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安适地堕入梦乡。
她的全然信任让卡洛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相当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时光。
看着怀里平静的睡容,卡洛斯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不为满足肉欲,只单纯地与一个年轻的女人相拥而眠。
朦胧中,她的一句话掠过了卡洛斯的脑海
“不带真情的拥抱是无法令我融化的。”
卡洛斯的唇轻刷过龙柔软的唇瓣,他轻声问:“你愿意为我融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