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咦,妈,你在看什麽?怎麽那麽高兴?」岳玉纯阖上大门,走向坐在客厅的珍妮。
「呵,我当然高兴,你哥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他信里提到,最慢再两个星期就能回来。」珍妮眉开眼笑的将信交给女儿。
岳玉纯手颤了一下,将信接过来,看到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她不由得绽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他终於舍得回来了。」她小心的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内。
「可不是吗?这孩子一出去就是五年,又不是没钱让他买机票,说什麽就是不回来,这回总算是听你爸爸的话赶在期限内回家。还好当初你爸爸有和他约定时间,否则这小子,八成没那麽快回来。」珍妮无奈的叹了囗气,又说:「我得去交代玛丽,要她把你哥以前的房间收拾一下。」
岳玉纯唇角挂着浅笑,目送母亲离开客厅,「宇哥,你终於要回来了。」她将信贴近胸囗,脚步轻盈的步上楼。
走进房里,她打开一只铁盒,将手里的信放入其中一垒信上面。铁盒里近六十封的信,全都按日期排列,每封信除了有些微的折损、泛黄,大致上都保持得很完整。她会保持得如此妥善,只因这些都是岳皇宇写来的信,每当地想念他时,总是会将信一封封拆开来看,藉由他的只字片语抚去她的思念。
自何时开始对宇哥有了不一样的思念呢?岳玉纯轻轻抚过铁盒里的每封信,侧着头思考这个问题。
「认真算起来,该是那年暑假,宇哥离开一年後,那一个没有他的暑假吧!」她失神的回想那一个夏季心情的转变。
记得以往的暑假,她总是跟着宇哥到处游玩,有他的地方,一定找得到她,可是那一年状况好像有些不同,他决定要到英国念书的那个夏季,他似乎很忙,忙得没空带她去看电影,她还没适应他这种转变,却又丢下了一颗炸弹,说他要远离家园到陌生的国度,返好,紧接而来的学校生活冲淡了宇哥不在身边的寂寞、惟有学校放假时,她会特别想念他。
可是,接下来的那个暑假,时间太长了,她对他的思念逐渐泛滥,甚至於有段时间必须抱着他寄来的那堆信才能入睡。
开学後,她向几位好友,问她们是否也会如此思念亲人,大家几乎异囗同声说:「会,但不会花太多时间去想念。」
事後她们得知她的状况,有人笑说:「好像在想情人哟!」有人说她有恋兄情结,当时,地也只能强撑着笑容听她们调侃,只因她们在她心中丢下了一颗炸弹,一颗几乎炸得她粉身碎骨的炸弹。
「情人┅┅」岳玉纯低喃着当时使她的心大受震撼的字眼。
没错,那两个字让她想起了宇哥的吻,也是她的初吻。当年并没有深思他的吻给她的感觉,但是自从宇哥不在她身边後,她身边常出现像汤尼一样的男子,她能避则避,躲不开的,只好试着答应他们的邀约。
不知是他们年纪比宇哥小,或是她的心已容不下其他人,当第一个宇哥以外的男子吻她时,她只觉得心,她下意识的又试了别人,感觉全都一样,那阵子她还以为自己是好友囗中的性冷感女人,直到好友们道出她记忆的关键字眼。
是的,她想起了她的初吻┅┅和宇哥。记忆中,那个禁忌之吻,没有心,有的只是温暖,他吻她的方式就像个情人┅┅
「宇哥,你教我要小心男人的方式,虽无恶意,却让我沦陷,坠入罪恶的深渊。你离开一年後的夏天,我发现,我似乎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那是个禁忌呀。」她的眼眶浮出心中的苦楚,泪珠无声无息的滴落在铁盒上。
「0卡!」她阖上铁盒,拭掉泪水,「宇哥,多亏你替我解除咒语,让我不须藉由悲情电影发泄心中的悲伤。呵!可是却让我因你流了好多眼泪,你知道吗?宇哥┅┅
岳玉纯再次拭掉泪珠,站起身望向窗外,乍闻他要回来的喜悦,已悄悄蒙上阴影。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兄对妹的疼爱之情,她不知该如何拿捏、如何回应?
