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如何?)话筒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好,你呢?」雷炘残手握著莲心炼,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不知身在何处的雷奕轩。
(当然好。)没有让他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更无跟前跟后的麻烦事,能不好吗?人啊,要懂得知足,这样才会常乐。
「把所有该做的工作都丢给我,你和二哥当然好啰!」他的口气中有一丝埋怨。
(呵呵!谁教你比较晚出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刚好他是他雷奕轩的亲弟弟,只好任劳任怨点啰!
「大哥,你这次的假打算放多久?」自从爷爷的后事处理完后,雷奕轩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至今日算算也快一年了吧!而二哥雷终动也在三个月前不见踪影,丢下所有事让他独撑大局。
(如果可以无限期那该多好?)怠惰是人的天性。
「大哥!」雷炘残悻悻然的回道。
雷奕轩但笑不语。
「你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吗?」一出去就音讯全无的人,会突然来电实属怪异。
(关心一下我那任劳任怨的小弟不好?)
「当真关心就早点回来帮我。」他才不信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的说词。
(老二也出游了?)想起他刚才似乎有提到老二雷终勤。
唉!他父亲还真把终勤的名字取错了,他哪里像个会一生勤劳不怠的人了?吃喝玩乐他总是跑第一,提到办正事,他倒是跑得比谁都慢,他的名字若给老三还比较适合。
「三个月前跑了。」比起大哥,二哥还算有情有义,至少他多等了几个月才走人。
(是嘛?)
「大哥,你究竟是打电话回来做什么?」他现在可能在某个旅游胜地游玩,但他等一下可是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不像他那么优闲自在。
(在忙?)
雷奕轩的问话,让雷炘残怔愣了下。
「还好。」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因为他等会儿是真的有个会议要开,然而,他现在的心思却全在手中这条名为莲心炼的链子上头,根本尚未开始会议的事前准备工作。
一听就知道在敷衍他。(怎么了?)雷奕轩问。
雷炘残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关于那三样传家宝的事?」
(例如?)
「为什么它只传媳妇不传子?」
(祖先规定的事,我怎会知道。不过,应该算是保佑吧!)
「保佑?」雷炘残追问。
雷奕轩笑语:(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一定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你。)
雷家的长辈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都是母亲那边的亲戚,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可能找不到人来解开雷炘残的疑惑了。
雷炘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因为不管怎么说,大哥一定会察觉到他不对劲的地方。当他正在苦思如何提出问题时,雷奕轩已经先行开口:
(别想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仔细听好。听说紫云镯、莲心炼以及心泪这三样首饰,可以为雷家的男人找到真心相爱的女子,而且透过这三样东西相识的男女,通常都可以白头偕老。)
他们的父母虽然没有白头到老,但也一起去赴了阎王宴,所以说起来也算是了。毕竟,他们在世时,还真的是恩爱过了头,让身为子女的他们还真有点看不过去,他们不害臊,他们可都看得很不好意思。
「妈妈是不是曾说过那东西只要戴上,就只有雷家的人拿得下来?」雷炘残佯装不确定的问。
(嗯,所以爷爷的遗嘱才会言明要我们亲自去拿回来,当然,不晓得其真实的成分有多高?)
看来他可能碰上爷爷嘱意的女子了。雷奕轩暗自忖度。
「那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没听清楚他的话。
「没。」雷炘残停顿了下,「大哥,那你找到人了吗?」他试探性一问。
(没有。)事实上他根本没用心去找,更别说是否有心去解开手中那个黑木镜盒的秘密。
如果祖先流传下来的一切都属实,他倒是很想看看爷爷替他挑选的女子。当然,也有可能会引不起他的兴趣,但何妨呢?
「你不怕对方找上门来?」
(为什么要怕?而且怎样才算是找上门呢?)一开始,他是很气爷爷任性的遗言,但是后来静下心想想,才发觉爷爷的遗嘱有些许漏洞。
依他对爷爷的了解,他会要他们三兄弟去找回那三样东西,纯粹是为了想让他们见见那三名女子,至于他们三兄弟是否会和对方看对眼,就再说吧!
