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晴每天总是不发一语的默默跟在宇文革月身后,无论宇文革月要上哪儿,她都一定会跟着他,并尽其所能的服侍他。
这天,宇文革月到李欢儿所居住的院落去,滟晴理所当然也跟着一块儿去。
“你在外头候着。”宇文革月挡在门口命令她在外头守候。
滟晴点点头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候他,她看着他慢慢将门合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针扎似的,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他赶她出火楼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凉亭里想了很多事,她想到自己额娘的一生,如果她额娘那短暂的人生里有个像宇文革月一样深爱她的男人,那么她也许就不会抱憾离世了。
她也想到了她皇阿玛,如果他能够像宇文革月一样深爱她的额娘,那么她是不是就能像那些格格、阿哥一样陪着他承欢膝下?
最后她还是想到宇文革月,她不敢说他的想法没错,但是他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因为他爱他的妻子啊!像他这种情深意重的人,真的令她非常感动。
房内突然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申吟,那声音应该是李欢儿的吧?她正在取悦他吗?怎么……听起来这么污秽?让她整个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李欢儿那充满的申吟不断从房内传来,其中还夹杂了些许男性沉重的呼吸声,她捣住耳朵不想听,却没办法阻隔来自房里的魔音。
她的心有点刺痛,捣住耳朵的手移向胸口,她蹲子,整个人缩成一团静静等待声音停止。
许久后,房内的风浪逐渐平息。
宇文革月放任李欢儿依偎在他胸膛上,她慵懒的以食指在他胸口画圈。
“爷……再来一次嘛……”李欢儿欲求不满的开始吻着他的颈项。
宇文革月不耐烦的将她推开,起身着装。
李欢儿怨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不容易才来这儿一次,却只是沾个荤便拍拍走人,真当她只是个泄欲的工具啊?
“爷,门口那个是最近才成为您贴身丫环的无语吗?”她大咧咧的坐了起来,袒胸露背的面对他。
“是又怎样?”
“人家这院落最近人手不足,能不能……把她给我?”
“给你?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宇文革月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会善待下人的主子,自从将她接进庄里后,一天到晚老是有她凌辱下人的事件传入他耳里,这会儿她主动开口要无语,一定不单纯!
“不是嘛,春晓伺候得不好,梳头时常常弄痛我,所以我想换个较机伶的来伺候。”
她这一提起,宇文革月才想起可以借李欢儿之手来整无语,一旦踏近李欢儿房里,那无语就永无安宁的日子了!届时看那个笨丫头还能不能笑得一脸灿烂,他最讨厌看到她笑!
“这有什么问题,区区一个丫环,你想要就赏给你吧!”
“多谢爷的赏赐。”李欢儿心里正暗自窃笑不已,一旦无语变成她手下的人,她就要她痛不欲生。
“无语,进来!”宇文革月放声呼唤。
滟晴赶紧进房去,一进房就看见赤身的李欢儿巴着宇文革月不放。
“庄主有事吩咐吗?”她刻意忽略李欢儿那挑衅的视线,低头请安。
“不是我有事吩咐,是你的新主子有事吩咐。”
“新主子?”滟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欢儿就是你的新主子,今天起你就跟着她。”
滟晴闻言整个脑袋一片空白,为什么会突然要她跟着李欢儿?
“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子了。”李欢儿披了件单衣站到她面前,妩媚的笑着。
“我还有事要忙,你们主仆俩好好商量一下日后的相处之道。”宇文革月狂笑一阵便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滟晴和李欢儿两人,滟晴呆愣的看着门口,连李欢儿的呼唤都没听见。
“无语!你没听见我叫你吗?”她拧了无语腰际一把。
滟晴这才痛得回过神来。“有事吗?”
“你没看我才刚和爷恩爱完吗?还不去弄热水来让我净身!”李欢儿扯着嗓子命令她。
“是。”滟晴急忙跑出去准备热水。
当热水准备好后,李欢儿要无语服侍她入浴。她则处处挑她毛病,一下嫌水太烫,一下又嫌水太凉。
“这水这么烫是要烫死我吗?还不去弄点冷水来!”
