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当然,就大部分人而言是如此,毕竟已经连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雨,难得阳光露脸,怎不令人心情豁然开朗?
可惜,对她陆央庭来说,今天比前几日的阴雨绵绵更加悲惨。
她边无自的地在台北街头逛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下了一个重要决定。
她快步走往那家熟悉的咖啡店;推门,门上风铃轻脆响起。
打工小妹望向门口。“欢迎光临。”
陆央庭给了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颜,她羞怯地微垂首,捧着盘子的手顿时局促。“
阿央啊!别对未成年的少女下手,她可是我的侄女。”店长白了陆央庭一眼,将打工小妹遗到厨房里。
“我只是笑笑而已,这不犯法吧!”陆央庭习惯性地坐上吧台前的高脚椅。
“未成年不在你的守备范围才对。”店长端上陆央庭常喝的咖啡。
“那是阿辉的原则,不是我的。”她环视屋内,看到了她要寻找的猎物,正与一名女子浓情蜜意着。
“那家伙又换对象了?”店长理所当然地扬扬嘴角。“这次听说是某家公司的私人秘书。”
陆央庭细细观察那名女子,大波浪自然成型的长发,脸上妆点出七分天生、三分人为的容貌,以她的标准,够格了。
“喂!那个女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她一直瞧着咱们。”女子被陆央庭看得颇不自在,却又不知不觉对她全身散发的魅力感到兴趣。
“谁?”高远辉回头一看,心里大叫不妙。他正打算使出浑身解数让眼前的美人上钩,没想到中途竟然给他跑出个程咬金。
陆央庭朝他们甜甜一笑,高远辉头皮发麻,身为她的青梅竹马,他很清楚那个笑容代表的意义。
“今天恐怕没有办法陪你了,你不会介意吧!”高远辉轻声道,抚着她细女敕的双手。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他这种表达方式。
女子盈盈起身,笔直步向吧台前。
一身西装衬托出陆央庭一百七十二公分高挑的身材,不及耳的挑染金色短发恣意地呈现个人风采,一举手一投足,魅惑蕴藏其中。
女子刻意抛了个媚眼,陆央庭微笑地牵起她小手,蜻蜓点水地留下一吻。朋友妻,不可戏。不过,高远辉的除外。
女子满足地离开店内。
“陆央庭,你别太过分!”高远辉火道。
那女人他下了多少工夫,她不会就这样抢走她吧?陆央庭走到他的对面,优哉游哉地落坐。
“高大情人,我抢得走你的女人吗?”陆央庭抽出胸前口袋的烟盒,猝然记起此处禁烟。
“那女人是我的同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她还跟我交往?”高远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喜欢女人的人,不见得不喜欢男人。她是Bi。”陆央庭地回答。
“不管她是什么,我警告你,别对她出手。”
“你敢说?以前你抢过我多少女朋友,我跟你计较过吗?”