「那是不是每个人都戴得上?」
(我怎么知道!但是,与其要问是不是每个人都戴得上,不如问是谁戴上后,要我们雷家的男人去解才解得开。)
既然那三样东西是在为他们雷家的男人牵红线的,那一定是只有命定的那人才会需要他们去解,否则不就好笑了?因为要是传家宝不小心被偷,他们不就得去娶那每个戴过它们的女人。
闻言,雷炘残的眉头拧得死紧。
(好啦!听听就算了,不要太过认真,反正没真正遇上前,谁知道那些事是真是假,不要在那边庸人自扰了。)
虽然看不见雷炘残的脸,然而他沉默的时间太长,让人很容易猜出他真的在苦思这些事。
「大哥,如果真的让你遇上,或是对方真的找上门来,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
接著又是一阵沉寂。
雷奕轩叹口气,(不打扰你了,公司就麻烦你多担待了。)
话毕,他即切断通话,留下还在电话这头苦恼的雷炘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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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啊!真的好苦啊!
落花在心中哀号,恨不很将她右腿上那碍眼的石膏给拆了,但是,离向竫尧嘱咐的三个月时间,还差了整整二个半月,唉!
一想起拆石膏的日子还那么遥不可及,就让她全身无力。
虽然她心中正不断的在哀叹,然而,她的注意力却未曾有丝毫的分散。
也幸好断的是脚而不是手,否则就难看了。
她快速地拿起挂在桌沿的雨伞,一撑开,替她挡掉了从右侧泼来的饮料。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对落花迅捷的动作傻眼,可是,还是上前道歉。
「没关系。」反正她很习惯了。她在心中添了一句。
正要将伞收起,一晃,又挡下一个莫名其妙飞扑而至的餐盘。
再一晃动,又挡下一个迎面砸来,不知为何物的东西。
就像在表演特技一样,她的动作让在场的客人及服务人员都不禁傻眼。
哎呀!秦冽究竟何时才会回来,她才在这里坐不到半小时,就已经有那么多东西往她这边飞来,而且数量还比平日多很多。
「你在做什么?」一道冷然的低沉嗓音自落花身后传来。
落花稍稍分神,斜睇向声音的主人。「你看不出来吗?」
手一挥,她又挥去了另一个尚未来得及看清的不明物体。
这女人还真有玩杂耍的天分。雷炘残在心中暗忖。
「如果你想站在那里参观,麻烦请付费。」落花讥讽,因为看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小心!」雷炘残警觉的看见一样东西往她飞近,便不假思索的抱起她往旁边闪。
同时,他也有了一丝了悟。「你的运气一向如此差吗?」
「你该说好,世上可没有几人有我这样的好运气。」走在路上会被不可能出现在空中的「鱼雨」砸中;在泳池中游泳时,却被不可能出现在水中的鸟群困得差点溺水,当然还有许多不可能遇上的奇事全都让她碰得差不多了。
倘若说遇上这些事是她运气差,可仔细想想其实是根本没有多少人遇得到;所以,倒不如说她是运气太好。
「你倒挺会自我安慰的。」
「带我出去。」她一手拿著雨伞,另一只空著的手则很自然的绕上他的颈项。
再不出去,这家店可能会因为她的存在而休息好一阵子,因为他们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整理,才能回复原状。
雷炘残不懂自己为何要如此听话,但是,他还是依言行事了。
带她来到门口。「喂,你可以下来了吧?」
「你好狠的心,难道你没看到我是个柔弱女子外加伤者吗?」她可不想自个儿站在这个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等秦冽办妥他的事来接她,且要是不小心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那可是会让众人看笑话的。
就算要,也要先拉个垫背的。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右脚上的石膏。「你受伤了。」
落花抬眼,正想质问他,可是在看见他的脸色后,猛地将欲出口的话全咽回去了。
啧啧!他和她家那些冰山还真有的比,瞧那冷然的气势,一点也不输她家那几座冰山,且仔细一看,他长得还挺帅的,先前没多加注意到是因为她有一半心思放在任务上,另一半则是身在俊男美女群中的她,要她去注意到长得俊逸的男人,还真是件难事。
「看够了没?」雷炘残被瞧得有一丝不自在。
落花柔柔一笑,「听说不苟言笑,冷著一张脸的样子称之为酷。」
面对她这种无厘头的话,他可说是完全模不著头绪。
「你怎会在这儿?」话题一转,她回到比较正常的话题上。
