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时,红花睁开了眼睛。眼前已没有杜怀仁的身影了,昨夜他来这,仿佛是场梦境。
红花站在铜镜前,看见了脖子上的勒痕,知道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她遭人偷袭,是杜怀仁救了她,将她带回朝云院。
但他的冷淡,只教她伤心,红花在桌前坐了下来,却意外的在桌上发现了一根金钗,上面镶着一朵红色的宝石花,非常的光彩夺目。红花拿起金钗,有些惊喜。
莫非,是杜怀仁要送给她的吗?红花站在铜镜前,将金钗给插在发上。这是红花,她也是红花。红花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一根发簪,就弥补了她受创的心。不管杜怀仁是为了什么理由要视她如弃妇,她都无所谓了。因为,他的心里,仍是有她的。
红花戴着发簪,很快的梳洗了一番。她要去见杜怀仁,谢谢他昨夜相救,以及这支发簪的情意。
红花一走出了朝云院,意外的发现水烟立在外头,看来已等她很久。她怎会出现在这里?红花奇怪的望着她。
水烟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少夫人,早呀!”
“你来这里做什么?”红花疑惑的问。
“是少爷要我来的。”水烟笑盈盈的说。“少爷要我来带少夫人去见他,说有事要同你说呢!少夫人,请随我来。”水烟转身往外走去。
红花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杜怀仁不会是改变了主意,要和她和好了吧?红花暗自想着,内心掩不住的欣喜,便跟在水烟的身后走着。
没多久,红花才发现,水烟带她来的地方不是松竹园,而是杜家庄一处放着杂物的地方,这里,就连半个仆人也没有,在一旁,还有一口枯井,看来似荒废已久。
红花疑惑的问:“怀仁……他约我在这里见面吗?”
水烟笑着摇头,“那是我骗你的,少爷呀!他根本就不想见你。”
红花刷白了脸,“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水烟止住了笑,脸变得阴冷。“昨夜,少爷在你那儿过夜了,是吧?”
红花望着她,没由来的一阵心颤,一向柔弱无助的水烟,这会儿看起来竟像个陌生人。
“少爷在我那儿过夜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用不着你在这向我兴师问罪!”红花不畏惧的道。
水烟的脸,变得更为冰冷了。“拜过堂的夫妻?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那只会使我更加的怨恨你……,我真不明白,杜夫人为何执意找外面的姑娘给少爷冲喜。如果是名门闺秀,我也认了。可是却是你,一个江湖卖艺、姿色平凡的女子。我……我等着当少爷的妻已很久了……打从我一见到少爷,我就爱着他了……”
红花惊骇的望着水烟,水烟眼中的恨意,很是吓人,“水烟……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凡是想抢走少爷的女人,都该死。火烧不死你,痴情花毒也毒不死你,用绳子,竟也勒不死你,哼!好个九命怪猫呀!”水烟冷笑着。
“水烟……是你下的毒手?”红花震惊的望着水烟。
水烟哈哈大笑了起来,“当我看见那些新娘因惧怕发狂而死的表情,我就开心,她们,全都该死……”
“你……你究竟是谁?”红花警戒的问。
水烟寒着脸,冷笑道:“我是黑风寨主的女儿,苗水烟。我爹惨死在仇家手里,黑风寨也被消灭,我被迫在外流浪,那段日子真是痛不欲生。我才十三岁,就被迫在妓院接客。十五岁那年,好不容易逃出了妓院,投靠到杜家庄来,原以为能当少爷的夫人的。可是,却有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嫁进杜家来,夺走我的幸福!”
