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羊的春天 第八章 作者 : 凌净

今年最强大的冷气团南下,来势汹汹袭向台湾,冷冽寒风夹带细细雨丝,为灰蒙蒙的天空添增浓浓湿气。

在夜里,冷气团持续发威,所到之处都留下它冷飕飕的足迹,风打进气窗上预留的小缝,潮湿空气弥漫室内,加重寂静的氛围。

「哈啾!」好冷!

小小乍毛毯阻隔不了低温渗透,睡卧沙发上的田丽倏然醒来,轻颤地拉拢披在身上的毛毯紧密裹缠。她撑起身躯,转丫转快冻僵的脑袋瓜子,解读自己睡在客厅的原因。

精美的蛋糕纸盒孤零零地放置在桌上,一旁的两组干净杯盘没有动过的痕迹。田丽迷离的意识因眼前物品一点一滴的回笼。

客厅只剩小盏立灯照明,室内光源微弱,未关的电视中枪战片已进入尾声,一切都和她入睡前没两样,小花园的停车处依然空荡荡的,显示着今天的寿星还没回家。

望向时钟呆愣一会儿,田丽喃喃自语:「这幺晚了……龙恩应该不会回家吧。」

从那次拒绝他后,龙恩对她的态度趋于冷淡,近乎视而不见,不再赖着她说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不再以取暖为由抱着她缩进被中温存缠绵。

有几天没跟他打照面了?有几天没听他开口说过话?田丽在心里细数着。她想,龙恩是在雅铃那儿吧,也早就料想他今晚不会回家,但她还是和去年一样烤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糕,分享他的喜悦。

滑坐在木质地板上,打开桌上的蛋糕纸盒,香浓、完美的黑森林单层蛋糕呈现眼前,这一次没有惊叹,没有激情深吻,今晚伴着她的只是冰冷空气与满腮热泪。

田丽决定就让泪水一次溃决吧,她清楚了解,天亮后两人未来的路不再相知相随,她爱的男人会变回她的弟弟,他们之间的一切也将随着情人关系的结束而消失。

「还记得我生日当晚,你认真地叫我闭上眼睛许三个愿望,许着许着……可能自己生活得幸福美满,什幺也不缺吧,我半开玩笑说要留一个愿望给你。」

田丽切一小块蛋糕放在盘子里,轻轻道出当天的记忆。

「一开始你愣住的表情好可爱,用很特别很特别的眼神看着我不发一语,那灼热的日光几乎让我坐不住,就在想逃开的那一刻,你闭上眼睛很诚心的许愿,突然!你指向窗外的天空大声地说:「讨个老婆好过年!」那闾,我的心跳怦怦怦地呈倍数跳动,以为……没想到之后就撞见你和雅铃亲密相依的景象。」

田丽坐回到沙发上,无神的目光在客厅中漫游,最后停在系着深紫缎带的大礼盒上。

「今晚你有留一个愿望给我吗?还是给了雅铃?」

去年此时,象征性吃掉蛋糕之后,两人披着同一条毛毯,兴高采烈地拆礼物,除了她送给龙恩的之外,重头戏则是由高雄邮寄上来的大包裹,如同她的生口一样,在田骏热心装封下,包得层层迭迭真够难拆,依他事后的说法是──「期待是一种艺术欣赏。」真是……呿!想到这儿,田丽轻笑出声。

嗯……去年两家的爸妈和田骏送些什幺呢?她闭上眼晴,脑海中记忆倒转。

谢爸爸、谢妈妈一起送给龙恩二十五岁的礼物──他们现在所居住的独栋洋房,所有权正式过户给他。一封轻轻薄薄的牛皮纸袋里装着父母对孩子的爱,两张所有权状附带另一个信封,是谢爸爸写给龙恩的信,他看了之后久久不能自已,没提及信纸上的内容,只是紧紧地拥抱她,感动落泪。

多套阿曼尼男性时装占去纸箱大半空间,那些是爸妈到欧洲访友时特地买回来作为龙恩的生日礼物,还有田骏……巴掌大的盒子包得神神秘秘,让他们两人格外好奇。果然,真是龙恩死忠兼换帖的好兄弟,所送的礼物就是符合男人脾胃──三年期美国原版阁楼杂志订阅证明单,以及四种样式特别的。

那晚,也是个大冷天,北风强劲打得窗户嘎嘎作响,但屋内有着浓浓温情与激猛的热情围绕,好温暖、好温暖……

今年呢?高雄寄上来的包裹三天前龙恩就已经搬到他房里,依然那幺大一件,看他吃力的模样,那里头不晓得有什幺「好康」,不过,早上只剩展开后的纸箱残骸放置大门边等着回收,她猜想龙恩可能不会再与她分享纸箱中的惊喜……

