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千里寒着声,不悦地睨向眼前可谓来者不善的家伙。
众人皆噤声,看好戏似地围着带头滋事的祸首。
“够焊!本少爷喜欢!小头锐面的男人眯起绿豆眼,痴肥的体躯因浅笑晃荡着,抖出满身肥肉。
她认得这人,就是上回在花楼底下令她难堪的婬秽男子之一,若她没记错,方姨称呼他为周少爷。
这种人也称得上少爷!半点礼节都不懂!大摇大摆地闯进花苑,不但打扰了他人的饮酒作乐,连带打扰了地弄琴的专注心思;偏偏他刚踏进门就指名找她,更加惹恼她一大早就颇为不适的心情。
桃花见情形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周少爷,今儿个真早,来,快请坐,别折煞您的尊腿,噫!要那么多人跟着你上青楼作啥?咱们这又不是龙潭虎穴,需要如此大阵仗吗?我说………-”
“闭嘴!”连头都没回,周天承青筋暴露地怒吼,不耐地放狠话,“他妈的谁再敢给我出声,本少爷就宰了他全家!”
“周少爷,你这……”桃花好生慌张,偏偏这当头方姨不在,没人敢冒犯财大气粗的周大少,可怎么是好?
“把她拖出去厂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彪形大汉上刻乖乖地架起桃花,冷硬无情地拖着她走出厅外。
这下总算没人阻挠他调戏玉青烟的兴致了。“嘿嘿…”他干笑两声,委诞的目光溜回一脸寒冰的美人身上,“怎样?青烟姑娘,现在没人给你撑腰了,乖乖地跟我上楼乐一下吧!”
“请周少爷放尊重点!”周天承充满婬欲的目光比谁都来得肮脏,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的千里不由得斥喝。
“哟!好刁蛮的婊子,看我待会儿怎么治你!包管教你欲生欲死、呼爹喊娘!他一晃一晃地走向她。
“别碰我!”她厌恶地挥开他伸过来的肥短五指。
“温柔点嘛!美人儿——”咧开的大嘴里露出满口金牙,庸俗不堪,十成十像个下三滥的地痞流氓。
“你再靠过来我就咬舌自尽!“她不是圣女,也不必为任何人保住身子,只是不甘落到这污秽得比尘垢更甚的痞子手上;要她被他强占,不如叫她上吊自缢还来得痛快些。
在现场的人除了来找乐子的怕事懦夫,就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姑娘们,更何况周天承还领了一群粗犷的打手,以致没人敢出手相救,千里只得靠自己抵制周天承的暴行。
“是吗?老子就不相信你真的敢,偏要靠过来。”
矮胖身影踏出步伐,众人低声惊呼,只见腥红的液体立即从千里惨白的嘴角滑落;她咬得不轻,血液大量涌出,沾污了一身雪白罗裙。
周天承扭曲着张肉饼脸,狰狞的目光瞪着地上滴落的血迹,心一横,干脆一不作二不休,趁玉青烟还来不及反应时,以偌大的力道搂住了她,捏着她的下颌,大声咆哮道:“天杀的!你狠嘛!我今天非得玩到你不可!再咬呀!”
她奋力挣扎,却因体型的差异而弱人一截,在他怀中的滋味像被团肥油缠上似的,呕心黏腻的感觉令人想吐。
“放开我!”
“哼!看来你这花魁当得名不副实嘛!全身上下不到三两肉,也敢学人家出卖什么!我呸!今天算是倒了楣,勉强玩玩你。”不安分的肥手胡乱搓操一通,他放肆地在众人面前吃她豆腐。
被非礼的感觉和昨夜寒剑情的完全不同,此时此刻她只感到恶心无比,再也不能忍受胸腔里的作呕欲吐。千里放声大叫,慌乱地使出最大劲道推开周天承,来不及抹去身上被揉捏过的肮脏,提起裙摆就冲往小梯,往最安全的地方逃去。
被她推倒在地的周天承恼羞成怒,圆滚滚的身躯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咬牙大吼,“搜!给我找到她!要不然你们全都等着滚蛋吃自己!