“是。”滟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提了桶冷水来,才要倒入澡桶里,李欢儿却伸手一挥,让水全洒到她身上。
滟晴全身湿渌渌的模样让李欢儿乐得哈哈大笑,她耐着寒冷继续服侍李欢儿沐浴。
一个时辰后,李欢儿才心甘情愿的离开澡桶。“把这儿弄干净后就下去吧!”
滟晴打着颤收拾房里的东西,李欢儿则早早回床榻歇息去了。
从今天起就要跟着李欢儿吗?她看向躺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新主子,心中不禁一酸。
“原来他是故意整我的……”认清这个事实后,她显得有些沮丧,但她还是不会怪他的,因为她说过要补偿他,所以不管他要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有怨言。
???
潍铮女扮男装,趁着夜深人静时收拾好行囊,带着滟晴的画像,打算偷偷溜出宫去,她小心的躲避四处巡逻的御林军,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围成功的溜出宫。
哇!这宫外空气真新鲜,连景物都比宫里要好上几百倍。
潍铮兴奋的环视着第一次看见的景物,她就如同刚从笼里逃出来的鸟儿一般,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外头就是和宫里不一样,真好!”她乐得差点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而不慎掉到地上的画像及时提醒了她。
对了,她可是出来找晴儿的,怎么能在这儿流连?不行、不行,她得快点展开行动,早日将晴儿带回宫去才是。
才要踏出第一步她却又缩回了脚,这……她该往哪个方向走?人海茫茫的,滟晴会在哪里呢?当她正苦恼着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时,突然灵机一动的想到解决的方法,她灵巧的月兑下鞋,朝天边拜了三拜,请老天爷指示她。
“天老爷啊,请您指示我该往哪个方向寻滟晴去,若鞋面朝上就是西方,鞋底朝上就是东方,拜托您了。”她用力将鞋往上抛,鞋子落地后鞋面朝上。
“西方?滟晴会在塞外?”潍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相信老天爷英明神武的安排。
“既然她有资格在上面,应该不会诓我吧?”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她穿好鞋后便硬着头皮往西方走去。
此行路途遥远,不过信了老天爷指示的她,想找到滟晴怕是遥遥无期了吧?
???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我饿了,不会到厨房去拿些糕点过来吗?”
室内又响起李欢儿尖锐的辱骂声,她一看无语就不顺眼,逮到机会就不断的羞辱她,有时还会动手动脚的,无语跟着她,不到五天就弄得全身满是瘀痕。
春晓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自责,她开始后悔让李欢儿知道庄里有无语,是她害得她变成这样的,可纵使她觉得对不起无语却也爱莫能助。
“是。”滟晴遵照她的命令前往厨房拿取糕点,途中她看到庄里的小孩无忧无虑的在庭园里玩着竹子编制成的球,她不由自主的被他们的嘻笑声吸引而站在一旁观看,完全忘了李欢儿交代的差事。
看着他们玩耍,滟晴不自觉地笑了开来,小时候她从没机会和其他的兄姐们玩在一块儿,现在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她心里实在是好生羡慕。
突然,一阵娇女敕的哭声传进她耳里,她发现一个小女娃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旁的孩子全绕着她笑。
“来拿啊……你拿不到!”一个像是孩子群里领袖的小男孩,手里拿了一条粉红色的缎带朝小女娃做鬼脸,调皮的朝她吐舌头。
小女娃眼见东西拿不回来,哭得更厉害。
滟晴再也看不下去,她走到男孩身后一把抽走他手中的缎带。
男孩吃惊的回过头去看是什么人胆敢拿走他手里的东西。
“你是谁?”他警戒的问道。
“你又是谁?刚才不是玩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这么欺负她?”滟晴双手叉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吓人。
“关你什么事?哼,扫兴,咱们走。”
他才要带着孩子们离开,滟晴立刻挡住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离开。
“你想做什么?欺负孩子啊?”
男孩的话让滟晴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欺负孩子?
“我只是要你们跟小妹妹道歉!”
