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谷和清迈吃喝玩乐,霍希纭脑海里几乎忘了“回家”这两个字。
愿,是还了。
名信片,也寄了。
就是不想回家,放逐的心情还没享受够,怎么可以草草回去!
这几天霍希纭简直“黑皮”到不行,一方面因为那些男人吃尽苦头后,终于看到她这个妈妈桑的好了;一方面,她终于也可以抬头挺胸面对自己从前的斑斑事迹。
不是她选错人,是那些男人眼光太差,以为她是一颗烂龙眼,没料到最后竟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喔,光想,就合不拢嘴,笑到肚子抽筋!
上天还是公平的,她的付出当时没立即有收获,却在多年后开花结果!
走路也有风,霍希纭昂首阔步地漫步人行道,忽然在清迈的一家咖啡店前被人叫住。
“希……纭?”很是犹豫的声音。
谁呀?霍希纭打从心里纳闷。
她放慢动作回头,惊见那个半年多前让她身心俱伤的温柔男子,显然也尝到同样刻骨滋味,楼杰原本饱满的脸颊颓丧消瘦。
“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竟会在这里看到你。”又或许是思念多时的原因。
少了新仇旧恨,霍希纭大方坦然地笑:“粉巧耶!”
“一个人来?”楼杰试探地问。
“嗯!轻松度假。”霍希纭举着水壶,精力充沛地说。
“希纭……虽然有点晚了,我还是要对你说抱歉!”楼杰恍惚地道出歉意,他原本可以看得更清楚,无奈一时眼花,铸成大错!
“都过去了!”她不想追究,也没必要了。
“当时……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我害怕自己担不起你的深情与善良。”楼杰悔恨落寞地低述。“我觉得你给我太大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哦?”霍希纭随口应道,其实他不用解释,她没兴趣了解。
“我把你对我的好,看成压迫我生存空间的凶手!”楼杰眼神疲惫,着魔似地叙述:“所以才会一时冲动……逃婚。”
没有楼杰的逃婚,她又怎会遇上楚湛默,又怎会一夜开窍,想通许多前因后果呢?
只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失难断啊!
“你不用耿耿于怀,已事过境迁了。”她豁达地说,她现在好得吓吓叫,不知是否要托他逃婚之福。
“我真是瞎了眼!”楼杰懊恼地责备自己。“蔡艳萍……那女人根本是蛇蝎美人,黑心肠、贱嘴巴!”
霍希纭没有帮腔一块儿骂道,她不喜欢说人长短,况且是别人的家务事。
可能是被婚姻的苦难折磨,楼杰失了他从前温文识大体的庄重,不断抱怨:
“我一定要跟她离婚!既不会做家事,还处心积虑监视我,胡乱花钱,又喜欢大小声……”
霍希纭愣住了,盯着他气咻咻拿起咖啡猛灌几口,继续开骂:
“超级没水准的女人,只会用一张嘴骗客人做业绩,还自以为有多了不起!”
美好的度假时光,谁会想感染别人不愉快的情绪、偏激的言词?还是曾抛弃自己的前男友,现在大放厌词批评自己的老婆。
“楼杰,我想……你不必把私事告诉我这外人。”霍希纭婉转地暗示。
“希纭,你不明白我的痛苦!”楼杰自怨自艾地摇头。
她有需要了解吗?她是他什么人呀!
“这是你的问题,你要想办法解决啊。”霍希纭耐着性子安慰他。
“我试过了!”楼杰咬牙切齿,痛恨地说:“那女人……很难搞的!放话说她绝对不离婚,绝对要一辈子缠死着我!”
问题是,这段婚姻也是他选择的,他就要承担后果!
霍希纭不想在这烂泥巴里胡搅和。“对不起,我赶时间要去夜市买东西,先走一步。”
她转身,却被他突如其来扯住手,她惊吓地问:
“你干什么?”
“希纭……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楼杰死命握住她的手,有点哀怜地乞求。“我就住在隔壁的旅馆里。”
霍希纭为他无理唐突的动作恼火,冷着音调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一直失眠,我很渴望……有个温柔女人可以陪伴身旁。”
楼杰竟恬不知耻地说出荒唐要求!
这男人婚姻遇挫,连脑子也烧坏了吗?
霍希纭冷冷回话:“我不适合吧!”