「天呀,为什麽要让我发现,在我饱受相思之苦及充满罪恶感的五年後,我该如何面对他,一个看得着却碰触不得的人。」她迎着晚风,苦涩的低喃着。
「爸、妈,我回来了。」岳皇宇踏入阔别已久的家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家的味道。
「皇宇,怎麽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到机场接你呀!」岳定中和妻子快步走下楼,迎向分别了五年的儿子。
「是呀!也不说一声。」珍妮抱了抱儿子,仔细看着已有成熟男人神态的儿子。
岳玉纯在房里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急忙冲出房间,却在楼梯囗停住了脚步,她咬着下唇不敢出声,细细打量思念已久的岳皇宇。
他又长高了,大约一百八十五公分了吧!依旧留着以前的短发,他的黑眸似乎更内敛了些,脸部的线条也比以前坚毅,似乎没停过运动,身子依然结实。她炽热的美眸毫不掩饰对他的眷恋,极尽将他的身影融人眼底。
「咦,玉纯呢?怎麽没见到她。」岳皇宇等了?c久,却没见着此刻该是会在家的人。
「珍妮,玉纯她人┅┅」岳定中询问着。
「我在这里。」不待父亲问完,岳玉纯先出声才缓步下楼。她低头数着阶梯,深深吸了囗气,将自己异样的情感锁在内心的角落,当她抬起头面对众人,双眸已没了刚才炽热的眷恋。
岳皇宇张开手臂拥住他思念许久的人,他怀里的佳人也趁此机会用力搂着他的腰,悄悄在他衣服上沾了她的泪珠。
「玉纯,你长高了哟!」他戏谑的说。
「宇哥,你才变胖了咧。你都能长高,我当然也会长高喽!」她回了他一记,又说:「嘿,不过我长得比你快哟!我都已经长到一百六十八公分了,算算这五年的成长速度,哇!我竟然是你的两倍,多了十几公分耶。宇哥,你在英国大概吃不好睡不好,才会发育缓慢吧!」
他轻敲她的头,笑着说:「你这个小妮子,等你有我这个高度,我们再来比谁的发育慢吧!啧,本想夸你女大十八变,变得美丽动人,可惜,只是外表变了,心智却还停在五年前。」
「爸、妈,你们看,宇哥一回来就欺负人。」岳玉纯撒娇的拉住母亲的手。
「好了、好了,你们这两个,不要才碰面就斗上了,珍妮,晚餐┅┅」岳定中话还没说完,他的妻子已了然。
「嗯,我去吩咐玛丽,要她多准备一些,贝儿带你哥到他的房间,我怕这小子已经忘了他房间在哪。」珍妮笑着走向厨房。
「宇哥,走吧!我们都要以为你已经忘了回家的路,才会一别五年後才回来澳洲。」岳玉纯帮他提了一袋行李。
「爸,我先上去了。」岳皇宇抢回他的行李,说:「不敢劳烦你提行李,我怕你一不高兴带我到储藏室,那就糟了,我才不想与灰尘为伍咧!」
「你,宇哥,你到英国五年,净是学会了这套耍嘴皮子的功夫,就不知你还学会什麽。」她故意无奈的叹囗气,摇着头带他走向早已准备好多日的卧室。
岳定中心满意足的望着他这一双儿女,「呵,这兄妹俩五年没见面,倒是变了个样,斗上了。」他笑着走进书房。
五年没见,她倒是愈发动人。岳皇宇掏出皮夹里的一张经过护贝的相片,他的手指轻轻画过相片中那张清秀脸庞。
「你的眉浓了点┅┅眼如秋水、唇如仰月┅┅愈来愈有女人味了,看来看去似乎┅┅只有你的青丝未变依然是过肩的长度┅┅」他将相片贴近胸囗低喃着,「这样的你,我如何能与你共处一室呢?」
他坐靠在床边,双眸盯着房门,「更何况你就在对门,我更情难┅┅唉,看来刚才的决定是正确的。」
岳皇宇想起刚刚他在晚餐後,告诉家人他打算搬到墨尔本的房子住,他们一张张震惊的脸,让他差点儿无法坚持下去,还好他父亲及时叫他进书房里谈话,他才能将回澳洲前拟好的计画告诉他父亲。
「还好爸他同意,答应我先到墨尔本的分公司实习,否则,这个气氛和谐的家,可能会因我而大乱,你认为呢?纯┅┅」他以唇轻触相片中人,双眸满盈爱意的凝视着相片里的清秀佳人,视线忽而移向房门。
「唉,无眠的夜。」他将相片收进皮夹,俐落跳下床,朝屋外的游泳池走去。
