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刚才明明说了,明日便送我走。」骗她很好玩是吗?
「是,绝不食言,当然,除非某人自己不愿意离去,但那并不影响我已决定的事。」
什么事?!季青蓉狠狠的瞪着他,暗骂他不会是连这三个字都要麻烦她亲自问出口吧?
面对眼前如此生动有趣的表情,魏海格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想了很久,久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我魏海格要怎样的女人没有?偏就是对-执着不放,有趣的女人我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女人更是取之不尽,聪明的女人也有不少栽在我手上的,至于勇敢又顽劣的女人虽有,却远远及不上-给我的乐趣。」
「我想要-,这想法一直没变过,变的是我已经预料到即便是要到了-的身子,我还是不甘心放-走,更遑论眼睁睁的看-走入别的男人怀里。」
「狂妄的男人,你这是要我承诺终生不嫁?」瞪他。
他摇头。「不,我比-想的更加狂妄百倍,即使-终生不嫁、与世隔绝,一生清淡如水,不让红尘俗世沾惹上身,这对我而言还是不够。」
「我该为此感到幸运吗?」不幸才是真的。
「-才不会,愤怒倒是有的。」他笑,带着得意和幸灾乐祸。「-不该抗拒我的,拒绝我害-无法了解我;我却相反,我一直在找寻亲近-的途径。」
「-要我尊重-,不是吗?这就是我找到的答案,我决定尊重-,所以愿意给-名分,让-名正言顺留在我身边。」给了她多么大的恩宠,她该知足了吧?
见季青蓉扭着手腕,很努力地想把镯子拔出来,他只凉凉地晾在一边冷言道:「别因意气而伤了-的手,那东西在别人眼中,虽然价值连城;在魏家其它人眼中,虽是传家之物;但在我眼中,就跟石头没两样,它的价值是人赋予的,因人而贵。」
「对我这个俗人而言,它在刚才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就算-要粉碎它,我也不在意。」他的目的已达成。
「你刚才说还有另一支和这支是一对的,那支是否会在明天送进宫给公主?」
「公主?」他可从没想过。
不过,他的表情却误导了季青蓉。「别告诉我你忘了自己和皇上交易的内容,准驸马爷,我就不相信皇上会答应让你同时迎娶公主和另一个女人,而高贵的公主殿下也不会容许你这么轻贱她的存在。」
「事实上,我根本不担心。」她以为他很想当驸马吗?
啊--季青蓉气得差点失控尖叫,她霍地起身往外走,在门坎处转身怒道:「我不会屈服的!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只是在自取其辱!」
「无所谓,我一向是没有顾忌的,就算全天下人都反对,也不会改变-属于我的事实;就算-心硬如铁,都不能阻止我得到-的决心。」他对她势在必得。
「-尽管坚守-的心没关系,因为,现阶段我只打算跟-索取一点回馈--拥有-的人、-的身子。」
「不会有那一天的!」她将话说得咬牙切齿。
魏海格浅浅笑着,好心地不告诉季青蓉,他其实还满喜欢看她发小脾气时幼稚可爱的模样。
「我已决定明日进宫向皇上面谒此事,此趟回边关处理好所有相关事宜后,等到我再度进京之时,就是迎娶-季青蓉之日。」没得商量。
隔天,当魏海格在宫中当着两个老友--凌傲天和范清风宣布他的计划之后,现场曾经因这可怕的消息而沉寂了一会儿。
当今皇上凌傲天之所以面露苦色,是因为自觉难以给特使大人交代,不过,只要一想到从季少渊那边失去的,可以从魏海格这边弥补过来,利害关系权衡之后,很快地就应允了。
至于脸色古怪至极的范清风则是想到好友在情场浪荡多年,千挑万选之后,选中的竟是另一个同样风流的男子,他实在很为好友悲哀,并且开始同情把事情搞到这般无可收拾地步的季少渊。
他现在终于明白季青蓉……就是那个季少渊,为何要他在最紧要关头时保他一命了,原来,他早清楚惹火不败将军的下场必是死路一条。
一切拍板定案,凌傲天马上卸下君王威仪,以好友身分调侃陷入情网的魏海格。「这不像你的作风,我以为帮你争取这几日的相处机会,对你这无耻浪子已是足够,谁知你说疯就疯,果然不负疯海格的名号。」
「是,我确实为她疯狂。」他承认自己陷进去了。
「海格,你会不会太冲动了?太过轻易下的决定肯定会后悔。」