领人薪俸的打手不敢不从,全听从命令努力搜寻,全场喧乱中,较眼尖的一个打手发现了位在幕后的梯子,窃喜地偷偷告知周天承。一行人趾高气扬地爬上楼梯,以周天承为首,大刺刺地照上二楼,开始逐间寻找玉青烟的藏身处。
他们踹开长廊上的每一间厢房,留下一人在房里巡视,其余人继续往前搜索。
细微的吸泣声从左边数来的第三间房传出,几个打手觉得疑惑,匆促上前撞开被上了栓的房门,赫然见到白色人影躲在墙脚处。
“在这里!”
有人大喊,把瑟缩在角落里的玉青烟强拉出来,丢到大床上任凭周天承处置。
她的衣衫脏乱,满头冷汗,脸色刷白,美目里染上恐惧的水气。
“好个下贱的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点苦头尝尝!他要人把她的双手来紧,绑在床头,令她动弹不得。
百般反抗的千里只挣月兑一只手,无策的困境使她居于劣势。“你大肆无忌惮了!快放开我!”
“若我偏不放呢?”他边解除身上的衣衫,边对不停颤抖的她狠狠笑道。
“不要靠过来!”她忽然从油中掏出利剪,失声大吼。
“我就不信你那把小剪子能伤我分毫。阿勇,来,去把小贱人手中的剪子夺下来。”他阴狠地唤着,脑里全是和花魁享受鱼水之众的春色。
叫作阿勇的中年男人逐步逼近,虎视眈眈地看准她手上锐利的剪子。
就在他扑向前,捉准机会抢走她手上那把剪子的瞬间——
“我的女人谁敢动?”幽幽的男声不疾不徐地传来,低沉的嗓音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楚。
周天承回眸,不屑地打量着靠在门框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凝的目光中聚集着些许火气,不易察觉,但气势上的狂放足以教人退避三舍;巧夺天工的唇边悬着近乎冷酵的微笑,虽是笑,却凛然得冻天寒地,带着欲释放的磅礴怒意。
“你是谁?”周天承仗着人多大声道。瞧这小伙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貌,阴柔得比女人还像女人,有何能耐与他带来的十几名大汉过招?哼!真是自不量力。
“我倒想问你是谁呢!没经过同意,擅自就动了我的女人。”寒剑情情懒地走向千里,料定这群人没胆子阻挡。不期然瞧见她衣裙碎裂,青丝散落,落魄得像是历经过场大灾难,特别是她残留于唇角的血丝——冰冷的黑眸立时变得炽烈,直勾勾地射向罪魁祸首,“谁伤了她?”
千里抬首凝照他,不满意合己的心竟然隐隐软弱起来,直想投身入他怀中,诉尽委屈,寻求安慰。”偌大的厢房内因为他的存在而造成压力,鲜少人能拥有这股天生自成的气韵。只是立在床边,黑色劲装下的修长躯体慵懒地靠着红色抽木雕成的床柱,两只手交错在胸前,以一贯优闲的目光扫过周天承呕心的长相,以及他身后那群体格虽好却只是乌合之众的大汉。“不要让我问第三次,谁伤了她?”
蛰伏的阴鸷周天承没来由的心颤,连态度也无法再盛气凌人。“是她自己咬的,关咱们什么事?!虽然他是有些恶霸,但活了二十几年,什么狠角色没看过?这人的气度泰然自若,面对几个彪形大汉也不曾改变脸色。
“好好的会咬舌自残?”拥她人怀,察觉到贴着他胸膛的人儿无助地战栗着,他的火气不自觉又额高了些,吐出的话异常阴冷。
“你不会问她?!真是倒桅透顶,都捉到手了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谁让你动她的?”他轻轻将怀里佳人转个方向,不让她已然空洞的大眼再对上婬秽的事物。怀中纤弱的娇躯似乎是头一次安分地任他搂着,千里的顺从今寒剑情眸光耀动,含着若有所思的绪念,他不爱见到如此的她,纵使欣赏她的听话,但有资格让她听话的人只有他寒剑情。
“分什么你的我的?窑子里的女人本来就是大家都可以上的,乖乖,你不会当真对她动心了吧?要知道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呀!”周天承劝说着,色婬的视线再度溜回衣衫略微破烂的玉青烟身上,贪婪地看她泄漏的春光,化成脑中一幕幕活色生香的。
“富家公子?哪家?张家或李家?我可没听过哪家人养了头猪公。”寒剑清扬着笑,一手搂着千里,一手慢条斯理地把弄着剪子。优雅中带着阴冷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即使狂怒中也能轻易地表现出优闲的举止,风淡风清的似乎事不关己。
“少耍嘴皮子!有胆子就带着她踏出这大门一步!”害怕归害怕,面子还是得顾。
“我的确不想路出大门——通常动过我东西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你当然也不会例外,猪少爷。”他的占有欲强烈,纵使是他不要的物品宁愿丢弃也绝不给人,更何况是寒千里?他还没玩腻她呢!