“你是……苗隆的女儿……那为何不会武功?”红花问着。
水烟一劈手,打碎了一块石瓦,她笑望着红花,“谁说我不会武功?我自会走路,就开始习武了。”
“你……真是会伪装!大家,都被你蒙在鼓里……”红花惊骇的往后退着,身子碰到了古井。
“我只是为了求生存罢了,可是你却一再的破坏我的好事。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杜家第五个新娘投井死去的地方呢!”水烟一步步逼近红花。
红花惊骇的往那深不见底的井口瞧,“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永远的离开少爷,少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红花被逼到绝境,正想出手反击,不料水烟的身手竟比她还快,她被水烟推下了井,红花一反手抓住了井边,头上的发簪,在挣扎之余掉落在井边,她却丝毫不觉,如今,她只有被恐惧笼罩着。
“水烟,你别再杀人了……”红花哀求道。
水烟却冷笑着,“黑风寨向来是杀人不眨眼的,我怎可例外呢?”水烟自怀中取出了支匕首,狠狠的就往红花抓在井边的手划去。
红花惊叫,整个人便跌落井中。
水烟望着深不见底的井,得意的冷笑着。随即,又搬来了个大木板盖住了井口,看看又不妥,再搬了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这才满意的离开。
直到日落黄昏,杜家的家仆才发现少夫人失踪了。一时之间,引起了原本一到傍晚,就安静无声的杜家一场大骚动。
“少夫人怎会不见了呢?”杜夫人惊慌的问着一位总管。
“是伺候少夫人的丫头来报告的。我们找遍了整个庄子,都见不到少夫人的踪影。”总管报告着。
“这还不快去找……可别像之前那六个新娘一样才好啊……”杜夫人脸上满是惧怕的神情。
总管满脸犹豫道:“可是……天快黑了……”
杜夫人板起了面孔,“老爷不在,现在杜家由我作主!以往,老爷准许你们夜晚可不必出来伺候主子,那是因为体恤你们怕鬼。现在,少夫人不见了,你们还敢躲在屋子里不去找她吗?”
“是的,夫人。”总管马上带着大批家仆往外走去。
杜怀笙在门外听见了一切,连忙奔至松竹园。当杜怀仁由杜怀笙口中得知这项消息之时,脸色一阵苍白,“红花……不见了?”
“是啊!服伺她的丫头说一大早就不见夫人的踪影了!”杜怀笙满脸担忧的说。
“她……走了吗?”杜怀仁的忧伤,清楚可见。
“走?不会的,红花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的!大哥,我真不明白,你既然如此喜爱大嫂,为何又非把她逼走不可呢?”
“我……怕她受到伤害……”杜怀仁痛心的说。
“可你这样待她,真比她受伤还痛苦呀!那日我在朝云院见到她时,看她一人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写自己的名字,她那憔悴的模样,看了连我都不忍心。”
杜怀仁一听,掩不住满心的愧疚,“是我对不起她……”
“大哥,咱们快去找大嫂吧!我相信,她一定也舍不得你的,她绝不会如此就不告而别的。”
一阵不安涌上杜怀仁的胸口,“快!红花或已遭到不测了……”杜怀仁往外奔了去。
已过了三天了,杜家庄里仍找不到红花的踪影,杜怀仁的自责与忧伤也日渐加深!他站在玉祠堂的柳池边,望着天际的那轮明月喃喃道:“红花,你不会真就这样走了吧?”
到底是在那里呢?杜怀仁真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时,他看见了玉祠堂的一处,出现了只红灯笼,有些飘忽。
“什么人?”杜怀仁追上了那只红灯笼。
那红灯笼仿佛在为他指路般,总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亮着,可他就是接近不了它。晃然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个人影,又看不真切。
红灯笼带着杜怀仁来到了杜家庄最偏僻一角,便失去了踪影。这地方四周都是一些废弃的杂物,另还有一处用大石头压住的枯井,红灯笼引他来这做什么呢?