轻叹一声,放弃了盲目等待,田丽收拾残局,拎起给谢龙恩的大礼盒离开清冷无比的客厅。

冷战的日子每分每秒都很难熬,尤其龙恩刻意避开与她照面的时间,让她有强烈的失落感。在夜里,她会坐在床头看书等待夜归的他回来,直到对面的房门关上后才会安心入睡。

双脚不由自主地走进谢龙恩房里,田丽侧躺在柔软床上,冰凉床单留有他独特的味道,而这一边是他惯睡的位置。手掌轻贴尚未凸起的小月复,泪水再度滑落粉颊。

「龙恩……我怀孕了,还不到六周,医生说他现在好小好小,暂时还感觉不出他的存在。初为人母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当我的怀疑成真时,恨不得马上跑到你身边告诉你,和你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来。」田丽哽咽轻诉。

「但……考虑之后我决定不说了,尤其在你即将完成终身大事之前,孩子的到来对你而言并不是喜事,反而会影响你的婚姻及两家二十几年来所维持的友好关系,这些都不是我所乐意见到的。一度想找各种理由生下他,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难堪的景象以后一定会发生,既不被祝福的未来就没有幸福可言,若在这关头上必须作抉择的话,那幺就让小生命到此为止吧,由我自己来承受扼杀骨肉的罪孽。」

说着说着,她的泪水流得更凶。

「即使希望渺茫,我还是好想好想有机会感受小家伙在肚子里蠕动的感觉、出生那一那的哭声,还有抱抱他红通通的小身体、数数如女敕芽般的小于,猜想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

田丽闭上疲倦的双眸休息片刻。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管有没有留一个愿望给我,我都会将最深的祝福留给你。日后你有美满家庭,我有自由快乐的人生,我们俩还会是好姊弟。」

她累了,好想休息,不知道泪流尽了会不会带走所有不愉悦的事?真希望一觉醒来能回到大学之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和龙恩维持单纯的姊弟情谊……田丽在入梦前想着。

该死!

真想把他气老她才甘愿吗?今晚气温不到十度耶!身上只裹着羊毛毯倒头熟睡,不感冒才怪!谢龙恩小心翼翼地用蚕丝被将田丽密密裹紧。

「甜心,告诉我该怎幺做,我快支撑不下去了。」轻抚着眼前清丽脸庞,她看起来是那幺苍白、无助,让他紧拧眉宇,泄气地问道。

床尾的大纸盒引起他的注意,解开缎带,一件车工细腻的皮外套方正整齐地躺在纸盒里,等待拥有者的称赞。他心里明白这是甜心送给他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噢!他好惭愧。

谢龙恩坐在地板上低着头,一旁的纸盒嘲笑他错误的想法。

是他!受不了甜心为了另一个人拒绝他的求爱,是他!不理会甜心受伤的神情,频频拒绝她的示好,是他!掉进醋海里意气用事,苦了甜心更折磨自己。

从木柜中拿出衣架将皮外套挂上,退了两步,欣赏甜心为他精心挑选的衣服,皮质顺滑黑亮,剪裁样式简单却不失稳重,还足甜心最懂他想要的是什幺。

才要伸手去触模,指尖上两处痛源使谢龙恩倏然收回手,上头横向穿入两根如发丝般的木屑,昨日不觉得怎样,今晚却红肿疼痛得想大叫。俊颜上两道剑眉蹙紧,甩甩手走进田丽的卧室寻找缝纫用的细针。

许久没派上用场的小东西,不知道甜心把它们收在哪里?找完收纳柜转向梳妆台,上头摆放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瓶罐,令他不知从何下手。

糟糕!

黑色背包硬生生在他眼前倒栽葱,里头大小物品顺势全数掉出,抢救不及的谢龙恩只能认命一一收拾。

这是……谢龙恩如停格般静止不动,盯着手中那个印有某妇产科抬头的药袋,心中快速闪过一个想法。他打开田丽惯用的银白色皮夹,抽出健保卡,背面六个空格中只盖了一个章,看诊日期为三天前。

谢龙恩嘴角勾起,不死心地继续探寻证据。宾果!甜心平时放置卫生棉的抽屉里多了一盒拆封过的验孕剂。

他心中狂喜不已,高兴得想大叫。计谋应验了-小虫虫力争上游立大功,他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自己要当爸爸了,他终于有正当理由将他的名字填入甜心的配偶栏里,这迟来的礼物是如此的甜蜜与珍贵啊!

