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跑车穿梭於台北市区街道,看起来和一般来往的车辆没什麽两样,但是,它却肩负着赴亡命歹徒之约的使命,谨慎小心穿梭在夜色中。
车内的风昭男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则拿着大哥大,「好,我看到了┅┅现在就去下去吗┅┅嗯,好┅┅」
她说话的同时,已将车子驶向靠高架挢的护栏边,按照歹徒的指示,她打开车窗拿起放在身旁的旅行袋,「┅┅我要丢了,请你务必将货还我┅┅好,我立即离开。」她将那一袋钱丢下去,切断大哥大後,缓缓将车驶离现场。
当她开下高架挢,突然出声,「小君,你可以爬到前面位子了。」
躲在後座下面的红小君松了口气说:「天呀!终於可以活动筋骨了,等逮到那个坏蛋,一定要好好修理他!」喃喃自语的同时,不忘压低身子爬到前座。
「小君,下一个红灯就换你接手,有任何状况记得和我连络,车上还有多备一具大哥大┅┅」一遇到红灯,她立即将车门开了道缝,身子迅速钻出车子,提着一袋东西,伪装成一般过马路的行人混在其中逃离现场。
红小君早已挪到驾驶座上,待号志一转成绿灯,立即驾车呼啸而去。
风昭男走过马路没多久,就有辆计程车停在她前面,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风小姐,你们的动作真快,我们从後面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几乎感觉不到那辆白色跑车有发生变化,要不是有一组人员发现到跑车速度突然加快,可能就┅┅」开车的司机捏了把冷汗。
风昭男闷不吭声地将袋内的仪器拿出来操作,「我们到哪会合?」她看到仪器上的红点没有移动,不禁松了口气。
司机回答说:「目前大夥儿已聚集在那袋钱附近,都维持了三公里左右的距离,怕太靠近会被歹徒发现,那就功亏一匮了。」
「嗯┅┅他目前还没行动┅┅」她看了眼闪烁不动的红点。
「到了,总指挥就设在那部黑色的厢型车内。」他比了比前方靠在路旁的一辆九人座厢型车。
「谢谢。」她立即下车,向那部黑色厢型车走去。
一上车就看到柯威志那双洋溢关心之情的褐眸,发现只剩下他身旁的空位,遂坐了过去。
「陈警官,目标有移动吗?」柯威志感受到车厢内突然漫起一股紧张气氛,不禁月兑口问。
陈警官回答说:「刚刚开始移动,我们现在正要缓缓靠过去┅┅
黑色厢型车微微振动,缓缓接近它的猎物。
铃┅┅铃┅┅
霎时,车厢内的各种杂音皆自动消音,风昭男打开电话,「喂┅┅我是┅┅嗯,钱你收到了,那我的货呢┅┅嗯,好,我知道┅┅」她挂上电话,立即对陈警官说:「陈警官,那批货他放在┅┅」讲了一个地址。
「风小姐,你放心,我马上调一组人马过去验证。」陈警官说完,立即用无线电联络其他人员。
柯威志头一次近距离打量着她,他突然发觉,其实她的五官满清秀的,虽谈不上令人惊艳,却挺耐看的,只可惜,脸上戴的那副黑框眼镜坏了她清秀的相貌。
风昭男感受到他打量的视线,碍於场合不便发作,只好装成不知情,心不断嘀咕着,连这一身古板的打扮也能引他注目,他大概眼睛出了差错。
一会儿,陈警官通知她货找到了,而且歹徒此刻已成了瓮中,他们正要大举进攻,车内人员皆摩拳擦掌等待攻坚行动,而风昭男和柯威志则松了口气。
突然,车子剧烈晃动,柯威志连忙抱她俯子。
「该死┅┅他撞车逃逸┅┅C组人员,他逃向你们那边,B组快往前面围堵┅┅A组┅┅目标就在你们隔壁巷子┅┅」陈警官俐落地指挥大局。
风昭男紧张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暗自祈祷歹徒能捉到,浑然不觉她正倚在他的怀。
「哇┅┅」
「耶┅┅」
「太好了,终於逮到他了!」
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也惊醒了风昭男的敏感神经。
当她察觉自己正倚在他怀时,一股热气不禁从脚底直冒上来,连忙迅速挪开身子往一旁靠,视线不知该往哪看,有生以来第一次处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令她不知所措。