就在月光的照射下,杜怀仁看见了个发光的东西,那血红的光亮,吸引住他的目光。于是,他举步上前,就在井旁,他看见了那支前几天他送给红花的发簪。
发簪怎会掉落在这里呢?杜怀仁望向井口,看见了地上细小的血滴,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红花!”杜怀仁一把推开了大石头,挥开了木板,往井底下探望着,底下一片漆黑,什么也见不着。
“少爷!”此时极叔提着灯笼,来到了他身边。
“极叔,红花被推落到井里了!”杜怀仁起身要跃下井去。
极叔一把拉住了他,“少爷,这太危险了,你无法确定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在里头,何况,这么深,只怕一掉落,也活不成了……”
“不,我就是知道她在里头……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会让她孤寂一人在里面的……”杜怀仁挣开了极叔的手,纵身往井里头跳了下去。
“少爷……”极叔赶忙跑去招呼杜家的家仆前来帮忙。
在黑暗的井中,杜怀仁凭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红花,她直挺挺地躺在湿湿的泥淖之中,一动也不动。
“红花!”杜怀仁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发现她一身的冰冷,他直拍着她的脸颊,“红花,你醒醒啊,红花……”红花仍闭着双眼,脸上丝毫没有血色,杜怀仁紧搂着她,“你不要死,红花。快醒过来吧,”
一滴晶莹的泪水,白杜怀仁的脸上滴落至红花的脸上,红花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我……在做梦……怀仁……你来了……”
杜怀仁紧抓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是梦,真是我。我……明明就如此的爱你,为何又要这样伤害你……”
“你……爱我!”红花惊喜的望着他。
“我不能没有你……”杜怀仁紧搂着她。
红花靠在他的胸口上,力气逐渐在她体内消失,“听你这么说,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红花垂下了手,闭上了双眼。
“红花……红花!你醒醒啊!”杜怀仁心碎的直摇晃着她,但再也叫不醒她了。
此时,井的上头出现了许多灯光,是杜家的家仆们全来了,“少爷,你等着,我们放桶子下去拉你上来。”
黑暗的井底,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是摔落到厚厚的泥淖之中,否则真会摔死了。可这么黑、这么冷的井底,就算大声的叫唤,也不会有人听见。红花在一天、两天之后,开始绝望,脑中想的,只有再见杜怀仁一面。
而她,真的看见他来了,他搂着她,说他爱她。
“怀仁……”红花伸手抓向空气。
“我在这里……”杜怀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红花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杜怀仁柔情的双眼就在面前,红花一把抱住了他的颈项,“我好怕……”
杜怀仁搂住她的腰,“是我不好,让你遇到这种事……”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再也见不到你……”红花拭着泪。
“不会……再也不会了……”杜怀仁轻柔的吻着她。
在这寂静的夜里,深情缠绵着。
天亮之时,水烟走进了松竹园,她柔柔的说:“少夫人,我来帮你梳洗,你好可怜,在井底待了三天,一定受了不少苦。”
红花一见水烟,就像见到鬼似的大叫:“你不要过来!”
杜怀仁和何嬷嬷闻声,忙冲了进来。杜怀仁问:“怎么了?红花。”
红花紧紧的抓住杜怀仁的衣袖,“是她……一切都是她做的……水烟是黑寨主的女儿,那六个新娘是她杀的,推我落井的人,也是她……”
“少夫人……”水烟红着眼眶,一副无助柔弱的模样。
何嬷嬷沉着脸道:“少夫人不会是惊吓过度了吧?水烟一个弱女子,哪会做这种事。”
“怀仁,你相信我,我没有胡说……”红花企求的说着。
杜怀仁望着红花,又望向满脸泪水的水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安慰着红花道:“红花,你别激动,先躺着……”
“既然少夫人不喜欢看见水烟,那水烟走便是了……”水烟放下了脸盆,低着头拭泪。
何嬷嬷一把拉住水烟的手,“水烟,待在这儿!”何嬷嬷望向红花道:“少夫人,我知道,因为少爷的关系,所以你不太喜欢水烟。可是,何嬷嬷我今天真要说句公道话。少夫人怎可借此机会嫁祸水烟呢?你想少爷讨厌水烟,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红花被说成了个妒妇,真是百口莫辩,“这是真的……”
何嬷嬷望向杜怀仁,“少爷,你也该评评理呀!水烟对杜家可是忠心耿耿,做事又谨慎小心,个性也胆小懦弱。少夫上这么胡说,教水烟以后如何再待在杜家呢?”