「你以为我下这决定时有多容易吗?全天下最了解我的人当属范清风一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色令智昏的人吗?」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不是那种人,范清风才会更感为难。
「你很认真?」范清风愈来愈无力,因为他没法说实话。
「别再问这种蠢问题了,清风,我知道你很介意我娶一个慕勒人,不过……我不得不老实说,权势、财富、名望和那些不断鞭策我前进的,一直是我生活的目标,为了得到这些,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和手段。」
「但现在,我最庆幸的却是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一个可以取代这一切的女人,握着她的手会令我感到比握紧权势那些俗物更有意义。」
「好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逼他幻想那种两个男人手牵着手的画面。
但范清风不想听,可不表示凌傲天不爱听,他赶紧好奇追问:「那女人真的如此特别?我真后悔没先把她骗进宫。」
「陛下以为我没有防着这一点吗?」
「唉!虽然我很想恭喜你,但请你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别让我妹子太难看。」
「不放心?我不反对陛下继续留着,配得上公主的人又不只我一个。」
说得也是,既然海格娶了个慕勒人,以后或许可由那个季青蓉来牵制他。「我得考虑考虑,在你下次回京前,必有定夺。」
就这样,散会。
「海格,在你回边关前留一天给我,这件事很重要。」这是范清风在魏海格满面春风步出皇宫前拦住他的话。
「差点忘了,你才是最难缠的一个。」魏海格吐嘈。
「希望你也没忘了,我们才是一辈子的盟友,即使你现在有点分心,我还是会尽力挽回你的注意力。」范清风不希望老友重色轻友。
「你想为一个女人而与我为敌?」魏海格因意识到危机而-眼。
「这话比较适合由我来问你。」
「目前还不会有冲突……」
「你已经让凌傲天抓住你了,我宁愿你多娶几个公主,也不要见到这样的魏海格,说真的,这次你让我很失望。」
「随你了,因为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在此先奉劝你一句,还想做朋友的话,就别去碰青蓉。」她之于他可是很重要的。
「放心,这次根本还用不上这种手段,你只要记得留一天给我,我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真相。」范清风已经决定,他绝不要再袖手旁观,他不能让季少渊继续躲在一旁取笑他最好的朋友,既然那家伙不行动,他就先帮季少渊把这场戏的结局写好。
终于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当推开门便有一堆莺莺燕燕争先恐后地跑来伺候时,那才是最棒的享受……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震住了一干冲锋陷阵的娘子军。
「发生了什么事?」众娘子傻在当场,面面相觎。
「好痛喔!干嘛打人家的脸?肿起来很难看哩!」被打的季青蓉哀哀叫。
「我还想多打几下!为什么要搞出这种吓死人的麻烦来?知道这几天大家有多担心-吗?太可恶了!没事也不通知一声,只有当我们有利用价值时,才想到叫人来传话……还叫那种半蛇半人的怪胎来,讨打!」
「好过分!茵姊冤枉人家……」痛死了啦!呜……
噘着嘴、捂着红肿的脸,饱含委屈的大眼还含着两泡泪,此时的季青蓉真是我见犹怜。
「对啦!」茵茵姊别怪小姐嘛!我们是被囚禁的,怎么有可能还捎信回来报平安呢?」两个丫头赶紧救主。
「-们两个也该打!-们小姐喜欢装疯卖傻就算了,难道连-们都没能耐做出正确的判断?凭-们的本事,随便给人灌迷汤再央人送个信,根本比喝水还简单!-们做了吗?」翁茵茵继续指责道。
「我们……我们是有给人灌迷汤,再央人多送些上等茶叶、宫廷点心、陈年好酒、最新衣料、精绣坊的新鞋款……百花粉铺的新色牡丹……还有私房书铺的艳情小书……」两个笨蛋愈说愈小声。
「够了,-们两个从现在起,离-们家小姐远一点,-们不再睡东厢房,给我搬去西厢跟着刘嬷嬷学挽面和掐脚,我会叫娟丫头盯着。」
「不要啊!茵茵姊……饶过我们吧……小姐……」只剩下余音绕梁。
现场接着陷入新的恐慌和可怕的沉寂,大家都在担心下一个被拖走的人是自己。
