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芳看见桌面静躺着的文件,目光转向正站在玻璃帷幕前,远眺城市街景背对着她的男人。
“总经理。”她沉着冷静的唉了声。
严盛勋拿下烟,吐出一长串的白色烟雾,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转身。“明天叫G组的人上来开会。”他淡淡的交代,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感伤的情绪。
“签定契约了?”沈玉芳拿起桌上的文案夹,文件最下排有着王胤福的签名。“需要他们公司内部人员的名单吗?”她问。并购了任何一家公司后,他们通常都会对所有人员进行严格的筛选工作。
“嗯。”他淡漠的应了声,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没有能力的就该被淘汰,不管是王胤福或任何人的求情都一样,站在公司高层领导人的位置这么久,他做的每一项决策皆以经济利益方面来考量,早已习惯如此的处世方式。
原木大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进来。”
看到那张明亮秀丽的俏颜,严盛勋有些意外此时会见到她。
“打扰了。”季采茵采头进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间气派宽敞的总经理办公室。
襄理沈玉芳也在,季采茵好奇的目光转到他们两人身上,这一对璧人站在一起真是相配且耀眼,帅哥美女人人都爱看,她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女同事们间谣传的流言好像是真的,沈玉芳似乎正和总经理在交往的样子,不然怎么解释她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情况?每个人都在揣测的谣言现在居然被她亲眼撞见,真不知她若回去告诉楼下那一群女人,她们又会传出什么样惊人的言论出来?
胡涂的季采茵忘了自己也同时处在这间办公室内,上班时间,每个人都是为了公事而来,她自己不就是如此,但却误认严盛勋与沈玉芳是在办公室内的会诉情。
从那一晚过后,严盛勋不曾再找过她,季采茵有好多天没见到他了,总经理从以前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她们一般小职员可以瞻仰龙颜的,这一次若不是李湘玲把一份急需批阅的文件让给她,至今她还无缘见他一面呢。李湘玲说她已对总经理梦想幻灭,所以把跑腿的机会让给了别人,既然吃不到葡萄,就别死盯着葡萄看,愈看只会愈伤心。
“什么事?”他开口问,好整以暇的凝视着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的女孩,她似乎总是对一切充满好奇,永远都洋溢着活力的模样,对生命充满欢偷与热爱,从没有负面的情绪,就像那一晚在餐厅一样,她没有羡叹或嫉妒,有的只是纯然的好奇。
“我送文件上来,这一份急需你的批阅。”季采茵说道。
“放桌上吧。”
依言将东西放在深黑的桧木桌上,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严盛动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季采茵令他联想到了王胤福,他们就像是同一种人,对生命都是认真且专注,各自活在世界上的一角落,用力挥洒着属于自己的色彩,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他们觉得快乐且满足。这是他所不能了解与体会的。长久以来,为公司赚进巨额的利润似乎已成了他生活的宗旨,很有成就感,但……快乐吗?坐拥着别人羡妒的财富……或许……有吧。
沈玉芳看着他陷人沉思的眼神,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从刚才他就一直盯着那个女孩看,超乎寻常的兴味眸光令她起了戒心与酸意,一直以为目前她是稳居他红粉知已的宝座,没想到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刻,居然冒出了另一名女人,以各方面条件来看,她沈玉芳都是最有资格与严盛勋匹配的人,但她真的没料到他居然还对其他平凡且庸俗的女子有兴趣。
“她是我部门一晏的企画专员。”她说。女人吃醋只会让男人厌恶,最聪明的方法就是表现出大方的态度。
“是吗?”严盛勋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玉芳。
“她叫季采茵,是年初新进来的人员。”
“你在怀疑什么?”他笑了笑,对女人微妙且难以捉模的心理感到无奈且莞尔。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她脸上有着被人窥透心思的忿窘。
他勾起了一抹淡漠的浅笑,“我一直很欣赏你的独立与成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对感情也应该有更成熟的体认,你根聪明,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对,他们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有情有性但没有爱,沈玉芳垂下了眼,他们两人不论在公在私都是很好的同事与朋友,他欣赏她的美丽与才干,她则崇佩他的睿智与成熟,两人相辅相成;他对她的态度始终疏离如一,他们的交往是平淡的,他从没有用任何承诺绑住她,也以开放的心态鼓励她去寻找更适合她的男人,两人甚至谈不上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他们只是因为互相需要才在一起,他给了她非常大的自由与空问,谁也不是属于谁的,但,有时她真的私心盼望他能表现出独占欲,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她绽开打趣的微笑,不想破坏他们目前和谐且平淡的关系,瞬间又恢复成平日那个成熟大方的女人,“我偶尔也要表现出争风吃醋的模样,好让你维持那骄做自负的男性自尊呀。”
