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世上最完美的恶魔——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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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爷六十岁大寿设宴,与她何干?
云晓夜皱著眉,一脸苦恼地看看茶几上的请柬,那金色的请柬刺目如阳光,对比她用黑色堆砌出来的身世,无疑是一种讽刺。
太璀璨耀目的东西,不是满身肮脏的人可以碰的。
而且,这个老人安的是甚麽心?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才来。又是为了甚麽?
是为了龙氏吗?这几天她要求龙浩澄不要再打压娱乐版,他们的所谓恋情便被大炒特炒,连她是向张夕的私生女的事(外界是这麽认为的)也给揪了出来,把向家闹得翻天地覆,使向张夕连找她的时间也没有。
既然女儿这麽行,可以使向老爷得到龙浩澄这镀金的龙家少爷,他要认回她,也似是理所当然……不然,就是向张夕说了甚麽,又想再利用她,而利害一致,那两人便狼狈为奸。
不要说她想得灰暗,只是那个让她喊了十八年“爸爸”的男人,尊敬了十八个年头的男人让她对人性寒了心,他以她十八年的感情当学费,教会了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基於利用之上。
尽管她领悟得这个事实太迟,然而,她还是知道了世,“单纯的付出已少如沙漠甘露。
因为人们都知道,付出换来的,不是同等回报,而是滔天的伤害。
云晓夜抚抚自己近来老是很得巴掌宠的脸颊,上头的瘀伤已褪,可她总认为它会痛,而脖子上的伤,却是瘀青末褪,她已觉得不痛。
那次之後,龙浩澄又变回那个只对她温柔的男人,除失了忆似的,对自已的所作所为只宇不提,却又会关心地慰问她的伤势。
她学乖了,每次也回答。但不会提他的暴行,久了,也让她以为自己颈上的伤不是他的杰作,而是被无名暴徒攻击一样。
看著眼前刺目的金色请柬,若说龙浩澄是为了她,那这请柬也好不到哪里。
何苦要她一再明白自己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云晓夜眸光轻转为冷,何苦呢?真的何苦呢?
何苦,要迫她还击呢?
拿起那张请柬,据说,恶魔都想沾染天使,原来是真的。云晓夜的唇抿紧,眼中涌出了类似恨的情绪。
“那样的表情不适合你。”
声音的介入已不会把她吓到失措,她只需要把表情变得忧伤就行了。
“有些人。连恨也不必施舍的。”龙浩澄抽走她手上的请柬,随便丢在一旁。
施舍?呵,好字眼。
云晓夜乖乖地点点头,主动地靠偎到他怀裹,没有靠得很紧,只是刚好靠著,她很清楚,他会先受不了,手一环,就把她锁在怀里。
较不需要对方的人是她,这感觉真好。
“我会帮你的。”龙浩澄紧紧锁看怀中人儿,姿态是保护的。
“怎麽帮?”她问得像轻叹,听上去像是不期望有回答的丧气表现。
“和我一起,已是给他们的最佳侮辱。”他的话,代表了他会陪她去。
她抬起头,看著他,这个人常常这样的吗?把自己的名声说成这样,还一脸不在乎?
“这是事实。”这孩子太年轻,对商界的事又是那么地不关心,岂会知道龙家以前是干什么的麽的。
表面上,龙家到了龙余四兄弟那一代已经漂白成乾净的企业,那时,龙家老大龙始一创立了龙氏,但龙家仍因龙始的恶恨而深入人心,没人能忘掉龙家的种种,然而善忘的世人在龙氏再一次聚富亿万时,又岂会记得龙家前身是黑道霸主?当然,世界上,龙家仍是黑道龙头,不然,哪来这麽多“香料”给云晓夜天天嗅著。
就算记得又如何?他们可以动得了他吗?世上可以动得了他的,恐怕只有龙家人。
“龙浩澄”这三个字已是龙家的代名词,这是他一个人的时代。
无论是合法还是非法的,他也十分在行,每个人都说,只有他,只有他继承了龙余的血脉,龙浩澈不过只有一张脸而已。
也许是继承得太彻底,连爱人的疯狂和执著也继承了过来,不然。他不会执恋於白芷云十年仍不竭止。
明知这很愚蠢,可他就是没办法。
幸好云儿也爱他、也回应他.不然,他的反应足以毁灭一切。
他知不知道,这样于把两个人搞混,其实病态得让人皱眉?云晓夜在他眼中读到那无尽的爱时,心底那种难以名状的负面情绪开始滋长,让她有尖叫的冲动。
看了会不舒服,她不如不看。
云晓夜把脸埋进他的胸怀,吸了他一身的古龙水味道和烟草味进体内,那是他的味道,让人迷乱的男性气息。
纵使知道,这个人只是把她当替身,她也会沉沦於他给子的假爱里,那实在安慰了她渴爱的灵魂。
但假爱和不爱,哪种伤害会大一点?