“希纭,看在旧情份上……我真的快被那疯女人搞得精神失常了!”楼杰看准霍希纭心软的性子拖住她不放。
真有人脸皮厚成这样,完全不反省自己作为,只会推卸责任,挨着别人给与同情温暖!楚湛默说得对,做人要讲原则,不然别人拿你当傻子耍!
霍希纭愠火地凝视他,不客气说:
“那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搞得精神衰弱?”
“希纭……我不是……”楼杰被她的怒气吓到,讷讷解释。
“你说,我们俩是错误,然后现在又说蔡艳萍是蛇蝎美人……说实在,我不知道你看待别人的标准在哪?”霍希纭一口气说出她的看法。
原谅别人是一种美德,但也要适可而止,不能无限上纲!
楼杰呆若笨鹅地傻视霍希纭,她说话不是轻声细语、小鸟依人的吗?半年不见,怎么突然变得来势汹汹、气语骇人?
“而且,你凭什么自己失意就想吃回头草?你有没有设身处地替他人想过?莫名其妙嘛!”霍希纭不说还好,愈说心里愈气。
他当初自愿弃权,不顾势在必行的婚礼,不知会她任何消息,忽地消失的没影没踪,她还替他找千百理由,不愿承认他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懦弱男人。
而现在,霍希纭懂了。性格决定命运,所有的不愉快与痛苦,都是他自找的,何须怪谁?又能怪谁呢?
“你……好自为之。”不想多说,她挥手离去,打从心底为他感到悲哀。
呵!想来想去,老天爷还是挺眷顾她,自动消去不适宜她的B─男人,又赠与她无与伦比的A+级男人。
耶……可那老婆婆所说的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又是什么呢?
没有思考太多,霍希纭踩着轻快步伐朝清迈最大的夜市晃去。最近头脑开窍之后,看待感情的事情反而更随意了。
想着要买些什么送人,霍希纭专注地研究每家店铺的衣服饰品,突地,挂在胸前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她发出喜悦的招呼声。
“怎么?在清迈乐不思蜀,打算偷度移民?”楚湛默似笑非笑地问。
“湛默!”霍希纭掩盖不了声音中的思念与欢喜。“正打算着要帮你买哪种款式的戒指,你就打来了!”
“喔,总算有点良心!不过你竟然不顾道义,自个儿跑到泰国度假!”楚湛默忿忿不平地道出她的没情义。
霍希纭心情好,反应也灵活多:
“别这样说嘛!要赶快来泰国还愿哪!免得已到手的好男人无端端飞走,呜!就白搭了!”
“喔!你这女人……说话愈来愈滑头!”楚湛默念归念,却也听得窝心,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眼角,划出好长一道弧线。
“婉儿不都说……这是机智行为!”霍希纭笑嘻嘻回道。“耶!这个戒指好特别!”
“要跟你一样特别,我才接受哦!”楚湛默悠悠道出欣赏的话语。“我可不是随便之人,很挑很挑的哦!”
霍希纭努力抿着嘴窃笑,又捧她又刁难她,这人很老奸!她出个模拟两可的题目回敬道:
“那你说,你要哪种样式?”
“看过才知道,天马行空的要我怎么说?”楚湛默贼兮兮地打太极拳。“机智的小笨瓜,慢慢想办法,拜拜!”
这可真难倒她,揪着细眉忖思,她又不会通灵,啊知他心里中意哪一型?
“小姐,借过!”有人喊了一声。
霍希纭头也不抬地直觉让出位置,心理还在烦恼。
“这一款满好看,很有民俗风味!”身旁的人拿起戒指试戴。“你觉得呢?”还把手伸到她面前左摇右晃!
霍希纭随便应了一声:“不错啦!”奇怪的人,干什么问她意见?
“买一对你觉得如何?当定情戒指!”又徵询她想法。
这个路人甲是来闹场的吗?她自己都一个头两个大,哪有闲情逸致理他欣赏哪一款,讨厌哪一类?
“你满意就买啊!”霍希纭咕哝两声,花钱的是老大嘛!
“你说的哦!没得反悔喽!”他拿起戒指递给老板。
霍希纭困在混乱思绪里,从五花八门的戒指群中模寻,不停自言自语:
“有那么神通广大,我去庙里当解签大师就好,还千里迢迢来泰国还愿。”
“这么难决定?!”一旁的人好意帮忙问。
这人怪不隆咚,没完没了地追着她问!