男孩抬起头,不屑的看着她,“才不要。”
“不要?那小心我跟你们的娘告状喔!”滟晴含笑的威胁他们,孩子们心里小小的动摇一下,随即想起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又怎么跟他们的娘说?
“去说啊,反正你又不认识我们!”小男孩可神气了,他转身再度想走,却因她的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尽管走啊,庄主总该认识你们吧?你们不怕庄主知道吗?”
“你……不要脸,爱告状!”男孩这下紧张了,要是她真告诉庄主,他肯定会被剥皮!
“随你怎么说,不过你们道不道歉啊?”滟晴得意的笑着。
男孩不甘心的咬着下唇,一脸不愿意的点头。
这表情让滟晴觉得他挺可爱的。“那就快去道歉,顺便把缎带还她。”
男孩接过缎带,蹲到小女娃面前轻拍她瘦小的背脊,然后小心的为她系上缎带,小女娃这才破涕为笑。
“没事了,我不会告诉庄主的。”就算她想说,庄主也不见得愿意听啊!
滟晴嘱咐他们别再欺负女娃后,便举步离开,才走没两步就被小女娃拉住裙摆。她低头看着拉住她裙摆的小小的手,一抹笑爬上她的粉颊。
“有事吗?”她蹲下来和小女娃对视着。
“一起玩……哥哥要我叫姐姐一块儿玩。”
滟晴疑惑的看向男孩。
只见他撇过头去喊道:“是爱哭鬼说要一起玩的,可不关我的事。”
“一块儿玩嘛!”
滟晴拗不过小女娃的要求,即使她有任务在身也早将它抛到九霄云外了。
“好吧。”她笑着加入他们。
小女娃吵着要滟晴说故事,孩子便围着她坐好准备听她说。
她将女娃抱在怀里,开始说着她小时候额娘告诉她的故事,那些故事都是塞外的传奇,孩子们个个听得入神,就连那原本极其不屑的男孩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好了,故事说完了,轮到谁说故事给我听呢?”
“阿政!”孩子们全指着刚才的男孩齐喊。
滟晴这才知道原来他叫阿政。“好,轮到阿政说了。”
阿政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搔了搔头后便开始说故事。
最后孩子们个个都抢着说故事,说之前还先自我介绍,于是滟晴便认识了他们每一个人,也被他们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躲在廊柱后的身影。
宇文革月经过这儿时听见亭子里传来的嘈杂声,里头还夹杂着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他不禁停下脚步,看看到底是谁在亭子里嬉戏;当他看见那个被他掳来的格格混在孩子堆里和他们嘻笑时,她那天真的笑脸,让他顿时受到不小的打击。
他觉得震撼,怎么她还能笑得这么开怀?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没办法伤害到她吗?
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看见她的一瞬间,居然在她身上看见了玉嫣的影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
一直到夕阳西下,滟晴才和那些孩子们道别。当她看见李欢儿时才记起自己压根儿忘了替她拿糕点;而李欢儿也早已经在房里恭候她多时,整张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滟晴在心里暗叫不妙,她缓缓走上前去道歉。
“欢儿姑娘,我很抱歉……”
她话都还没说完,李欢儿便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她,茶杯不偏不倚的正中她的额头,她痛得低呼一声,额头肿了起来。
“你死到哪里去了?要你拿个糕点就这么不情不愿的,你存的是什么心啊?想饿死我是吗?”
“对不起。”滟晴默默的道歉,对自己的行为不多加辩解。
李欢儿看她那副样子就讨厌,扯着嗓门破口大骂:“道歉做什么?自己奴才的本分都做不好,你以为你是来这儿当千金大小姐的啊!命贱就认分点,别老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李姑娘你想太多了,我压根儿没想过当什么凤凰。”滟晴有些生气的回嘴。
“小小的丫环也敢跟我顶嘴?你分明是想气死我!”李欢儿再度拿起茶杯砸她,这回滟晴利落的闪开。
“你……”李欢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存心气你的意思,请你不要想太多,很抱歉忘了拿糕点回来。”她蹲子捡拾地上的碎片,不想再搭理李欢儿。
“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歉意。”李欢儿这会儿总算平静一点了,她冷笑的低头看着她。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滟晴站起身来与李欢儿对视。
“你这可说到重点了,只要你下跪向我磕头,学狗爬内房一圈,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很抱歉我做不到,我生来只跪我的双亲和长辈,至于你还不够格呢!”滟晴终于被李欢儿激怒,她好歹也是个格格,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向李欢儿磕头,那她皇阿玛的颜面何在?