柯威志带着趣味的眼光打量她不自然的反应,她宛如小女人的羞样,让他脑海有股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
外头某住宅区原本突增的数十辆计然b车经过一阵骚动後,计程车全撤离了,其中一辆计程车载着三名嫌犯驶向警局的方向。
陈警官将一小袋东西递给风昭男,「风小姐,这些是放在钱面的追踪器,总共是十五片┅┅请点收。」
「嗯┅┅」她确定无误,便将东西和仪器一同放入手提箱,「陈警官,谢谢你们的帮忙,至於我们之前的协议┅┅请不要忘了。」望着眼前这名瘦小男子,她不放心地再叮咛。
陈警官笑了笑说:「你放心,风小姐,有关这项产品的事我们不会泄漏出去,更何况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车上那几位同仁。」他比了身後那部黑色厢型车一下,「而且大夥儿都很佩服你想出来的计谋,才能让我们轻而易举地将这批嫌犯一网打尽。」
风昭男羞涩地说:「哪,是大夥儿配合得当,陈警官一切就拜托你了,请你尽快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她怀疑公司内部有高阶层人士涉入此案,否则歹徒不可能那麽清楚公司内部的事,竟还能将赎金要求提得恰到好处。
「请放心,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抱歉!我们赶着回局,只能送两位到此了。」
「没关系,我会送风小姐回去的。」柯威志双眸充满笑意的望着她。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陈警官向他们告别後,即走上那辆厢型车,黑色厢型车没多久就扬长而去,融人黑夜中。
直到车子失去了踪影,她才转过头对他说:「柯先生,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你忘了上次吗?走吧!不要和我争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该早点回去休息。」他招了辆计程车,不待她反应即将她推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风昭男历经今晚这场刺激活动後,已没多馀力气和他斗嘴了,她静静望着窗外,心想,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好陌生,可是却满好的。
柯威志不时转头注视挨着车门边坐的人,心想,才一天的光景,她已展现多面的风采呈现在他眼前,不知她还有哪一面是他未曾见过的,不禁对未来充满期待,等待她带给他的惊喜。
红小君这回乖乖将车直接开回家,没再四处试车,因为她再不利用今晚的空档翻阅属於他们俩的天书,谁知道明天又会突然爆发什麽重大事件?
「白┅┅哈┅┅」她一进门看到舒适的窝,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白,麻烦你先帮我将他们俩的天书拿出来,我去冲个澡好浇熄睡意,今天非得把准备工作做好,不能再偷懒┅┅哈┅┅」她又打了个哈欠,才走进浴室。
大白狗望着主人的背影也打了个哈欠,心想,怎麽连打哈欠也会传染。白狗摇摇晃晃走向放天书的地方。
待红小君再回到客厅时,白狗已将天书放在茶几土。
「白,谢谢你。」她倒了杯冲好的花茶先啜了一口,对着白狗说:「白┅┅我今晚过得好刺激哟!老板她将追踪器夹杂在赎款中,利用那玩意儿去追踪歹徒及其他共犯耶!」
她见白狗听得两眼发亮,忍不住洋洋自得笑笑地说:「呵┅┅我也插了一脚耶!负责当老板的替身将车子开离现场,好让歹徒放下心防去取那袋钱,呵┅┅老板还真行,依然不损她「老」是「板」着脸的封号,面对歹徒的指使,她还是保持那副冰脸,捺着性子将车子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又啜了口茶,「事前┅┅老板还建议警方人员,伪装成开计程车的司机比较不会打草惊蛇,好神不知鬼不觉一举逮到那些家伙,唉┅┅可惜我只能叁与前半段,就不知道他们这个计谋得逞没?」她顺手将茶杯放下。
