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左心渝左瞧右看,四处闲晃着。宫邸往大门的方向聚集了许多的守卫,所以她换个方式,专挑围墙边走,找看看有没有小门或狗洞之类的出口。虽然对于赛魁斯的提议有些动摇,但她可还没有真正答应,只要有离开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宫城的围墙构建得并不很高,勉强攀爬应该可以翻得过去,设立围墙的目的其实并非为了防御外来的敌人,而是要阻隔沙漠中的毒蛇、蝎子。左心渝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发现四周已不见兵士的踪影,大大小小的花丛布满这一小方园子,偶尔只看到几个妇女提着装满衣物的竹篮走过,显然这戒护较弱的地方是治安的死角。
她的精神全来了,这幽静的小庭园是最佳的翻墙之处,她走到墙边梭巡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助攀爬之物,只有墙角一块石头勉强让她与墙头的差距拉近了一些。
再观察观察一阵子吧!先记下这地方的位置,左心渝跳下了石块,在心底盘算着。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前方一群女人往她这个方向而来,约有十来名,衣服的颜色并非一般妇女所穿的白袍,而是与她身上的云纺极类似,华丽的彩纹让一旁的花儿失色了不少。
这群美女身后还跟了几个穿白衣的侍女,每个人脸上全是一副好奇打量的神情,为首的红衣女郎更是骄傲得像只孔雀。
一群人在她面前站定,红衣女子审视她好半晌才倨傲的开口,「你是谁?」
「我?」左心渝指了指自己,心中讶然不已。
这群女人身上的华服证明了她们是主子,并非一般的佣妇,柔软的绸缎绣着美丽的纹饰,极短的上衣让她们玲珑的曲线尽露,和她身上的款式一样,其中只有红衣女子身上多加了件半透明的薄纱,强调出她的与众不同。
「对,不是问你不然是问谁?」
左心渝有趣的挑了挑眉,不疾不徐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群女人的动机成谜,好像是存心来寻她晦气,故意来挑衅的。
伊莲娜不甚高兴的瞪着面前这名娇雅的东方女子,她的肌肤又白又女敕,如海浪般的鬈发柔柔的披泄在身后,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这个典雅的东方女孩都和自己的美是不同类型的。
「我听侍女们说,你是大人亲自带回来的?」
「是被绑架来的。」左心渝咕哝。
「什么?」红衣女子蹙起眉。
「没有。」她敷衍的笑笑。
「城内没有一个人告诉你我的寝宫在哪儿吗?」看到她不解的摇头,伊莲娜故作姿态的啐道:「这些佣仆真是,没一个懂规矩!也不晓得要带你来见我。」
左心渝眨了眨眼,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听错这名红衣女子话里的暗示,很显然的,这名女子以某种崇高的身分自居,言语神情在在流露着威吓的意味,难不成她是要自己这个新来者先去拜拜码头?她们是来下马威的?
红衣女子冷凝着脸,不可一世的开口,「既然咱们都是来伺候大人的,从今天起,地位都相同,但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希望你了解,在宫城里,侍女、妃嫔们都以我为首,我希望你不要因目前最受主子宠爱而对我失了礼数,我不喜欢见到有人无知的来质疑我的威权,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清楚宫里的规矩,但既然来了,就得遵守,学习服从。」
「等……等一下……」左心渝怔愕了一会儿才听懂她的意思,「你是说……你是赛魁斯的妃子?你们这些人也是?全都是他养在后宫里的女人!?」
「放肆!怎可直呼大人的名讳!」伊莲娜生气的怒喝,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左心渝缩了缩下巴,被她突来的怒气吓了一跳。
「在这里,你就得学学规矩,女人是不准直呼男人的姓名的。」伊莲娜冷冷的哼声,「真不知大人怎么会带你回来?」
「我又不是自愿的。」她嘀咕,抬眼看向伊莲娜,「赛……呃……大人他一次拥有你们这么多人,难道你们都不会感到生气不平吗?」
她愤慨的问话不但没有获得伊莲娜的赞同,反而引来女人们一致的怪异眼光,「男子本来就有权同时拥有多名妻妾,在我们国家是向来如此的。」
她们的观念让左心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老天!这群人是活在古代不成?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三妻四妾的传统在阿拉伯虽然普遍,但赛魁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混蛋简直将男人最恶劣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居然搜萝了「一群」女人,而让她最感讶异的是,这些女人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认为他有权如此。
「我……我很意外。」她只能这么说。
「我们国家一向如此,你这个外来客当然不懂。」伊莲娜冷冷的瞥她一眼,「也罢!主子可能是想尝鲜,专注在你身上的时间必然不会太久,我只希望你不要恃宠而骄,对我们这些姊姊们不敬。再怎么说,我们也比你早服侍大人,你该很清楚这点,日后的行为最好收敛点,对宫里的姊姊们放尊重些,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恫吓加威胁的目的达到了,伊莲娜高傲地一昂头,领着众姊妹们,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踩着尊贵的步伐离去。