“你……你说我哪点不够格了?你分明是羞辱我!”李欢儿气得抽出头上的金簪,二话不说的往她身上猛刺。
滟晴咬紧牙关硬是不肯喊疼也不肯逃,任凭李欢儿伤害她。
“你到底跪下跪?”李欢儿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凶恶的瞪视着她。
“就算我身上的血流尽,我也不会跪你这种人!”她有身为格格的骄傲和自尊,荣华富贵她可以不在乎,但尊严是必须誓死保卫的!
“什么叫我这种人?你看不起我是从青楼出身的是不?”李欢儿戳刺的力道越来越猛。
滟晴的衣物逐渐被血染红,地上鲜明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春晓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她急忙出去找救星,希望有人能救救无语。
她才一跑出院门就撞上正准备来找李欢儿的宇文革月,春晓一看见是庄主,立刻下跪求他救人。
“你说什么?”春晓说得断断续续的,宇文革月听不太清楚。
“请您救救无语吧,李姑娘正发了狂似的拿金簪子刺她,她不停的流血,如果李姑娘再不住手的话无语会死的!”
“什么?欢儿她……跟我来!”宇文革月在春晓的带领下到房里一探究竟,当他看见已经失去意识的无语时,他勃然大怒的上前拉开李欢儿,狠狠的甩了她两个耳光。
“你给我清醒点!谁说你可以这样对待她的?”他抱起无语怒视着李欢儿。
“爷,是这贱丫头先对我无礼我才……”
“给我住口!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宇文革月一凶,李欢儿瞬间哭得涕泪纵横,将手中的金簪子丢得老远,跪在地上对宇文革月猛磕头,请求他的原谅。
“我现在没闲工夫管你,这笔帐等我安顿好她后再慢慢和你算。”宇文革月气得拂袖而去,怀中的无语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身上的伤口仍不断的渗血,染红他的衣衫。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最后索性施展轻功将她送到大夫所住的院落,将她交给大夫后,他才放心的回李欢儿那儿,去找她清算一下该她偿还的债。
???
紫禁城
养心殿上传来一声怒吼,公公们个个畏惧的看着紧握着纸条不放的康熙,却没一个胆敢接近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那可划不来。
方才服侍潍铮格格的彩云带着格格留下的纸条说格格留书出走了,皇上瞪着那张纸条,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当初滟晴格格被贼人掳走时也不见皇上这么勃然大怒过。唉!这就是生长在皇室的悲哀,不得宠的孩子就是死了,也顶多是草草的举行个仪式,从此就不再提起,怎么也比不上皇上的心头肉啊!
公公们不禁在心里批评皇上的不公平,也在心里为音讯全无的滟晴格格叫屈。
不久,德妃也来到养心殿,她一张芙蓉般的脸蛋早已布满泪痕,双眼更是红肿不堪,当她一见到康熙,立刻下跪扯着他的龙袍痛哭失声。
“皇上,请您一定要派人将铮儿找回来,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您教臣妾怎么活下去……”
“朕当然会派人将铮儿寻回,想不到那个任性的丫头居然留书一封,就私自出宫去找滟晴了,真是……”
“她这辈子从没出过宫,外头有什么豺狼虎豹她也没见过,要我怎么放心?都怪皇上您不肯尽力寻找滟晴,才会害得铮儿也离家出走。”德妃再也顾不得伦理的管束,月兑口说出如此大不逆的话来指责康熙。
尽管她指着康熙大骂,康熙却没有如公公们预期中勃然大怒,反而沉默的低下头,仿佛正在反省自己的过失一般。
没错,潍铮会出走他的确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从不曾将滟晴失踪一事放在心上,也不会逼得她自己出宫去找人。身为人父,他需要学习的事还有好多,他为何无法将自己的爱平均的分配给每个孩子呢?滟晴那孩子自懂事以来总是记挂着他的事,而他呢?他实在不配为人父!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像他一样荒唐的?