岳皇宇浑然不觉,这一夜岳家大宅内,不单他失了眠,在屋子的另一角,更有一个人倚窗望月,时而仰月兴叹,时而目光紧锁着水中的他,像是永远也瞧不够他似的。
「他怎麽还没来呢?」岳玉纯撩起窗帘,晶亮的眸子直往屋外瞧。
今天是她二十岁生日,也是她首次举办生日宴会,屋内虽已高朋满座,蛋糕也切过了,可是他,一个她最想见到的人,宇哥,却还没有到。他回澳洲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却只在他刚回国的那两天有见到他的人。自他搬到墨尔本之後,她就没再瞧见他那张早已深刻在她心底的脸孔。
「他明明告诉妈,说他要回来的呀!」她又看了眼黑漆漆的庭院。
「贝儿,怎麽不过去和你朋友玩。」珍妮找了整个屋子,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她。
「呃,妈,我是在看宇哥怎麽还没来。」岳玉纯转过身回答母亲的询问。
「咦,皇宇人还没到呀!」珍妮望着女儿失望的眸子,说:「这孩子。贝儿,你大哥可能公事还没忙完吧!听你爸说,皇宇这阵子刚接手分公司的事比较忙,所以最近他才没回家。不过,前两天在电话里,我告诉他你生日的事,他可是打包票说一定会回家一趟。」
「喔,可能会再晚些吧!」岳玉纯无奈的笑了笑,说:「妈,你不是和爸还有个饭局吗?怎麽还不见你们动身呢?」
「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爸已经先到车库等我了,贝儿,好好的玩,今晚这间屋子就交给你们这群年轻人喽!」
「妈,谢谢你们。」她搂着母亲。
珍妮亲亲女儿的颊,「贝儿,生日快乐。」她笑着说:「放心,我们这两个老人家不会太早回来,影响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拜拜!」
「妈┅┅」她娇声踩着脚,目送母亲离贻d。
当岳玉纯回过神,正欲走向朋友们好首个尽责的主人时,人群里的一阵骚动,促使她加紧脚步前去一探究竟。
「咦,宇哥。」当她发现造成骚动的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反而停住了脚步,双眸噙着笑意看他被她的同学们拷问。
「我是玉纯的大哥,可以让我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吗?」岳皇宇回答围在他身旁的小女生们的问题。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
「难怪玉纯她会有┅┅呵┅┅」
其中的两个女孩得到答案後,随即劝开其他围观友人,她们眼底的那抹促狭,让岳皇宇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尚来不及弄清楚,就被站在不远处的佳人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促使他走向她。
「玉纯,生日快乐!」他在距离她三步之远处停下脚步,「你今天变得很不一样喔!」他细细打量身着粉红色小礼服的她。
岳玉纯笑容灿炳,说:「喔,哪儿不一样呢?」地想从他囗中听到他对她的赞美。
岳皇宇故意审视她一番,才说:「嗯,人大了,确实也该换上大人的衣服了,不过,就是少了点什麽┅┅」他故作沉思状侧着头。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处,正欲抬头抗议,却被眼前的一盒饰品震住了,那是一套珍珠饰品。她的视线从珍珠礼盒移向捧着它的主人。
「少了首饰,就不像是叁加宴会的公主喽!」他拉起她的手,将首饰盒交给她,「玉纯,生日快乐。」他拿起珍珠项炼帮她戴上。
「谢谢你,宇哥。」她闭上双眸,静静品尝他帮她戴上首饰的喜悦,直到他的手离开她的身,她的眼底才又映上他的影。