尖锐的痛楚猛然在心底炸开,早已空洞一片的心,竟还可以滴出鲜血。
“怎麽了?”感到她突然抱得极紧,甚至些微地弄痛了他时,龙浩澄便把她推开了一点点。
可是,不到一秒她便一头埋进他怀里,轻哑地说:“我累了……我想睡一下。”不想面对他,太怕他对著她叫“云儿”,心中想的也是“云儿”
“你该早点说。”龙浩澄立刻横抱起她,放在那白色的大沙发上。
陪我!云晓夜咬著下唇、为自已几乎说出口的要求感到羞耻,明知他不爱自己,明知自己也只是利用他对白芷云的思念.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时,她就不该要求了,尤其,明知道自己一要求,他就会留下时,她就更不该要求。
即使他答应了,也只是彼此心中的另一个难堪而已。
“好好睡一下,别想太多,知道吗?你就是太会胡思乱想了。”不是的话,就不会爱,“龙余。
对她温柔,只因她那张白芷云的睑,对她残酷,只因想起白芷云的见异思迁。
如果爱云儿,就不该对她太好,因为那背叛了对云儿的爱……可是,她就是云儿,云儿就是她,谈不上背不背叛。
龙浩澄选择了这迫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去消灭自己对云晓夜好而带来的罪恶感,一味地爱爱爱。
看到他眼中那病态的执著,云晓夜选择闭上眼,不再去看,不再去听。
这样的逃避,只因中间夹了一个人,一个让所有人难堪也难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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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夜,你还不下去吗。龙先生在等你了。”
母亲的催促,让云晓夜更烦闷。
云晓夜看进母亲的眼,看到的只有喜悦,她知道,母亲为龙浩澄的到来而兴奋不已,那不是和向张夕同类的兴奋,而是身为一个母亲见到女儿男朋友的兴奋,尤其那个男朋友和报上给她的印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那种惊喜教她不能不向著龙浩澄。
她很明白为甚麽母亲会被收服,他一定是装成一个绅士,只要他想,他会是个最完美的绅士,最好的男人。而且,为人母的,最担心的是女儿男友爱不爱女儿,而见过龙浩澄的人,都会认为龙浩澄深深为她著迷,狂热地爱恋著她。
云晓夜勾起一抹苦笑、知道真相不是好事,被蒙在鼓里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见到女儿久久不语,她才发现有问题,便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想去吗。”
“不去不好。”云晓夜摇摇头,握起母亲的手道:“会吐气扬眉的。”
“吐气扬眉也不及你的心情重要。”她摇头。“我过了那种年龄了。”
“这和年纪无关,是心态问题。”云晓夜也不是要吐气扬眉,只是想知道那种世界有甚麽吸引人的地方。让向张夕不要她这个女儿也要追求。
“他……你会是为了他而去吗。”末了,母亲还是问了,她以为母亲会问得更早的,不过她知道,这个问题已让母亲难堪极了。
那个“他”指谁,大家心中有数。
“不否认,我是想见见他。”云晓夜始终介意母亲和一个老人上床。只求生活安定,无关情爱的欲太下流了。“他比小向好吗。”不知不觉,她竟跟著浩澄这麽叫。
“他……”母亲的难堪是自她知道自己身世之後常见的,有几天,她甚至没见过母亲。
“你不该问的。”女儿的问题太难了,对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而言是太难了。
两个男人也不是她爱的,又何来哪一个比较好的说法?两个人也只为了欲。硬说有分别,就只是一个占有她的时间长一点。
“不该问吗?没关系,我会亲自求证。”云晓夜微微一笑,笑中有着母亲看不透的期待。
直觉上,母亲知道那种期待不是好东西,女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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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她是变了。
“向老先生,谢谢你的邀请。”云晓夜一脸微笑,友善得很。
“你怎麽会来?!”向张夕和元配夫人生的女儿向慧芬近乎在尖叫。
耳朵有问题,她不是说了是那位向老先生邀请她的吗。云晓夜挽着龙浩澄的手紧了,让龙浩澄以为她在怕,她一向是被欺负的对象,尤其她一直不肯狠下心对忖那些负了她的人,才让他一直担心。
“俊毅,我不依啦!请柬的事是你处理的!爷爷请了她,你怎麽不说?!”向慧芬故意搬出罗俊毅,还很亲密地挽著他。
罗俊毅有一秒的尴尬,随即又大方地接受打量——他大可说是她见异思迁,也可说自己是为了她好才退让,他怎麽说也可以,反正他和她,并未正式谈过分手问题。
真是幼稚的示威行为。云晓夜几乎为向慧芬的卖命演出而大笑。
“向大人教出来的女儿果真‘有’修养。”龙浩澄微笑着说恶毒的反话,耶个被强调了的“有”宇,教人想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难。
这次,在向氏母女还击之前,向张夕和罗俊毅已阻止了她们,向张夕更连忙道:“龙先生莫见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而已!”