他想起滟晴的生母,喀尔喀部露裘公主,那如花的人儿啊,她的身影至今仍盘据在他的心头,他永远忘不了当初自己是多么的深爱露裘,对她的爱甚至远胜过德妃;但因为当时的他们都太倔强了,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就赌气互不见面,他甚至在露裘面前大声的说自己就算老死也不会再踏入仁善官一步,原以为她会挽留他,没想到她却毫不在乎的撇过头不搭理他。
自他拂袖而去的那天起,他就不曾踏进仁善官一步,对她的气愤日渐加深,以至于对后来出生的滟晴也不闻不问;就算仁善宫传来露裘的死讯,他也不曾动容过,直到滟晴和潍铮相继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原来错了这么久。
他要怎样才能寻回他的女儿重享天伦之乐呢?
???
宇文革月重回无语身边时,李欢儿也为自己的暴行而尝到报应的滋味,他让下人杖责李欢儿,打得她臀部红肿,保证十来天下不了床。
低头看着昏睡的无语,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失常,将她交给李欢儿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吗?怎么一看见她受伤就气成这副德行?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理解,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最想要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见了玉嫣的影子吗?可那只是他惊鸿一瞥的错觉罢了,康熙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像他的玉嫣呢?
他忍不住再次细细的审视无语,她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他也知道将对康熙的仇恨转嫁给无辜的她是不对的,但是一想到他们流有相同的血液,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虐待她,看她痛苦。
“嗯……”床上昏睡的人儿发出一声细微的申吟,眼看就要苏醒。
滟晴一睁开眼就看见守在床沿的宇文革月,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上的每一处都痛得令她想大叫。
“我……想喝水。”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但宇文革月还是听见了,且为她端来一杯茶水。
滟晴有过一次被他恶整的经验,她害怕他会像初见面时一样将水往她头上淋,于是紧张的紧闭美眸。
没想到他却出其不意的扶她起来,并将茶杯凑向她的唇瓣,她怀疑的睁眼看着他一会儿,才张口喝掉杯内的茶水。
他怎么了?怎么他今天感觉特别不一样?她犹豫的看着她。
“呃……等你能下床后就像以前一样伺候我,懂吗?”
“李姑娘那儿呢?”
“我说你不必回她那儿去,你听不懂吗?难不成还要我写给你看,你才会懂?”
滟晴闻言猛摇头,表示她听得很清楚。
“那就好,好好歇着吧,别躺太久,像个吃闲饭的丫环!”他说完就立刻离开。
滟晴不由得露出微笑目送他离去,她一定会很快就痊愈,然后跟在他身边尽力的伺候他。
???
这里是哪儿啊?怎么她越走越觉得自己似乎是让天老爷给唬弄了?走了这么些天,脚上都起水泡了,却完全没有滟晴的消息,她沿途见人就拿画像给人看,可就是没一个人见过滟晴。
现在呢?她来到这个黄沙滚滚的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哪还有人啊?
望着前头那无垠的沙漠,潍铮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走的话怕是还没安全通过这广大的沙漠就先让沙给埋了;不走嘛又担心万一滟晴真是在沙漠的另一头,那岂不是和她错过了?
那到底走不走啊?正当她伫立在原地苦恼时,突然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正急速往这个方向前进。
“有人吗?”潍铮兴奋的往马匹的方向冲去,跑了一会儿,她终于看见一匹高壮的宝马,为了将它拦下,她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挡住它的去路。
马上的男子一见前方突然冒出一个个头小小的男子,立刻勒紧缰绳,强制疾驰的马儿立刻停下。
马儿嘶呜一声,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了下来。
潍铮暗自吁一口气,幸好马儿反应够快,否则她一条小命就不保了。
“你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上前阻挡我的去路?”瞧他这窝囊样也不像是强盗,难不成是专程利用他的马儿来了却残生的?
