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好痛!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疑惑,我环顾着四周,竟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着一只小脚,站在一条人潮相当拥挤的大街上,眼前往来不息的人群吓着了我,我睁着一对写满茫然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盯着前方在柏汕路上横冲直撞的车辆发呆。
紊乱的思绪中,我搞不清楚此时的我身在何处,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我的头会痛得如此厉害?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这些全都是我急于想要得知的答案;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肯理我,没有人肯再多看我一眼,身处在穿流不息的人群里,仿佛找不到我的立足丫,他们好像全当我是透明人似的,连正眼也不肯瞧我一眼,真是冷淡极了。
头顶上炙热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双手遮着头,我抬头望着蔚蓝的晴空;湛蓝睛空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栋栋雄伟高大的大楼巨厦,我想,这里一定是某个繁荣的商业区吧!但,它又是属于哪一带呢?
我张开口,试着想找出某些令我感到熟悉的名字,不料,浮上脑海的居然会是一页页的空白记忆──我想不起任何事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丧失忆记?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噢──我微蹙着眉,感觉一股恼人的疼痛又开始不安分地在我体内各处骚动着,我双手扶着头,整个身子因那反动派突来的痛楚而蜷缩于一旁,我紧咬着下唇,静待疼意的消逝。
路上的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不适,是不愿意理睬?还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怜悯我?我未再深思,另一波难以形容的痛楚又掳获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的疼痛像退潮的海水般逐渐从我身上消退。
借着身旁一道围墙的帮助,我费力而缓慢地支起身,路上的行人已经没有像刚才一般拥挤,街上的人烟正慢慢散去中。
呆立一旁,我望着渐渐减少的人群,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一迷惘中,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陡地替我做下决定,霸道地拉走了我,经由几条小巷子的快捷方式,它把我拉往一个未知的方向;这抹不能抗拒的神秘力量带领我来到一家医院门口,不知怎么着,看着耸立在橘红晚霞下的白色医院,我突然心生惧意,迟迟不肯进到医院去。
我抗拒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医院里移动,我怕得连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最后,我挣月兑不出那抹蛮横的强势力量,被迫进入医院,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随之袭来,我嫌恶地皱皱眉头,生平最不喜欢闻的就是这种味道。
药水味弥漫的医院中,到处可见身着白衣的呆板医师,和毫无表情的厌谨护士穿梭于廊道上,以及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伤患病人;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大概是不良于行的原故,小男孩端坐在轮椅上,当我经过他的身边时,他直直朝我露出个和煦的微笑。
小男孩是第一个瞧见我有反应的人,我大为感动,也往他的方向漾出一朵和善的笑容,想停下来与他打声招呼;可是,那股力量并不允许,仍执着地把我拉往更里头的病房,我无法停下脚步,只来得及对他露出个歉意的微笑,他的脸色稍微暗了暗,仿佛十分地捻。
心头一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就眼个无赖坏蛋般过分可恶!
我开始为刚才恶劣的举动而深深反省着,自责之余,我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已停下行走的动作,来到一扇挂有「三0二」的门版的病房前。
挥之不去的疑惑直困扰着我,神色有异地陷入冥想中,我满怀不解,好奇地猜测着它带我来此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浮现,那反动派突兀的力量又想把我拉进去;我抗拒着,急急伸出手想推开挡在前方的大门,因为我若不是这么做,那我整个人一定会撞上那扇厚实的大门,虽然我想不起任何事,不过这点小常识我还懂,
异常霸道的力量并不妥协。仍执着地想把我拉进房里。
一个猛拉,我来不及踩煞车,眼看着我就快要跟那扇大门打KISS了──
我识命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随即而来的一反动派椎心之痛;等倏了许久,我所预期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愿地降临时,浓浓的疑惑驱使我睁开双眼,接着,我瞧见一幕令我惊讶的画面。
眼前的景物不再是一扇挂有「三0二」门牌的乳白色房门,而是房门后头,一间和门扉同样色调的单人病房;小小的单人床就摆在窗子附近,床头的右侧处有张面积不是很大的小茶几,茶几上放有一盘削好的水梨,以及一束香气浓郁的鲜红玫瑰。
一抹娇小柔弱的身影正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是个相貌极为可爱的女孩,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八岁;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女孩,怎么会被病魔给掳获?布于颊上的病态举目可见,就犹如是一株即将凋谢的水仙花一般,女孩的生命力正缓缓地流逝,恐怕随时都会有离开人世的可能。
女孩的纤细勾起我心底最深处的怜惜,踱步来到床前,我满怀不舍地伸出手想抚模她削瘦的面颊,一个落空,我讶异地发现,我的手居然穿透了她。
无限的惊骇使我缩回了手,带着浓浓的惧意,我低头望着自己的身子──天啊!我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难以置信地,我再次伸手想碰触其它东西,结果如我所想象的一样,我真的抓不住它们!
