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佚衣见琰在忙,便又上山去找线索,但除了那块有图形的水晶外,她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早上答应了琰共进午餐,现在她纵有万般不舍也得下山,免得他上来不小心又被什么动物给咬伤。
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但愿他别再出事,她的离去或许真能带给他平安。
突然,一道障碍物横在她身前,让原本低头边走边想事情的她硬生生煞车,只差一点她就被那个障碍物……
姬洛儿!
“我等你很久了。”姬洛儿不愠不火的道,一双描绘得漂亮勾人的眼睛看了下四周,随手将她拉进一堆小树丛里。
有事?
还好她随身携带纸笔,不然现在可能就要写在地上跟她沟通了。
“废话,没事我会找你吗?”笨女人!
你怎么进来的?
琰曾说过没他的允许,非直系王室之人不得进入,这应该也包括姬洛儿,而她是琰惟一允许进入圣地的外人。
“你能进来,我就不行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个国家的大神官,论权力地位她还会输她这哑巴不成?
她没说不行,只是觉得有点纳闷,是琰同意她进来的,还是她自己闯进来的?若是后者,她最好别让别人发现,听说未经允许闯入者将会被判处死刑。
请说明你的来意。
已经中午了,她不能停留太久,万一琰上山看到姬洛儿可就糟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处死。
“很简单,我要你离开圣王。”她诡异的欺近她一步,这里她并非从未来过,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七天一到我一定会走。
她既然答应她就一定会做到,何况也没剩几天了,她根本不必犯险上来提醒她。
“七天?”谁跟她说七天了?“我要你现在就离开他。”她更不怀好意的欺近她,迫使她一步步的往后退。
现在!现在她怎能离开?琰还在等着她,并不是她说要离开就能轻易离开的,何况……她想多跟他在一起。
既然无法相守一生,她想趁最后的机会跟他在一起,这难道也算是奢望吗?让未来的她有个可以思念的人也不行?将来孤独的情感只有靠回忆来弥补也算过份?
对不起,我不能现在离开。
她想回报他对她的爱,就用这几天的时间来报答他的感情,这样她也就了无遗憾。
“你如果不离开……圣王就会死。”她一瞬也不瞬的等着看她惊讶的样子。
什么?他会死?
因为……她?
“你是圣王跟我命中注定的灾星,你会害死我们。”哼!蠢女人,那张苦瓜脸还真是好看呀!
你们?
她几乎有些颤抖得拿不住笔,她是灾星,她会害死他……不,他们。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们”?她影响的不是只有他而已吗?
“告诉你也没关系。”她突然笑得极为灿烂,趁佚衣稍微闪神之际,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已经不能再后退,身后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当姬洛儿推她一把后,她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便往后跌了下去。
不过还好她反应快,在还来得及时抓住了生长在崖壁上的树干,整个人吊在半空中,一双灵眸深感不信的看着崖上的姬洛儿。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这就是她说要她马上离开琰的意思,要她死?
“哎呀呀,看看是谁这么倒霉掉下悬崖了。”姬洛儿得意的蹲在崖边俯视着她,看她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可怜呀!
“原来是那个该死的哑巴呀,啧啧啧,你手不疼吗?吊在半空中不好受吧!”她很故意的拿地上的石头丢她,不过她还不想让她这么容易就死,等她气出够了她再死也不迟。
姬洛儿,你到底想干嘛?我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还要背个杀人的罪名,这样值得吗?
“唷!小哑巴学会怎么瞪人了呀!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出现那种落水狗般的眼神,不服气的话就上来呀!”看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若真能上来,她姬洛儿就当众给她磕头倒茶!
她不想跟她争什么,她何必这么对她?
“告诉你,如果你不死,圣王就会死,你不想看到圣王因为你而死吧!”姬洛儿优闲的拍拍身上的灰尘,“你杀了他这么多次,这次也该让你先死了。”
什么!她怎会知道?她到底是谁?她能知道过去未来?
