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走前头的那一对儿,各是什么出身?”熙来攘往的人潮间,隐隐自背后传来这句问话。
明熙公主拉长了耳朵。
“嗯……像是个富家小姐同她家奴仆随从吧?”另一声音答。
奴仆?明熙公主听得皱眉,斜睨了身旁悠然自得的萧北辰,那一脸微笑,似乎是没听见他们的话。怪了!贼性若不敏锐,当什么贼?
“不会吧?有哪家奴仆敢与小姐并肩而行的?”那声音疑惑道。
“不管什么出身,看起来未免太不登对了。”
说他们不登对?明熙公主嘟起了小嘴,轻拉萧北辰衣袖,示意他说句话。
“嗯,不晓得是哪家的小姐同人私奔了出来。”身后的声音这么肯定着。
“这小子好狗运,老子我就拐不着有钱人家的小姐。我看这小子说不定用了什么偷香窃玉的手段,才能得手的。”另一声音说得酸溜溜。
“意思就是:这小骚货已经是破鞋-?”他也无惧于旁人侧目,肆无忌惮地同伙伴调笑起来。
听到这儿,明熙公主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
“你们在说谁?”她恶狠狠地怒斥身后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
冒着火的艳丽容貌不但不曾吓得人退却,更容易勾起人轻狎侮慢之心。
“哟!有人不打自招,抢着自认是骚货、破鞋啦!”
“还是挺漂亮的破鞋,就算是旧的,送我穿也不错。”
见调笑有了响应,两人这下兴致更是高昂了,加上萧北辰又若无其事地连头也不回,他们料定那落魄小子怕事而无胆护花,两个男人一搭一唱地戏弄起明熙公主来。对于引来旁人的侧目,他们还自鸣得意呢!
“你看看他们嘛!我被欺负了,你怎么一声也不吭?”明熙公主心急如焚地推了推萧北辰。
被迫转回身来,萧北辰懒散地瞟了瞟那两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这种没胆量的登徒子只敢讨嘴上便宜,愈理会他们便愈是得意,还不如装作没听见,不过既然明熙公主受了委屈,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假意安慰明熙公主:“别生气嘛!你总得同情同情那些讨不到如花美眷、只能嚷嚷的可怜光棍。”他转瞅那两人,“有些人呢,没本事讨老婆,也没有偷香窃玉的胆……”
萧北辰俊秀潇洒的笑容中带了点狐狸般的狡诈味。他轻松搁下一个长长的疑问,牢牢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引人静待下文。
他不慌不忙续道:“最不幸的是,你还得原谅他们的臭脚丫子生疮流脓,穿不得任何的鞋,就算鞋送上了门,他们也没那本事‘穿’!”极有劲道地结束最后一个音,萧北辰那双贼眼更极挑衅地瞟向两人胯下,不怀好意地令人心发毛。
旁观的好事者已有人会意地窃窃笑出声。
明熙公主困惑地低望两人的脚。
看不出是否生疮流脓啊!都穿了鞋了,怎说穿不下?
男人之一哇哇大叫:“谁生疮流脓?臭小子,你若有胆,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家月兑了裤子来验明正身!”
“对!大家来比划比划,瞧你还能拽吗?”他的同伴也帮腔道。
“好啊好啊!咱们兄弟俩来做公证。”旁观的好事者中冒出自荐的无聊人,引来所有人的呼啸与叫好。
唉!就知道一理他们便没完没了。萧北辰见状叹口气。
要命的这一刻,偏偏明熙公主还插了句要命的话:
“月兑鞋子就好,月兑什么裤子?”
这下更将所有人的哄闹情绪提至最高。可惜明熙公主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头的话,只奇怪为什么她最近碰上的男人——都这么爱月兑裤子?