白狗将茶几上的册子咬给她,「汪┅┅汪┅┅」叫了两声提醒她。
红小君立即会意,笑说:「呵┅┅白,还是你聪明,知道头可能会有答案,好了,不和你闲扯了,工作要紧。」伸手模了模白狗的头,即拿起天书翻开第一页。
许久┅┅
「哈┅┅」她打了个哈欠顺道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白狗说:「白,没想到他们从一碰面就吵到现在,唉!真没见过那麽会斗的男女,我真怀疑上面的人会不会是不小心凑错对了。」
「哈┅┅」她又打了个哈欠,「还好他们的捉行动成功了,才不枉费我昨晚睡在公司的并桌上,就不知他送她回去时,会不会又吵个不停?」她轻轻抚模白狗的头,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等待天书即将显像的下一幕。
「总算安静抵达。」一看到结果,她的意志力终於溃决再也控制不了睡意,沉重的眼皮如愿以偿地黏在一起,手一松,那本天书顺势滑下,趴在地上的白狗被天书打个正着。
被惊醒的白狗,抬头望见主人睡着了,撑起它庞大的身躯贴近主人亲热地舌忝她的脸欲唤醒主人,怕她在椅子上睡会着凉。
眼皮上的凉意使她微张双拌看是怎麽回事,她睡眼惺忪地望了白狗一眼,「哈┅┅」又打了个哈欠,「白,我去睡了。」边说边站起身子。
她神智不清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厨房走了过去,白狗见状连忙挡住去路,帮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躺在地上的那本天书,空白页又逐渐浮出影像,只是这回却是?咦┅┅怎麽跳到古代的背景了┅┅
白狗缓缓走回客厅,将掉落在地上的天书咬回木箱内,浑然不觉天书的变化。
雾茫茫的一片,眼前净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完全无法辨识前方的路况,黑漆漆的森林内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丝毫未闻任何鸟兽声,只有偶尔传来一对男女低语声,及飕飕作响的风吹草动。
「大哥┅┅你不要管我┅┅你先去求解药┅┅」女子气虚体弱的勉强开口求道。
「你叫我如何弃你不顾?昭儿,留点力气,我记得前面有个山洞,我背你过去休息一下,我们再赶路。」男子吐纳间有丝紊乱。
黑雾逐渐消逝,林子传来一阵唏嘘声。
一轮皎月高挂夜幕,好像正为下面那一对有情人一鞠同情泪似的,苍白的月光显得有丝凄凉。
月光下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双手捧着用荷叶装来的水,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微弱月光照拂着倚靠坐在映d口边的女子,依稀可见她有张瓜子脸,苍白的病容上柳眉紧蹙,秀丽的鼻梁正努力呼吸着空气,俨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虽是一副痛恹恹的模样,却难掩她倾国倾城的容貌。
洞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凤眼微张望向来者,待她模糊的视线看清来人时,唇角不禁淡起一抹浅笑。
「昭儿┅┅来┅┅喝些水┅┅」他扶起她虚弱的身子,喂她喝了几口荷叶的清水。
她啜了几口甘露,美眸怔怔地盯着他,眸底净是一片不舍之情,她使力举起玉手抚过他英气逼人的眉宇间、正直不阿的鼻、唇┅┅
「大哥┅┅不要为我忙┅┅休息一会┅┅你先去求┅┅解药┅┅你师父┅┅他老人家┅┅一定能┅┅救你┅┅我在这┅┅等你┅┅」她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将心的话说出。