她不耐地抬起头,却看到楚湛默伫立眼前,俊朗地、带满笑容地凝视她失措的神情。
“你?”霍希纭怀疑自己在梦游。
“到了你住的旅馆,老板说你来逛夜市。”楚湛默迅速地赏她一个香吻。
霍希纭有点时光错乱,刚刚才接到他电话,现在人就出现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台湾吗?”
“想你!”他忐忑不安好几天,终于受不了!
霍希纭心里流过一股暖流。“我再两天就回去了嘛!”
“怕你半路落跑!”楚湛默温柔地搂住她的身子,下巴倚着她的秀发摩擦,“又怕你胡思乱想!”受伤多了,忧虑自然也比常人来得多。
“我纪录优良,又不是前科累累!”霍希纭紧紧依在他怀里,感受他温暖迷人的气息。“我不适合演落跑新娘。”
“不然……哪部戏最合你意?”楚湛默轻捏她的俏鼻!
霍希纭用力踮起脚尖,靠在他耳际小声说:
“无可救药爱上你!”
心,宛如春临大地般悸动飘舞着!楚湛默头一低,放肆地掠夺她湿暖诱人的双唇,久久无法自拔!
过了两分钟,霍希纭推开他攻势不断的嘴唇:“湛默……这是大街上耶!”
众目睽睽下,上演街头热吻,她简直羞死了!
“哦!你意思是说……”楚湛默脸下红,气不喘地回应:“等会儿到旅馆,没有观众,我们就可以大方地热吻三十分锺、暖床十分钟,再好好……”
霍希纭白女敕的脸比富士苹果还要火红,赶紧伸手捂住他惊世骇俗的言语:“别说了……你……这是什么?”她忽地瞧见无名指上竟戴着戒指!
“定情戒指!”楚湛默得意地露出他手上同一款的银戒指。“你自己同意的哦,不要想赖帐!”
“我……”才想要抗议,霍希纭脑海里浮现三分钟前没头没尾的对话。“喔!不公平,你设计我!”
“嘻!”楚湛默得意地瞄着戒指。“别冤枉我,我没那么卑鄙!”
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霍希纭望着阴飕飕、造型古怪的戒指,苦着脸问:
“上面怎么挤了一堆蝌蚪似的文字?”
“老板说是藏文戒。怎样,少之又少吧!”这可是精心挑选之作唷!
霍希纭哪会喜欢这么诡异的戒指,既没美感又没质感,她哀怨地皱眉,东瞧西瞧半天,仍是看不出哪儿好。
“老板说上面的数字符号,会保佑我们幸福平安!”楚湛默左揉右搓霍希纭的双颊,要她露出笑容!
“是喔?”她不甚情愿地凑近眼观看密密麻麻的蝌蚪。“好像有……妈呀,眼睛都看花了!”她摘下戒指,拿到亮光处仔细瞧。
“嗯?那是……二……又二分……之一吗?”
“我也有看到,错不了,就是‘21/2’!”不就是幸运数字之类的东西?
霍希纭被震注似的一动也不动,傻傻地望着戒指低语:“二又二分之一……二又二分之一……”
呵,不就是注定的姻缘吗?
她笑,忍不住满心喜悦,朝着马路大喊:“Sohappy!Iamsohappy!”
楚湛默看霍希纭傻了几秒钟后又哈哈大笑,赶快量量她额头温度:“不会病傻了吧?一会儿呆、一会儿笑。”
霍希纭紧拉住他的手,愉快地哼着:“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开心成这样,中头彩?”楚湛默斜睨着她红光满面的姿态。
“因为──认识了你!”她露出纯真灿笑,明晃晃的眼眸深情地注视他。
夜晚,风里透着冰凉的味道。
黑灰的星空里,一轮皎洁圆月照亮多少情缘!
原来,十八岁的那年,就定下了三十岁的爱恋!
深冬的季节里,和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相遇清迈!
二月,冬天的尾声,迎春的开始。
窗外,料峭的寒意未褪去,暖暖的阳光偶尔会穿透厚厚云层照耀喜气大地。
弥漫在这样除旧布新、阖家团圆庆祝的气氛里,也给了表面上恩断义决,私底下旧情难忘的老夫老妻,有重修旧好的机会。
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是三十年的牵手情!
二月十号清晨七点钟,屋外冷到十三度,屋内了不起也只有十五度,大多数的人都只想抱着棉被继续感受床铺的温暖,一大早起床不但有违新年假期的意义,也冻死慵懒的现代人!