脑中思绪全乱成一团,慌乱中,我把视线撇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带着病色的容颜清晰地跌映入眼底,剎那间,我瞧清女孩甜美的脸孔,不断从心底涌现的熟悉感引来我不少讶色,宛如就像是滂沱大雨中的雷电般,一抹说不出口的诡序情愫倏然打在心坎上,我好像在一瞬间想起什么似的,还未来得及捉牢它,仿佛像是一阵突然兴起的狂风扰乱我心底的平和后,悄然离去,不留一丝云彩。
「你是谁?」躺在病床上的她并不知晓我的存在,更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好像是自言自语般,一个人独自对着冷冷的空气喃喃自语着:「是你引我来的吗?应该是吧!不然为什么我只出现在你的病房里,而不到其它地方去呢?」我微微一笑,先前的慌乱与困惑在见着她的人之后,已平息在一抹熟悉的情愫里。
我移动双脚,更加靠近她,立于床前,女孩的双眸紧闭着,完全没有一丝更醒的迹象;乍看之下,我以为她熟睡了,正与周公厮杀得厉害,但其实不然,她不是熟睡,而是陷入昏迷状态中,无法靠自己的意识清过来。而后我发现,在女孩的床沿周遭皆摆满了现代科学的精密仪器,女孩并不健康,她的生命全靠这些现代化的乐疗设备才能得以继续存活下来。
没错!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是个植物人。
这项事实让我倒的抽口凉气,如此一个妙龄少女,又怎么会沦落到得依赖这些仪器才能够生存的下场?她的遭遇令我深感同情,心疼怜惜的视线从女孩的身上飘移至挂在床尾栏杆上的病历表,上头写着「黄棱媛」三个字。
黄棱媛──黄棱媛──这是她的名字吗?心中一抹熟悉感更加浓烈,空白的迷雾被这个熟悉的名字划开,渐渐地,我好像忆起些什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我招聘不容易才整理出来的一点头绪,顺势也把我的希望之火浇熄了。
我转身面对来水,走进房来的是一个年龄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虽然无情的岁月会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不过从她的轮廊看来,妇人在二八年华的少女时代,也称得上是一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儿。
妇人来到床边,愁然怅色像午后的乌云直罩于眉间,她看起来好忧伤,清澈的双眸里满是无限哀痛,柔弱不堪的身子骨单薄极了,仿佛风一动,那妇人就会被风吹走的感觉。「小媛,妈妈来看你了。」妇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她是黄棱媛的母亲吗?
我走上前,好奇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来回地游移着,仔细一看──没错!妈妈人秀丽的轮廊是有点黄棱媛的影子,她们果真是母女关系。
尾随妇人身后进来的是一名与黄棱媛差不多岁数的帅气少女,少女顶着一头长度稍微过耳的「赫本」头,手执一束被绿意围绕的鹅黄色向日葵──我猜,它们应该是黄棱媛最钟爱的花朵──来到床沿前,一脸哀悉地对着病床上原黄棱媛说:「棱媛,我带了你最喜欢的向日葵──」
少女把手中的花束摆在黄棱媛的粉颊旁,轻问:「像耀眼太阳一样充满生命力的向日葵,是我祝你早日康复的礼物喔!」
妇人哽咽,急急抓起一旁插满红玫瑰的花瓶,胡乱找个借口说:「这玫瑰──这玫瑰有点谢了,我去把它换旧,改插你带过来的向日葵;小绿,麻烦你陪一下我们家的小媛,我马上就回来。」语声未歇,妇人拾起病床上的花束,不等谢小绿答话便匆匆奔出「三0二」的房门外。
妇人怪异的举动引来我不少的好奇,花瓶中的玫瑰不是还绽放着娇艳的风采,为什么妇人要说玫瑰已经凋谢了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突然兴起一股想跟随妇人离去、一探其中秘密的冲动,但谢小绿──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抹很奇怪的声音告诉我,少女的名字就叫做谢小绿──接下来的一番话紧紧拉住我即将跨门而出的动作,脸色微愕地停下脚步,我一个转身,聆听着房内的声音。
「你知道吗?小媛,楚楚──」谢小绿的眼中开始泛起些水气。「楚楚失踪了──」说着说着,谢小绿的跟眶中溢出了点点泪珠。
楚?好耳熟的名字!可是我想不起她,这个楚楚到底是我的谁呢?为什么她会让我觉得熟悉?为什么我会对楚楚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情愫?目光与床洞边的谢小绿相对,谢小绿那双明亮的眸子使我陡然一震,眼中含着泪水的谢小绿好像让我想起些什么。