「路过。」总不能说他看见店里有个像是在表演杂耍的女子,让他不自觉移动身躯进入店中观看吧。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落花说话的同时,眼睛还是四处观望。
「是啊!」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有人来接我了。」她瞥见正疾速往她这方向走来的秦冽。
顺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名英挺伟岸的男子正朝两人的方向行来。
秦冽向雷炘残颔首,伸出手要接过落花,可是后者似乎无意放手。
而落花也甚感不解的侧首看著冷著一张脸的雷炘残。
「喂,放我下来。」这人在搞什么?
「他是谁?」雷炘残冷声询问。
「咦?」她愕然。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等她回神时,有两道冷光在她的上头交会,谁也不让谁。
「看够了没?」雷炘残没好气的问。
「落花,我们该回去了。」秦冽再次伸出手要抱回她,可是雷炘残似乎还是不肯放手。
「别玩了,快放我下来。」原本应该厉声斥喝的,但她柔柔的语调却成了不满的嗔语。
雷炘残抿紧唇瓣不语。
生气了?落花抬眼睨著雷炘残,不懂他的怒火为何而来?
但是她还是退了一步,因为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闹笑话。「冽,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秦冽依言行事。
见秦冽远去,她才开口:「这下好了,你必须送我回去,否则我就赖著你不放。」
雷炘残心中,因她的选择与言语感到无比的欣喜,虽然他脸上还挂著相同的冷然,但是,他的双眸却因此而柔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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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秦冽一上车,就受到冷艳的质问。
「那边啊!」秦冽指指斜后方的对街上。
冷艳回首,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雷炘残。」
雷氏的三少爷,怎会抱著落花?冷艳疑惑的转回头望著身旁的人。
「今天就由我来开吧!」秦冽下了车,将坐在驾驶座上的冷艳拉出来。
「冽--」换了位子后,冷艳忍不住开口询问,但是却被打断。
「那不关我们的事。」他将车子驶上路。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我们只是她的保镖,可不是保母。」主人谈恋爱可不在他们保护的范围内,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还跟前跟后的,若是坏了她的姻缘,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他们两人。「不会有事的。」
「是吗?」冷艳不太相信的斜睨秦冽一眼。
「你啊!越来越像『云落镜』那三个女人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知我者,冷艳也。」秦冽笑语。
冷艳对他的话回以冷嗤。
「是谁先看上眼?」
知她话意,他答道:「雷炘残!」
「也就是说有得磨了。」如果是落花先看上他那还好办;但倘若是对方先看上她,那就有得拖了。
「至少不会不了了之。」
冷艳扬眉,对秦冽的话很有兴趣。
秦冽知道她对这话题感兴趣,但这似乎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内,便特意岔开话题。「你那边有消息吗?」
「没有。你呢?」
「一样。真想知道有谁能治得了那两个人。」
他口中的那两个人指的是流云和镜筝。
「流云是很难说,但是,镜筝有可能吗?」治得了她们的男人,目前这世上似乎是没有。
「谁晓得。」世事难料,谁说得准。
冷艳亦有所感的颔首。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落花早日有人要,我们就早一日轻松。」
「这可难说。」
「是啊!」
两人不禁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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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带我回你家做什么?」被雷炘残置放在沙发上的落花开口问。