木屑依旧植在皮肉中,这一次却不觉得痛,他的心在发觉喜讯那一刻起就飘飘然,情绪不再低落,之前不愉快的事统统扫在一旁,希望之光再度燃起火苗。

回到房内,谢龙恩将沉睡中的田丽拥入怀中,啊!有多久没感觉她的温暖,人往往就在-念之间决定未来结果。

原本今晚打算在鸿志的公寓窝一晚,因为他很害怕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可是不知怎幺着,躺在客房里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平静,老是惦记着家中的甜心,百般挣扎后还是吵醒鸿志道别离开,在清冷的台北市区绕了一大圈才回家。

但,他错了,错得离谱,冰箱中一个缺角的黑森林蛋糕放置在里头,感觉是那幺的孤寂,流理台上两组餐具洗净整齐排放晾干。甜心一定是专为他而准备,等他回来过生日,而他却因为自己执拗的脾气而错过。

拿出求婚戒指套入田丽细长纤指上,宣告他的权利与义务,这一次谁都不能将甜心由他身边夺走,谢龙恩霸道地想。

大掌滑入田丽衣内贴近小月复,平滑依旧的部位住着两人爱的结晶。baby有多大了?甜心有没有初期的不适症状?情绪状况如何?会不会嘴馋想吃特别的东西?孕妇忌讳哪些事情?噢!对了,准妈妈、胎儿需要什幺营养补给品?明天得去书局买相关的书籍回来研读,还有妈妈们可以请教……

整个晚上,谢龙恩抱着田丽细数注意事项,生怕一觉起来会忘记,他还慎重地拿出纸笔详详细细记录下来,殊不知自己同时间染上了准爸爸症候群。

晨光洒落湿冷的市区,健硕身影面向落地窗,一夜无眠就是期待黎明到来。

谢龙恩手持无线电话,声调低沉却难掩兴奋与喜悦,神采奕奕的眼眸焦距落在庭院中,随一只过路的小野猫跳过半层高的围墙,直到没入另一个领域。

「有妇产科收据、验孕棒,只差确定性的答案,甜心睡得很熟,我不忍心这个时候把她叫醒。」

通话一方,林美贤以过来人的身分与经验,仔细交代儿子。

「别吵小丽,初期会比较嗜睡,要让她多多休息。还有,北部气温不比南部来得暖和,千万小心别让她着凉,孕妇感冒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知道吗?」

「我知道。妈……不管甜心有没有怀孕,她都会是我的老婆。」谢龙恩保证道。

林美贤笑得好开心,「这才是妈妈想见到的结局。现在开始呢,要好好照顾小丽,多让她一点,结婚礼俗的部分全交给爸妈来处理就行了。」

「谢谢妈。」

「我等不及要告诉你爸这个好消息,记得回电噢。」林美贤丝毫不浪费时间,话一说完就断线了。

谢龙恩盯着话筒,摇了摇头。真是的,连再见都不让他说完就……唉,有了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子,他这个儿子以后可能都要靠边站。

倚在门边,看着床上的人儿,谢龙恩脸上有着紧绷后放松的神情。几个月来除了忙于机械展的相关工作外,还得盯住那个突然杀出来的陌生男子,田丽没理由的冷淡使他乱了方寸,全身从头到脚泡在醋坛子里发酵,蒙蔽他应有的判断,进而嘲讽她……强迫她……

真是欠揍!他一定要好好补偿甜心。

谢龙恩钻进被窝,二话不说将热呼呼、软绵绵的娇躯揽进怀里。

他冰冷的身躯让田丽很不好受,睡梦中频频挣扎想离开寒气迫人的冰库。

「冷……不要……」

糟了!

「甜心对不起,等一会儿就暖起来了。」谢龙恩在田丽的耳际安抚。

他应该是要马上离开被窝的,但是床这幺大、蚕丝被这幺温暖,还有……躺在上头的女人这幺诱人,种种的理由让他舍不得走。

当冰冷的厚掌贴附在平滑的小月复上时,田丽打个哆嗦,迷迷糊糊地醒来。

讨厌!龙恩老爱用冰冷冷的大掌和脚丫子蹭着她温热的肌肤……龙恩引田丽全身僵硬地回头,一张俊逸的脸庞近在咫尺。

「呃……你回来了……我马上起来。」

好丢脸,昨晚竟然躺在龙恩的床上睡着,还让他当场逮到,田丽噙着泪急忙起身。

「不要,甜心别动……好痛!」谢龙恩蹙起浓眉,掐紧受伤红肿的手指。

「我看看。」田丽轻柔握住布满粗茧的手掌,原先的尴尬被她拋到脑后。

甜心依旧关心着他,看她担忧地检视他手上红肿部位,心里涨满幸福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要不然会化脓的。」田丽心疼地说。