“你……眼睛放亮点!我可是周家大少爷,谁敢对我不敬就是找死!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是周老头养的猪,喷喷!能把你养成今天这种模样也真是教人佩服,必定花了不少报两吧?只可惜今天就得血本无归了。”
“你胡说什么!阿勇,快上来捉住这对奸夫婬妇。”气势不如人,又急又怒的色鬼开始唤救兵。
好似没听到主子仓促的求救,阿勇立在原地,犹疑着该不该为了少少的薪俸而招惹上麻烦。刚才的情况他看得够清楚,当然分辨得出这个男人绝非善类,激怒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哩!开玩笑,他可不想作践自己的小命。
“阿勇,没用的东西!大丁,你上!”周天承恼火地瞪着一群不为所动的打手,暴喝道:“阿材!连你都敢造反?!全都是混帐玩意,养你们真是白白浪费米饭!
人一旦慌乱,就会自乱阵脚。寒剑情嘲谑地看着十几个大汉推来推去、畏首畏尾的样子,冷眸一敛,透出异彩,睨向周天承,连带看过他内心的恐惧。暗黑色泽的瞳仁本就极富秘的力量,波光流转、幽深得仿佛望不见底,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溺毙在那潭黑暗潮水中。
“嗯哼?”他以眼神询问过所有被周天承点名的人,确定没人敢站出来找死。
“该死的!”
“该死的是你吧,周少爷?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杀鸡焉用牛刀?只需把小剪子就要得了婬虫的命。
刺鼻的血腥味容易引发人深藏在楚楚衣冠下的兽性;他喜欢血的腥臭气味,却厌恶整手沾上红血的黏腻感觉,所以鲜少自己动手,通常都交予他人帮忙善后。生平头一次,寒剑情有了拿刀杀人的。
他好整以暇地将呆滞的千里安置在白色大床上,带着警告意味的眼光瞥向那群倒戈的打手。
谁敢动她,我就杀了谁。谁都读得出他的威吓。
“周少爷,考虑清楚没?我的耐性向来不好,没闲工夫跟你磨
“你给我等着!我会再上门找你的!”落荒而逃的狼狈之徒总是会逞口舌,乱诌一堆有的没有的狠话。
肥硕的身子还没踏出第一步就被人拉住衣襟,强行止住了去路。
“你想怎样?”额冒冷汗,周天承恐地盯着高他好几个头的寒剑情。
“还能怎样?你刚才用哪只手碰了她?”他撇撇嘴,扯出残醋的笑意。
“别玩得太绝了,你会遭到报应的!”
“用周家大少爷的一双手,换来区区在下我的报应,好划算的买卖,值得!”
