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司发脾气了!
“完了、完了,看他把国宝级的嘴唇拉成蛇行,就该知道他有多生气了!”施湄一想到这里,心脏就跳得慌。
好不容易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些,她离天堂的入口也近了些——
“还不都是那个扫把陆希君害的!”好一阵子不见的大水怪,一出现就只知道害人。“爱搅局的八婆!”
施湄喃喃低咒的走来晃去,也许她该先坐下来,冷静的思考对策。
可当她一想起柏里司那若有似无的温柔眼神,想起他霹雳无敌的超级笑容……她就没办法乖乖坐着,坐以待毙。
“不行,我要去对他解释,我要去取得他的谅解。”无法忍受遭他白眼的施湄,终究还是憋不住气冲出门。
她一路来到柏里司下榻的饭店,趁勇气还没有消失殆尽之前,用力按下门铃。
铃一声,铃铃两声——
“柏里司?”他不在吗?“柏里司!”
失望加上沮丧,施湄无奈的跌坐在地毯,用背部倚靠着无情的房门,伸直的双腿敲打着无心的节奏。
她真是太可怜了,都怪父母名字取得不好,什么施湄、“湿没”、施“楣”呀!看她这一路走来,爱情运可真是“楣”透了!
“对不起,柏里司,请你不要再生气了嘛!”明知道人不在,可她想说,想把所有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因为这些话,要是真当着你的面,我想、我可能永远没办法让你知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它用力吐出来。
“你知道吗?”为什么当她想念他的此刻,却让她有一种感伤到想落泪的冲动?“你的眼睛,在亮光下是蓝色,在黑暗处是黑色的。”
“每一次当我看着你的眼睛,它有好多层次的色泽变化,愈往里头愈浓、愈深,好几次,我以为自己会这样掉进去——”
“你的眼睛,代表你的灵魂,而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眼睛。”施湄把头部无力的依靠在门上。“这样是不是代表,我也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灵魂?”
说出心里的话,她有如释重负,却也有加深、加重的矛盾。
她的心,柏里司会懂吗?
“柏里司,你会因为我爱你,而稍稍注意我,稍稍温柔——”
倚靠的重心忽然往后拉开,毫无防备的施湄,就这样顺着拉开的房门躺平在地毯上。
“唉哟!”她上半身在房内,她的下半身却还存放在房门外。
柏里司,猝然打开房门的柏里司,在她身旁蹲下——
“我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柏里司一脸左右为难的矛盾,最后只能以苦笑来面对她。“看样子,我真的比想像中还在意你。”
施湄先是呆愣了三秒,随后醒转意识,才逐渐了解他所说的涵义。
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担了捏自己的
会痛,好痛,这是真的!
“柏里司!”立时由地毯弹跳起身的施湄,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冲入他怀抱。“柏里司——”
他说在意她,这样就够了。
她不贪心,她可以等,只要他不讨厌她!
“喂——”施湄死命搂紧他的脖子,柏里司涨红的双颊显然濒临缺氧。“够、够了吧?可不可以,请你在我断、断气前松开我?”
“喔。”意识到自己可能谋杀亲夫,施湄才赶紧将他放开。
她是放开了他,然而她的目光仍锁在他的身上——湿润、未经整理的发,浓密、鬈曲的性感胸毛,全身除了一件松垮的运动长裤,应该没有其他“障碍物”了。
“嘿嘿——”诡异的笑容,她藏也藏不住婬邪的目光。
“你、你干嘛?”被瞅得毛骨悚然,柏里司下意识用双腿倒车了好几步。
“干嘛?”活月兑是电影里“采花色魔”见猎心喜的口水狂喷,她双手压得关节喀喀响。“干了不就知道了吗?哈哈!”
相准“重点部位”往前一扑,施湄果然是女狼本色——
“啊!轻点——”尽管发出惨烈的哀鸣,柏里司还是乐在其中。“喂,别用啃的,这可不是肯德鸡耶!”
“啦、啦啦——”
在“隆隆”杂志午休过后的化妆室里,施湄拿出长长短短的化妆用具,在镜子前面修补仪容——
只是她左瞧右看,似乎不知该从哪下手。
“嗯?”她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在镜子前面一百八十度转过。“唔!”
很难,的确是太难了。
镜子里映射出的面容神清气爽,双眼翦翦有神、光采迫人,肌肤呈现最顶级的剔透润泽,不需要腮红都有自然红晕。
吓死人的好气色,她还能怎么补妆?
“嘿嘿!”施湄诡媚的笑,她当然知道原因何在。
“晋级”荣升为柏里司的正牌女友,她当然心情好到吓死人,脾气温柔到吓死人,连公德心都积极到吓死人。
“嗯,我看最好先把法文学好,免得到时接受访问一句也说不出来,那不糗死人了?”
既然身为国际金童的正牌女友,迟早她也要到法国定居的吧?