虽然在场没有记者、可是也有很多名流,要是龙浩澄表示了他的不悦,向张夕就会完蛋,因为现在各界也知道他的私生女搭上了龙浩澄,龙氏的合作案已成了他的囊中物(他也这麽认为,因为龙浩澄至今仍未再对他的计划书有什么大意见),要是他在这些名流面前让龙浩澄不悦到当面离场,耶些冲著龙家之名而送,“门的生意就会飞了。
试过被人如此巴结,也试过被那些充满酸葡萄心理的人攻击的滋味之後,他绝不能再跌回去!他绝不能再跌回以前的地位,绝不!
“我以为,你不会来。”向老爷没理会向张夕,一开口就没避讳。
问的,是云晓夜,但外人看来,却似是问龙浩澄。
而在向老爷预料之中,回话的果然是龙浩澄,得体地保住了双方的面子。
“晓夜说没见识过这些场面嘛。”一句话,就挑明了云晓夜不受人重视的私生女身分。
“是这样吗。”向老爷微微一笑,道:“那我希望你会玩得开心一点。”
“我会的,如无‘意外’的话。”云晓夜笑里藏刀,也大胆地试探自己在向老爷心中的地位。
这句话,听得龙浩澄很愉快,云儿终於知道自己的价值了。
“哪会有甚麽意外呢。”向老爷笑笑,道:“我女儿和孙女都不太舒服,只是下来露一露面而已。”
这句话,把在场的客人也震住,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完全不留一点面子给向氏母女。
合作案真的这麽重要吗?云晓夜嘴角一歪,似笑非笑,她不知道,原来她也会有这麽风光的一天。
这或许该让她高兴的,可是她就是无法高兴起来,她甚至觉得连笑也乏力,可是,她还是笑了,不再像以前,一生气就表达自己的愤怒。
“那我就先谢过向老先生了。”云晓夜的笑一点也不刺目,没有得宠该有的骄傲,只有她惯有的怯羞,让人觉得真诚,也轻易地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很沉稳的孩子,不若其他同年女孩般无措。云晓夜已经博得所有客人的欢心了。
云晓夜感到向氏母女怨毒的目光,她便回以温和的微笑,无疑是对她们最大的侮辱。
人的价值,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呀。
“失陪了,向老先生。”龙浩澄觉得差不多了,就带云晓夜四处走。
“玩得开心点。”向老爷看到龙浩澄眼中的温柔,知道他不会亏待晓夜,才放心让他们一起,龙浩澄起码比罗俊毅好,罗俊毅太假了,慧芬注定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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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夜其实我喜欢的是你我和她不是你想那样,是她一厢情愿……”
他在说什么呀?云晓夜对罗俊毅的话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著,觉得无聊极了。
“我爱的是你……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决定所有事我没龙浩澄般富有,注定失去浩澄好慢,上洗手间也这麽久……云晓夜觉得无聊,这种宴会好没趣,每个人也对她好奇,每个人问的都一样,也不全是,起码眼前人说的不是。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终於明白此话是怎麽解的了。
“向慧芬真的根不知耻,完全不及你的温柔体贴……”
知不知耻和温柔体贴有关吗?这个人的语法很有问题,以前她怎麽会觉得他好。
他为甚麽要来向她说这些话?无不无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不懂的吗?