所以楚家三个大男人,理所当然地缩在暖被中作春秋大梦。
叩!叩!有人猛敲楚将钧的房门。
“起床了!”
“谁这么白目啊!”楚将钧用棉被蒙住头,假装没听见。
叩!叩!叩!来人不死心地敲锣打鼓喊:
“房子里乱得跟猪窝一样,你还有心情睡大头觉!给我全员出动整理!”
“哪来不识趣的猪头……”
楚将钧裹着睡袍去开门。
“你──”
他迅速地要把门关上,可惜好计已被识破。
“我怎样?”挡下门,秋湄娘带着酸酸讥笑问。“这房子,我有一半股权呢!”
“就是有人像你这么无聊,天下才会大乱!”楚将钧老实不客气数落,被挖醒的不爽缭绕心头。
“就因为有你这么个懒人,房子才会乱得不像样,你乾脆去睡垃圾山算了!”秋湄娘输人不输阵地大吼,好歹她也出了三百万投资,凭什么让他糟蹋!
“都嘛是希纭,平常都有她搞定大大小小家事,度什么假嘛!人一不在,家里变得又脏又乱。”
耶!房子是他楚将钧的,还是霍希纭的?责备起别人,竟头头是道。
“喂!你搞清楚状况,那是她好心,愿意做牛做马,不要一副别人欠你的样子。她根本不必对你的房子负责!”秋湄娘伸张正义绝不迟疑。
被逼急了,楚将钧一时语塞,只好恨恨地说道:“我……我今天本来就要大扫除!”
“这么巧?”秋湄娘故作讶异地回说,“那是我误会你了!五分钟后二楼客厅见!”讲完,心情颇佳地摇着圆臀离去。
“风骚女人!”楚将钧直露露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心生疑惑地想,不是五十好几的女人了吗?身材还如此玲珑有致,小蛮腰、俏臀、美腿,会不会勾搭上哪家的男人,让她突然年轻美艳起来?
到了二楼,秋湄娘可就没有挨家挨户敲门,直接拿了一个重低音大喇叭广播器:
“湛默、天汉,老妈来了,赶快出门迎接!违者,呵呵……让你天天晨间六点,按时鸡鸣!”她养的鸡,报时最准确了!
他们俩应该很清楚,从小一人房间摆一只,都不用闹钟,六点整,准时的咕咕鸡做发音练习,多可观!
“别吧!”楚湛默捂着额头叹气。
“饶了我吧!”楚天汉从床上连滚带爬跳起来。
很有默契地,双胞胎同时开门,用同一张脸哀号:
“老妈,你什么都好说,千万别再养鸡了!”
从小听到大,两兄弟头皮发麻、全身起颤,怕死了吊嗓门的鸡叫!
“我跟你们老爸说好了,今天要做里里外外的环境清理、”秋湄娘颁布圣旨。
“可是……现在才七点钟呢!”楚天汉恳求地说。“睡到九点再说吧?”
“免谈!”秋湄娘已定好所有计画,绝不容许半点更改!
楚天汉突然心生一计:“不然,叫希纭先帮忙,我们一小时后再加入打扫行列?”
秋湄娘丢给他一个大白眼,顺势狠敲了他一个响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说,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霍希纭从房间走出来:“阿姨,我可以帮忙……”
“你才刚回来,今天你就好好休息,让我管管这些男人!不然他们愈来愈无法无天,胆敢犯我毕生最忌讳的一件事──脏乱!”秋湄娘拧着眉角,叉着腰示威说。
“喔,那好吧。”霍希纭双脚冰冷,无奈地看了可怜的湛默、天汉一眼,小跑步回床上跟棉被温存去。皇太后亲自坐镇指挥,她也插不了手!
“呜──”楚天汉羡慕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姿,不满地抱怨:“没义气的女人!只管自己睡觉去,不理我们两个落难兄弟!”
秋湄娘弹指神功例不虚发,大大力弹了他的耳垂:“别想牵拖别人,给我乖乖做!”
于是,从早上七点钟到下午四点钟,三个大男人拎着水桶、抹布,刷子,上至天花板、气窗,下至垃圾桶、厨房,全部擦得光鲜亮丽、乾乾净净!
“不错,很受教!”秋湄娘跷着玉腿靠在沙发上称赞。“品质好、效率佳!”