他握住她冰冷的柔荑,「昭儿┅┅你放心,我已用内力将体内的毒压下,暂无大碍。」手一枚,顺势将她的身子搂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要再过了那道飞崖关,很快就能找到师父他老人家,他一定能替我们解开那恶人下的毒。」硬指转柔轻抚她的乌丝,不舍地拭去她女敕颊上的水渍。
她朱唇微颤泄出声音,「大哥┅┅你先走┅┅我怕┅┅他会┅┅追来┅┅」如蚊蚋般的细声几不可辨。
他俯首以口覆住她的唇,堵住她来不及说出的话,直到她苍白的粉颊有丝血色,才松口,「昭儿┅┅你不用担心,那恶人闯不过黑雾林那关,我们再稍作休息即启程赶往师父那。」虽然他度了真气给她,但他怕她撑不了多久。
她轻扯唇角,试图纵出一抹微笑,却只能勉强牵动了一下唇角,「大┅┅哥┅┅你┅┅不用┅┅骗┅┅他是┅┅你┅┅师弟┅┅当然┅┅能┅┅」虽张口欲言,却无论如何也迸不出一个字眼儿来,只能奋力撑起眼皮望着她心爱的人的容貌,将他的俊颜深深刻印在心坎底。
他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逐渐流逝中,随即将她紧紧拥在心口上,希冀能将自己的力量灌入她薄弱的身子骨,遂又度了部分真气给她,仅留下一成内力好度过飞崖关。
「昭儿┅┅你一定要撑住┅┅我们现在就去师父那。」他将她扶起背在背上,随即提起脚步迅速奔出山洞,往飞崖关的方向前去。
伏在他背上的佳人,倾听心上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感到心满意足,心想,能得此心已无所求┅┅但求来世能再与他续缘,希望那时自己也能习得一身好武艺才不致拖累他。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的思绪也随风而逝,神智逐渐模糊,霎时,心上人低沉的嗓音又将她自浑沌中唤醒。
「昭儿┅┅快到了,过了前面的飞崖关,咱们就能见到师父。」他急奔向前,「待你好转,我携你踏遍名山胜水不再过问江湖世事,再也不让你有丝毫承受这种折磨的可能。」眼看着飞崖关仅馀百来步即可达,眼底不由绽出欣喜之色。
「哈┅┅」
林间突然窜出数十道人影,伴着一阵阵诡异的奸笑┅┅
他见状不愿生事,提起内力往前奔去,欲甩开那群黑衣人,却在仅距飞崖关数步之远,被敌人团团围住。
一名额间有赖斗大黑痣的男子,露出终於逮到猎物的满足笑容,「嘿┅┅大师兄,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哈┅┅」他一扫心中郁气,忍不住仰天长笑。
他痛心疾首望着眼前一脸邪笑的男子,「小师┅┅弟,你怎会变成┅┅」以往师弟不都谦恭有礼,怎麽才一年未见,以往的好品行已不复见,却成了为非作歹的恶人?此次奉师命清理门户,却一时大意着了师弟的道,还连累了昭儿她┅┅
「哈┅┅变得怎样,你是指我变得随心所欲吗?」他眼神不屑地望着眼前一脸正气的男子,「呸┅┅我要不是为了学那个死老头的武功,哪需要对你们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他突瞪大双眸,忿恨不平地说:「哼┅┅谁知道,那个老头子三年来只是教我如何吐纳那套玩意儿,求那老头再教我些其他武功,却说我只能学这些。」他愤怒地往山崖那头瞪了一眼。
回过头又说:「那个死老头分明藏私,就能将全套武功教你,却偏不教我┅┅哈┅┅就算你会那老头的武功┅┅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成了丧家之犬。」他不屑地发出几声冷笑。
「你┅┅」没想到他原本就心怀不就,「唉┅┅若不是你已非童子身,师父哪会只教你吐纳入门。」他悄悄往前挪了几步,想趁对方分心之际抢得先机突围而去。
「哼!净是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瞟了一眼对方背上的女子,「我就不信你会是个童子身,不过随便丢个女人给你,你就疼得半死┅┅嘻┅┅你大概还不知道┅┅她是受我指使才接近你的吧!」嘴角泛起一丝婬笑,等着看好戏。
