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偷腥 第四章 作者 : 了草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

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终日劈桃穰,人在心儿里。

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后蜀牛希济生查子

“由,你说呢,觉他喜欢我吗?他会娶我吗?”天真的问话,几分少不更事。

月如西又对着由开始犯傻了,可怜的由龇着牙,一脸的无奈。

“如西,你别净欺负我家心地善良、任劳任怨的由,有什么话你问我就是了。”每当月如西这样的时候,丛生就负责让她恢复正常,“依我看呀,我家丛觉那小子对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毕竟你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人,而且好死不死的,你长得好看极了,也心眼坏得让他不敢惹你。我想,只要你再接再厉,没有不成功的道理。”闲闲的,他做了分析。

“你的这番话我爱听。”月如西转头,笑吟吟地看向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的,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不愧是觉的小叔。”

“唉,老天爷把我生得如此聪明,我也没办法。”

“是老天爷瞎了眼!”月如西坐到他身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鼻子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然后又笑开了。

“你这话说得可真不让人喜欢。”

“不要你喜欢,只要觉喜欢我就够了。”

丛生哀哀地叹了一声,趴到桌上,挥泪问苍天。“什么时候也会有人追着要我喜欢呢?丛觉那小子真是交上好运了!”

她推他一把,“你别作死了,有这空余时间,倒不如去读些诗词歌赋,也好陶冶一下你顽劣又不羁的性情。小孩整天胡闹又胡想,那就真是让人不喜欢了。”

他送她一个白眼,“要读成你那德行,我还宁愿让人不喜欢了。”他又不想成为诗人,读那些干什么?他就这性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我怎么了?我哪儿不好了?”

“没什么不好,天生怪人一个,一刻也闲不下来,让人自叹弗如!”末了,他再添上一句:“配丛觉再合适不过了。”

一个死火山的男人,一个活火山的女人,真般配。

丛觉端着饭菜进来,看到谈得正欢的两人,默默地把饭菜摆到桌上,由在他的身后窜上窜下,闹得不亦乐乎。

捧了碗热腾腾的米饭,月如西笑得幸福满足,她家的觉真是能干,什么都会!

丛觉看她一眼,漠然地拿起碗筷,什么话也没说。原本他是想绑她回来当仆人洗衣做饭的,但现在——不提也罢。她俨然是一家之主了,而他却沦为下人,不过还好,她从不挑剔什么,这样的日子她竟也过得惯。

他带她到雾谷的时候,除了她身上穿的衣服,她什么也没带,后来他到外面给她弄了几件衣服,比不上她穿的绫罗绸缎,但她并不计较,反而很高兴地穿上了。她不戴什么首饰,也不涂什么胭脂花粉,素净得就像一朵白莲。

“觉,你是不是慢慢觉得我在你的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突然的一句问话让他噎着了,丛生也听得差点喷饭。

“觉,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哦,你要实话实说。”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丛觉变了脸色,丛生在一旁偷笑。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安静了半天,他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过月如西并不打算放过他。“既然说了,我们就说到底吧,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如西,你别逼他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死没良心的丛生敲着碗揶揄着,让丛觉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就表示他承认我了?”月如西转头问丛生。

被问的人肯定地点点头,回答:“差不了。”

“那么……”月如西又转向丛觉,笑容可掬,“觉,你娶我吧。”

结果——她的眼前一晃,下一瞬她面前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她先是一愣,同丛生对看了一眼,随后两人便忍不住开始大笑。可爱又别扭的男人!

撇下丛生和由,月如西跟着丛觉跑了出去,没有费工夫找他,他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夕阳下,他一人呆呆地站着。她慢慢走上前去。

“还是不要我,不想娶我吗?”她问他。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娶你,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是没有想过还是不敢去想?还是认为我没有资格,是我太厚颜无耻,一直纠缠着你不放?我知道我不像一般女子一样温柔端庄、知书达礼,我太任性也太粗鄙,你是因为这才嫌弃我,对吗?”