霍希纭笑笑地坐在一旁,第一次看着别人辛苦,自己却当公主般舒服喝茶看电视。
“就知道出一张嘴!噢!”楚将钧满身大汗,用力地放下水桶,身子一拐,却好死不好地闪了腰,痛得他站在原地哀呼。
“老爸!”两兄弟冲过来扶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秋湄娘过来审量他的伤处。“办点小事也可以闪到腰,你是太上皇做太久,身子又老又僵硬又不听话了吗?”
楚湛默扶老爸坐到沙发上去:“还好老妈学中医,专治跌打损伤,否则老爸宁愿痛死,也不愿看病去,”小气嘛!啊有法度强迫他去看病吗?
“痛死算了!”秋湄娘嘴巴虽然这么念,还是交代天汉把药酒、药膏拿出来。
霍希纭拿了个抱枕给楚将钧垫在背后:“这样好点吧?”
秋湄娘轻轻揉着伤处说:“看,希纭对你多好!而你,就知道对她呼来唤去!”
“噢!小力点!”楚将钧申吟,她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秋湄娘放轻力道,娇声说:“咬紧牙关撑一下嘛!”
楚将钧看她温柔许多,也软段道:“都上了年纪,痛就是痛,哪能学年轻人逞英雄呀!”
众人看他们颇有打情骂俏的样子,全都躲得远远去,好让他们培养好久不见的和谐情感。吵闹了三十年还不离婚,不就是亲字情字种下的深厚底子吗?
“蛋糕来喽!”
石婉儿捧着蛋糕上楼,却被楚天汉一把拉到旁边去。
“没看到那边你侬我侬吗?你凑什么热闹!”楚天汉咬着一块旺旺仙贝。
石婉儿小心翼翼把蛋糕放到桌上。
“哇!两个年过半百的人终于要休战言和啦!”
“别高兴得太早,还要看后续发展如何。”楚湛默皱紧眉头看着老爸每年必买的应景食物──成山成海的旺旺仙贝,倒足胃口!
“干嘛?今天这么有心,请劳累了一天的我们吃蛋糕?”楚天汉敏捷地打开外盒。“十二寸的鲜女乃油水果蛋糕呢!”
“想得美!”石婉儿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我是看人请的!你的话……再等个十年八年,看我有没有偏财运中乐透再说吧!”
霍希纭看着石婉儿猛笑的鬼灵精样子:“是我?”
“不然会是谁呢!”石婉儿牵住霍希纭的手。“生日快乐!”
这些日子东奔西跑,她早将生日的事抛到脑后忘光光,没想到石婉儿还记得这么清楚。“谢谢!”她抱住石婉儿,她们俩真是难得友情人!
“你的生日是二月十日?”楚湛默突然出声问,语气充满疑问。
“是呀!”霍希纭扬起微笑。“如果你没准备礼物,可以补买!”
楚湛默伸出手指头比呀比的:“真是怪!你的生日乘以‘21/2’,就是我的生日耶!够诡谲的吧!跟我们俩戴的对戒上的数字一样。”
霍希纭瞳孔放大,嘴巴撑成O字型。“你的生日是……五月二十五日?!”
“就是!”没想到天底下有这样的巧合,玄毙了!
霍希纭出神地凝望他,笑笑地勾起他的手臂:
“因为,你是我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逃不掉的哦!”
“说得好像我们注定相识!”楚湛默的手悄悄拥住她的娇躯。
“呵!”霍希纭笑得神秘兮兮,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也不要铁齿!
“既然如此,”楚湛默心头涌上一件非说不可的事:“那我可爱的女人,愿不愿意在今年莲花盛开的季节里,当个夏日新娘?”
霍希纭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刻突然求婚,楞楞地呆视他慎重其事的模样,一张嘴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快说我愿意啊!”石婉儿心急地催促道。
“像我这么无敌帅气的面孔,可是很难在人群里蒙到的唷!”楚天汉对她抛出迷人俊笑,一副大众情人的模样。
求婚,竟跟上次宣布两人交往一样突然,没有花香鸟语、没有烛光晚餐,更别论浪漫气氛,只有错愕与措手不及。
或许,这就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她的二又二分之一男人!
“我──愿──意!”她澄亮的眸子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情感燃烧在彼此眼中。
诚如老婆婆所言,她终究会遇上他的。
在她三十一岁的生日,与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约定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