她调整一下呼吸才开口道:“我只是想请问公子几个问题而已。”
见鬼了!问几个问题是这样问的?那有几条命都不够他问啊!
潍铮才要开口问他,四周却突然卷起漫天狂沙,她被这情景吓了一跳,差点被吹跑。
“不好,是沙暴!”男子二话不说就将他带上马,用身上的披风将他完全裹住,策动缰绳让马儿疾驰,带着她离开那片广大的沙漠。
跑了一会儿,他们终于月兑离险境,在沙漠中最怕遇上这种事,不会随机应变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蓦地,他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个人,赶紧解开披风,却赫然发现怀里的公子已经被闷得满脸通红,且奄奄一息了。
他伸手轻拍他的脸颊,却意外发现他的肌肤细腻得不像是男子该拥有的,再瞧瞧她的体态,根本不可能是男人,难不成她是个姑娘家?
为了印证他的揣测,他眼睛瞄向她的耳垂,一看见她的耳洞便确定了自己抱在怀里的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赶紧抱她下马,将她安置在地上并去取水为她冷敷,守在一旁等她清醒。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他不过要上岳剑山庄去找他的拜把兄弟,这下倒惹了这么个麻烦来,她该不会是什么逃婚的新嫁娘,或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名妓吧?
潍铮幽幽转醒,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你醒了?姑娘家好端端的干嘛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游戏?还好是遇上我欧阳俊轩,要是遇上什么强盗土匪那可怎么得了?”
“你……发现了我是女人?”潍铮登时满脸通红,没想到会被人识破,不过既然被识破就干脆赖上他;这一来嘛有了代步工具,二来多了个保镖,何乐而不为啊?而且说不定他能帮她找到滟晴呢!
“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女扮男装?该不会是要逃婚吧?”
主意一定,潍铮楚楚可怜的抬眼看他,轻摇螓首。
“那难道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姑娘?”
“不是。”
“那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又要上哪儿去啊?”
“我是打京城来的,出来找我妹子。”一想到滟晴,她就忍不住泪水盈眶。
“拜托你别哭啊,我可见不得女人掉眼泪,有话好好说就成。”
“我妹妹被贼人掳走,我是出来找她的,这就是我妹妹。”潍铮拿出怀里的画像给他看。
还真是个标致的姑娘,她们姐妹俩活像是花儿似的。
“你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要从何找起?”
“所以,公子您肯帮帮我吗?”她睁大水盈盈的大眼看着他。
欧阳俊轩逃避她的视线,婉转的拒绝她,“不是我不帮你,我有事要办,不快完成的话会被剥皮的。”他想起那可敬可畏的大哥就不寒而栗。
“公子真不肯帮我?”转眼间,她的泪水再度盈眶,只不过这次是有预谋的。
欧阳俊轩瞧她一副又要掉泪的模样,赶紧撇过头去,以免自己一时心软答应她的要求。
潍铮瞧他一副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索性在他面前唱起戏来。她拎起自己的包袱,吃力的站起身来,除了一跛一跛的往前走外,还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们姐妹俩生来命苦,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妹子让贼人掳走成了压寨夫人那还好,至少有个倚靠嘛,怕是进了青楼毁她一生的清白啊!老父体弱多病,欠了王老爷万把两银子都拿不出钱来还,要是再找不回妹子的话,只怕我们一家四口加上两头猪、四只羊全都要自尽了却残生;到时奴家到了阴曹地府见到阎王大老爷,只好说是欧阳公子您不肯对我伸出援手,而害我们全家命丧黄泉……”
受不了她对他动之以情的攻势,欧阳俊轩终于回过头去拦下走了老半天却还在原地踏步的潍铮。
“好了、好了,我答应帮你就是,你别再唱戏了。”谁教他就是那么好说话呢?刚才她说的话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场骗局,但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真的吗?公子当真愿意帮我?”她的眼神霎时变得雪亮。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如果你要寻人就得先让我完成我的任务再说,可以吗?”
潍铮仔细思索一会儿,才缓缓的点头应允,“好吧,不过请你一定要尽速完成你的任务,好吗?”
“成交!”
滟晴,你等着我,很快我就可以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