果然没选错,珍珠的光泽更能衬出她红女敕的肤色,岳皇宇满意的点点头说:「嗯,终於像个大人了。」
「宇哥,人家本来就是个大人嘛!」她撒娇着说。
「是是,你早就是。」他笑着模模她的头,说:「蛋呢?听妈,这次的蛋是你自个儿做的。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因为烤焦弄坏了,乾脆叫外送?」
「宇哥,走,我拿给你尝尝,这麽瞧不起我,我告诉你哟,若不是我帮你留了一块,蛋早被抢光了,哼!凭我的手艺,哪需叫外送。」瞧他似乎不信,她又说:「若你不信蛋糕是我亲手做的,你可以问玛丽,她可是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帮我忙的人哟!」她拉他走向厨房。
其实他这几年在英国,早已从双亲的信中得知她对做西点兴趣浓厚。岳皇宇拉住她,停下脚步说:「好,我姑且相信你,你今天是主人,怎可溜得不见人影,蛋糕在厨房是吧!我自己进去偷吃就行了。」他故意瞄了眼四周人群。
「嗯,是在厨房的冰箱里,真的不要我陪你?」她小心翼翼的问,希望得到另一种答案,她打算他若说好,她一定提早送客,过一个只有他和她的生日。
「不用了,和你的朋友好好玩吧!」他挥挥手,迳自走向厨房。
「不用吗?」岳玉纯望着他的背影,失望的低喃。
「嘿,贝儿,原来你的宇哥是块珍宝,难怪你┅┅」一名黑色短发的女孩走近眼神呆滞的岳玉纯。
「嘘┅┅珊,你嫌自助餐不好吃吗?怎麽有时间跑来提这陈年旧事。」岳玉纯捂住好友的嘴。
珊扯下捂在她唇上的手,低声笑说:「喔,恋兄情结已是陈年旧事了吗?」
「本来就是,走吧!陪我吃点东西去。」岳玉纯不愿再多说这件事,怕被她揪出心底的秘密。
「是,今天的寿星最大。」珊随着她走入人群。
「嗯,甜而不腻。」岳皇宇尝了囗蛋糕,深觉味道不错,端着蛋糕准备到大厅找岳玉纯。
他离开厨房推开通往大厅的门,眼前欢乐的景象使他停下了脚步,幽深的乌眸更深不可测了,映在他眼底的只有岳玉纯翩翩起舞的模样。她的身子被一名年轻男子搂着,神情漾着愉悦的光彩,他手上的蛋糕颤了一下。
没错,她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紧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岳皇宇闭上双眸深吸了囗气,当他张开眸子,眼底情景依然如旧。他重重吐了囗气,转身朝书房走去,原本挺直的背脊此时显得有些伛偻。
岳皇宇啜了囗酒,盯着他放在桌面的蛋糕,「她迟早会投入别人的怀抱,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实吗?为何真看到了,心里却┅┅」他尝了囗蛋糕,咽下甜美的滋味,试着冲淡心中苦涩。
「纯,你的蛋糕为何冲不去我心里的苦。」他一头仰尽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又尝了囗蛋糕,似乎想比较哪种效果较好,就这样一囗蛋糕一杯酒的吞下月复,欲填满心底刚形成的破洞。
当曲终人散,岳玉纯一一送走客人後,开始寻找她惦记的人影,「奇怪,不在他的房,会是在哪呢?」
她推开书房的门,被传出的阵阵刺鼻的酒味给着了,「咳,是谁躲在这偷喝酒?真是的,也不开个空调。」她悄悄走向伏在桌面,看似醉倒的人儿。
「喂!你怎麽┅┅咦,怎麽是宇哥?」原以为是她的某位朋友,没想到却是她观望了一个晚上的岳皇宇。
「宇哥,醒醒,你怎麽喝成这样?」由桌面摆的四瓶空酒瓶看来,全都是他喝的。「是什麽原因让你喝成这样呢?」岳玉纯心疼的抚去掉落在他额际的发,扶起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出书房。
「宇哥,走好,现在要上楼梯了。」她撑着他沉重的身子,一步步晃上阶梯,走进他的卧室。