“谢谢,不过我通常不靠引起女人醋意来证明我的男性魅力。”他笑笑。
“具有自信,看来是我多操心了。”
“我根感激你的体贴。”
沈玉芳抿嘴一笑,“刚才那女孩还只是个小妹妹,你最好别去招惹她,伤了人家的心。”她半开玩笑道。
“听起来,你好橡把我当成老牛吃女敕草的坏男人了。”他挑了挑眉,淡然的笑容中模不清真心意。
“我只是尽保护女性同胞的义务。”她四两拨千金,打着迷糊仗。
严盛动调侃的自嘲,“我看来像是残害女性的采花贼吗?你真抬举我。”
她抱起桌上的文件,敛了敛脸上轻淡的笑容,“明天我会把所有开会资料准备齐全的。”
“三句不离公事,有时你也放轻松些,别让自已太累了。”他忍不住说。
“我不想输给你,总不能让你把我给开除吧。”她微笑。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唯一能和他比拟的也只有在公事上和他相抗衡。
“看来我得小心自己总经理的位置了。”他笑道。
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超越他,她也没有他那卓越过人的能力,她只想要追随他,但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吧。
◎◎◎
“季采茵。”严盛动叫住了正要走进企画部办公室的她。
“总经理?”季采茵有些许异,睁大不解的双眼接过他递给她的蓝色档案夹。
“把这个拿给沈襄理。”地说。
“喔。好。”她点了点头,跨开大步即要进去做事。
“等等,”他有些无奈的一笑,这个女孩老是这么率性而为,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底。“今晚有空吗?”
季采茵顿住步伐想了一下,“可能没有,你要请我吃饭吗?”
“对。”他不讳言的表态。
“但我晚上还有工作不能去耶。”她颇为难,“真可惜。”白白浪费一餐,好不容易有人请吃饭,可以白吃白喝一顿。
“工作?”他挑起眉,“我可没有教你加班喔。”
“不是,是我晚上还有到别的地方去兼差。”
她的说法令严盛勋不得不想到时下一些青少女及部分上班族都会利用夜晚时间到某些场所兼差赚外快,她也是这样吗?但看她青涩单纯的模样,怎么看也学不来欢场女子烟视媚行那一招。
“你还有兼差,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他意态闲适的笑问,没有人看出他心底正酝酿的像疑因子。
“没什么嘛,只不过是在速食餐馆打打工,赚点生活费而已。”她耸耸盾。
“你的开销很大?”他笑问。
“要付房租、水电,开销怎能不大?”她好笑的反问,一副怀疑他智商的样子。
他顿了顿,随后才缓绶开口:“你如果觉得有困难,晚餐可以来找我,我请你吃饭,你用不着花一毛钱。”他在做什么?放着与客户的约会不管,居然就在这儿和她聊起来了,而且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他居然有想帮助她的念头,他自诩非冷血残酷之人,但也绝不是乐善好施的大慈善家呀。
季采茵露出了垂涎的笑容,根本不察他心底的矛盾与疑问,“我也想呀,可是很遗憾今晚要去兼差,我不想请假,这顿饭就先欠着吧。”
“公司付的薪水不够多吗?需要你晚上再去兼差?”
“人各司其职嘛,做多少就拿多少,我又不像你决策整个公司的营运方针,背负那重得快压死人的精神压力,当然钱就没有你领得多了。”
“服务生的工作可不轻松。”他摇摇头。她和他真的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样每天为了生活而忙碌工作,他可以了解但却不能深刻的体会,向来,他处在公司的高层位置,金钱从来就不是他担心的问题,金钱之于他一向是不虞匮乏的。
“我可没有做内勤那么轻松,我是专门跑腿,负责外送的。”她说。
严盛勋大感意外,“外送!?那不是很辛苦又危险?”他蹙起了两直浓眉。
“是呀,可是钱比较多嘛。”她无谓的耸耸肩。
“为什么不找个安全一点的工作?”
“钱是最主要的影响因素嘛。”她挤眉弄眼道,看向他一身的西装笔挺及手上提着的公事包,“你不是要出去?”
严盛勋不置可否,没有接腔。
“让人久等可不太好唷。”
“你去忙吧。”他说,转身走向了那座公司高层专属使用的电梯,丝毫没有留恋的模样。
“喂!你说的晚餐还算不算数呀?”季采茵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
“你若有空,随时可以来找我。”他潇洒的一挥手,硕长的身影隐入了电梯中。
真好,找到一张晚餐饭票了,季采茵掩嘴偷笑,只要她没残吃晚饭时,去找他就可以了,出卖她的嘴换来一顿饱餐,这么好的事居然落在她身上。
快乐的转身走回去,季采茵一路哼着歌,刚踏进办公室就教李湘玲给堵上。
“说!你为什么会站在门口和咱们老总说话?”李湘玲擦腰戳她肩膀的模样,颇有几分逼供的架势。
伤脑筋,给她碰上了,“他只是教我拿这个给沈襄理。”季采茵无辜的扬扬手上的蓝色档案夹。
李湘玲怀疑的眯起眼,“真的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只这样了……”她无奈的叹口气,有事根难瞒过李湘玲的。“他给过我一张名片,你要看吗?”