显然还是男人最懂男人的言语。
萧北辰忍住笑:“理他们去!谁有那时间跟一群无聊家伙打交道?还不如陪你。”他低声说完最后一句。
不愿她成了众人调笑的对象,萧北辰忙哄着明熙公主继续往前,丢后眼红的两人,和一狗票好事的观众。
“别想溜!”
两个找碴的男人老羞成怒冲上来,听声音是不想善罢干休了。萧北辰头也不回,暗暗给了两个拐子,然后准确地接收到两人的哀嚎声,拉着明熙公主迅速左弯右拐,没入人群。
明熙公主好奇地回头,那两人已被人潮冲没,没了影子。
“咦?他们没跟上来?”
“你希望他们跟上来?”
“当然不!”明熙公主愉悦地一把环住他的臂膀。
“怎么啦?你今天特别黏人呢!”萧北辰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一句话说得她双颊飞红。这不是他俩头一回并肩走在路上,但京里冠盖云集,明熙公主忌讳碰上贵族王孙和朝臣们,从来与他维持半步之遥的距离,率性的萧北辰没这方面的顾忌;这是她首度愿意同他在大庭广众下亲昵。
“人家愈来愈喜欢你了嘛!”在他的身边,她深感一种确切的心安与稳定。
一句话哄得萧北辰心花怒放。明熙公主率直而不做作的性子,比起多数矫揉造作的女人要得他的心,有时候他还真庆幸深宫只娇宠了她,没将她的心思扭曲得复杂。
“不怕撞上棣王爷或那姓郭的?”原意仅是玩笑,却震得她抖了抖,萧北辰立刻后悔失言。
“有你在,他们欺负得了我吗?”她撇撇小嘴。
明熙公主毫不犹豫的信赖,教他没尝到多少后悔的滋味,顿时心中便溢满了骄傲与满足。
“小心点,这儿人多,可别跟丢喔!”他宠溺地柔声叮嘱。
说着说着,怕人潮冲散他们,萧北辰挣开她攀住他臂膀的双手,在她略带受伤的异神色中,他笑而紧握了她柔女敕的小手,她灰暗的脸色迅速朝他绽放光辉。
她还真藏不住心事!
“想握我的手就早说嘛!又不是不让你握。”明熙公主装模作样地拱着她的自尊,不想让萧北辰看出她方才的失态。
“是!小生在下我想好久了呢!”萧北辰由着她得意,不介意她这点口是心非。
无关紧要的小枝节,没什么好争的,顺着她无妨。
情感在相依的指掌间传递,随着散漫的脚步震动着两人喜悦的心。
***
“如何?我这样子还好吧?”明熙公主姿态优雅地转个身,土黄色的粗布衫裙在及膝处打起一阵浪花,乍见宛如仙子。
瞧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彷佛她穿着的是价值连城的华服,谁知是件清寒百姓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真美!
小小的店子里,老板伙计及所有女客,皆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明熙公主的艳丽容貌和匀称骨架,顿时成了活招牌,为那件衣服提高了看似十倍不止的价值,女客们端详着她身上的衣服式样,决定等会儿也挑件试穿看看。
萧北辰还来不及表示意见,老板娘忙着说话了。
“姑娘人美,穿这身衣服当然也美啦!不过,本店尚有更好的货色,姑娘要不要另外再瞧瞧?”明熙公主进门前身穿的那件橘黄丝织品,明眼人一瞧便知她出身富贵人家,老板娘当然忙着推销好货色。
“你说怎样嘛?”明熙公主不理她,示意萧北辰表示点意见。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很中肯道。
在萧北辰眼里,粗布与华服是没有两样的,穿在她身上一样美。
“好不容易挑到跟你一样颜色的,就要这件了。”她满意地端详着周身上下。
老板娘忙道:“哎呀!姑娘,这颜色还有别的货色,绢、绡、丝、纱和缎子都有,要不要试穿看看?”
不能放任金主挑了劣质品就算,她身上那件粗衣,卖掉百件的利润都及不上卖件好衣服呢!