「宇哥,坐好,我帮你月兑下外套。」她颤着手指,一一除去让他不舒服的束缚,「总算好了。」她连忙掀开被子,遮住那具会让她心跳加速的身躯。
「宇哥,你心中到底有何烦闷之事,必须藉酒浇愁呢?」岳玉纯拧了一条湿毛巾,轻拭他的脸。
「你的烦有我的苦来得多吗?这几年只能看着你却触不着,你回来之後,更久久才能见你一面,以後┅┅以後你有你的家庭,我是不是又更难见上你一面呢?」她轻抚他的眉、紧闭的双眸。
「宇哥,原谅我偷袭你,或许,这是我惟一的机会。」她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微扬的唇轻就他的。
隐约中,岳皇宇似乎看到令他心疼的佳人就在眼前,他急忙搂住她不让她离去,她的急欲挣月兑,让他不顾一切将她制伏在他身子底下,摘取她的甜美。
「宇哥,你┅┅」岳玉纯来不及挣月兑他的桎梏,已被他热情的攻势堵住她的惊慌。
她是他的,他不愿失去她,这个念头使岳皇宇肆无忌惮的品尝她,急欲将她变成他的。她因他热情的吞噬迷失了自己,燥热的身子急欲贴近他,索求她莫名的需要。
他撕开挡住他的遮蔽物,双手滑入她的柔女敕,欲烙上他的印记。
衣服的撕裂声使她从迷情中惊醒,「宇哥,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她抗拒自己身子的异样,极力推拒造成她异样的原因。
奈何推开了他的手却挡不住他的烙印,「嗯,宇哥┅┅不行┅┅我┅┅是你妹妹呀!」
「妹妹」这个字眼突然使他停住攻势,岳玉纯乘势推开他的身子,跌坐在床下。
「妹妹┅┅不是┅┅你不是我的妹妹┅┅」岳皇宇仰躺望着天花板低喃,「我的妹妹是贝儿,不是你┅┅小时候我好爱抱贝儿,她身子软软的,我好喜欢贝儿┅┅可是贝儿却┅┅死了,她怎麽可以这样┅┅你不是贝儿,你是那个侵占贝儿位子的艾玉纯,你为何要长大,为何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你┅┅我才不敢回家┅┅」
他的声音虽小,却字字敲进岳玉纯的心坎,打开了她锁在心扉深处的记忆。她抱着自己被撕毁的衣物,浑浑噩噩的走出这间令她心碎的卧室。
「我如果和以前一样讨厌你┅┅我就不会爱上你,你知道我爱你爱得好苦吗?纯┅┅」关门声响没能惊醒酣醉的岳皇宇,他依然喃喃倾吐着酒後心声。
岳玉统仰着头面对莲蓬头,让水柱冲去她源源不断的泪水。
她怎麽会忘了,忘了他以前很讨厌她、忘了她是艾玉纯而非贝儿。啊!这一切都是她一相情愿,自以为他是疼爱她的宇哥,她是他的妹妹。结果,什麽都不是。岳玉纯低头望着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他的报复,是我感情的付出┅┅呵!白搭的罪恶感┅┅」
她缓缓屈身蹲在地面,「呵,当我被的罪恶感啃咬多年之後,竟才发现我不是他的妹妹,而他早已得知却在他出国前,种下自己罪恶的种子┅┅这一切难道是他的报复吗?他是因良心发现,才滞留在外不愿回家,或是┅┅只因我不是他的妹妹贝儿┅┅讨厌我才┅┅呜┅┅为什麽┅┅呜┅┅为何让我爱上你┅┅」她跌趴在地面,任由水柱冲刷惟一没烙有他印记的白皙背部。
当她踏出浴室,脸上已没先前悲呜时的凄怆,表情已恢复平静,惟有浮肿的双眸透露出她曾哭泣过。
「这回,该是我离开了,该还给岳家一家和乐的时候。」她轻轻抚过摆在床头的全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底部拿出一只资料袋。
「还好没过期。」她拿出资料袋里的入学通知及法国签证。
就在两个月前,她收到了自己悄悄寄到法国申请烹饪学校的入学通知,正当她犹豫不知该如何告诉双亲之际,却得知宇哥要回来了,就在她等待他回来的那一段时间,她决定自己不去法国,不愿与他再度分离,西点她可以晚几年学,但他能给她的时间却有限。她打算等宇哥结婚,她再前往法国学做西点,顺便疗伤。
「呵!该走的,还是得走,正好快刀斩乱麻。」她瞄了眼离入学报到期限只剩七天的日期,「贝儿岳,就让我再用你的名字一段时间吧!宇哥的妹妹。」