望着谢小绿拭去泪水时的坚强模样,我心有不舍,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无奈身为灵体的我触模不到她的人,失望之余,我静静地坐在谢小绿身旁,与黄棱媛一齐倾听着她近日来的遭遇。
「小媛,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楚楚的人,她真的失踪了!楚楚失踪的那天,她会到医院来探望过你,是我陪她来的。过后,有一对美丽的孪生子找上她,他们手中握有楚楚所遗失的玉石──」谢小绿微微一笑,然后又接着说:「你也知道的,小媛,楚楚很珍惜那块玉石,所以,当楚楚知道她的玉石不见之后,她曾经难过了好一阵子,直到孪生子他们捡到它,亲自把它还给楚楚后,楚楚才重新拾回了笑容,一扫之前忧愁的神色;楚楚高兴得连眉梢上都染有一层浓浓的笑意,为了要答谢他们,楚楚提出了她作东、要请他们饱餐一顿的要求,他们点头答应顾,楚楚就与他们一行三人──」
谢小绿神色一暗,突然斥责自己的不是我:「都怪我不好!如果那天不是我另外有约,无法一同与他们前往,楚楚也不会就此音讯全无,我──我──」谢小绿往床沿一趴,陡然痛哭起来。
「别哭了。」明知谢小绿听不见我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在一旁柔声安慰着她,「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陪在楚楚身边又能怎么样?是福不是祸,是祸射不过,也许是楚楚命中注定有如此一劫,你也就别太自责了──」
话都还未说完,只见谢小绿倏然从床沿上支起身子,脸上满是泪痕地朝黄棱媛绽出两个十分可爱的小酒涡!笑说:「对不起!小媛,我不该净对你说些难过的事情;可是,小媛,你知道吗?看着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楚楚又下落不明我真的对那场车场的肇事人夏晓薏生出一股难以平息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变成植物人,孤单地躺在喧里;如果不是她,楚楚的名字也不会被警方列入失踪人口的名单上;如果不是她──」谢小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泪意又涌了上来。
我在一旁聆听着,夏晓薏这个新加入的名字又引来我另一抹熟悉的异感,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我总是会对一些从未听闻过的姓名生出熟悉的反应?这代表着什么?它想告诉我什么?我找不到答案,不过,存于脑海中的迷雾正逐渐地淡化散去,我想就快了!揭晓答案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谢小绿在黄棱媛的病床前继续啜泣着,立于她身侧,我感觉周遭明亮的光线好像有逐渭减弱的现象,不消多久,病房内完全被一抹突兀的黑暗给笼罩;我不知所措。置于黑幕下的我无法正确协别出入方向,只能呆滞在原处,静待光芒重视,此刻,我竟然心生惧意,有些害怕接下来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事实」。
一记推门声划破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耀眼的光亮随着一名带着稚气的青年再度回到空上病房里,谢小绿低声啜泣的身影已消逝无踪。
我定眼一瞧,他──我费力地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名男孩的记忆,他不就是那名──那名想要强占黄棱媛清白身子的陈志伦吗?我认得他!黄棱媛之所以会遭遇到这次意外,有一大半因素全是因为他的原故。
我还记得那一天,黄棱媛从陈志伦的魔爪下逃开后,来到街上,很倒霉的被开着酒红色敞蓬跑车的我撞个正着;接着,黑夜的暗色将我们纳入了羽翼下,幽暗的夜绒中,我走向黑暗里唯一一道灿烂耀眼的光芒。
随即,我失去意识,等我再次清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我自己的这一张脸──我从未怀疑过这其中是否有可疑之处,一直深信着自己就是子凡的妻子,夏晓薏本人,可是──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心中一抹怪异的情愫急催促着我努力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整件事情的经过;恍惚间,片断的记忆随着陈志伦的探访,像一道突然决堤的洪水般直涌心头,过往记忆仿佛像是一记闷棍般,重重地敲开我脑海中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那一段曾经失落的回忆慢慢地被串联起来,空白迷雾被一股突兀的风给吹散,那一个夏日的午后,那一场猝不及防的车祸,那一辆迎面而来的拉风跑车──我全想起来了!