“真的,在哪里?快拿给我看!”李湘玲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全在总经理的名片上头。
季采茵才刚从口袋拿出来,她就马上接了过去。
“有行动电话的号码那!”李湘玲兴奋的拍拍她的肩,惊喜的神情有如中了第一特奖般,天知道她们这种小职员是不可能拿得到他的名片的,更别提有他私人行动电话的号码了。
“他为什么给你这个?”李湘玲又讶异又羡慕的指着手中的小纸片问道。
“他请我吃饭。”语调平淡的没有任何骄做或炫耀得意的意味。
“吃饭?”李湘玲的声音却拔高了数度,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他为什么请你吃饭?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怎么可能。”季采茵笑斥,为她的意想天开感到好笑,只是吃个饭而已,怎么会扯到喜欢或不喜欢这等事上面去。
“说不定有这个可能呀,你可得把握机会了,也许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哗!一辈子吃穿享用不尽了。”李湘玲羡叹道。
“你说到哪里去了?”季采茵惊诧道,李湘玲真不愧是谣言大会的一员。
“少故作矜持那一套了,现在不流行,男人是不会对修女有兴趣的。”李湘玲暧昧的撞了她一下。
“不是啦!”她红了一张俏脸反驳。
“是不是因为沈襄理?我告诉你,不用自惭形秽,你也有你的优点的。”李湘玲一味的认定,立志和她连成一气。
“你在说什么?人家是一对,我怎么可能去介人他们,我又没那么大的能耐。”
“哎呀,你可以用勾引的嘛……”李湘玲突然顿了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凭你的样子,我看你用勾引的好像有点困难。”
“你污辱我。”季采茵擦腰瞪眼指控她的罪行。
李湘玲一点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要和沈玉芳比,你可得加把劲了。”她好意的告诫道。
“谢谢!”季采茵没好气的说,转身走进办公室要把严盛勋交代的资料交给沈玉芳。
“你会打电话给他吗?”李湘玲在后头追问。
“不知道。”季采茵回头眸了她一眼,“你可以打呀。”
李湘玲嗫嚅着好半晌,她是想打呀,可是打去要说什么?说不定总经理还会挂她电话,那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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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累的身子及不停打鼓呜叫的肚子回家,季采茵停好机车,拿下安全帽甩了甩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天叫外送的人很多,飞车穿栈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中差点没累死她,还险些迷了路,幸好回得来。
当季采茵走向回家的方向时,松懈的没注意到巷子俑的阴暗处站了一个高大人影,她的全付心思都在考虑到底该先回家洗澡,还是先去买个便当回来吃这件事上。
严盛勋踩熄了烟蒂,不甚高兴的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个纤细娇小的人影拖着有千斤重般的身躯往这方向走来,枯站在此地将近一个小时,他的情绪此时能称不上愉悦。
发现面前被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去路,季采茵愣愣的抬起头来,“咦?是你?”她脸上只有诃异,但并没有一种行走在暗巷里该有的警戒心。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问,不经意瞥到地上一堆抽过的烟蒂,她顿了一下,严盛勋似乎站在这里根久了,地上这一堆垃圾可能就是他制造的。
“我来找你去吃饭的。”他闷声说道,脸色有些臭。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吃晚餐嫌晚了些,如果你要请我吃消夜,我是不会反对的啦。”她调侃的一笑。
“想吃什么?”他淡淡的问道。
看到他拿出钥匙打开了车子的防盗遥控锁,她急忙扯了扯他,“不用开车了,就在附近而已,用走的就到了,我快饿死了,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你还没吃晚餐?”他蹙起了两道浓眉。
“还没呀,所以晚餐和消夜就一并让你请了,先说好喔,我待会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你要有心理准备。”她丑话先说在前头,免得他临时反侮,放着一大堆的帐单要她付,那她岂不亏大了。
“你没吃晚餐就跑去兼差,怎么有力气做事?”他皱着眉,语气颇有训斥的意思。
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反正我常常这样,早就习惯了。”
“你常饿肚子?”他眉皱更保了,难怪她这么瘦,看起来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赶着去上班,哪有时间吃晚餐,公司离我打工的那闲餐馆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她边走边说,空气中传来的阵阵牛肉香味早让她的口水流了满缸,大闹空城计的肚子响得如雷般大声,明亮洁净的小吃店在用餐人潮过后剩没几个客人,熟练的我到室内尚空着的桌子,她迳自落坐,仰高头看向接着走来的严盛勋,“你要不要吃?这里的牛肉面很好吃喔。”
看到他点头,季采茵就迫不及待的朝站在滚滚白烟中的面摊老板吆喝,活像个饿死鬼投胎。“老板,来两碗牛肉面,再加一盘水饺。”
圆胖的面摊老板笑呵呵的应了声,右手已经俐落的下了面,滚烫的热水正冒着团团白烟。
季采茵一调回视线就发现严盛勋正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说过我饿扁了,会吃很多的。”
他摇了摇头,“随你吃,我不介意。”
“这是你说的喔,等会儿我还要去吃别的。”她眉开眼笑,有人要做凯子怎不好?