“没有吗?你向我老爸告状,落井下石,我被整得多惨。”高远辉悻悻然地咬牙切齿。
“别说这些了。”她自动转移话题,再谈下去,新仇旧唳铁定涌上心头,如此一来,她别奢想他的帮忙。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助。”
“看到你那张笑脸,就知道准没好事。我够义气吧!撇下将要到手的美女,帮你这个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高远辉口中的感谢,不外乎“介绍女人”四个字。“
等你答应了再说。”没有办法,只剩眼前这个男人了。
“到底什么事?”高远辉尚未发觉大难的临头。
“做我的男朋友,回陆家一趟。”陆央庭平铺直叙地答道。
“不干!”高远辉的否定声大得连店长都皱眉,幸亏这种时间店里顾客不多。
“喂!你说的,咱们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帮个忙,假装一下而已……”
陆央庭早料到会是这反应,但她已经是背水一战,除了高远辉这颗棋,她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来对付陆家的战局。
“你也知道咱们是朋友,你就放我一马吧!先不谈你们陆家那一大票亲戚,光是陆伯伯、陆大哥和陆二哥这三关,我就过不了。肯定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啊!”高远辉喘着气说道。
“你这家伙真的很不够意思钦,从小到大,谁帮你抄笔记?谁帮你做报告?谁帮你代点名?谁牺牲朋友介绍女人给你?谁在你有困难时替你解危?每次你被高伯伯打得半死时,谁冒着生命危险为你求情?”陆央庭脸不红气不喘冲出一连串问句。高远辉一时间哑口无言。
没错,这个女人确实帮过他许多忙。谁教他们从幼稚园、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学都他妈的同一所学校,这也就算了,更惨的是,居然还同班,连座号都相连。
加上高、陆两家的名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学校一下子来了两个名人之后,且又同班,自然话题不断。造成话题的同时,就是引人注目。
无论走到哪里,全校师生的眼光像十面埋伏似的,让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干什么坏事。
因为一举一动若有什么差错,传回家他就别想活了。在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水深火热的学校生活里,陆央庭可说是他的救星。
她文武兼备、才貌俱全,成绩总是榜首,运动场上最出风头的也永远是她,她那大而化之的个性与出色的外貌不晓得迷死了多少学妹,连学姐也不肯放过她。
反观他,运动能力普通,成绩普通,除了一张万人迷的脸庞和泡马子功夫了得外,实在没什么比得上她。
但是这些差别都不是问题,她愿意帮他才是重点。他们两个因地缘、宿命关联与高、陆两家的世家关系,渴得熟的不能再热。
她头脑精明,常出些让他逃学、跷课而不被处罚的主意,就算被抓到,凭她三寸不烂之舌与优秀学生的假面,绝对可以令学校老师不当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他老爸超级信任她,只要她说什么他一律颔首、当真。
老爸疼她的程度,比自家女儿有过之无不及啊!但是这样的依赖蕴藏某些绝对的危机——没错!不能惹火她。
一旦惹毛她,他连后路都找不到。所以要不住地讨她欢心,其实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各种借口来到他家就可以了。
当然,为的不是他,是他二姐。她喜欢女人的事他高三时就知道了,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像哥儿们一样生活得自自然然而且长久。
不过,有这种朋友真是麻烦,没事就喜欢和地抢女人,有时候她好心一点,把她的同学介绍给他,结果为的是引开他的注意,让她有机可乘,去追求另一个更好的女孩。
但是,总而言之,若非她,他的学生生活不会如此惬意、自在,感谢的心他一直都有,不过,假装男朋友的事……
“阿央,拜托你,我知道我欠你的人情怎么也还不完,可是这件事难度实在太高,你就饶了我吧!”高远辉双手合掌,面有难色地拼命拒道。
“你这家伙真的很不够意思歙!你忍心看着我被他们拖去相亲,走他们安排好的政治婚姻,嫁一个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上的男人,然后就此一生?”陆央庭动之以情。
“听起来也不错啊!”