无息的泪水沿着两颊轻轻滑落,我想,我知道我是谁了!
我──我就是黄棱媛,那名躺在病床上孱弱无助、亳无知觉的植物人。
由于日前一场意外的车祸,因而造成我与夏晓薏灵体互换的错误。
我到现在才悄然大悟,难怪我无法适应夏晓薏的生活习性,无法从黄棱媛──也就是我自己的梦境中挣月兑出来,原来我就是K?C职校的女学学生黄棱媛,谢小绿与罗楚楚的挚友、同学,像恶霸一般强占了夏晓薏的身体,厚颜薄耻地将自己的灵体附于夏晓薏身上苟活下来的黄棱媛啊!
我终于证实了自己的身分,我是黄棱媛!
这项令我惊异得难以言语的事实使我跌坐于冰凉的地板上,目光直直盯着病床上的黄棱媛发愣,一抹仿佛冻结万物的凉冽寒意意遍布全身,我不能抑止地微颤着,不能消化、更无法接受这个我并非夏晓薏的事实。
我怎么会是黄棱媛呢?长久以来一直盘醒在梦中的女孩居然就是我自己!老天爷啊!你到底跟我开了一个什么样子的玩笑?为什么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自认自己从未恨过人,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噗什么偏要让我遭遇到如此心碎的下场?一旦撕下夏晓薏的伪装后,我还有什么名分可以待在子凡的身边?还有什么理由能够再继续留在蔚家与他们父子俩一齐生活?
噢──老天爷呀!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地痛恨着你!
微愣的目光缓缓从黄棱媛身上移开,茫然地飘向窗户外遥远的某一点。我该怎么办?再回去当那个单纯的职校女学生吗?不!我做不到;爱上子凡的我发现,我意然十分不愿意再回到我自己的身体,假如我可以选择,我会希望我是子凡心爱的妻子──夏晓薏。夏晓薏的外衣未褪下之前,我完全相信自己是夏晓薏的事实,有个喜欢装酷的寡言老公和一个是早熟可爱的天才儿子;清醒过后,我安然地接受了这个身分,而且还乐在其中,为他们烹煮爱心餐为他们打理家务杂事,我毫无怨言,全心全意地照顾蔚氏父子。
与他们相处的甜美日子里,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了!在那段不算短的日子中,我初次尝到恋爱的酸甜滋味,子凡霸道又带点柔意的温暖怀抱,少庭可爱却又带点小大人味道的顽皮模样,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心中的挚爱,你教我如何忍心抛下他们、弃他们父子俩于不顾呢?
老天爷啊!我与夏晓薏之间的错体灵魂是祢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吗?是你排解无聊时光的消遣娱乐吗?所以,你极力想弥补你所犯下的错误?
这并不公平!老天爷,是你亲手为我纤编这一幅甜蜜的梦幻,借着你的手,把我牵引至他们父子俩身边,为什么现在你却要狠狠地打破这个美丽的幻象?为什么要强行替这则美妙的诗篇划上句点,让我从梦境中清呢?
既然子凡从未曾属于过我,你为什么又要让我体验这份灼熟的狂恋?为什么要让我无悔地栽进其中,深深为它着为呢?
为什么要如此地愚弄我?为什么?老天爷呀!我真痛恨祢的狠心与无情。
「晓薏──晓薏──」突然身边传来子凡叫唤我的声音。不,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子凡口中所喊的名字并不是我,是夏晓薏!那个被我强占住身子、灵体不晓得游荡到哪儿去的美丽女人,子凡只担心她,满腔的焦急情意也只为夏晓薏一人所绽放,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根本就不晓得我是谁?
充斥于心上的哀伤使我眼眶中的泪水落得更急了。
「晓薏──晓意──」子凡急切的叫喊声接连不断,我心一颤,从他满怀着焦虑不安的紧凑呼唤声听来,我不难想象现实中的他饱受担忧之苦的模样。
噢!子凡──子凡,你别再喊我了,我不是你所爱的晓薏呀!