“不必了,就要这件,我穿着走。”明熙公主拿出银子付帐。
老板娘苦着一张脸,替她将旧衣打包起来,却被明熙公主制止。
“那件就留在这儿,不带走了,你要就给你吧!”她不喜欢出门手上不得闲。
“那就谢谢姑娘啦!”老板娘这下笑脸立刻灿烂起来。得那一件昂贵旧衣,转卖也有不少利润哪!
“不行!”萧北辰伸手制止,“这件衣服还是带走,不能浪费!”
她的富贵娇气着实要不得,一丝一线、一分一毫都不懂珍惜,萧北辰看不惯,当场便纠正她。
“可是我懒得拿啦!”要多少有多少的衣服,明熙公主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替你拿!”他毫不犹豫地接手。
直至他们离开,老板娘的脸色没好看过。
“一个大男人,陪女人买东西不付帐也就算了,女人倒比他大方得多,没像他一样小家子气,穷酸得要命!”
“真是不搭轧的一对儿,那姑娘跟了他可委屈了。”女客插嘴。
“是啊!只一张脸皮好看而已,姊儿爱俏吧!”女伙计也道。
老板娘和店内女客们的闲言闲语,当然传不入早走远的萧北辰耳中。
他也正忙着咕哝呢!
牵起明熙公主的手,萧北辰轻声指责:“造福一个人,还不如造福一群人,造福该造福的人。你这一件衣服,可抵寻常百姓个把月的活命钱,而那家店铺老板娘又不是等着救济的贫民,送她自然不值得。你时常同我夜里‘上工’,见多了苦哈哈的穷人家,怎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记得打他们头一回碰面,明熙公主不要命地争着珍宝,他就这么说过她了。
“人家没想那么多嘛!”明熙公主委屈地低下头,“人家只想着同你看起来登对些,想找件适合的衣服,别再落人话柄。我讨厌人家说咱们不配!”她嘟起红艳的小嘴。
才刚肯定的感情突然就遭人质疑,乐天的人儿起了忐忑疑心,挂在心上没问出口,便会随着步履而愈发沉重。
恬念着那两男人所说的话,她忙拉着萧北辰买衣服去。她记挂的是两人的未来,而他竟然只记挂他济贫的伟业!
萧北辰的眼色漾着温柔。
“别管他人怎么说。廷安,除非你觉得我真配不上你,那咱们才是真的不配。”
“当然不!”明熙公主玩弄着他袖上的结线,“人家才不这么觉得,你最好了!”她故意忘了害躁。
相处愈久,愈觉得他是个胸怀壮志的伟男子,更是个值得倚靠的郎君,她的芳心早系在他身上了,若要招他为驸马……明熙公主红着脸琢磨在心。她已不只一次地偷偷揣想其可能性。萧北辰身怀绝技,说服他为朝廷效力,去考个武状元,或叫皇兄赏他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只是时候未到,她等着找机会提醒他。
萧北辰得意于心,“那是你有眼光嘛!刚才那些三姑六婆可不这么认为呢!”
看那些女人不以为然的神色,想也知道他被看得有多么扁。男人只有让自己的女人过好日子的份,哪能反其道而行,让她降格配合自己?这自然不被世俗所称道了。
只是,萧北辰是体制之外的游民,明熙公主是情窦初开的热情少女,一切以心上人为重,旁人的标准,一时之间倒还套不上他们俩。
时机尚未成熟吧!