高远辉幸灾乐祸的语气令陆央庭一怒,一把拉住他的领带。
“你将心比心想一下,咱们在家里同排行老三,政哥结婚了,阿慧订婚了,再不久就会轮到你,你同样要面临这种状况,我相信你也不愿被婚姻束缚,届时你一样会出此下策。”高远辉址回领带,松了一口气。
“那你干脆表明事实,说你不喜欢男人就好了。”
陆央庭不屑地扬扬嘴角。“你要告诉我父母、大哥们,他们引颈期盼的女儿、妹妹是个同性恋?我办不到,我不想伤害他们。”
“不是不想伤害吧?如果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的话,就算你喜欢男人你一样不愿嫁给他。”高远辉不以为意地暗示道。
“高远辉!闭上你的嘴!”陆央庭咬咬下唇,别过脸,对此话题的提起怒气冲冲。
“阿慧都已经订婚了,她不会喜欢女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高远辉好心劝道,却得来一顿白眼。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一句话,帮或不帮!”陆央庭下最后通牒。
高远辉长叹,喝了口水。半晌,答道:“不帮,陆家的战场我玩不起。”
清晨的门铃声最能提高人火气,尤其在这种四周围都是邻居的大厦里,若不尽快应门,邻居们会先丢出最多的厌恶。
高远辉已经按了五分多钟的铃声,偏偏陆央庭的门铃大声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是重听,干吗装的跟喇叭一样,只差没有回音效果。
对面邻居已经探头出来两次,蒙胧的睡眼含着强烈的怨气,她再不开门,他恐怕就要被管理员“请”出去。终于,门开启了,高远辉垂泪欢呼。
“辉哥,是你啊!”应门的女子一身娇艳,脸庞上的化妆品妆饰得无懈可击。
“难道你是因为这身打扮才这么晚来开门!”高远辉蹙眉看着她特意摆好的姿势。
“当然!”她理所当然地哆声道。“怎么可以给你看见我刚睡醒的姿态?这是央庭的特权。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她诱惑般地抚过他的脸颊。“我也不介意。我们可以约个时间……”
“好、好。”高远辉避之惟恐不及,女人自动送上门来固然不错,但也得看对象,堤娜绝不在他的守备范围之内。
“再说吧!阿央在吗?我找她有事。”
“她呀!睡死啦,想要她起床,省点力气吧!”堤娜拎起玄关的鲜红皮包。“我要去上班了,拜拜!”她风情万种地送了个飞吻。
摆月兑了堤娜,高远辉过乐一关,急急忙忙冲到卧房。果然如堤娜所言,陆央庭大字型躺在双人大床上,睡得正香甜。
无怪乎需要那种喇叭型的门铃,方才的铃声,她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喂!阿央,起床了,我有事找你商量,快点啊!”
高远辉死命欲摇醒她,但她依旧不为所动,只梦呓了几句。“你这家伙该不会昨晚跟堤娜做得太火热,今早才爬不起来?快啊!你辉哥我都牺牲睡眠来找你了,快给我起床。”高远辉一不做二不休,捏住陆央庭的鼻子,这是向来叫不醒她的终极方法。
“干吗啊?”陆央庭有了反应,只手拍开高远辉的举动,眼睛半开着,声音虚幻邈远。“起床!”高远辉攫住她双肩,用力抱起她。
“你这白痴!”陆央庭推开他,头脑总算清醒了些,半坐于床铺上。“同性恋不是你的对象吧!”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是。”
阿央说什么他都无所谓,最重要是他今天的目的没达成,他就完了,所以一切以阿央的情绪为主。
“阿央,上次你不是说假装你男朋友的事吗?我回去之后呢,思前想后,这二十几年来的往事瞬间历历在目,我们的情谊如此深厚,你的为人如此大方得体,我实在没有道理不帮你,所以——”
“有什么条件?”陆央庭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啊!”高远辉愣了一下,旋即笑容满面。“我们都几年朋友了,还谈什么条件——”
“不要条件的话最好,咱们就这么说定。”她认识他几年啦?帮她会没有条件?那他就不叫高远辉。
“等等!”高远辉仓皇喊停。“也不是不要条件啦!应该说这不是条件,纯粹小小的帮忙而已,只需要动到你的脚和脸就可以了。”他卑微笑道。“说吧!”
“当我的女朋友,回高家一趟。”
气氛足足凝结了三分多钟,高远辉僵硬的笑脸与陆央庭怔住的表情就这么维持着。
“我看我还是睡我的大觉好了。”陆央庭回过神,逃避似的准备钻进被窝里。
“阿央——你忍心看我被他们摧残吗?”高远辉搬出哀兵政策。
“你知道他们要我去相亲的对象是谁吗?克伟的妹妹——方克敏,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花痴,大家都知道她对我有意思,假如我五天后交不出女朋友,我就得和她相亲,如此一来,我是死路一条啊!”