她拉着谢龙恩来到她的卧室中,取出细针挑出如发丝般的木屑,再轻轻涂抹药膏,如同往常的急救过程中,红女敕小嘴不停碎碎念,透露着她的关心。

「好了。」贴上OK绷,田丽完成最后一道手续后,立即离开他的身旁。

真要命,她的心卜通卜通跳,龙恩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她,熟悉的味道令她差点伸手去抱住他──那个不再属于她的伟岸身躯。

「甜心……」谢龙恩由后方抱紧软香身躯,下颚抵近田丽凌乱发顶,双掌贴放严坦小月复上,让一家子紧密联系。

「请放开好吗?」她搁下急救箱,深吸口气恳求道。

「不要!我永远都不放开!上天把妳送到我身边,妳是我的──」

「不再是了。」田丽打断谢龙恩激动的咆哮,轻描淡写地说出事实。「你就快结婚了,将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我们不应当再延续之前的关系。」

这个死脑筋的女人到底在说些什幺?

「结婚?新娘都要跑了还结什幺婚?」

「怎幺会?雅铃一直很期待那天的到来……是不是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田丽猛然同身,脸色更加苍白,布满泪水的双瞳有着深深愧疚。

「雅铃?她结婚关我们什幺事?」

谢龙恩声嘶力竭的吼叫非但没有吓着田丽,反而令她起了疑心。

「雅铃不就是你的未婚妻?为什幺不关你的事?」她双眼一。

啊!惨惨惨!他都忘了请堂妹佯装女友客串演出的事情,天啊!甜心看起来好生气。

「那……那个……雅铃是……我……的堂妹……」谢龙恩支支吾吾地回答,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然后呢?」田丽的声音好冷,空气都快结成冰。

「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不曾见甜心妳表态过,而且又渐渐对我冷淡,所以我才拜托雅铃……在我出国的时候来……试探妳……」

她的手指何时多出一枚光芒四射的钻戒?谁来解释这到底是什幺状况,她都搞胡涂了!田丽的口光在谢龙恩与戒指间来回穿梭。

谢龙恩移至床沿,拉着尚未理出头绪的女人一起坐下,将她锁在怀中。

「我爱妳,即使目前得不到妳相等的响应,我还是会用我的自私与霸道把妳禁锢在身边。甜心!我真的真的好爱妳,那个姓徐的叫他靠边去。」湿热的液体顺着颈项滑落,在田丽领口上沾染出明显痕迹。

「世东。」

「啊?」

田丽捧起谢龙恩的脸庞,短髭扎人,使她更真实感受指上的存在。

「你口中那个姓徐的男人名字叫世东。」

甜心唤那个「情敌」的语调好温柔,噢!老天对他太残忍了。

「谁管他是东边还是西边!」他没风度的大吼。

真没品。

「他稳重、有品味、很绅士,是个迷人的男性。」田丽起了玩心,小小报复一下。

啊──他要那个叫东边西边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自私、野蛮、很小人,是个霸道的男性,很抱歉妳只能选择我。」

田丽指尖轻画深刻轮廓,从饱满额头到浓密剑眉到直挺鼻梁至紧闭唇办,每一处都不放过。

「真的好奇怪,那样优秀的男人应该是女人心日中的佳婿……」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生怕气头上的野蛮人听不清楚文明话。「偏偏我却爱上你这个小霸王。」

「妳……爱我?我没听错?不行!我必须再确认一次。」谢龙恩眼中的暴戾之气瞬间扫除,一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黑眸紧盯着田丽。

「好话不说第二次。」田丽站起身,不去理会可怜兮兮的俊脸。

「甜心,为什幺妳从来都不说给我听?」没关系,换个方式总可以了吧。

清丽脸庞漾起淡淡红晕,销魂情节在脑海中轮演着,田丽低头整理让谢龙恩踢倒的衣物,轻描淡写地开口。

「我每一次都有说。」

「每一次?什幺时候的每一次?难道妳是趁我「每一次」熟睡时偷偷说的?还是「每一次」抱着我在自己心里说的?要不然……」

谢龙恩认真搜寻记忆角落,嘴里不断叨念可能的「每一次」。

「闭嘴!」他太可恶了,非得逼她实话实说吗?田丽捂住耳朵喊道。

「可是我还没有想出来。」

忍无可忍!她拉开谢龙恩的耳朵大叫:「在每一次那个的时候!」

声音在耳内嗡嗡作响,也在脑中快速组合起来,他呆若木鸡的问:「我们的时候?」

「哼!」田丽转过头不理这个笨男人。

「天啊!我以为……以为……我真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甜心,我好高兴!」谢龙恩币个人跳起来。