我心痛得直掉眼泪,呢喃说,「子凡,我也不想离开你呀!可是我──我没办法──没办法呀──」浓浓的哀痛中,我浑然不察四周的光线又再次暗淡下来,一瞬间,我整个人跌进黑暗的怀抱里,耳边仍充斥着子凡深情的呼喊,一声声不停地在暗夜中回荡着……
「晓薏,醒来!我就在你身边,别怕!」大手握住了我,子凡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晓薏,你听见了吗?快醒来,晓薏──」
子凡的声音仿佛像是一道耀眼的光线,将层层包围住我的黑衣给划开了。
费力地挣出黑暗的怀抱,我缓缓睁开双眼,子凡一张焦虑受惊的面容立刻出现在眼前。见我安然无恙之后,子凡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晓薏,你终于醒过来了。」他爱怜地揉着我的发,笑道:「小磨人精,你害我担心极了。」
看了子凡俊俏的脸庞一眼,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鼻头一酸,仿佛像个痛失爱子的慈母般,双手紧紧环着他的颈子,我开始放声大哭着。
我这一哭,马上就引来子凡另一波惊慌失措的神色。
「你怎么哭了?晓薏──」子凡反手搂着我,面带惊慌地急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他开始在床边凌乱的茶几上搜寻着止痛剂的踪影。
伸手制止他的动作,我摇头无语,流着泪不肯回答,心想,子凡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原故而流泪。
子凡──我在心底呼喊着他的名字,请你别对我太好,行吗?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舍不得你,更加无法抛弃你而远去,你应该把你的关怀用在你真正的妻子夏晓薏身上,而不是──而不是我这个冒牌的假货呀!我并非你所爱的夏晓薏,我──我是黄棱媛啊!
一想起这个事实,我的泪流的更凶了。
「晓薏,你别净哭个不停嘛──」子凡手忙脚乱地替我拭去泪珠,轻声哄着我说:「别哭!晓薏,是不是那个可恶的伍智君吓着你了?不要怕,我已经把他给赶走了,别再哭了好不好?」
半俯在子凡温暖而宽大的怀抱里,我抬头望着他,眼眶噙着泪水,问道:「子──子凡,求你──求你爱我好吗?」垂下头,我羞红了脸,第一次大胆地对他提出要求,我极想忘掉自己是黄棱媛的事实。
「可是──」他面露难色,迟迟不见下文。
他的迟疑伤透了我的心,抬起头凝望着子凡,眼底一抹晶莹的点点泪珠即将要决堤而出,「你──子凡,你不爱我了吗?」
「胡说!没有这回事,我当然是爱你的!」子凡断然打消我脑海中乱七八槽的念头,一脸认真的神情稍稍减缓我心中的痛意,但一想起他是爱「我」的──我援援头,不愿意再去碰触那个只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实。
虽然我的本质是黄棱媛,不过,我深爱子凡的热情却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人!我打从心底深深爱着子凡,就算他所受的人不是我也无妨。
在灵体留于夏晓薏体内的短暂时光中,我只奢望子凡眷恋的目光肯停停在我身上,他满腔的热恋只为我一人所绽放,所以夏晓薏,请你──请你把你的子凡借给我一阵子,让我能够拥有子凡一段时间,我保证等你体之后,我一定会双手将子凡完好如初地奉还给你,夏晓薏,还有老天爷,求祢再让我拥有子凡一段日子,就当作是祢补偿我的代价,拜托!