“有什么不好?”在提及方克伟这个名字时,陆央庭明显地面露不屑。
“这样不是亲上加亲吗?阿慧嫁她哥哥,你娶她,方、高两家的事业合作肯定会登上颠峰。”
“别开玩笑了,我对高家企业不感兴趣你最清楚。我做好我的摄影师就相当开心了,你不也是吗?当初坚持不进陆家企业,自己经营PUB当老板。我的心情你该明了。”
“我是明了,但跟结婚是两码子事吧!”阿辉最擅长的就是将事情扯远,然后在模糊不清下让人不得不答应他的请求,她可没这么容易上当。
“阿央啊!”他适时贴进陆央庭的身体,环住她的细肩。“你将心比心想一下,我们都是排行老三,如今同被逼婚,应该同舟共济、同仇敌忾,渡过难关才对。”陆央庭挑眉,斜睨着高远辉。
怎么这话有点熟悉?
“难关尚未度过,我会先完了。高伯伯这关没问题,但是政哥呢?他一定会识破的。好,就算过得了他这关,你那群豺狼野豹似的姑姑们,到时绝对会叫我连内衣都月兑下来让她们验身个够。”陆央庭气呼呼地说道。
“你们陆家也是啊!光是你那个没事喜欢练武的老爸,我看我话尚未开口,肋骨马上先断了几根。还有你大哥、二哥平时最疼你了,看到我这个男朋友,铁定会敌视我,然后整惨我,告诉我说,这是抢走他们妹妹的代价。”高远辉边说边模仿,眼神、动作十分生动。
陆央庭失笑道:“少来,我哥才不会这样,他们很开明的。”
“开明个屁!你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我只不过稍稍揽了你一下肩,不小心被他们瞧见,隔天马上大队人马冲到学校堵我。”忆起往事,高远辉不由得一把火心中烧。
“生得两张俊脸,结果性格简直与流氓无异。”“原来那件事起因是这样!”陆央庭现今才恍然大悟。
“难不成你一直不知道?”
“我大哥说是因为你泡上人家的马子,人家看不顺眼才找你麻烦。”
“不会吧!”高远辉掩面哀恸。“难怪我老爸将我打个半死,都是你大哥造的谣,害我的解释都没人听。”
“你也不早说,不然我就可以替你求情啦!”陆央庭一副置身事外。
“现在也不算晚!假装我的女朋友,就当替你哥哥还人情。”高远辉似小狗般张大期盼的眼睛,尾巴摇得厉害。
陆央庭颦蹙片刻,问道:“高大情人,你随便抓,就有一堆女人等着你使唤,足够你去应付高伯伯他们,何必挑上我呢?”周旋半天仍然回到原点,高远辉欲哭无泪。
“亏你还是女人,枕边睡的也是女人。你不懂吗?女人一致的手段是非常恐怖的。
无论我选上谁,一旦带回家,公她是我的女友,她肯定会借此要挟我,加上她有我家人、亲戚做靠山,于是我将会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会要求我订婚、接着结婚,组成一个甜蜜的家庭,然后生子,然后……我的一生就完了!