“我……我没有胡说……”红花着急的说。
杜怀仁握住了她的手,“你们先下去吧!少夫人受了太大的刺激,我会好好劝她的。”
红花有些恼怒的望着杜怀仁,水烟和何嬷嬷于是走出了房门。
红花挣开了杜怀仁的手,“你也认为我胡说八道?”
杜怀仁抓住红花的双肩,“红花,你躺着休息别激动。”
红花被杜怀仁押着躺下,“我会找出证据让你们相信!”
杜怀仁坐在床边,怔怔的望着红花,表情若有所思……
“你说,水烟就是杀害那六个新娘的凶手?”杜怀笙满脸惊讶的望着红花,她俩正坐在亭子中品茗。
经过多天的调养,红花现已无大碍了,“嘘,小声点。竟没有人肯相信我所说的话!”
“就连我也不相信呀!水烟是如此的胆小柔弱。”
“那全是装的,那日我被推下井底之时,她就当场招认了。而且,她不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的身手,还在我之上呢!”红花正色的说。
“这真的很难相信……”杜怀笙双手支着下巴。
“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妒妇的心态,故意要抹黑水烟?”
“是有那么一点……”杜怀笙低头喝了口茶。
“少夫人,小姐,要再来些茶点吗?”水烟走了过来,怯怯的问。看来,就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红花一看见她,脸色就发青,一不小心,就将心中的杯子给摔碎在地,她忙蹲拾杯子。
就在这时,水烟说了声:“少夫人,小心。”便蹲在她身边拾杯子的碎片。她望着红花,阴冷的笑着,并用只有红花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说得再多,也没人会相信的……”
“你……”红花恼怒的望着她。
此时,水烟手拿着杯子的碎片朝自己的手背一划,令红花十分震惊,接着她跌坐在地叫了起来。“少夫人,你做什么?”水烟抚着流血的手流着泪。
杜怀笙没看见桌底下的情形,只看见水烟握住自己流血的手,跌坐在地,惊惧流泪的模样。
“大嫂,你做什么?”杜怀笙惊讶的望着红花。
红花手上拿着杯子碎片,百口莫辩,“我没有啊!是水烟她自己割伤她自己的……”
水烟掩着脸,低低的啜泣,杜怀笙不禁皱起了眉头,“大嫂,想不到你如此小心眼……”
“怎么了?”杜怀仁听见了骚动,走了过来。
水烟握着流血的手,低头流泪不语,而杜怀笙则摇着头说:“是妒妇的心态!大嫂竟拿杯子碎片划伤水烟的手。”
杜怀仁讶异的望着红花,红花只有满脸无辜道:“我没有!是她自己划伤自己,嫁祸给我的。”
“水烟,你快去包扎吧!”杜怀仁柔声的说。
水烟说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红花只有生着闷气的份了,杜怀笙也起身道:“我回园香院去了,你们聊吧!”
杜怀仁望着红花,“红花……”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红花转身就走,却被杜怀仁一把给拉住。
杜怀仁叹息似的说:“红花,你知道我对你的关心,远超过任何人的。”
此时,红花的脑中忽然浮现那幕水烟和杜怀仁在房中缠绵的景像,她一把挣开他的手,“不……不对……”
“红花?”杜怀仁不解的望着她。
“你和水烟……有不可告人之事……我亲眼看见的……”
“不可告人之事?”杜怀仁疑惑的望着红花。他只有那次,为了气走红花,才故意搂住水烟,除此之外就没啦!
“我知道的……所以……所以你总是护着她,认为我胡说八道……”红花伤心的说着。
“红花……”杜怀仁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跟来,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红花转身跑开。
杜怀仁只有立在原地,怔怔的望着红花离去。
直到日落西沉之时,红花还愣愣的独自坐在杜家庄的大院子里,洒扫的仆人都纷纷休息去了。红花叹了口气,起身看见了在一旁的木棍。
她走上前,一把持起了那木棍,木棍在她手中轻巧的转了两圈,当年她爹就靠这一棍打遍天下无敌手,还因此建立了全棍门。如今,掌门人燕南山却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想到此,红花心中就十分悲伤,她的爹,至今不知是否安好无恙?