「姊妹们可以先退下,让我和青蓉谈一下吗?」
「行,没问题。」
现在翁茵茵算是老大,所以她的话没人敢顶撞,咻地一声,闪得倒挺快;直到确定厅内只剩下两人后,季青蓉才慢条斯理地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完全没有方才小可怜的模样。
「茵姊何必这样摆弄人呢?阿碧和阿玉会怨-的?」
「-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我这么做的用意,就跟我猜得到-心里打的主意一样。」翁茵茵根本就和季青蓉是半斤八两的角色。
「是,我可不敢小看茵姊,真是怪哉,像茵姊这样特别又聪慧的女孩,魏海格怎么没去看上-?」偏去看上她这个倒霉的季青蓉。
「哼!我可没-那么倒霉,况且,在-未出现前,全京城的人都自以为我嫁定了范清风,谁还会来自讨没趣?」气人。
「啊~~也对,那这一趟,我为-和那条蛇制造了难得的机会,躲在茵姊心里头的小鹿有没有跳起来乱乱撞?」贼眼贼笑。
「抱歉得很,本小姐心里的小鹿早在三前年就死光了。」被一个假男人活活吓死的。
「茵姊为何要拒绝小妹的美意?范清风虽然不才,可也是个鼎鼎大名的玉面宰相,比我这小小的特使大人更能满足-,人家可是个真正的男人,-的人生应该在他那里。」所以她才刻意替翁茵茵制造机会。
「-终于承认了,-打算把我们全丢下,带着阿碧和阿玉偷偷溜走!」指控。
「在下是在逃难,带着阿碧、阿玉已经是极限,她们虽是从小跟着我的,只要情况不允许,我还是有可能会在半路上把她们丢掉。」意思就是,关着她们也没用,她一个人也能走。
「-还不到必须逃难的地步吧?-的秘密到现在为止,仍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啊!」
「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啊~~茵姊别紧张嘛!小妹只是未雨绸缪,担心事情无法圆满结束,出现太多我们无法控制的意外,到时,我可是背负着欺君大罪的重犯啊!不得不逃命,所以……」开始转移话题。
「城东那间店楼给西施卖豆腐、对面那间梳妆楼给老板娘和小虎开四海楼的分店,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郊区的小楼阁给玉璞当夏季别苑,至于-……-真的不能将就一下范清风吗?」她觉得倒还算得上是一桩天赐姻缘。
「为什么就我没房子?」
「听说范清风在京城房产无数,范氏的领地也算肥沃富饶……好好,别瞪,西郊小别馆给-啦!」这女人刚刚还舍不得她走哩!
「-没有想过若意外真的出现,-大可叫海格为-庇护……我一直无法明白海格为什么没碰-?若他秉持他的本性的话,-根本逃不掉!」
「我想,那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我吧!」季青蓉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羞涩。「就因为在乎,所以才甘心被承诺束缚,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本人天生丽质,美丽得不可方物,偏偏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爱慕我。」以前都嘛是被女人追。
「-都没听见昨晚他送我镯子时讲的话,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气死人了,男人都是这么傲慢的吗?坦白一句喜欢我、爱死我了、不能没有我、爱到地老天荒不就得了?」那样才可爱。
「-等死吧!」
突然,翁茵茵想起了季青蓉以男儿装扮在女人堆中混久了,会不会根本就不懂真正的男女之情?「依海格的条件,-还不心动?」
「嗯,要我对他动心,我可能要先死过一次才办得到,听得懂吗?就是先被他的蛮横无耻气死,然后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之下,不得不被他赖上。」
「虽然他确实蛮横无耻,但很多女人就喜欢这一套。」继续试探。
「嗯,我能体会,让人又气又笑又拿他没辙,尤其当他把-宠上天时,-会以为自己是最棒的;不过,我就真的满欣赏他直接爽飒的风格,很豪迈不羁可以把天都踩到脚下,虽然也狂妄自大得让人受不了,但如果我是男人,就想当那样的男人。」