可是你会这样吗?你会想和我组织家庭、生育孩子吗?”陆央庭面容立即垮了下来。“不如我去跳淡水河,死了倒快活。”
“对嘛!你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啊!但别的女人不同,她们捞上我这个外表所谓的金龟婿,是不可能放手的。”高远辉注视她深思的眸子,他了解,当她抿嘴、双手横胸时,希望将要降临了。
“你要知道,若只有我们单独一方作业,倒不至于有多大的麻烦。但是,两边的家人都要哄骗的话,我们冒的风险等于加倍。届时要月兑身,不见得那么容易。”思索半晌后,陆央庭做出中肯的评估。
“总比相亲好吧!”高远辉实在不愿忆起方克敏那个女人。“看来你真的对姓方的很敏感喔!”陆央庭打趣道。“可是以后你们就是亲家了。”这句话说得有些不情愿。“管他的,我又不住家里。何况我二姐是嫁到方家,又不是克伟人宝,甭担心。”高远辉老神在在。
“我哪是在替你担心?你们方、高的亲事,我才没兴趣呢!”陆央庭噘噘嘴。高远辉了然地笑了笑。“唉!自古多情空余恨。你身边的女人多的是,毫不逊色我老姐,何苦如此坚持呢?”陆央庭焦距落在莫名的点上,沉默不语。
她也想问自己……为何坚持?可惜自己连面对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我看那个堤娜也不错,你就收收心,安定下来好了。要不,我牺牲,别说我这个老朋友不给面子,上回在咖啡店的女的就让给你好了——”高远辉心痛地大方表示。
“再不停止你那嗡嗡的蜜蜂声,我会亲自将你打上蝴蝶结,送给方克敏。”威胁果然有用,高远辉立刻噤若寒蝉。
其实,阿央的痛苦他看得最清楚了。两人自小厮混一起,虽然她从不提她的感情事,但待在她身旁,他总是可以很快感觉出来。
对阿慧,她的坚持是他羡慕的。因为要长久爱一个人,他几乎做不到。
关于这点,她常常笑他说:“你还没有遇到命中之人,所以只能在花丛里游魂般飘荡。”
确实,身旁女人来来去去,总没有人能使他定下心。从另外一个角度视之,她与他相似不已。她交往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和他有得比,但一样停泊不了。她有向往的港口,他没有,然而结果却相同,港口依旧陷于浓雾中,怎么也到不了。
所以,他们会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好友,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吧!
他们太像了!
“回去准备一下吧!”陆央庭终于拉开棉被下床,一身暧昧的睡衣无视高远辉的存在。“我想后天回陆家,然后再前往高家,如何?”高远辉两只眼睛张得大大的,直盯着陆央庭。
她并未发现,还自顾自开启衣柜,打算当着高远辉的面前更衣。
“不过这件事最好别让两家人同时知道,我有不好的预感,我没有精力同时间应付两家的战局……喂,你有没有在听啊?”陆央庭上身睡衣扣子解了两、三个,软玉酥胸若隐若现,高远辉似乎不能理解地欣赏着。“我一直有个疑问。”高远辉忍不住质疑。
“请问。”
“你到底当不当我是男人?”
“都过了二十几年,你现在才问不嫌太迟吗?”陆央庭丢给他看白痴的眼神。
“我跟你一起洗过澡,你带把儿,我看得一清二楚,这不够证明你是男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看,我一个大男人待在你的卧房里,四下无人,你就这么当场换衣,春色无边,你不怕我吃了你?”高远辉好像是刚刚才意识到房里只有两人的事实。
“我在你住处你还不是照样赤果着上身,在我眼前晃呀晃!我只不过换个衣服,有何大惊小怪?这又不是第一次了。”陆央庭没时间理会他的无厘头。
对啊!他们这种相处模式由来已久,他怎么突然有意见呢?在他眼里,阿央等于是个“男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认知。
“况且,”陆央庭再补充道。“以你高情人的原则:第一不碰有夫之妇与未成年少女,第二不碰同性恋,我在你的守备范围之外,有什么好担心的。”语毕,她衣服也换好了。
她上前拍拍他的脸。“你又神游四海去啦?我适才的话你听进去了没?别让两家人同时知道——”
“阿央,”高远辉蓦地打断。“如果你不是同性恋,我们可能就当不成这么好的朋友了,对不对?”闻言,陆央庭严肃地端坐他旁,愁眸锁住他。“告诉我,你多久没女人了?”她指的是上床。
高远辉尴尬地搔搔头。“一个多月了。”
“难怪你又无端冒出这些话,赶快好好解决你的生理需求,免得我们的计划露出马脚。”她强迫道。
这种对话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只要阿辉生理上缺乏满足或失恋时,他就会讲一些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何会启口的废话。“别说的我好像动物,只会吃喝拉撒睡。”高远辉不满地抗议道。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动物了?你比动物还不如呢!”狠狠的言语讽刺后,陆央庭一派轻松走出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