在暮色中,红花竟看见了个人影,那身穿黑衣、戴着鬼脸面具的人,右手持刀,笔直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红花惊骇的望着眼前的黑衣鬼面人,在血红的暮色中,显得更加诡异恐怖了。
鬼面黑衣人冷笑着,“我们,就在今天做个了结吧!再拖下去,只怕我也演不下去了……”
是水烟的声音吗?听来如此的阴冷。红花的手紧握着那根长棍,警戒的望着她。此时,已四下无人了,水烟必是看准这点而挑这时间前来的。
“你敢做,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红花直视着她。
水烟大笑着,“因为,我讨厌血溅到我的身上,我讨厌那鲜红的颜色,那会使我想起我爹惨死的情形……只要戴上这面具,我仿佛又回到黑风寨那段时光了……”
“那鬼脸面具……是黑风寨的标记?”红花惊骇的发现。
水烟冷笑着,“现在知道也太晚了吧!”水烟冷不防的出手砍向红花。
红花持棍奋力抵挡着,水烟真是想致她于死地了,她的刀法如此的精湛,每一刀都砍向她的要害。红花只得以全棍门的棍法,和水烟两人不相上下的比试!
水烟万万没想到红花竟还抵挡得了她的刀,冷笑道:“想不到,你的棍法还不错!”
红花一棍打飞了水烟手中的刀,“我是全棍门唯一的传人,燕红花!”
水烟望着刀笔直的飞插入土里,有些惊讶,“你是燕南山的女儿?”
“没错,你快随我到官府投案吧!别再执迷不悟。”红花持棍指着她。
水烟笑着摇头:“投案?那怎么成!你可知道,这一切,全是少爷指使我做的……”
“胡说,怀仁才不可能杀害自己的新娘。”红花斥责道。
“是真的。那日的情景,你也看见了。怀仁,他和我早就相爱了,只是碍于杜夫人要留住丈夫的心,所以才会同意娶新娘来冲喜的。可是一方面又怕娶进来的新娘会妨碍我们,所以便要我杀了她们……”
“不可能,怀仁他对我……是真心的,如果他要杀我,又何三番两次的救我呢?”红花的心中已有些动摇了。
水烟笑了起来,“少爷啊!起初是觉得好玩,因为你跟一般的女人不太相同,后来,少爷觉得腻了,便想摆月兑你。可是,你的命太硬,三番两次的都杀不死你。”
“不,你一派言,我落井时……是怀仁来救我的。”红花的手,开始颤抖。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少爷会知道你在井底?如果不是他一手策划,他怎找得到你?”水烟又道。
红花僵在原地,“我……我们心有灵犀……”
水烟大笑了起来,“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少爷之所以会下井去救你,全是因为夫人说不找到你不善罢甘休。”
“不……不是这样的……”红花的脑中一直出现着杜怀仁和水烟缠绵的景像。
水烟此时又从衣袖拉出一把软的长剑,快速的朝红花砍去,“你死吧!少爷根本一点都不爱你。”
红花困难的抵挡着,且有些力不从心,脑中忽又想到了元意凡。现在,只有元意凡能救她了。红花在心碎之余,在衣襟之中掏出了那颗红色弹丸往空中抛去,一时之间,天空出现了耀眼的火花。
“现在求救也来不及了。”水烟的软剑一挥,将红花手中的木棍给勾飞了出去。
红花苍白着脸,只觉月复部一阵痛,蹲在地上,心想这下真死定了,她双手捂着头。
此时,却听见了另一阵打斗声,有人挡住了水烟刺向她的剑,她冒着冷汗的抬起头望向前去。这一望,她不禁惊喜的叫出了声:“爹……”
燕南山操着精湛的全棍门棍法和水烟对打着,“红花,爹来救你了,你放心吧!”
红花紧捧着肚子,冒出了一身的汗,“好痛……”
元意凡担心的望着她,他和武湛凉、燕南山是同时到达的,“红花,你怎么了?”