「晓薏──」子凡略含着祈求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为什么不说话?难道──难道你是在恼我吗?晓薏──」
我摇摇头,委屈的神色悄然地飘上颊边,嘟着一个几乎可以吊上好几斤肉的小嘴,我轻声问:「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肯碰我?是我变丑了吗?还是你讨厌我,不肯再亲近我了──」
「晓薏!我不准你再胡乱地钻牛角尖!」子凡一脸惭色,他懊恼地扒扒头,满是无奈地说着:「真是的!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子凡轻叹一声,又继续说道:「你听好,晓薏,我只对你说一次,不是我不想碰你,而是你现在头部受了创伤,有轻微的脑震荡迹象,因此,医生在临走前曾嘱咐过我,要我千万别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刺激,所以我才不肯碰你,绝对不是因为你变丑了,或者是我讨厌你的原故!我的傻晓薏,我永远也不会嫌你丑,更不会有厌恶你之心,相反的,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我要牢牢记着,晓薏,你是我这一辈子,甚至是生生世世中,唯一让我想要疼爱的女人,你知道吗?」
子凡冷不防的表白陡地震傻了我,剎那间,我竟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点了个头,心中忍不住羡幕起能独得子凡所有爱恋的夏晓薏,艳丽冠芳的夏晓薏呀!能有子凡深情地疼爱你,你称得上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抬手悄悄拭去一颗从眼眶中溢出的心痛泪水,我不慎触碰到缠绕于额上的雪白崩带,剧烈的疼痛突然窜遍体内每一个角落,我低呼一声,静待楚痛消退后,我满怀疑惑地开始在脑中搜索着为何我会受伤的记忆。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为了要躲避伍智君顽固的纠缠,我不小心从二楼的平台上摔了下来,难怪我的头会痛得好像是有几百只大象聚储存在里面跳舞似的,可恶!都是伍智君害的。我带着痛苦的呼声惹来子凡关切的眸光,「晓薏,你的头会疼吗?」
不顾一切,我张口吻了子凡的唇,开始吸吮着他。
子凡的反应是惊人的,稍微怔仲两、三秒后,他热情地回应我,在我脸上撤下了一连串如雨点般的狂吻。
「不行──我怕我会伤了你。」子凡在我嘴边低语着:「快阻止我──」
我一个微笑,双手环上他的颈背,呢喃说:「我会的──」
像灵蛇一样轻巧的小手悄悄滑进子凡的衣内,之后我如愿地找到缀于衣上的精致钮扣,无声地解开它,子凡雄伟壮硕的厚实胸膛慢慢呈现在我眼前。
褪下覆于子凡身上的上衣,我轻笑一声,潇洒的丢掉我手中的衣掌,在半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形后,子凡的衣服便无声地坠落在不远处的石质地板上。
我低下头,开始亲吻着他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肌肤,阵阵难抑的申吟声从子凡的口中轻泄而出,我满意地微笑着,在子凡充满的目光下,我一个用力,将子凡的身子推倒在柔软的床垫上,跟着我的人也跨上了他的腰身处。
子凡粗重低沉的喘息声回荡于房中每个角落,两腿轻距在子凡的腰上,一记带着狂野肉欲的喘息声中,我缓缓解开自己胸前一排的扣子,一寸寸赛雪般毫无遮掩的冰肌逐渐暴露在冷冷的空气中,以及子凡的眼前。
除去身上的多余物,我仅着贴身亵衣,冰凉的皮肤随着我俯的动作与子凡炙热的身躯紧贴着,我轻了着子凡赤果的胸膛,双唇慢慢往下移动。
子凡承受不住我这般挑逗的举动,有些粗暴地制止我的唇,他一个翻身,很轻易地就把我反在他身下,子凡庞大且火热的身躯立刻重迭在我上方,充满激情而略显粗嗄的低喃声随即在我耳旁响起。
「晓薏──」子凡费力地出声,从他一双变得漆黑的胡亮眸子,以及紧崩、难以得到纾解的身躯看来,我知道子凡正努力克制着满腔急于想获得抒发的浓烈欲为人民服念,说:「你现在──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可以去冲个冷水澡──」
我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红唇奉献上去。
子凡低吼一声,开始为我除去身上剩余的衣物,嘴里不停地呢喃着爱语……
激情过后,我无力地倚偎在子凡怀中,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此时我才蓦然惊觉,原来子凡的胸膛才是我寻觅多年的避风港。
但是,我还能拥有这个温暖的臂膀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如果有一天,我再也见不到子凡俊逸英挺的身影,再也感受不到他狂热而充满情意的宠爱目光时,我会想念得快发疯吗?我会思念得快疯狂吗?
失去子凡后的日子犹如炼狱般令我难以忍受,虽然我无法预测没有子凡的生活将会变得如何,我微微一笑,自己大概就像行尸走肉的痴人吧!
我害怕这一天的来临,阵阵不安的悸动在心底瓷意地放肆着,我下意识地拥紧子凡,想借此动作来制止在心中狂肆作乱的骚动。
察觉到我的异样,子凡缩紧手臂,一抹不解的疑地骈顿时浮上脸颊。
子凡低下头,满脸迷惑地问:「怎么了?晓薏,你冷吗?」
抬头对他一笑,我轻轻摇着头,脸上灿烁的笑压遮去
了我不少烦忧,把困扰我的层层心结结远远抛在脑后,我笑道:「不冷!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子凡不觉有异地漾着笑,大手轻拧着我的鼻尖,他宠溺地说:「小磨人精,你真是一个嘴甜的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