这……什么跟什么呀?左心渝愣愣的看着群妃远离的背影,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不知此刻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一行娇艳女子渐行渐远,在她还凝神盯望时,就看到一名穿着粉绿色云纺的妙龄女孩,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月兑离队伍折了回来,漾着满脸笑意走向仍怔愣的左心渝。
「嗨!」女孩亲切的打着招呼。
「呃……」左心渝不太确定的打量面前清丽的女孩,报以迟疑的微笑。
「别太在意伊莲娜说的话,她那个人就是喜欢摆姿态。」女孩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笑露一口美丽的贝齿。
「你……」左心渝有些意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的名字是克莱儿。」女孩大方的自我介绍。
「左心渝。」她说。
「我知道。」克莱儿笑了笑。
左心渝立刻对眼前这个慧黠的女孩产生好感,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克莱儿耸了耸肩,「我只是看不惯伊莲娜老喜欢欺负新人的样子,如果城里新来了哪个妃子,伊莲娜就会急忙赶来掂掂对手的斤两,不管姿色如何,她都会觉得备受威胁,所以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好巩固她的地位。」
「原来如此。」她了解的点点头,其实伊莲娜用不着那么担心的,丰满惹火的身材及一头乌黑的长直发,整个人散发着狂野的美感,随时都能掳获男人全心全意的赞赏目光。
「我比较喜欢你。」克莱儿突然说道,笑着凝望左心渝,「你比她们漂亮多了。一
左心渝怔了一下,拉回注意力看向眼前的女孩,她的肤色较浅,近似金黄的蜂蜜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纯真又率性,经常笑露的一口白牙整齐又可爱,秀丽清纯的脸上还留有未月兑的稚气,这女孩纯洁得就像朵小百合。
「你也是赛魁斯的妃子?」左心渝蹙着眉问,一时忘了不能直呼莫德里大人的名讳。
克莱儿点点头,并没有纠正她,「你用不着担心我啦!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她毫无心机的说。
克莱儿的话没有让她舒缓紧锁的双眉,反而皱得更紧,「你几岁了?」
「十九。」
老天!这么小?左心渝惊愕不已,赛魁斯那个浑球简直该下地狱,居然敢残害国家民族的幼苗,这个该死一千、一万次的下三滥、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克莱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一阵青、一阵红的脸,完全不知她突生的怒气从何而来,「你还好吧?」
「一点都不好!我快气死了!」左心渝重重的喷气,胸中怒火狂炽,一想到那个男人卑劣的行径,她就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而自己居然还和他接吻,她真恨不得撕烂他的嘴,可恶!可恶!「赛魁斯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不知道你还这么小吗?他怎能无耻的连你都下得了手?」左心渝十分不能谅解赛魁斯的所作所为。
克莱儿对她激狂的怒火有些傻眼,她不懂这个东方女子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因此事牵扯到莫德里大人,她不得不为自己的主子辩护,「你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吧?大人对我们向来很好,我很尊敬他,也很喜欢你,但我不喜欢听到你说谎污蠛大人的名声。一
「这哪是说谎?」左心渝神色一凛,抬眼看向她,「你不是说你是他的妃子?我有说错吗?」
「当然没有,可是这有什么值得你愤怒的地方吗?」克莱儿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难道你是气主子同时拥有这么多女人,你无法独占他?」
「不是!」左心渝撒谎,其实她是真的挺在意的,不过让她生气的并不是这一件事。「我是气他居然把你带进宫来当侍妾,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你,怎么可以当那个老头子的妃妾?」这两人差了起码十岁,先前对赛魁斯的所有好感全部掉到了谷底,她没有办法形容此刻心中酸涩的感觉。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做大人的侍妾,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在我的观念里,大人就是我的主子、是我的一切,他对我们也真的很好,我觉得自己很聿运能进到宫邸,所以我从来就不去怀疑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克莱儿真诚的说道。
天!左心渝觉得好像有人揍了她一拳,头昏眼花得险些站不住脚。
光源氏计画……这男人……这男人真的超乎她所能想像的恶劣,他居然效法日本光源氏那个变态,将年轻小女孩带回宫内,然后按照他的计画将小女孩培育成他心中理想的样子,等女孩蜕变成女人,他就可以……享用……
左心渝觉得全身发冷,一股克制不住的寒意从脚底袭了上来,中央空调吹送的凉风对她来说太冷了一点,她想出去外面,站在沙漠里,让炙热的太阳驱走一身的寒冷。kptscqfvn{zx