法国有巴黎铁塔,有凯旋门,有艺术,有制造过多污染的宠物,还有浪漫到不行的四季恋爱——
“如果没有在身边看紧他,这有多危险!”施湄不放心的点点头,决定现在就去找他。
关于“未来‘’,他们有太多事根本还没讨论。
施湄一路来到饭店套房,准备好好和他研究一下——
“咦?”由总统套房会客厅内,传出女性尖锐的嘻笑声。
施湄定睛一看——“玛瑙”杂志的陆希君,她的死对头,居然正在对柏里司进行采访。
“这是怎么一回事?谁让你到这里来的!”瞬间失控的情绪,施湄什么也不管就冲入两人之间。
“喂。”被突然打断,陆希君脸色也不好看。
“施湄——”柏里司连忙站起身,将施湄拉到一旁。“有事待会儿再说,你先回去吧。”
我先离开?为什么要我先离开!
“为什么?”怒火攻心,一下就让她失去理性。“为什么不是她离开,却要我离开?为什么那疯婆子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要接受她的采访?”
一连串的为什么,却几乎都是情绪化的发泄。
柏里司俊俏的面孔,顿时转变成凝重严肃。
“当然是为了工作需要,不然你以为呢?”他看了她一眼,随即丢下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嘿,等——”等等,施湄还没能说出口,他们就已经恢复采访。觉得自己遭受冷落,显然更不被尊重的她,心里的怨气压也压不下。
柏里司可以让任何人采访,但为什么要是她?为什么偏要是陆希君那个臭阿花?
“就她不行,柏里司明知道我们俩有过节的嘛。”施湄怨恼地嘟高双唇,在一旁不住的嘀咕。
可这些对工作至上的柏里司来说,只要是对他的事业有助益,又是助理早已经安排好的行程,他是没有任何理由好反对的。
而他一贯待人处世的优雅亲和,也不会因为对象不同而有太大改变。
“柏里司,一直以来,媒体都在盛传你和名模桑亚间的诽闻,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陆希君把上半身往前一挺,低胸领口里的丰腴柔波,明显的传递煽惑讯息。“那么,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嗯——”柏里司不置可否的闷笑两声,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媒体朋友这么关心我的交友情况,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哎呀,柏里司,你这样不算回答啦!”陆希君娇嗔的双唇一扭,手指轻佻的揉捏他的手臂。
看得一旁的施湄醋火中烧,简直当场想把手提电脑连到陆希君头上——
这不要脸的疯婆子,她以为自己是谁呀?
施湄横眉竖目的母夜叉表情,故意杵在柏里司身后,正对着陆希君的方向,打算以此恫吓她的服从;然而陆希君理都不理她,还表现得更为变本加厉。
“柏里司,女人还是温柔点的好吧?”陆希君一副“有感而发”的感叹,气得施湄心里瘀血内伤。
“嗯嗯!”施湄抵不过她的暗箭,制造噪音搞破坏总可以吧?
于是在访问过程中,只要出现施湄不悦耳的重点——
咚咚!
“噢,是我不小心把书弄倒了!”施湄“不小心”地把整排书扫落。
嘎嘎!
“喔,我看这玻璃这么脏,只是顺手想把它刮干净。”尖锐的玻璃搔刮,她向大家的心脏承受度挑战。
砰砰!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水晶器皿虽没能在地毯上摔破,视觉效果也够恐怖的了。“差点就把它摔破了呢!”
施湄的噪音破坏活动,终于引发被驱逐出境的命运。
一连串妨碍采访进度的骚动,助理杰生不得不出面将她“请”出门——
“为什么?”被办拖半推至门边,施湄还不甘愿的抗议。“柏里司都没说话,你竟然敢?”
“这是他的意思。”杰生淡然的说。
“啊?”是柏里司要她走的?“什么?这怎么可能?”
施湄望向柏里司的方向,想向他证实这个误会,却刚好看见他搭住陆希君的肩膀,在她要求下让摄影师拍照——
施湄什么都无法想。她直觉的冲过去,拉开两个并肩站立的男女。
“不可以碰他!”施湄气愤的推开陆希君。“你不可以——”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柏里司抓住施湄的手臂,强制将她拖开来。
“你!”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柏里司居然会如此对待她。“你干嘛这么凶,这又不是我的错
过度的震怒,反而激发他表现出更深沉的冷漠。
柏里司没有温度的眼神,像尖锐的冰钻,笔直投射在施湄的心里。
“你妨碍了我们工作,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没有转圜余地的坚决,他冷硬的语调比怒吼还叫人胆寒。“你现在马上离开。”
“柏里司…”施没还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快走!”他失去耐性的大吼,眼里的嫌恶,像铁锤震碎了她的心。
由她曾经甜蜜的耳窝传人,是他此刻绝情的决,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寒,让施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自己该离开,无奈骄傲的自尊,抵不过对他的深情眷恋——
“我、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强忍住夺眶的泪光,泣血的内心却早已湿透。“难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记者,没有任何私人意义,只是一个对你事业有助益的记者而已?”
如响钟回荡在室内的问句,也同时缠绕撞击他的犹豫。
柏里司俊雅的面容,严肃的纠结成沉默。
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到底该是什么呢?
柏里司转过身,迎向专注期待着的她——
“明天中午我就要离开,这段期间谢谢你的照顾。”
“你……”亲耳听到他所给予的答案,施湄震颤的心,再也无法自我欺瞒。
用最后一丝意志力支撑着她的心碎,施湄要自己头也不回的走出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