萧北辰微笑道:“锦衣玉食惯了,换换贫民阶级的日子过过,也许更会惜福些。哪一天,当你觉得华服和粗布穿在身上没两样时,天下,便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华服和粗布怎会没两样?穿起来感觉便不同啊!”当着他的面,明熙公主实在不好意思说这身粗布穿来并不舒服,但为了同他登对,她刻意忽略这些。
“不是这种感觉,是心理上的感觉。”
“那穿衣服和走天下有什么关系呢?”她是个藏不住疑问的好学生。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那需要花许多的时间。
萧北辰的眼中映着深远的来日,同样前景无限。梁上初次吻她是意外,棣王府屋顶上吻她,才开启了他对她的感情,然后于宣政殿的屋顶上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不愧是贼子,谈情说爱全是“高高在上”。明熙公主曾如此笑话他。
她是个骄纵的公主没错,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不再痛恨她皇族的身份了。
得宠于宫内,除了宠溺、奉承与恭顺的话,无人会说些逆耳的言词,明熙公主不是听不下,而是没人说给她听,他说的,她便全听进去了,她的潜力之高,是他意料之外的。
比方说,他们一同光顾一户以放高利贷获取暴利的不肖地主家时,明熙公主会担忧他们让那地主损失惨重,那地主会不会因为失了不少值钱玩意,因而变本加厉的聚财。
“如果是这样,还不是苦了那些同他借钱的穷老百姓?咱们这么做,不就成反效果了吗?”她这么问。
显然她的思虑比他想象的周密多了!她也不若他以为的不知民间疾苦。萧北辰不吝给予赞赏的笑容,解释他会让对方不敢再继续为富不仁,他黑衣侠盗可不是那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行侠仗义;他会警告对方,并不定期来验收。
诸如此类种种,她频频令他刮目相看。
有个伴侣,本不在他既定的侠盗生涯计划之内,她是他生命中意外且迟来的惊喜。
就是她了!虽然还要再等些时间,也许还长得很,待她适应了两袖清风的日子后,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两人共织着美丽远景。白头偕老的心意相同,却各自通向相反的幸福乐园。
背道而驰的幸福乐园里
是两个悲剧。
***
“你穿这样还挺合适呢!”明熙公主左右端详着妹妹。
她不得不承认,明芦那纤弱羞涩的气韵,很适合作民女打扮,不像她浑身上下的娇贵气息,怎么沈潜也见得着端倪。
好沮丧喔!萧北辰那身月兑俗出尘的飘逸味儿,她怎么也装不来,倒是明芦像了个五分,这下更凸显她的俗气,与他更谈不上登对了。
除非他肯配合她,为她放弃闲云野鹤的生活,穿上朝服,走入宫廷官场……
“姊姊,我们回宫……回家吧!这里人好多……”明芦公主不安地左右张望。
萧北辰不在身边,明芦公主理所当然成了明熙公主的伴,想不陪她出宫都不行。
陪着姊姊一路是来,人潮几次差点冲散了她们还不打紧,总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她,害得明芦公主频频绊脚;进了这家店,所有的女人偏又死盯着她们,教人局促不安,手部不知摆哪儿……
美丽的公主姊妹使得小小的衣饰店内光芒万丈,群聚了众女客的目光。
明熙公主比起妹妹从容自在得多了。
“很好看,就这件吧!”她代妹妹决定。
她刻意替明芦公主挑了件与萧北辰不同颜色的衣服,自己也另外选了件土黄色的新衣。
他的颜色,是属于她所有,就算妹妹也不能同享。
“哎呀!两位姑娘,本店还有更好的质料和新颖的款式,要不要试穿别件呢?”同上回一样,老板娘见明芦公主进门前身穿的华服,认定了她是金主,便想推销高价品。
“不用了。把旧衣服包一句,就穿这件走吧!”明熙公主想也不想便推辞了。
老板娘再度错愕。难道京里近来时兴穿便宜货?这可糟了……她盘算着是否要转业讨生活。
挥别了老板娘苦哈哈的送客笑脸,明芦公主终于找到机会发问。
“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姊姊一向重视仪容,反常的举动教人不解。
“你穿不惯吗?”明熙公主反问。
“不会。穿成这样走在街上,较不引人注目,反倒自在些。”明芦公主的扭捏模样褪了许多。
说是如此说,美丽的女子毋须华服衬托,她俩依旧得了不少惊艳注视,只是确实不如之前那么引人注目了。
但明芦公主的话却引来明熙公主的注目。
因为不引人注目,所以自在?明熙公主咀嚼着。
这是萧北辰所说的——因为不引人注目,方便走天下,所以天下便没有不能去的地方!是这意思吗?