“别那么紧张,我会知道这些事是很正常的。”她的惊讶早在她的预料之中,而她会知道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既然你能跟他生生世世相遇,怎么可能会没有我。”她可是跟他们纠缠了好几世,她应该不会对她感到陌生才对。
她?她不知道,她只记得他,那个有一双金橘色瞳眸的男人,一个会令她感到心痛的男人。
“基本上,是你介入了我们。”不管轮回了几世,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抢了她一切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反正你要死了,我就让你死得明白点。”她抓起一把碎石子对准佚衣的脸洒下,看她受不了的闭眼低头,她就感到无比的愉悦,刺耳的笑声不断的从她口里传出,回荡在整个山林间。
她的手有些麻了,她再不说清楚,她恐怕就要当一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了。
似乎是笑够了,也似乎是因为看到佚衣的手不堪负荷,眼看就快掉下去了,她才止住笑声。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都还没折磨够她,要死也得先让她看看她痛苦的表情后她才可以死。
“圣王的妻子是我,生生世世都只有我姬洛儿能当他的妻子,这是早已注定好的命运,你只是个第三者。”
姬洛儿是他命中的妻子!他跟她果然不可能在一起……为何明明不能厮守一生,老天却还要让他们相遇、相恋?
好不公平,它们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她做错了什么?
就算真是她的错,没道理也让他跟着受这种苦,她可以爱他,可是别让他也爱她呀!这样他跟她都会好痛苦、好痛苦……
“当时我跟他已经是夫妻,可是你却还去勾引他,让他对你深深着迷,进而背叛我。当时我说过,不管用任何手段,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就算你贵为公主,我还是有办法折磨你们。”她是历代最出色的大神官,与生俱来的法力都是为了得到圣王,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尤其是她这个跟圣王世世纠缠的祸害。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情愿毁了他,也不让这个低贱的女人如愿,这几世她一直这么做,今世也一样,她若没死,就是他死,他们俩就是别想幸福的在一块儿。
她勾引他,她抢了她的丈夫?看来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难怪老天要如此待她,她这样根本是咎由自取,岂能怨怪别人。
可是他何其无辜,他不该受这样的罪,更不应该遇到她。
姬洛儿欣赏的看着她痛苦的挣扎,那张痛不欲生的脸看起来顺眼多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看着她在她面前痛苦至死是她最快乐的事,虽然比不上她手刃爱人时的绝望痛苦,她也不那么计较,因为这样代表她将会得到他,而这低贱的女人就只有到地狱去伤心的份。
“撑不下去就别硬撑了,反正你迟早都要死,现在放手掉下去还能免些痛苦,尽早解月兑不是比较好吗?”
姬洛儿站起身踢了些小石子下去,看够了她想看的便笑盈盈的离去。让佚衣这个蠢女人再继续伤心难过,反正她是死定了,她没必要再待在这里让其他人逮着,现在的她得去找圣王,免得他突然到这里救了她。
手好疼,她知道一定磨破皮了,但手上的疼痛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锥心之痛,仿佛有几千万颗的尖石压着她,将她的心头狠狠的压出一道道的伤口,疼痛再加上窒闷感,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身体下意识的轻轻摆动了几下,突然一个大弧度的晃荡,下一秒她已经稳稳的站在树干上。
组织那艰苦的训练每次都能在最紧急的时候派上用场,要让她死不是简单的事,她有足够的能力将姬洛儿撂倒在地,但她却怎么也不会这么做。
她不恨姬洛儿,因为这是她欠她的。
啪的一声,树干应声而裂,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这根支撑着她身体的树干便会断裂,她得快点攀上崖才行,但……
她上去能做什么?等着姬洛儿再想办法除掉她?还是害死琰?
她绝不能让他死,至少不能比她早死,或许就这么掉下去,死了,就真的什么烦恼也没了……???
“该死!”
在寝宫里,琰烦躁的来回不停踱步,他的烦躁全都因为那个令他挂心的女人。
自从昨天早上分开后,他就没再见到她,说好一起吃午餐的,她竟然没回来!而现在午餐时间又到了,可却是隔天的午餐!
她竟敢失踪一天一夜!
“启禀圣王,小姐回来了。”侍卫慌慌张张的进来通报,一会儿终于看到仿佛从食人国里逃生回来的佚衣。
“出了什么事?”他原本旺盛的火气,因看到她疲惫又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转而化为担心。
她摇摇头,此刻的她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不知是组织的训练太好了,还是她命不该绝,原本已决定要顺其自然的摔死,可是身体却自动自发的翻转几圈,化解了由高处落下的冲击,让她稳稳的落地没受伤,等她站在崖下后,她才惊觉她刚刚不自觉中所做的“自然反应”。
这是否意谓着她还不能死?