又是这种男人论调!这女人不会是真的想当男人当一辈子吧?「那-应该不讨厌他吧?」最后一次试探。
「这问题我已经答过一次了,不过,阿碧、阿玉的理解力不够,所以我只答一半,另一半我可以直接告诉。要喜欢魏海格真的很简单,但我和别人不同的是,我更喜欢我自己,如果喜欢一个人必须失去更多的自我的话,我会拔腿就跑。就因为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才会代替大哥来此当特使大人啊!」
嗯~~难怪会随时做好落跑的准备。
「那么,守住这最后的秘密就很重要了,因为,若不让海格对-死心的话,-怎么逃都逃不出不败将军的手掌心的。」
「还是茵姊理解我。」跟聪明人讲话真的很轻松,难怪那匹狼会这么喜欢亲近她。
「只是,我还是对-把范清风拉进来当盟友这件事很没信心,-对海格和范清风的了解永远不会比我深,在不得不的情况下,我宁愿得罪海格,也不想去犯到范清风这个真小人。
「虽然两者的结果都是死,但海格会让-死得很痛快,而范清风或许会先折磨-或者毁了-,却不让-死,也可能把-养得白白胖胖的让-担惊受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就是她之所以拒范清风于千里之外的主因。
「哇~~他已经把复仇提升为一门高深的艺术了。」佩服。
「唉!我这话是在提醒-小心那条蛇,我是真的不信任他。」
「哦!看来茵姊和范清风是真的没希望了。」
这一天,就是魏海格答应在回边关前再和好友聚首的日子,范清风选在宰相府,并且另外约了季少渊。
对这种鸿门宴,季少渊虽心有戚戚焉,但还是得硬着头皮赴会,因为她知道范清风现在做的正是她一直找不到机会去实行的,而他比较积极而已。
「难得宰相大人会邀约在下,这宰相府内听说也有许多名景,堪堪排在将军府内的四季名景之下。」
「言下之意,特使大人是已经到过将军府,也赏过那四季名景了?」范清风故意这么问。
季青蓉当即闪着有趣的笑眼,回给他「被我知道了」的眼神。
看来那位伟大的将军已经到了,并且正被这位精明的宰相安排在可以清楚听见他俩对话的某个隐密之处。
原来范清风为自己写的剧本是这样的……那她就不用白不用-!
「只是听说,在下和魏将军并没有什么交情,至今还未曾受邀进将军府一游。」
「是吗?据我所得知的,这似乎不是实情。」范清风吐槽。
「哦?大人有话请直说。」快点快点,她等不及了。
「前不久我曾派遣手下到慕勒调查一名女子的背景,那女子特使大人也很熟,有趣的是,我得到的结果是出人意料的一片空白,特使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不明白,正等着大人为在下解惑。」季青蓉装傻的功力很不错。
「那女子名叫季青蓉,曾出现在特使府,府上人也宣称大人与此女关系匪浅,问题是,我所得的结果告诉我,慕勒并没有季青蓉这一号人物,职责所在让我不得不亲自请教特使大人,季青蓉究竟是谁?」
你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演戏?实在很想这样回答他,但季青蓉还是得装出吃惊苦恼的表情。「这事若在下坦白了,大人可否帮忙隐瞒呢?」
「我会斟酌情况。」准备揭穿真相了。
「其实,确实没有季青蓉这个人,而那一次出现在屋顶上的季青蓉,其实正是在下本人,这原本是众夫人跟在下所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增进生活情趣嘛!谁知会突然闯进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那晚得罪了大人,还请见谅。」季青蓉三言两语带过。
「特使大人为何不在当晚解释清楚?」范清风追根究柢的问。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大人你,你敢在众目睽睽下承认是谁吗?」季青蓉将文题丢回给范清风。
「确实有困难,但事后又为何不澄清?」范清风执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然后让已当众对我表示好感的魏将军杀了我吗?」唉~~重头戏该上场了。
果然,季青蓉话音刚落,魏海格冰冷、僵硬的声音已像冰钻一样钻进两人耳内。
「就算如此,我现在还是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