“姊姊?你怎么了?”
“没什么。”明熙公主征征回神。
讶异于姊姊极不自然的反应,明芦公主想问接着要带她上哪儿,见姊姊突然间又征忡不语,迟滞不前,便好奇地偷偷朝她望向的地方看去。
瞥见那抹缝紫色侧影时,她的反应倒是同明熙公主差不多。
她记得她!再记得不过了!明芦公主的心中砰砰而跳。
一见到她,同时便忆起凉亭内那俊秀男子,当日她伴在他身边,今日呢?是否那男子便在附近?明芦公主开始四顾梭巡她的周围。
一见到她,明熙公主便知,该来的总是要来,至今才见着她的面,已算是晚了呢!
那女子是存在于她和萧北辰之间,不可碰触的隐晦。为了迎合心上人,她试着压抑自己可能会无理取闹的冲动想法,他没提起,她也没问过,而今当那女子遥遥立于眼前,才知这不曾碰触的隐晦,不是不存在,它的存在大到难以预料,只是她假装没看见罢了。
那女子和萧北辰的关系是……
而她对萧北辰的一切,真的了解吗?
“姊姊,那位姑娘……好象很面熟?”明芦公主怯怯开口,问的迂回。
“嗯!那位大婶嘛!”明熙公主语气轻松,心里可不轻松。
两姊妹各怀心思地默默打量那女子,她们的身旁突兀地飘来一声惊叹。
“哗!是黎乡乡呢!”
“黎乡乡?你是说飘香苑的黎乡乡?见她一面都要花上千两呢!哪可能出现在大街上让人白看?”旁人质疑。
“错不了!就是她啦!我同我家老爷上飘香苑,曾经见过她一面,就是她没错!不然,你认为真正的黎乡乡能比得上那女人吗?她身旁又护卫着几个彪形大汉,准是怕出了岔子,不是黎乡乡又是谁?”
“请问飘香苑在哪儿?”明熙公主忍不住插嘴。
男人们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
“瞧你是良家妇女的模样,问飘香苑做什么?”男人之一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嗯……长得不错,去飘香苑也许可以挂头牌。不过啊,黎乡乡不只美,还擅长琴棋书画,你……行吗?”他将明熙公主当成走投无路,打算卖身的女子。
明熙公主此刻模样寒伧得要命,那男人也不是个见过世面的,瞧不出隐藏在布衣之下的娇贵气息,所以这么说她。
“黎乡乡真有这么好的名声?”明熙公主有被比下去的酸涩感。
“好名声?哈哈哈……”两男人相视大笑,其中一个善意提醒她:“小姑娘,这种名声不要也罢。你安分当你的良家妇女,总比那黎乡乡艳名四播来得清白。她那种女人哪,远观要钱,亵玩也要钱,咱们今天可是赚着啦!免费瞧了她一面呢!”
“你说的飘香苑,难道是……勾……勾栏?”明熙公主终于听懂,这下可结巴了。
“当然!难道你以为是私垫,飘的是书香?”男人好气又好笑。
明芦公主不安地扯了扯姊姊的衣袖,示意地快些离开。
瞧见妹妹慌张的神情,知道她可能被“勾栏”两字给吓坏了,相反的,明熙公主心中的晦暗一扫而光。
是个风尘女子?那黎乡乡便不是她的对手了,难怪萧北辰最终会选择她,男人只会对那种女人逢场作戏,不会认真的。明熙公主松了口气。
“姊姊,回宫了……”明芦公主再度扯她衣袖。
“咱们跟过去瞧瞧。”明熙公主诡笑道:“我要确定她可是真叫黎乡乡,真出身于飘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