冰冷的尖物抵上周天承堆满肥肉的颈项,他抖动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玩了,女人算什么?你放过我,改日我一定送上十个八个……”
“我只想要一个——偏偏你伤了她,你说,该不该好好算帐?”邪冷的气息近旋在寒剑情身上,周围的人见状更是不敢靠近半步,任凭他挟持着他们的主子。
利剪一偏,锐利地扎了下,灼热的刺痛感随即而来,周天承伸出发颤的手抚着脖子,察觉到满手的黏稠液体,立刻吓白了整张脸。
“会痛是吧?很好,等会儿会更痛。”他阴狠地冷笑。
“你……放过我好不好?就当我向大爷求饶,放过我吧……”他的腿已经微微颤抖,发软得站不直了。
“周少爷,做生意可是要谈条件的,什么都没有,教我怎么放过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让我走!”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周天承因恐惧而闭上了眼睛,要不然他会发现寒剑情眼底闪动的光芒有多诡诈,充斥着杀戮的前奏。
“你倒挺识相的,懂得收买人心。”低沉的嗓音压抑着企图可借沉沦于骇怕当中的人发觉不了。
“快说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这辈子不曾这么难堪过,不但得低声下气地对人摇尾乞怜,甚至还是在众人面前,比只狗还不如!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霸王周天承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等着好了!他才不会轻易饶过曾经惹恼他的人。
“真是令我惊讶,方才你不是挺跋扈的吗?怎么,胆子突然不见了?”最冷血的野兽不会一口吃掉他的猎物,他会慢慢施以折磨,直至亲眼看到猎物痛苦至极而亡。寒剑情不是好人!这点他自己心知肚明得很,既然几年来在外闯荡只留下心狠手辣的名声,就不会在乎是否多了一位视他如毒蛇猛兽的敌人。
“随便你说,反正你放过我就是了。”他的裤裆开始湿儒,再不从这种极度恐慌的情况中解月兑,恐怕待会儿就要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那么,献上你那双贼手安抚我的女人吧。”清幽的音韵昂扬子空气中。冷冷地传达着犯罪者应受到的制裁。
下一秒,尖锐的剪子恍若有自己意识地在空中挥动,没两下,已流了满地红色腥臭的黏腻液体……
适巧亲眼目睹这血腥画面的千里,来不及做出惊恐的表情,瘦削的身形即应声倒下。
血!满地的血!还有那双在血中绽着亮光的黑眸!
残酷的笑意在血色中张狂,肆虐着鬼魁般的魔性。
好痛苦!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再三刺激她脆弱的心志,为什么不放过她?!
娘呢?娘在哪里?赶快来救千里呀!娘!
“娘…救我……”软弱的低呼从床上人儿苍白的小口中吐出,额角也因为梦魔而流下涔涔的冷汗。
黑色冷眸的主人深深地望着她,注视着她痛苦万分的样子,想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娘……好怕…满地都是血…”她在被中挣扎着,娇秀的容颜染上惊煌失措,仿佛梦里正有什么在追缉她。
忍无可忍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试图抚平那两道紧蹙的黛眉。“千里。醒醒。你作噩梦了。”寒剑情以不曾有过的温柔呼唤她。
“别捉我——”
“千里!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苦涩。
“救我——”喃喃低吟着求救的话语,千里睁开惺松的美目。感觉上像是已沉睡许久,四肢百骸的酸疼逼得她忍不住轻呼。
人眼之处是白色的床帐,还有在一片干净的白中的熟悉脸孔。
我怎么了?她迷糊地问道。甫睡醒的神志依旧不清。
“终于醒来了。”
是她听错了?总觉得他这句话中带着担心的意味。
失去焦距的视线对上分明惟淬许多的俊逸面容,她忽然想起了昏迷前的所有事情。
“别靠过来!”纤细的娇躯不停地往后瑟缩,拉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好可怕!他竟然就那样狠心地挑断了周少爷的手筋,任凭他在地上打滚哀号,好可怕的男人!
回想起那张在血中痛苦扭曲的面孔,她就不由自主地冷颤。
“不许怕我!寒剑情用力执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清他眼底的坚持。“永远都不许害怕我,听到没?千里。”
“不要碰我!你这个杀人魔!别拿你血腥的脏手来碰我!”她的精神已完全濒临崩溃的状态,歇斯底里地挥开他的手,放声尖叫。
“千里!不许怕我!”他按捺着性子警告,不允许他的女人以惊惧的目光凝视他。
“杀人魔!”
“也不准这样叫我!别再让我听到一次!”从来就不是有耐性的人,若非念在她的身子尚嫌虚弱,仍需要好好调养的份上,他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卜可恶!没杀了周大承已经算是相当仁慈的举动,她还敢用这种口气、这种态度对他吼叫?
“你好狠,你怎能将人命视为粪上,轻易毁了他的手?”千里大口喘着气,过度惊吓的结果造成她身心都极为不适。
他眯起眼,寒光乍现,“狠?到底是谁比较狠?之前他试图染指你时,难道就很仁慈?”