红花满脸的痛苦:“元……大人,水烟……是杀害杜家那六个新娘的凶手……她是黑风寨主的女儿……”
红花的眼中闪着泪光,她看见了杜怀仁、杜怀笙、何嬷嬷还有极叔往这边跑过来了。
杜怀仁,那她唯一爱过的男子,竟是如此狠毒的人,他杀害了自己的新娘,一个接着一个……红花流下了眼泪,她紧抱住了元意凡,“元大人,快带我离开这里,杜怀仁……是幕后主使者……”
“红花……”元意凡望着一脸痛苦的红花,只见她捧着肚子倒向他的怀里,元意凡一把抱起了她,望向杜怀仁。
杜怀仁即时望见了这一幕,“红花她……”
元意凡沉声道:“红花已跟杜家没关系了,往后,我会照顾她的。”
杜怀仁怔在原地,此时,燕南山已一棍打下水烟脸上的鬼脸面具,他已制服她了。
“湛凉,将他们押入大牢里。”元意凡抱着昏迷的红花说着。
武湛凉一把捆住了水烟,杜怀仁满脸震惊的望着水烟,“你……竟然是你……”
水烟倒也没多大的情绪反应,她望向杜怀仁,“少爷……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何嬷嬷更是惊骇,她竟助纣为虐这么长久的一段时间,“水烟……”那怯生生的姑娘啊!她自责的抚着头,“水烟……你真是太可怕了……”
“原来红花说的全是真的……”杜怀笙不可思议的说。
“红花,爹对不起你,都是为了爹,你才会涉险的……”燕南山一把接过元意凡手中已昏迷的红花。
“杜少爷,请你跟我们到官府走一趟。”元意凡说道。
“等一下。”极叔此时开口道。
燕南山此时望向了极叔,“你是……司徒无极?”
极叔望着他,“没错,是我!我躲了你十年,没想到,今日还是又见面了。”
“你……你这手下败将,你到底把我的妻与子带到何处去了?”燕南山的青筋暴跳着。
“他们很好,这事,我会跟你有个了断。现在,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司徒无极说着。
一旁的人,莫不惊异莫名的望着他们,燕南山和司徒无极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瓜葛呢?
司徒无极望向元意凡,“此事跟少爷无关,我可以说明一切。”
“你可以说明一切?”元意凡狐疑的望着他。
“是的。”司徒无极望向杜怀仁又道:“少爷……极叔……对不起你……其实,水烟所做的一切,我全都知道。她的剑法,也是我教的……”
“极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杜怀仁不可置信的问。
“这全是因为……我被水烟的美色所迷惑,杜家发生的大小事,我全都知道,隐瞒了你们,我自知罪不可赦,今日,就做个总了结吧!”司徒无极自责的说道。
燕南山不耻的望着他,“都过了十年了,怎你仍如此的卑鄙无耻!当年觊觎我的妻子,且败在我的棍法之下,又趁我不在之时,掳走我的妻与子,你不配当江湖中人!”
“那么,你跟我们回衙门吧!”元意凡押走了极叔。
杜怀笙忙拉着杜怀仁问:“他们要带走大嫂了耶!你不阻止他们?”
杜怀仁怔在原地,望着红花远去的身影,“红花……,或许该跟着元大人……才能得到幸福吧……”
杜怀仁想到刚才红花在危急之时所投入的怀抱,并不是他,而是元意凡。想必,在红花的心中,元意凡是更能依靠的男人吧!
“大哥……”杜怀笙追着他问。
杜怀仁迎着风走着,风吹得他的衣袂飘飘。
“红花,你醒了吗?”元意凡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红花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元意凡,“元……大人……”
“你躺着别动,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这里是……”红花疑惑的问。
“这里是元府,我自杜家将你带回来了,你安心吧!”
“元府……”红花双眼怔怔的望着上方。
“红花,刚才大夫说……”元意凡欲言又止的望着她。“你有了身孕,你自己不知道,想必杜家的人也不知吧!”