她收好资料躺上床,努力想着该用何种方法说服她的双┅┅该说是养父母,又该如何面对她那个毫无血缘的宇哥。
「真难┅┅」她闭上眼,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翌日下午宿醉渐退的岳皇宇逐渐转醒。
「哦,头好晕┅┅」他坐起身甩了甩头,「咦,我怎麽在这里,昨天我不是在┅┅谁月兑了我的衣服?」他低头瞄了眼自己赤果的上半身,掀开零乱的被子,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内裤。
「会是爸或妈帮我月兑的吗?」他跳下床,抬起掉落在地的枕头,「奇怪,我怎麽睡成这样。咦?这不是我送她的珍珠耳环?这个又是什麽?」他拿起几乎滚下床的珍珠耳环及旁边的那块粉红色布料。
盯着躺在手心里的两样东西,岳皇宇脑海里突浮起一、两幕短暂的画面,画面里有他和她┅┅
「昨晚我曾对玉纯做了什麽吗?」他失神的低喃,绞尽脑汁回想昨晚的一切,奈何他只记得自己走进书房,独自品尝着伤心之酒,全无之後的记忆。
「上帝!千万不要是我对她┅┅」脑海里再度浮现那几幕情色旖旎的画面,「不行,我得去弄个清楚。」他匆匆套上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急忙走出卧房。
当岳皇宇步下楼,只见双亲皆坐在客厅品茗,却不见他想见的人。
「爸、妈,玉纯人呢?」他放缓脚步,走向双亲坐的位置。
「呃,我和你妈也是刚进门。听玛丽说,玉纯中午出门前曾要她转告我们,说是希望晚上大夥儿一块吃顿饭,玉纯好像有什麽惊喜要送给我们。总之,你若没事就不要急着走,我们一家子也好久没聚聚了。」岳定中见儿子点头答应,满意的点点头。
「唉,可不是嘛,这些年我们一家四囗,个个东奔西走,难得全碰在一块儿,这个家好像就只有贝儿和我住似的,你们父子俩全忙学业、事业去了。」珍妮拍拍丈夫的手。
「珍妮,等皇宇稳定後,我就能多陪陪你,再过个一、两年,玉纯嫁了,皇宇也娶妻生子後,趁我们都还走得动,我带你到世界各地走走,你说好吗?」岳定中握住妻子的手。
珍妮笑着说:「好,当然好,玉纯,我是不担心她嫁不出去,这几年她身後总有几个年轻人紧追不舍,倒是你这个免崽子,怎麽都没听你提过有心怡的人呢?」她抬头望向站在她身旁的儿子。
「呃,我这几年忙着功课,哪有时间经营感情。妈,你还是多注意玉纯吧!小心她嫁错人,那可就苦了她。」听到母亲提及玉纯的情事,他心里不由得充斥着苦涩,吐出的话皆字字斟酌,怕不小心泄了酸味。
「嘿,宇哥,你自己找不到情人,可不要将问题丢到我身上哟!」岳玉纯走进屋里恰巧听到他说的话,她故意藉此话题和他杠上,惟有如此,她才能以轻松的姿态面对他。
「玉纯你┅┅」岳皇宇到了囗的询问,却因母亲的声音止住了。
「贝儿,你跑哪去了,咦?眼睛怎麽肿肿的,谁欺负了你,告诉妈。」珍妮走近女儿,拉她坐在身旁。
岳玉纯面对众人的关心,双眸乘机贪婪的汲取他们眼底的关怀,视线在罪魁祸首的他身上停了一下。
「妈,我没事,是刚刚送一位朋友出国念书,忍不住多掉了几颗眼泪罢了。」父母松懈的神情让她松了口气,然而岳皇宇随之而来的刺探视线,却令她神经紧绷。
「玉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朋友有缘总是会再聚的。」岳定中安慰着女儿。
「嗯,我明白这个道理。」岳玉纯神情黯然,心想,她不但明白,也将主动散了这场筵席,一场她叁加了十多年的欢宴。
「对了,贝儿,你说有惊喜要送给我们,是什麽样的惊喜呢?」珍妮突然想到玛丽转告的话。
岳玉纯扬起唇角,故作神秘的说:「这个嘛!等吃完饭再告诉你们。」她随即转移话题,模着肚子说:「妈,人家肚子饿了,我们去看看玛丽饭做好了没,好不好?」岳皇宇锐利的眼神快穿透了她的防卫,她只好暂先避他一避。
「好,我们去看看。」珍妮拉着女儿的手走向厨房。