“再怎么说你也不该挑断他的手筋——”
“是呀!不该挑断他的手筋,应该直接杀了他!”愤怒到极点,寒剑情冷冷地勾起笑容。
又来了!她最害怕他这副阴沉冷挚的模样,仿佛所有事都算计好了,等着他人自动往陷阱跳。不自觉颤动了下,她为自己和这男人扯上关系感到悲哀。
“不许你再缩回自己的牢笼里!”看出她的畏缩,寒剑情心底莫名其妙地涌上怒意。
“求求你,放过我!”千里苦苦哀求,许久不曾流露出的软弱因为精神上的耗损再度现出原形。
瞪着她无助的带泪容颜,心中一软,他竟有种想柔声抚慰她的冲动……不行!他绝不能心软,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给寒家带来噩运的!她只星他复仇的泄愤工具,他不会傻得任由自己掉入她编织的柔情陷阱里,永远不会!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再三重复,最后一次告诉你,别试着惹怒我、离开我,否则你的下场会比周天承还惨!”
“为什么是我?”认识寒剑情以来,她不只一遍在心中反复问过自己。
“你欠我的!”
到底是谁欠谁的比较多?他顶着报复的名义闯入了她的世界,而她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存在一个如此憎恨她的男人。
“我厌恶软弱的女人,偏偏你的心无比坚强,才引发我掠夺的举动,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错了,我懦弱得很,压根没有你想像中的坚强。”她太软弱,也太害怕,所以才会再三逃离他的怀抱,拒绝他若有似无的勾引。
“最不了解你的恐怕就是你自己了。”寒剑情放柔语气,勾起她垂落额前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着,眷恋那滑若丝绸的触感。“我认识你十六年了,从你出生到现在,还有什么逃得过我的眼睛?”
“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受到他低柔诱哄的嗓音迷惑,千里不自觉地放下坚持,迷离水眸里闪动着不解的光芒。
“千里,你又忘了,习惯说谎并不是件好事。”他像个耐心对待不讲理孩子的父亲,以温和的包容指责她的错误。
“我没有。”
“不,你有,我不容许你遗忘了我…”
“别这样——你没资格对我说这话,别忘了我们只是露水姻缘,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再有牵扯了……“在他烫人的目光注视下,脑中乱成一团,她勉强自持理智,决绝地打断他一相情愿的话。
“若我没记错,我从没说过我们只是露水姻缘。”她的固执令他气煞。
“你说过陪你一晚后,就放过我的。”
“别太相信男人的枕边话,你大女敕了,千里。”
“可恶的家伙!”她不禁恼怒,被怒火染红的翦水双眸熠熠发亮,加深了无比绝伦的清艳美丽。环首一看,纯属白色的典雅布置与花苑厢房里华丽的雕饰完全不同,她疑惑地道:“你把我带到哪了?放我走!
他狡桧轻笑,“走呀!我可没绑住你,不让你离开,尽管大方地走呀!”
“这是哪里?”
“距扬州城五十里的小镇。”
“你——好卑鄙——”
“我说过别再让我听到任何辱骂的话!”寒剑情况下脸色,冷凝的表情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
“那就请你带我回去,别做个会让人想辱骂的无耻之徒。”
“你的嘴愈来愈刁了,是受我的影响,还是你的个性原就尖酸刻薄?”他挑衅似地嘲弄着。
“跟在阁边,想不动怒都难,才造就我这张尖牙利嘴。”
“真好,我偏喜欢你的尖牙利嘴。”大手一带,臭着脸的清秀佳人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软软地倒入了他怀里。“这张嘴……令我迷惑……神魂颠倒……”簿唇复盖上她颤抖的樱桃小口,霸道地吸取她的气息,强迫她绝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真是令人羞耻!他怎能再三侵犯她?理所当然地赐给她不想要的感官悸动。
说不在乎他是骗人的!早在梦境相遇的最初就该明白,他与她之间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强烈得任谁也阻止不了。无助的吟哦全数没人寒剑情狂炙的索吻中,他的吻如同他的人般强横无理,不由分说地逼她接受。如何都要强迫追她为他敞开心扉,不允许她的逃避。长驱直人的心。