“我没那么想过。”他心烦意乱地闭了下眼,心里不愿意,却还是说道:“你很好,是我没有娶妻的打算。”

真难得,从他口里说出赞美她的话,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也够她开心了。

“既然你认为我好,那么你就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吧。”反正有得吃、有得玩,她一点也不吃亏。至于娶不娶的问题,慢慢来好了。

“不可能!”让她跟着他,她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他很干脆地拒绝了,“我不可能到哪儿都带着你,过些日子我会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不行!”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如果说‘是’可以让你死心,那么我告诉你,是的,月如西,你让我感到非常困扰,我恨不得你马上消失……”

消失的是他伤人的话语,再一次,月如西从他的身后将他抱住,紧紧的,气恼的。“叫我如西!要叫我如西,你忘了吗?你答应的!”她低声喊着,像个撒娇的孩子,“你非得违背自己的心意吗?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敞开你的心胸接受我不可以吗?我喜欢你!丛觉,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腕,他想拉开她的,但她的话让他下不了手,只能怔住。她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知道他的心意吗?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她居然能知道?

“我不要离开你……”她低喃。

他的背感觉到了湿意,她流泪了吗?

“不要哭。”不知道为什么,丛觉放柔了声音。

“不要离开我!”

“跟着我,受累的是你。”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只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

他沉默不语。

“觉,你知道吗,当女人认定一个男人,这辈子她的心意是不会再改的。”

是这样吗?他不懂女人的心思,他只知道这绝对是个麻烦。他不该心软,但她让他无奈。为什么就这么陷进去了?他终于还是拉开了她,把她拉到他的身前,夕阳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了她的泪眼。他的手依然抓着她的,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刺痛他的心。他见不得人流泪,那是他的致命伤。

“女人和小孩都是爱哭的吗?”他问。

月如西苦笑,“面对你的无情,再坚强的人也会流泪。”

“别哭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

“你就是这样安慰人的吗?我总觉得你应该把怀抱借我用一下。”

“什么意思?”丛觉问得直接,也问得可笑。

月如西为他的傻气感到无奈,轻叹口气,似笑非笑。“你不该抱抱我、哄哄我吗?女人伤心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

他微赧,“你别得寸进尺。”

然而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她任性地投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他僵了僵,皱了下眉,却是不忍推开她,就让她任性这一回吧。

“你有没有觉得女人的身体比较柔软?”他没有抱她,这让她微微有些失望。

“嗯。”丛觉虚应着。

“怪了呢,你是男人吗?美人在怀,你居然一点也不心猿意马。我该夸赞你是正人君子,还是该反省自己魅力不够?”他就不能稍稍心跳加速让她得意一番吗?他偏偏四平八稳得让人泄气。

“你别胡思乱想了,要抱就抱一会儿吧。”

听了他的话,她着实想笑,她喜欢上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不过他肯让她抱,她已经很满足了,也就不奢求太多了,就算要勾引他,也是日后的事情。

和一般女子相比,她实在够大胆了。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在月如西的眼里恐怕是一文不值吧。月如西就是月如西!

“觉!”她轻唤他,“我见过轩辕荐一了。”

“嗯。”丛觉的反应不大,毕竟这不是一件足够让他吃惊的事情。

“他飘逸得不像凡人。”她说出自己的感觉。

“是吗?”

“他说了一些让我不能理解的话,可我隐隐约约觉得,那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他很忧郁,他的忧郁是因为你吗?”

忧郁吗?他的忧郁仅仅是因为孤独,和丛生一样,却也不一样,丛生不会因为孤独去伤害别人,而轩辕荐一害怕孤独,伤害了他身边的人。

“抱够了就放开我。”丛觉静静地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好吧,我不说了,再让我抱一会儿。”没办法,她依恋上他的怀抱了,他的气息让她陶醉。看来,她与花痴女相去不远了。

十岁的男孩,一头美丽的银发,那是丛觉。

他像是失去灵魂般地走在崖上,那美丽的银发在风中飞扬。他离开了那个锁了他十年的地方,趁着下人忘记上锁,他偷跑出来。他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十岁的他,行尸走肉般。

终于,他停住了步子,在一个断崖前站定。慢慢地,他坐了下去,低头俯瞰深不可测的崖底,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为什么要这样地活着?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他轻轻地问道,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似乎是想寻求一个答案,可他自己找不出,也没有人来告诉他。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关我?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地方、那里的人。”他黯然低语着,“他们说我是怪物,我是吗?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那么凛冽、那么无情。

他瑟缩了下,抱住自己的身子。

他好冷,也好饿,他忘了自己走了多久的路,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滴水,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合过眼。他快死了吧?