看到左心渝惨白的脸色,克莱儿不知道这名东方女子为什么这么在意领主大人收自己为妃的事。「你很喜欢大人是不是?所以你吃醋?一
「我?」左心渝不可思议的反问,嫌恶之情表露无遗,「我不可能喜欢他的,他令我觉得嗯心。」
「你误会了,大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克莱儿挥手,急急解释,「其实大人根本就没有碰我。」
这下子左心渝真的愣住了,没碰她?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没有发生关系?kptscqfvn{zx
克莱儿无奈的叹了一口长气,清秀的小脸上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她低低叙述起关于自己的不堪过往,「在阿拉伯,女子都十分早婚,在我小时候有印象时三个姊姊就已嫁为人妇。爸爸有一个兄弟叫达克,姊姊们的婚事都是由他介绍的,在我八岁那年,达克叔叔突然造访我家,说是有一门不错的婚事要给我,只是这一回不是在阿拉伯,而是要远渡重洋嫁到美国去。爸妈舍不得年纪还小的我,希望达克叔叔能说服对方再缓两年,但叔叔没有答应,他说如果我们不要的话,他会把这机会让给别人。」
克莱儿顿了一下,眼神因陷入回忆而变得遥远。
「没多久,爸爸妥协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怕我被美国人欺负,暗地去打听了一下男方的家世,后来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一切全是达克所设的骗局。他到西方世界学人做起贩卖人口的勾当,这次就是为了还债才跑回阿拉伯,脑筋动到我身上,希望能利用我卖个好价钱。
父亲非常愤怒,后来才得知原来我的三个姊姊也全被达克用相同的手法卖去做有钱人的小妾,但因为出嫁后的女儿已是别人的,即使事后知道也无可奈何,父亲为了保护他剩下的最小女儿,决定把我送给莫德里大人做妃子。」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吗?当面拒绝他们不就好了?」左心渝听得非常人神,忍不住插嘴问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克莱儿摇摇头,「控制达克叔叔的幕后集团是个非常可怕的组织,他们不择手段的逼我父母交出人来,父亲被逼上绝路,主动要求把我送给大人。莫德里大人在本地是非常有势力的领主,当侍妾的地位虽然不如寻常人家正娶的妻子,但当时他们已经不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只期望大人的权势与名望足够保护我不受那群人的迫害。」
「结果呢?事情解决了吗?」左心渝已完全沉浸在其中。
「我也不知道。」克莱儿摇了摇头,这样的答案出人意料,「我不晓得那帮人最后是怎么了?只知道在我成为侍妾的第二天起,那些人就没再出现过,达克叔叔也不知去向,我的父母同样不知这其中的详细情形,也许是大人和他们谈妥了某些条件,所以他们愿意放过我了。」
左心渝无言的浸婬在自己的思绪里,好半晌才发现克莱儿的话有可议之处,她吃惊的睁大眼,「那个骗子!他说过他从来不救人的。」因为那条莫名其妙的律法,赛魁斯曾说过他不会出手救人,即使那人将死在他面前也一样。她不懂赛魁斯为什么要骗她?
「其实大人从来就没有答应说要收留我……」克莱儿不疾不徐的开口,「那一年父亲带着我去求大人时,是宫里的奥森总管出来见我们的,他没有说明大人的决定如何,只是不发一语的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我,从此我就在宫里住了下来,一直到今天。爸妈对大人的恩情非常感激,甚至愿意做牛做马来回报他,非常慎重的交代我必须尽心服侍大人一辈子,因为我的这条命是大人捡回来的,他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波动的情绪在空气中荡漾着,左心渝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苟同克莱儿的想法,但心底却清楚的知道,对赛魁斯的好感正渐渐地回笼,先前坏到极致的负面印象正一点一滴地瓦解,她生气的甩了甩头,懊恼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他左右所有情绪。
「那其他的人呢?他后宫里养了这么多女人,又不是每个都跟你有同样的遭遇。」她不想这样的,可就是克制不住像个妒妇般的质问。
「你怎么老是把大人想得那么坏呢?」克莱儿不解的问道,「其实所有的妃嫔都不是自愿进宫的,大家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每个人都是迫于无奈,只好躲到大人的羽翼下寻求保护,主子好心的收留我们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他从来就不曾强迫任何人做他的侍妾,你误会他了。」
「他真有这么好?」左心渝不信的冷哼一声,「我才不相信他面对一大群自愿当他伴的美女会无动于衷。」
克莱儿有些尴尬的笑笑,「真正能伺候主子的也只有一、两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
「我就知道!」左心渝撇了撇嘴角,「我猜伊莲娜就是其中一个吧!」
「她比较会讨大人欢心。」
他本来就很。左心渝嘀咕,不过还是聪明的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免得又引来克莱儿忠心护主的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