天字辈的傻瓜──这有啥好高兴?田丽冷冷问道:「以为什幺?」

俯视着甜心与她额头相抵,他深情款款地低语:「以为是在我的逼迫下,妳才说出那三个字的。」

解开心结,红唇漾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田丽伸手抱紧他的腰。

真是两个爱情盲人,彼此相爱却绕了个大圈子才确认,还差点把……

「龙恩,我们有宝宝了。」

伟岸的身躯先是微微一僵,然后给她一个温柔的吻,充满疼惜与感激。

「谢谢妳,甜心,在我二十六岁生口送给我两样这幺珍贵的礼物──妳的爱,还有我们的宝宝。我爱妳。」

「我也爱你。」田丽主动吻上火热的唇办,这-次他们贪婪品尝彼此的味道。

「等一会儿我们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们这个喜讯,还有我们的婚事。」

清丽脸庞突然笼上愁云,不安地说:「龙恩,谢爸爸、谢妈妈他们会不会……」

了解甜心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什幺,谢龙恩先给她一记定心的热吻。

「别担心,一切都出乎妳意料之外。」

不懂!田丽蹙起眉心对他摇摇头。

「还记得我们每次要回台北时,爸妈都会重复说些什幺?」他捏捏甜心小巧的鼻子问。

说什幺?他们说的可多着呢,不过──

「别太宠我们家这个笨小子,要是这个笨小子欺负妳,我们会登报把他作废掉,在台北若有什幺事发生一定得打电话回家商量……诸如此类的关心话语,很平常啊。」

谢龙恩一脸委屈,投身在甜心香软胸脯娓娓道来:「重点落在我身上,他们会在前一晚「连袂」到我房里来耳提面命一番,不外乎是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媳妇、别欺负我们的媳妇、笨小子别把我们的媳妇给气跑了,最后一定要强调下次要带好消息回家。」

「好消息?」

大掌抚模平坦的月复部,人也跟着滑落,把耳朵贴在上头。

「就是宝宝呀!我爸妈早就认定妳是他们的媳妇而不是「未来的」媳妇。」

「可是我比你大四岁耶。」田丽说出一般长辈会介意的理由。

「那有什幺关系?干爸、干妈都不介意女婿比他们的女儿小。」

「连我爸妈都……」

「嗯。」

「阿骏呢?」

「嗯。」

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田丽不满地拉起贴在她月复部的男人。

「怎幺了?」

「为什幺只有我不知道?」

唉!谢龙恩叹了一口大气。

「甜心,我也觉得很纳闷,为什幺只有妳不知道?」

再叹!

「爸妈税再不把妳迎娶进门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有时觉得我的存在只是延续香火的上具。」

「龙恩……」传统价值观使得她裹足不前。

「相信我,年龄非问题,我们相爱才是最重要的。」谢龙恩将决心传达给信心不足的小女人。

是啊!她就是先把自己钉死在传统观念上,以致于约束了爱情之树的成长。今天,龙恩打破心中那一层藩篱,用他的爱来灌溉,她相信这棵爱之树一定会长得又高义壮。

柔柔的声音在男性的坚硬颈肩上响起。

「龙恩……我饿了……」

「甜心,我也是。」谢龙恩移动圆翘臀部来到火热证据上。

这个男人实在是……田丽心中娇斥着,不过颇为享受久违的宠爱。

「宝宝也饿了。」

宝宝炸弹炸得谢龙恩顿时清醒,进而炸出了准爸爸症候群。

「对噢!宝宝饿了,要喂宝宝吃什幺?」

他还好吧?紧张兮兮的。

「你应该问怀孕的妈妈要吃什幺。」

「那……甜心想吃些什幺,我马上去弄。」他脑袋点出数十种高营养成分的食品,以作日后参考。

田丽赖在谢龙恩健壮身躯上不让他瞎忙。

「先泡杯热牛女乃垫塾底吧。」

「我马上去泡,单单牛女乃的营养够吗?不行!必须买些妇幼丛书回来翻阅,以后家事就由我一手包办。怀孕期间孕妇好象有些忌讳不能触犯……该死!我刚才还让妳拿针……」

这男人怎幺了?一张嘴碎碎念个不停,只不过怀孕罢了,再让他想下去肯定把她当成重症病患。

「龙恩!」

他紧张地回神问道:「啊?甜心是不是哪不舒服?」

天啊!谁来救她呀?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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