一开始的唇齿相触,千里故作无动于衷,奈何他大顽劣,无论
都要强迫她为他敞开心扉,不允许她的逃避。长驱直人的灵舌滑入她口中,轻巧运弄着她生涩的回应,熟悉的一旦被挑动,就很难再恢复之前全然纯洁无瑕的寒千里,她已经堕落了,变成臣服在之下的婬花荡蕊,失去矜持,只想乞求他的施舍。
带着热焰的轻吻滑下她的颈项,想念她温润柔软的肤触。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渴望她太久了,觊觎她虽羞赧但足以教天下男人沉醉的反应。
他的千里比任何女子都来得敏感、纤细,就连沉迷在中的表情都带着诱人的稚女敕,勾扰他蠢蠢欲动的之火。
“放开我……”堕落于男欢女爱的罪恶渊薮中,奇异的悲伤袭上心头,酸热了她的眼眶。
“又怎么了?”愠怒的感情来得太快,尚未察觉,寒剑情的手已经完全违背自己的想法而伸出,抹去她脸上湿热的水气,连带想抹去那几乎今他窒息的心悸。
“好过分……”千里眨动着大,滚滚泪珠如雨落下。
“过分的是你,在斗嘴时明明很刁钻任性,怎么一会儿又变得楚楚可怜?”他安抚地吻上她的额际,吻去她纤弱的愁思。
贴着寒剑情宽阔的胸膛,温热的泪水已经沾湿他大片的衣襟,她好害怕自己会迷失在他鲜少出现的温柔里,平时冷言冷语的他就够吸引入了,更何况是这般温情柔语的他?
“我厌恶你的吻。”更厌恶他带给她的欢悦。
“是吗?”
“相当厌恶。”她在说服自己。
“我会让你喜欢上它的。”极端魁惑的笑意浮上他嘴角,再度掳获了她的唇。
经过整个下午的欢爱,寒剑情沉沉地熟睡。沉睡中的他看起来丝毫没有防备,像个天真不经事的孩子。
整张脸最锐利的鹰眸被眼睑遮盖,少了压迫人的势力,多了点温良的气息;薄薄的两片唇瓣紧抿着,连在睡梦中都不曾遗弃他冷冽的特质。
曾听人家说:薄唇的男子最无情。不知道他的冷血可是因为这个原由?
仔细看,不难发现这张俊逸的脸和大寄寒玉笙极为相似,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是无差地别,所以从没发现清醒时的寒剑情与大哥生得如此神似。寒家人的神采俊朗,全都遗传到他们兄弟俩身上——剑眉鹰眼,鼻如悬胆,挺立的五官坚毅得如用刀刻出来的。
怎会有人得天独厚地拥有张俊逸的面孔?好看得连女人都该自叹不如。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竟然把所有恩幸都赐与寒家人。
精瘦的身躯不比北方人的壮硕健芙,但也不似南方男儿的瘦骨磷峋,结实的肌肉恰如其分地暴露在他赤果的胸膛上,肌理分明,十足矫健的男人洞体。她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有办法练就这一身精健完美,但不夸大粗糙的好骨干。
女人会迷恋上他,她并不惊讶。
千里的手指随着他的轮廓游走,像寒剑情平常对她做的那样;毋庸置疑,她也迷恋上他,迷恋上他特有的气质,迷恋上他存在寒冰外表下火般的天性。
寒剑情是冰与火的化身,冰霜里的炽焰总是特别吸引人,轻易地勾带去一颗颗漾着爱情的真心。
真正的冷酷就该像他这样,虽然总是带着笑,但笑中永远蕴藏着冰冷,嘲弄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尖锐的言语常一针见血,伤人于无形中。
嫉妒地轻触着他浓黑的睫毛,千里气愤他为何集天下人想要得到的好看外表于一身?
她何其有幸,抑或该说不幸?竟能得到他全部的关注——即使是恨之人骨,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应该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吧?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本就来得不寻常——她是他妹妹,也是害死他亲娘的凶手——这种既矛盾又复杂的牵连加深了他们的羁绊,无法轻而易举地说逃离就逃离。
但是他恨她呀!这个事实改变不了,她也无力改变。
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他有棱有角的侧脸旁。
他嘟嚷了声,孩子气地抹去脸上湿热的感觉,干脆拉起整条丝被复盖住脸。
分不清心中是酸甜苦辣哪种滋味,千里只知道自己这一生似乎再也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