他居然有这样的感觉,但他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的,他笑了,欣慰地笑了,对他来说,死或许才是一种解月兑吧,解月兑了他的身体,解月兑了他的灵魂。

“这样——也好吧——”

没有刻意地想去死,只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风吹过来,他的身躯软软地跌入那深不可测的崖底。

死了吗?那样他就可以彻底解月兑了吧。活着好伤心、好辛苦……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置身于一个果林之中,看着一树又一树的果子,他感觉到饥饿,也就不再想去死,此刻他所想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于是,他摘下树上的果子。

很香很香,很甜很甜。

然后,他倒在地上,感觉到身上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感觉到身体和意识一点一点麻痹。他是怎么了?

正当他彷徨无措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好美好美的男人,他从遥远的地方走来,一直走到他的身边,温柔地笑着,抱起了他。是神吗?

“很漂亮的发,很可爱的孩子。”他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银发,带着怜惜与宠溺,然后,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张嘴。”

血——丛觉呆呆地张开了嘴,呆呆地看着那红色的液体滴入他的口中。

“血!”丛觉猛地从回忆中抬头,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是啊,最后的药引,就是他的血。”

轩辕荐一的血,是解去丛生所中的毒的关键。他是故意的吗?

是他下的毒,解药需要他的血。他是想让他亲自去找他吗?

丛觉微微地拧起了眉。但是,不管他有多么不愿意,他必须走这一趟。有些事,他不得不去面对,一味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丛觉,你还不要睡觉吗?”床上的丛生不知怎地醒了过来,揉着睡眼,半梦半醒地问着还坐在一边的人。

“你先睡吧。”丛觉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你会娶如西吧?”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反正他就是这么问了。

丛觉微愕,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很喜欢如西呢,她好香、好温暖,会关心我,如果你娶了她的话,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说完,丛生又倒头睡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这样吗?月如西把丛生都给征服了?

他扯出一抹淡笑,他不该怀疑她的能力的。他会娶她吗?哼,愚蠢的问题!

拿过剑,他打开门,消失在夜幕中。

“你来了。”

夜明珠照亮整个房间,他们看清了彼此,只是谁也没有再向对方靠近,他们之间有五步之遥。距离,总是无情地把他们隔开,而他们本该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我等你很久了。”轩辕荐一看着他,微笑着,“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啊,我还是来了。”丛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依然是冷的,冷得教人心寒。“我不得不来。”

“你长大了,这么多年了,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可是,他并不希望他长大的,他但愿他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只属于他的、天真而漂亮的孩子。他曾试图阻止他成长,却失败了。人怎么可能不成长?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看着他渐渐地远离他,他的心越来越痛。

丛觉有一瞬间的失神,为他哀伤的语调。

“是的,我变了,可是你一点也没变。”他微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我愿意为你改变,你是不是就会留在我的身边?”

“我要离开雾谷,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他,他是人,需要过像人一样的生活,但这里只会把人变成不是人的东西。

“是因为他们吗?”

是因为他们吗?丛觉的脑海浮现出丛生和月如西的面容,是因为他们他才要离开的吗?恐怕不尽然,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想离开这儿了,和谁都没有关系。

见他不说话,轩辕荐一就当他默认了。

寂静的夜晚弥漫着幽冷的气息,某种花在夜间开放,传来了浓郁的花香味;天渐渐冷了,但更冷的是人心。

“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留下,是吗?”早就知道答案了,可是轩辕荐一还想问,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不是为了死心,而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决心。

“是的,我不会留下。”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笞,也是一直以来丛觉的愿望。

十五岁的时候,他与他在百果林。

“这些日子,你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在想着外面的世界。”刺亮的剑身映出丛觉的脸面,是一张年少而冷漠的面孔。

看着已和自己在一起五年的少年,轩辕荐一幽幽地叹了口气。“还是无法忘记吗?那是伤害你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去想?”