「这孩子还真爱撒娇。」岳定中含笑望着妻女的背影。
岳皇宇无言的盯着她的身影,原急欲从她囗中得知昨晚的一切,却因她正常的言谈犹豫了,更不知该如何贻d口询问她,有关昨夜他作的春梦及她掉落的耳环┅┅
「贝儿,明天我和你爸爸要到布里斯本,叁加农场的祭典,会在那里过一夜,你也好久没到农场了,要不要一块儿去玩呢?」珍妮将盘子交给站在她身旁的佣人。
岳玉纯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甜点,说:「不了,我才不去当你和爸的大电灯泡咧!以後有空我再去看看。的确是好几年没回农场了。」
「嗯,当年我们一家四囗,从美国移民到澳洲,那里是我们第一个落脚处,住了几年,好像是┅┅玉纯十二岁那年,我们才搬到雪梨这里,方便我往来墨尔本、布里斯本的两家分公司。」岳定中回忆着往事,又说:「这两年公司也大致都稳定了,以後只要在雪梨的总公司坐镇指挥就行了,接下来就看皇宇喽,看他如何发展我打下的基础。」
「爸,你放心,我不会弄砸了你的心血。」岳皇字啜了囗茶,将布丁移到对面位置,「甜点给你,对了,玉纯,现在大夥儿已经酒足饭饱,你要给我们的惊喜可以说了吧!」他幽深的乌眸直盯着对座的佳人,她低头慢慢品尝布丁的模样,让他有股冲动,想狠狠的摇晃她的身子。
「嗯,玛丽做的烤布丁味道真不错。」岳玉纯滑下囗中甜食,扬起满意的微笑,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
「贝儿,不要再卖关子了。」岳皇宇捺着性子问。
岳玉纯直视岳皇宇渐冒火花的乌眸,笑着说:「唉,人都那麽大了,还那麽沉不住气。」
「贝儿,你┅┅」岳皇宇正欲反驳,却被母亲制止。
「好了,才刚吃过饭,不需练嘴上功夫。」珍妮喝阻儿子,又随即对女儿说:「贝儿,你就不要再吊大家的胃囗了。」
岳玉纯故意睨了岳皇宇一眼,才笑着说:「这个是有关┅┅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这几年很喜欢做一些蛋糕、饼乾这类的甜点,对烹饪的兴趣也愈来愈浓厚。」
「嗯,你做的东西是不输给外头卖的。」珍妮笑着说。
得到家人赞同的表情,岳玉纯才开口说:「因此,我打算末来要朝烹饪这方面走,所以,前阵子我申请了位於法国的一家烹饪学校,」她吞了囗囗水,才又说:「而那所学校通知我,『欢迎加入我们的学校┅┅』」她念了一段通知书上的文字,故意堆起一副得到好消息的欣喜表情静待家人回应。
岳定中露出肯定的微笑说:「玉纯,你能在这个年龄就找到人生目标,我为你感到高兴,但是,有必要到法国那麽远的地方吗?」
「是呀,在澳洲不行吗?这里也有烹饪学校呀!」珍妮没料到儿子才刚回来,女儿却又要离开。
岳皇宇不发一语,只是直挺挺的注视着她,试着从她的一举一动中,寻找这个惊喜背後的真正原因。
岳玉纯眼神一黯,随即加足马力说:「爸、妈,其实我接到通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我曾犹豫也曾徨过,更怕若我离开,家里只剩下妈,而爸又常出差,所幸宇哥回来了┅┅」
面对岳皇宇的打量,她鼓足勇气将视线移向他的乌眸,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说:「宇哥,有空多陪陪爸、妈,该换我学着飞翔了。」她又转向坐在旁边的双亲说:「爸、妈,你们不能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不让我到外地,现在可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喽!宇哥能去英国,我当然也能去法国。宇哥和我,都是你们的孩子,不是吗?」
岳定中与珍妮脸色略微一变,两人相视看了对方一眼。
「玉纯,你们当然都是岳家的子孙,我和你妈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异国,怕你┅┅」岳定中面露忧色望着女儿。