“他不好应付是不是?听向总说,他只是把你当作发泄怒气的对象。”罗俊毅装作毫不知情。
真是当她是白痴、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吗?云晓夜没回话,看在罗俊毅眼里,却成了忧伤的表现。
“为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来承受那些怒气真是冤枉。”罗俊毅还在说。“白芷云真是不知耻的女人,为了钱,和一个老男人结婚。”
是吗。云晓夜想起了那些诗,白芷云不是假情的,她是真的爱著那个老人。
“要不是她走了,龙浩澄现在就真的是龙氏的当家,在公司也有一个正式的身分。”
“走。”
“你不知道吗?”罗俊毅双眼闪过什么,唇边泛笑。“当年龙余一死,白芷云便立刻逃了,因为她怕死。”
这个人想和她谈条件,不然话不会说得断断续续。於是,她也装得不在乎,她不想让罗俊毅觉得自己占了上风,那对她不利。
“当年,龙余一死,龙浩澄的爷爷认为是白芷云害死了龙余,便擅自修改了龙余的遗嘱。”出乎意料,他竟然没抓紧机会和她谈条件,反而直接告诉她答案。“遗嘱上说,龙家那三兄弟中,谁杀得了白芷云,便可以得到龙家产业的继承权。”
云晓夜顿时呆了,这是甚麽爷爷?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人性可言?
模模颈上瘀青,浩澄……会是想杀白芷云的吗。
可是,他不也爱着她的吗。那对兄弟不是都爱着白芷云的吗?太可怜,也太可悲,怎麽可以以最爱的人的命来换……
她不懂,真的不明白,这件事大难消化了。
“所以,他不会爱你,晓夜。”
这句话让云晓夜清楚知道,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还有一个外人在这里。
“晓夜,不要相信他,他不是好人。”
他在说甚麽?他有甚麽资格说这种话?
混乱的心清让她不稳定,这个人要敢再乱说什么无聊话,只会引爆她。
“不过你是聪明的孩子,而且我想你已经吃了他的亏……不该大担心的。”他笑笑。
她怀疑,他可会真的担心她?他现在担心的,恐怕是如何哄向慧芬。
“俊毅,谢谢。”云晓夜笑了,笑出了惯有的温和和羞怯。
“不要和我客气,晓夜,是我没能力保护你,也是我大意,才让向总把你送进虎口……”
感人肺腑吗?对小孩子而言会是。云晓夜一边听,一边恶毒地想著。
“俊毅,谢谢你的关心……我不知道该怎麽谢你……不如这样吧?你明天看看报纸的财经版,那算是我对你关心我的谢礼。”
“谢礼?”罗俊毅努力压抑心中狂喜,表面还是平静得很。
“是的,就是关於那个合作案的事……嗯,你手上有很多向氏股票是吧?”原来,掌握一切的感觉是这样地好。
尤其是只有她知道而对方不知道时,那感觉就更好,对方在她眼中,就会成了透明。
“俊毅,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她一脸歉意。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能力。”他以为,她说的是他们两人的事。
是你自己说的,是你承认自己没能力的呀!那就别怪她。
“抱歉……他出来了,我必须走了。”云晓夜匆匆丢下一句,马上走向龙浩澄。
罗俊毅的电话就在此时响起,他接了,不用对方开口,便道:“照你意思,告诉了她遗嘱的事了,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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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说什么?”龙浩澄轻问。
“他在向我忏悔。”云晓夜低声轻笑。
“也就是说我的坏话了?”龙浩澄微微一笑,俊帅得让周遭名媛脸红傻笑。
“也可以这麽说。”她点点头,唇边笑意因她的话而扩大。
“我喜欢你这样子说话,很自信。”他在侍应经过时,顺手拿了一杯酒给她。“不烈的;喝一点没关系。”
她乖乖顺著他的意喝酒,那酒甜甜的,像果汁,於是,她笑了,为那美味而单纯地笑了,可爱得紧。
“接下来,你想我怎麽做呢。”他把她搂在怀里。“我给你一个愿望可好?”
“愿望不是该有三个吗。”她抬头。“不过一个也够了,有你的话,就等於有全世界。”
“你很可爱。”他轻声笑笑。“好吧」你拥有我了,说说你的愿望。”想起她在来之前的忧伤表情,和现在的快乐成了对比,龙浩澄便答应了她。
云儿从不会要求,现在开口要求了,他怎可不答应。
“嗯……”她反肘性地笑了,很纯真可爱,和她接下来的要求成,极端的对比。
“我要向张夕和罗俊毅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