“我属于那儿,总有一天,我会回去。”

因他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轩辕荐一的心颤了颤,无言的,他将他搂进怀里。他是属于他的孩子啊,怎能让他离去?孤独了太久,上天的怜悯才让他出现,陪在他的身边。习惯了有他的日子,骤然失去,他该如何?

“你——怎么了?”不明白轩辕荐一突然的举动,丛觉不禁诧异,他能感觉他的失措,但为什么?

“不要离开。”是请求,夹杂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失去。

“我怎么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不是你,不是神,我无法忍受这里的平静,这里的孤寂。可是,你也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离开,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我们还能在一起生活。”是轩辕荐一救了他,教他武功,给他希望,他像他的父亲,像他的兄长,也像他的朋友;他给了他关怀与温柔,他感激他,也依恋他,如果可以,他也不愿与他分开。

一起离开?轩辕荐一没有说话,要离开雾谷吗?他从未踏出雾谷一步,他不敢确定在雾谷之外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不能轻易给出承诺,他怕自己无法面对。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不是。”轩辕荐一放开了他,眼底有淡淡的哀愁。

“那么,你是舍不得离开?”

“也许是吧。”

丛觉笑了,笑得很纯真。“没关系,荐一不和我一起走也没关系的,因为我会再回来,我不会忘记荐一,不会忘记雾谷的一切。”

可是——你终究是要离开我。

轩辕荐一笑了,那笑依旧充满了愁绪。

在那一天,他知道了丛觉终是会离开他,那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到那时,他该怎么办?他已经不能没有他,如果失去,他会心碎而死。所以,后来为了留下丛觉,他犯了一个错误,而那个错误让他无法回头,也让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往事——不堪回首。”记忆中丛觉稚气的面容依然清晰地存在于轩辕荐一的脑海中,但物是人非,他们再无法回到从前。一步错,步步错。望着眼前似亲切又似陌生的男子,轩辕荐一苦叹。

“不堪回首,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我全都可以忘记,可以不去计较、不去在意,为什么你却偏偏执着至此?”

“你不懂。”轩辕荐一微笑,“我也不懂,但我不得不这样去做,这是宿命的牵引,命运让你来到我的身边,命运又让你舍我而去。”

“我不相信命运,我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能力,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有我要保护的人,我听从的只是我自己的意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而知道了也是毫无意义的,“你终于是来见我了,告诉我你的目的吧。”好多年了,从来只有他去找他,丛觉是不屑亲自来见他的,这次丛觉来自然有他的目的。

“血。”沉吟了半晌,丛觉终是开口了,“我要你的血,你明白的。”

“如果我说我不愿给,你会如何?”

“无论如何,我会拿到。”

“纵使伤害我,也在所不惜?”

“当初,你又何尝不是伤害了我,今天的这一切你早该预料到的,不是我想伤害你,是你伤害了自己,轩辕荐一。”

“是啊,你说得很对。”莫名的情愫驱使他慢慢地向丛觉走近,他缓缓地抬手,抚上他美丽的银发。

丛觉没有避开,像是坦然承受,像是一种早成习惯的习惯。他的抚模,总是那么温柔。

“想要得到我的血,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吧。既然我们无法回到从前,就让所有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要遗留一丝一毫,你说可好?”

“你是什么意思?”丛觉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与阴狠,他的心一沉,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终于激怒他了吗?那个从不会发怒的温和男子终于萌生杀意了?

“意思很简单。”轩辕荐一的脸上是温和俊雅的笑,“我毁去你所在乎的,然后我们一起去死,到另外那个世界,让我们重新开始,不要再有遗憾,不要再有怨恨,不要再有距离。”

“你疯了吗?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丛觉冷冷地眯起了眼。

“怎么,你怕了吗?是怕我伤害到那个孩子,还是那个女人?他们两个,究竟哪个对你更重要?一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另一个算什么?是你钟情的爱人吗?”轩辕荐一自嘲了一声,“你不该带他们到雾谷,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们,所以他们该死。我给过你教训,但你不屑地把它忘了。”

你保护得了她吗?带她回来之前,你想好了吗?抑或你根本什么都没想?

冷冷地,丛觉挥开了他停滞在他发上的手,冷冷地转过了身。“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任何人,也不会——陪你去死。”这是他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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