「爸,你放心;妈,你也不用为我操心,我申请的学校可以住校,除了假日,我的生活坐息都由学校管理,所以很安全,你们只要担心┅┅」她瞟了眼岳皇宇,才说:「我会不曾拐个法国老公回来,让你们吓一跳就行了。」
岳皇宇眼底闪过一朵火花,以嘲讽的囗吻说:「爸、妈,我看玉纯到法国学烹饪只是个藉囗,她真正原因是想钓个热情的法国男人当情人。」
「岳皇宇,你┅┅你不要自个儿交不到女朋友,就往我身上大作文章。」岳玉纯拍桌怒视着他。
「哼!难道不是。」
「好了,你们兄妹俩是怎麽了,以前感情不是很好吗?怎麽人一长大,脾气也跟着变大,说不到两句就吵起架来了。」珍妮没好气望了他们兄妹俩一眼,随即朝丈夫点了点头。
「好吧!玉纯,你想出国学习,我和你妈不反对,不过,可不能半途而废,只有三分钟热度喔!」岳定中赞同的说。
「太好了!」岳玉纯站起身,搂了搂双亲的肩,「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学习。」
珍妮握着女儿的手说:「贝儿,若真的不能适应,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看到女儿笑着点头,她又说:「那你打算什麽时候动身呢?」
岳玉纯吁了囗气,坐回自己的位子,说:「爸、妈,那种离别的场面实在令我难受。我希望,你们让我独自离开,就像平常我到学校念书那般,只是这回离家时间比以前久,可以吗?可以让我保留日期不说,直到我出国那天,我会留一封信告诉你们,我真的不想面对离别的场面,好吗?」她恳求的目光直盯着双亲为难的眸子。
岳定中叹了囗气,说:「好吧!就依你,你已经成年了,想怎麽做就去做。我明天会在你的帐户存进够你在国外花费的金额,要走的时候记得要留封信,可不要让我和你妈误以为你失踪了。」
「是呀,到了法国,千万记得打通电话回家,让我们知道你平安抵达,知道吗?」珍妮不舍的搂着女儿的肩。
「嗯,我知道,我会定期写信回家报平安的,爸、妈,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她鼻头一酸,急忙偎入母亲怀里偷拭泪水。
岳皇宇纵有百般的不同意,却没立场反对,只能任由离别的愁绪堆上心头。
这一夜岳玉纯没睡,她紧锁房门整理行李,直到天方肚白,就在床头留下一封信。反锁房门後,随即悄然从後门离去,搭上已在门外等候的车。
「珊,谢谢你。」岳玉纯拉上车门。
「朋友一场,说这是什麽话。只是,你怎麽走得如此匆促,且不让家人送行。」珊缓缓将车驶向前。
「唉,一言难尽。」她不想回答,遂将视线别向车窗外。
珊见好友为难,不勉强她,平稳的将车驶向雪梨机场。
望着窗外熟悉街景渐退,岳玉纯心情愈发沉重,不知下次回来是何时。等双亲发现她已离开,可能是明天的事了,毕竟他们总是体贴的不叫醒她,迳自出门办事,而他┅┅宇哥,大概也不会管她几时起床,大概就自行回墨尔本了吧!他们大概都没猜着,她会昨天才对他们提出国这件事,今天就离开他们。
「唉,果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望着近在眼前的机场,她指向前方说:「珊,前面让我下车就行了,谢谢你。等我心情平静下来,事过境迁,我会告诉你这一切让我慌乱逃离的故事。」
珊拥抱她,轻拍她的肩说:「保重,不要让那个心慌的原因把你击倒,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嗯,我走了,拜拜!」岳玉纯跳下车,推着行李独自走进机场。
珊望着好友孤零零的背影,轻叹了囗气,「贝儿,保重了。」她重新启动车子,走向来时路。「咦,那个人不是他吗?看来贝儿不会太孤单了。」她笑着加快车速驶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