红花红了眼眶,泪自眼角流了下来,想起了杜怀仁,那杀人凶手,她知道真相之后,竟还爱着他。现在,月复中竟有了他的子嗣……“我爹……他知道此事吗?”
元意凡点了点头,“燕前辈非常的盛怒,而且十分自责。但,你放心好了,你安心的休息吧!我会照顾你们的。”
红花手捂着月复部,哭得伤心。“为什么……为什么怀仁会是杀人凶手……”
元意凡望着红花,感觉得到她的痛苦,原来,她是如此的深爱杜怀仁,元意凡的心中,不禁一阵怅然,他道:“红花,你误会他了。”
红花怔了怔,望着元意凡,“我误会他……?”
“杜怀仁,该算是此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新娘无故的死去,又蒙受着杀妻之冤,想必他的内心应是比任何人都痛苦。这一切,全是水烟一个人干的,她是个狡诈又厉害的女人,她让你对杜怀仁产生了误解。杜怀仁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杀害杜家新娘的人,竟会是最关爱他的人吧!”
“是这样的吗?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红花仍不太相信。
红花话才说完,就见燕南山、司徒无极一同走了进来。燕南山一脸关爱的望着红花,“红花,你醒啦?”
“我没事的……爹……”红花勉强的笑,月复中仍隐隐作痛,这一定是她在耍全棍门法时,太剧烈而动到胎气的。
司徒无极望着红花,有些愧疚道:“少夫人,听说,你有了杜家的骨肉……你可得多多保重才行。”
“废话少说,快把你要说的话,全告诉红花啊!”燕南山满脸不客气的催促道。
司徒无极这才道:“少夫人真的是误会少爷了。少爷……他说起来真是个可悲之人。从小身体就不好,又因杜夫人深怕丈夫离开他,而以少爷身体不好为由,企图留住丈夫的人。所以,纵然少爷的身体已调养好了,她仍不放弃自己的企图,强迫少爷生病在床,少爷,真是无奈呀!”
“有这种事?天下怎会有这种妇人!”燕南山斥责道。
司徒无极又接着说:“我就是看不惯杜夫人的行为,才会决定帮助少爷的。少爷的资质聪颖,什么事都一学就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有,他对少夫人的心,指天可证,少爷他是真的爱着你的。水烟三番两次的欲置你于死地,要不是少爷出手相救,你也只怕小命不保。少爷,本来是谁也不关心的,可我看得出来,他却非常在意你……”
红花听到这,已泪流满面了。
极叔说着:“少爷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情,可是他却对你动了真情。那日得知你跌落井底,竟奋不顾身的一头跳进井底,那时他还说,不论你是死是活,他都不会让你一人孤寂的在里面的……”
他不是曾说过,会用性命来保护她吗?为何她会如此误解他呢?红花的脑中忽然又浮现怪婆婆所说的话,要爱怀仁,要多用点心。难道,她始终没用心吗?
极叔望着红花,“少夫人,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去体会了。”司徒无极转身走了出去,燕南山忙追了出去,他还没问出他妻与子的下落呢!
元意凡望着伤心落泪的红花,“红花,杜怀仁确实是个至情至圣的男子,你要不要回到杜家去?”
红花哽咽着,“不……我没有脸见他……我对他的情义,远不及他对我的一半……我不配留在他身旁……”
“红花,那全是水烟令你造成的误解,你大可别在意。”
“那全是因为我不够相信他呀!现在,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呢?”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有了杜家的骨肉,难道,你打算隐瞒杜家人一辈子吗?”
红花抚着小月复,“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有他在我身旁,就好像怀仁在我身边一样。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相信杜家在不久之后,会为怀仁再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好妻子。”
“你真这么想?宁愿杜怀仁娶别的女子,也不愿自己回到他身边?”
“这是我不信任他,自己应尝的苦果……”红花低低的说。
元意凡见状,也知说服不了她了,只有叹息走了出去。
红花仰望着窗外的明月,杜怀仁是否也正望着此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