顿了顿,他抬起眼看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工作辞了,每天这么辛苦,到时累出病来,你所赚的钱全都拿去看医生,那多划不来。”
“我也不想呀,但不兼差哪来的钱?难不成你要给我加薪?”她乞盼的问,用渴求的目光攻势直勾勾的瞅着他看。
可惜严盛勋似乎不为所动,只见他的眼神敛了敛,俊逸的脸庞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漠然,“你认为你符合加薪的条件了?”他反问,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模样。
季采茵没看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突然对他有些畏惧起来,怪不得大家都说总经理冷漠又难以亲近人,年纪轻轻在商业圈就树立起属于自己的威严,其来有自,他在公事上的确是冷漠又公正的,和她所知道的私底下的那个他是不太一样的。
原本她还冀望奇迹出现,他能循私一下,但看来是不太可能的,她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的,其实我早知自己是没那个能力的,所以只好认命点去兼差罗。”
老板在此时端来了牛肉面及水饺,正好解救她饥肠辅输的肚子,剥开了卫生筷,她一点也不顾形象的大啖起面前的美食。
她自然而不做作的模样再一次令他惊异,就他所知,大部分的女孩不管何时何地都希望保持最完美高贵的模样,连吃个饭都要顾好形象,但回到家后就又是另一个样子,跟在人前的模样出人很大,但季采茵,实在是一个朴实且有趣的女孩,他发现自己根喜欢看她,看她其实而不造假的一举一动。
细长的眉毛,灵秀黑白分明的大眼,一张小巧微獗的朱唇,季采菌怎么看也无法脐身美女之列,充其量只能算清秀而已,她也没有留一头让男人魂萦梦牵的黑长发,而是削薄了一头俏丽的短发,整个人洋溢着一种独特的活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微微一笑,为自己的发现及心思感到好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一个人,一个对他生活其实并不占太重地位的人,也无关乎于公事上的利用性,在这一刻,他开始认真的审量起自己来。
“你每天都要去兼差吗?”他问,对自己枯等近一个小时的事不太高兴,没想到他头一回主动来找她居然扑了个空,她比他这个总经理还忙。
“不一定。”她嘴里吞了颗水饺,含糊不清的说道,“平常是四、五、六,如果生意较好的时候,有时星期日也必须过去帮忙。”
“那不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他蹙起眉,要找她还真困难。
“反正闲在家里没事做,赚钱还比较有意思。”她抬头发现他已经吃完了,比她这个饿死鬼吃得还快,“你几点来找我的?”
“现在问不嫌太晚了?”他调侃的笑了笑。
“你又没事先讲,我怎么知道?”她颇无辜的嘟起嘴。
“我也还没吃晚餐,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他说。
季采茵闻盲睁大了眼,“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喔,我可消受不起。”
他勾起了微笑,“我今天在公司待得比较晚。”
她了解的点点头,“以后你要来就必须早点告诉我,我可不想白白丧失一顿白吃白喝的机会。”她不希望一顿免费的晚餐就这么给跑掉了,如果她今天再晚点回来,那她这一餐不就落空了。
“你不怕我另有所图?”他反问,挑了挑眉。
“图什么?不就亲一下而已?又没什么损失,我觉得你还比较吃亏……呃……”她连忙住嘴,低下头猛喝汤,掩饰她的不自在。
严盛勋不可思议的瞪住她,她刚才说什么?她似乎不怎么把亲吻这件事看得很严重,季采茵看来并不像时下一些作风大胆的女性,他看她还比较像是线条及神经都很粗的胡涂女孩。
“不是,我这样说并不是希望你收回这项一餐换一吻的不成文规定,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不过,先说好,既然你已经承诺在先就不能收回,食言是会肥的喔,你还是要请客才可以。”她急急解释,真怕他就这么反悔可怎么办才好,真是气死她这张太快的嘴了。
她的思路显然和常人不太一样,严盛勋忍不住笑,她真的很有趣,“放心吧,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收回这项约定,我做事一向讲信用。”他保证的道,眼神闪过若有深意的眸光。
“那就好。”她吁了口气,差点为自己的失言去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