明知他会担心,她还是没有马上回来,趁着这个时候她得想想所有的事,未来要怎么走也该有所计划。
在思考了将近一天后,她的决定依旧不变,同样在与姬洛儿约定的时间离开,她不强求别的,只希望能用这几天换得一生的回忆。
“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样让他更加担心,而且直觉也告诉他,她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还是摇头,顺势倒进他怀里。今早从悬崖底下找路上来,疲惫不堪的她真的很需要好好睡觉以补充体力。
“儿,醒醒,先告诉我这一天一夜你上哪儿去了?还有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得出来她很累,但他不想就这么紧张担心的等她休息个够,他不想做任何的猜测,他要马上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真的好累,可是却也不忍心让他担心。
我跌倒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跟姬洛儿的事,姬洛儿这么做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她不该出现和她争夺原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儿,跌倒会这么严重吗?”
光她身上看得到的就有大大小小不少的伤,连手掌都有大片磨破皮的部分,不难想象她衣服底下还有多少伤痕,说这是跌倒,他不信。
我跌下悬崖。
没死已属万幸,实在不该再苛责她身上这些不伤。
不过她没告诉他全部的实话,基本上她是被推下悬崖的。
“怎么发生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悬崖?他昨天中午等不到她时,就已派人进入圣地搜索,当时已找不到她的踪影,那表示她在中午前便已跌落悬崖底下。
“你跌下悬崖时天色应该还很亮,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去。”他确定有发生什么事,而她也有事瞒他。
一只松鼠吓了我一跳,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精明,现在的她很累,却还要应付他的疑问,真的好想昏倒了事。
“松鼠?真的吗?”他很怀疑。
点个头,她依旧全身无力的任他抱着。
能这样靠着他也没多久了,她多想就这么在他怀里幸福的沉睡,永远不要醒来。
“那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既然没有大碍,应该早就要回来了。
迷路。
这下他肯定她有事瞒他。
“你从来就不是路痴。”她认路的本领他很清楚,就算把她放到一座深山里,她也能照着原路回来,“迷路”这两个字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从来不是并不表示她偶尔不会是。
晚上天色太暗,我找不到路。
她从昨天下午想到晚上,因天色昏暗不敢乱闯,他会被毒蛇咬伤不代表她不会,所以她还是等到早上才动身找路回来。
“你可以……”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停住,他这才想到她根本无法呼叫;一直以来他跟她的沟通几乎与正常人无异,他这才想到她不能说话的缺点。一旦她出了事,她就只能靠她自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嗯?她可以怎样?除非她自己走出来,否则他是找不到她的,他根本不会想到她在悬崖底下。“没事。”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暗自发誓不再让这类事情发生,他不能任她自生自灭,他得保护她。
他的忧心她感受得到,或许她不该想那么久,早在掉下去后她就该回来,至少他能少担心些,而且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会多些。
你昨晚没睡?
他脸上的疲累不比她少,淡淡的黑眼圈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忧郁了些,这样的他不像原本英姿飒爽的君王,反倒像个担心女儿的父亲;但他眼中属于看情人的眼神却跟父亲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他让她爱他,却也心疼他。
“你失踪了我睡得着吗?”他苦笑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温毛巾,轻柔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污垢。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该顾虑到他的感受才对,可当时心里都是姬洛儿所说的话,她怎么也无法平心静气的想到他会担心。而今早她天刚亮便开始找出路,为的就是赶快回到他身边,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
“别跟我道歉,如果不想再让我担心你,以后就别乱跑,要再上山的话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去。”就算再忙他也会把时间空下来给她。
有他陪她当然好,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可以一起在山上过着无人打扰的时光,就让她的眼底心里都是他,没有侍从、侍女,也没有大臣,更没有姬洛儿。
一想起“姬洛儿”这三个字,就会让她的心隐隐抽痛,也更让她坚定她的决定,只要再三天,她就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见他。
但现在就请她暂时把他借给她,让这三天的快乐时光来弥补她永远的遗憾。
“儿?”
她又在发呆了,但愿他没看出什么才好。
我好累、好饿。
这是实话,不过原本几乎累瘫的精神,因温毛巾温柔的抚触让她稍稍恢复了点儿,现在她可以把握一下这段时光,晚一点再休息也不迟。
“你先去梳洗一下,等会儿再一起午餐。”他轻吻了她一下,才将她交给早已恭候在一旁的侍女。
一会儿后,他们双双坐在餐桌旁,慢慢的吃着精致的食物。
“儿,你相信我吗?”他突然问她。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点个头。
“你最信任我是吗?”他又问。
在这里她的确是最信任他,她再点个头。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还是相信我的话对吗?”