他感到背上人儿轻颤了一下,连忙轻声安抚,「昭儿,撑着点┅┅不要忘了,你还没来得及叫我声相公。」语气一转,又义正辞严对那恶人说:「你错了,我对昭儿的情止乎於礼,并不像你所想的那麽不堪,更何况,从昭儿接近我那刻起,我就已得知她来意不善,事後才查出,原来她是因亲人被你挟持才受制於你。」
若非得知她是情非得已,他又哪会爱上她,以为自己能使她信任他,进而告诉他事实真相,谁知阴错阳差竟┅┅
「哼!贱人,原来你早就背叛我!」他愤而做势下令,命手下动手收拾他们。
「喝──」刹那间,刀光剑影满天飞舞。
黑衣人群起而攻,他则冷静沉着应战,奈何体内毒素作怪,让他无法长期对抗敌方使的车轮战,一不留神,背上佳人被那恶人劫走,他欲追去却被黑衣人挡了下来。
被挂在半空中的她,透过浓密的睫毛,隐约见到心上人正吃力退敌,不由得责怪自己,当时为何不告诉他而做了傻事,又为何直到他喝那杯酒时,她才抢喝另一杯酒,自己早该一饮而尽,才不至於让他身陷┅┅
「哼┅┅贱人!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人有何下场!」他将挂在肩上的女子举起,狠狠地往上抛。
突被抱上九霄的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到尽头,在最终的一刻使尽全力喊出她来不及说的话,「相公┅┅来┅┅世┅┅再续┅┅」凄凉的声音环绕山谷间久久才散。
当她的意识坠入深渊前,最後的意念是盼来世就算是受苦,也要和他再续情缘。
奋力退敌的他,突地听到昭儿的唉声,当他循声望去,恰好见到昭儿被那恶人抛至空中,不由得搏命一击,杀出了一条血道,待他赶至崖退却只来得及捉住她的裙角┅┅
「昭儿┅┅」
他赤目望向谷底发出心碎的嘶喊,一道红色血丝自他的唇泄出,噗哧一声喷出了一口血,血雨无声无息地飘向谷底。
立在崖边的身子摇摇欲坠,身後突然袭来的一股掌风虽及时被挡下大半,摇晃的身子却依然不支,握在手的布料消失在崖边。
「孽徒┅┅」
怒吼的老者一掌击向那名偷袭者,被击者应声倒地。黑衣人见首领倒地,全作鸟兽散,独留那名额间有颗黑痣的男子,四肢不全仰月长眠於此。
老者转身走向崖边,「痴儿┅┅你终究逃不过情劫,唉┅┅坠入红尘轮回,只为寻回遗落的心┅┅」他捻着长至胸口的白胡子喃喃自语着,又望了谷底一眼,随即腾起身子,双脚轻盈地踩着垂立在半空中的石柱,刹那间,人已跃到对面的山头。
「昭┅┅」
躺在床上的男子剑眉紧蹙,睡梦中不时传出梦呓,直到身子往下坠的冲击,才使他从恶梦中惊醒。
「啊┅┅」柯威志惊坐起身,抱着头闭目数分後才张开双眸,看到四周熟悉的现代景物,不禁松了口气,将身子往後挪靠坐在床头边。
「隔了那麽久,怎麽又作了有关他们俩的梦?」他出神地回想以往的梦境,「奇怪,以前在梦,自己不都是以第三者的立场,旁观他们俩的一切,怎麽这回却身历其境感同身受,梦的那股椎心之痛怎麽会┅┅」伸手抚模胸口,他感觉那股抽痛犹然在心口迥荡不已。
褐眸望着窗外明月,脑海浮起,自他青少年时期就不断梦到有关那对情侣的梦境,有些单是个画面,有些则只是个片段,却从不像今晚这般┅┅是场凄美的剧情,而他也身在其中。
这一夜,柯威志失眠了┅┅
风昭男突地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子看了眼时钟,「怎麽才三点?」
又躺子试着入睡,却辗转难眠硬是找不着睡意,突然灵光一现,随即俐落地跳下床,抓了件外套走出卧室。
她端了一壶热咖啡走向後阳台,循着一排阶梯往上走直达尽头的门,伸手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卡──
霎时,室内灯火通明,只见处处堆放着一幅幅的书作,她走到一旁的工作台熟练地准备画具,没一会儿,就见她站立在一张空白的画布前,落下第一道笔触。
风昭男照着她记忆中的梦境,透过她手的笔,将梦境重现在画布上┅┅