「好让你赖著我不放。」他似真似假的说。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落花轻声回道。
「你想喝什么?」对于她的话,他不置可否。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秦冽知道该怎么找到她。
「牛女乃。」她现在正努力要补充的东西。
「等一下。」话毕,他便丢下她走进厨房。
落花则乘机打量客厅的摆设,那次夜访来去匆匆,且还是在幽暗半夜中进行,哪有时间好好观看打量。
「怎样?」雷炘残将牛女乃放在她面前。
「什么怎样?」她接下他手中的牛女乃。
「喜欢这里的设计吗?」
「还好。」太冷清了,几乎感觉不到人气。
虽说跟在她身边的人大都喜欢冷著一张脸,但是,至少还有人气的感觉,不像这里那样冷清。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她明知故问。
「嗯。」
接下来就只剩下沉默。
半晌后。落花先行打破沉默,「如果没有事的话,我想我该回去了。」
「不行。」
「咦?」又是一句令她愕然的话。「雷先生,我不想打扰你。」落花客气的道。
事实上,她并没打扰到他什么,就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情况来看实在算不上打扰,真想不透他为何要带她回这里。
「你没有。」雷炘残斩钉截铁的回道。
「是吗?可是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落花淡淡一笑,并不深入去想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雷炘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留她,也想不透为何自己会想留下她,只知道……
啊!他突然从怀中拿出莲心炼,冷不防的在她身前蹲下。
「喂,你做什么?」落花不知他这举动的目的,反射性的要缩起脚来,然而,她没受伤的左脚却被雷炘残紧紧的抓住。
雷炘残没有理会落花有点惊慌的问话,迳自将手中的莲心炼戴上后,才满意的看著她白皙的脚踝。
「你……」落花真想一脚踹开他。没事干嘛又将那玩意套到她脚上,看起来真的很像要锁住她一样。
「这不是你家的东西,怎么又把它套到我脚上了。」落花没好气的问。
「一我喜欢。」
「啥?」这人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他说的话,她总是听不懂。
看著绕在她脚踝上的莲心炼,他突然恍然大悟,体认到这阵子的烦躁是为何而来。
「送给你。」
「不用了,请你快点拿回去。」不是她不喜欢这东西,再怎么说它也曾陪伴她走过十多年的岁月,多多少少都有著割舍不了的感情,可是,此刻不知为何她就是直觉的想反抗,而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拿得下来,我就收回。」
他这回答无疑是在刁难她。
「你……」她已经很努力在抑制自己的怒火了。
「这链子的名字叫莲心炼,是我家的传家宝之一。」
之一?他的话成功的分散了她的怒气。
雷炘残没想到这么简单能就分散她的注意力。「除了你脚上的莲心炼外,还有紫云镯,它是个白色的手镯,上面布满云状的紫色云朵;以及心泪,那是个红色泪滴形状的耳环。」
落花这才发觉不对劲。「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应该看过紫云镯和心泪对吧?」他问。
「那又如何?」
「我大哥和二哥在找它们的下落。」
「是吗?」那又不关她的事。她是看过它们,但是戴著它们的那两个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想从她这里知道什么,大概只是浪费时间。
「你知不知道这三样东西对雷家人来说有一个功用?」雷炘残坐到她身侧,手臂则很自然的绕上她的腰际。
「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落花看了眼放在她腰际的铁臂,虽然只要她稍用力即可扳开,但是重点似乎已经开始出现,所以她只好忍下想扳开那铁臂的冲动。
「它会为雷家的男人炼住他心怡的女子,因此这三样东西,也只有雷家的男人才解得开。」雷炘残公布答案。
「你说什么?」她愕然。
仔细想来,她脚上这破铜烂铁确实是经由雷炘残的手,才得以解下来的。而现在……
落花顿时恍然大悟,她瞠大美眸,「你……这--」玉指在雷炘残及她自己的脚踝来回不停的移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