这次他就问得有些不对劲了,她很明显的察觉出他话中有话,他是不是想跟她说什么?有什么是他难以启齿的吗?
还是他知道了姬洛儿跟她说的话?可能吗?她相信姬洛儿不会跟他招认威胁她的事,当时又没有第三者在场,他应该不会知道什么才对,可是他问的话好像知道些什么,问她信不信任他是要她自动说出昨天的事吗?
你想说什么?
如果不是她的问题,就一定是他的问题。
该说的他会说,但不该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会提,不管她是否信任他,那件事一旦被她知道,就一定会有影响。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他担心姬洛儿会找上她,若让她知道她可能是那个不好的灾星,他怕她会想尽办法离开他。不管他是否能再找到她,他仍不愿冒险让她离开。
发生什么事?
或许她可以假设是他这边出了什么事,姬洛儿既然会找她,应该也会在他这边下手才对。
“没什么,只是不想失去你。”
对他的命令大臣们少有不从,但这次关系到全国臣民的问题,而且看姬洛儿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罢休。
姬洛儿想当圣王妃这件事几乎人人皆知,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娶儿以外的女人,就算等到下辈子,她还是只能空想。
如果我想走,你还会强留我吗?
这次她不再写在他手上,直接写在纸上让他看清楚。
她想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强行限制她要留在他身边。
“你不会走。”他不会让她离开他。
就算我留下来会不快乐,你还是不愿让我走?
她不该在这种时刻谈这种话题,但她却不想以后整日躲在家中,免得他又找到她,这样她就违背了跟姬洛儿的约定;她跟她说好离开后绝不再见他,她必须让他了解,既然她没意愿待在这儿,他就不该再强留她。
他无言了,他爱她,可是却也自私的想拥有她,本可以将她强留下来,但他却不想看她不快乐,甚至难过,最后恨他。
如果她真的不属于自己,他应该放她展翅高飞,强把她拘禁在一个笼子里,她会失去自由。失去自由的鸟儿终会郁闷而亡,他做不出扼杀她的事。
“我会让你走,因为我深爱着你,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他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她难过,让她离开这里并不代表他会完全失去她,他还是可以默默守在她身边,一如她曾默默守着他般。
他愿意让她离开!
听他这么说,她心里起了不小的震撼。他原本的坚持呢?怎么会突然愿意让她离开?
你真的肯让我走?
她还是不确定,现在的他跟之前的态度差太多了,而且……她几乎不太想离开他。
“不是我肯让你走。”他一点都不想失去她,好不容易今世没有太多阻碍,可是她却怎么也不肯接受他,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我不想让你走,可是我更不想看你失去笑容,如果你真的不爱我,我会让你离开。”他以为她也爱他,可是看这情形应该是他自以为是的奢想,她若爱他就不会还想离开他。
他的样子令她感到心疼,要是她能开口说话,她可能会冲动的承认爱他,但如果她这么做就会害死他,那她便不能承认。他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再伤害他,离开,是保护他的惟一方法。???
“师父,您要的东西弄到手了。”莫茹捧着一个小锦盒走进姬洛儿的暗房,里面有许多作法的道具。
“很好。”
身为大神官,她会的东西比一般人多,知道的也比一般人多,但不管是谁都不能修习妖邪的法术,因这类法术多半是危害他人的妖术。安契斯早在开国之初便已明定,举凡修习妖邪法术者一律处死。
但现在她身为大神官,却准备以身触法,以前到现在所修行的法术就只为对付某个人,一个生生世世阻扰她的人。
“圣王既然不信我所说的话,那么就让他明白,有些事不是他说不信就能阻止的。”她不能容忍那女人还待在他身边,一刻也不能忍受。
“师父,您要怎么做?”莫茹纳闷的看着姬洛儿,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给个警告,让圣王不得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她将锦盒里的布跟头发放到桌子上一个由白石所雕成的盘子上,嘴里喃喃念着咒语,不停将一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加进去。
哼!佚衣,我就不信这样还整不到你!这次我会让你死在圣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