记忆中,那对情侣好像身处在一座缥缈山林间,那位古典美人走累了,停在一棵绿油油的大树底下歇息,坐在她身旁的那位英挺男士,温柔地帮她拭汗,还打开水壶先递给她喝,待她解了渴,又拿出一句点心,从中挑了一块千层糕递给她,她接过千层糕则先剥了一块喂他,自己才剥了一块慢慢吃。
虽然他们是古人,但他们之间的那股真情流露,却是那麽的自然,毫不扭捏或做假,男女间的深情在那幕展露无遗,可惜,被梦突飞过的野鸟鸣叫声给惊醒了。
她深深着迷於那片山林景致,更慑於那对男女问的深情流露,才会灵机一动,将那场美梦重现在画布上,如此就时时可见梦的那份感动。
皎洁明月透过天窗,将柔和的银色细粉,弥在逐渐成形的画作上,更增添画
那片山林的环咙之美。
翌日当风昭男抵达公司上班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这对从不迟到的她而言,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却认为值得为那一幅画破例一次。
红小君走进总经理室,递了一旦资料给风昭男。
她将资料放妥才开口说:「老板,这堆是各部门主管去年度的考核表。」
风昭男望着眼前这一大冉资料,不由得感叹她说:「唉,又过了一年,时间过得好快。」抬头望向红小君,「你来公司都快一年了,去年你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进公司的。」
「可不是嘛!赶着来这领红包。」想当时,她可是明示暗示全出笼,硬拗了近五千元的红包,笑了笑又说:「老板,再过十多天就过年了,您┅┅红包袋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只要丢几张钞票就行了。」
她无奈地摇头笑说:「你哟!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呃┅┅你放心,这回我会将你的年终奖金装在红包袋给你。」
红小君见此计行不通只好改说:「这您最大,您怎麽说都行┅┅『老──板』。」请到最後故意拉长语气,不待她反击又转口说:「对了,老板,我们的太平山之旅,少了怡如还去不去呢?」
她一时转不过来,疑惑地望着红小君,「太平山┅┅」
「是呀!两个月之前┅┅」红小君稍做提示。
她瞬间想起,敲了敲自己脑袋瓜子,「你看我都忙忘了,当初我们三个人还兴致勃勃地计画。」想了一下,才抬头望着红小君说:「我很想去呼吸新鲜空气,你呢?」
「呵┅┅我还怕你不去咧!每天处在污浊的空气中,我早就快受不了。」一想到能再度接近大自然,她不禁两眼发亮,「能呼吸甜美的空气,看云、花草,好好洗涤身心一番,那是多麽棒的事呀!」
红小君一脸向往,好似已神游到上面的山水风光,虽说这有新鲜好玩的事,但依然强不过上面的自然景观。
「既然如此,我们就照原订计画前往,虽然少了怡如┅┅」她顿了顿,又说:「我们就连她的份一起玩,到时,再寄几张相片让她养养眼喽!」
「呵┅┅老板你还真┅┅呃┅┅真是的,被那个土匪一搞,害我差点忘了讲┅┅」红小君原要想个贴切的形容词形容她,忽然想起了那件事,她收起戏谑的表情说:「老板,『屠风』画廊想请你再加一幅画,作品只要在画展前两天送达就行了,你的意思呢?」
「嗯┅┅」突地,她想到昨晚才动工的那幅,「OK,你回覆说:『没问题』,虽然昨天才开始,应该来得及。」喃喃自语地自问自答。
红小君恍然大悟说:「哦┅┅老板,原来你今天迟到的原因是昨晚玩画玩过头了,我还以为是昨晚捉捉得太累,你才睡过头呢。」
风昭男只是抿嘴一笑,没多做解释,她也不知自个儿是怎麽一回事,心就是有股奇怪的冲动,直鞭策她将那场梦境重现,好像两年前的那幅画,也是因一场梦而完成的,只差那场梦只有景象没有人影,那是一场落「樱」缤纷的美梦┅┅
红小君见她神情迷恋宛如陷入美梦似的,不打扰她的遐想,迳自走出总经理室,一阖上门,她的嘴角不由得形成一个弧度,「嘻┅┅太好了,太平山之旅就来个一举数得┅┅呵┅┅又可以玩个痛快了。」一脸贼笑的她好像又想到新花招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