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齐今天又没来上课了!
向琬晴不相信地再巡视偌大的教室一遍。果然,还是不见他的踪影,他是真的又没来了。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本来,在那天过后,她还担心两人在补习班里碰了面,那会是怎样一个难堪或者是火爆的情形?没想到她竟是多虑了,她根本连他一面也见不到!
而这几天,她和古彦东每一次的会晤,她都好想告诉他,古齐没有来上课的情况,但每次话才要出口,她又硬生生地吞了进去,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古齐会不会怪她多嘴爱打小报告呢?再说,她和古彦东之间,似乎不宜再提起古齐了,而两人也一直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再提起他了……
下课钟响了。向琬晴收拾好书包,步出了补习班的大门外,她向右转,行经一条巷子的时候,突然,冷不妨地她的手臂被人用力一个拉扯,整个人也就这么地被拖进巷子里了。
“是你?古齐。”惊魂甫定后,她才看清拉住她的人。
“好久不见了。我们从认识以来,没这么久不曾见过面的。”古齐的表情冷冷的,看不出此刻他是抱着什么心情。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上课呢?”
古齐冷笑了一下。“哼,原来你也会关心我?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呢!还是……你的关心,只是因为我是古彦东的儿子?”
“古齐,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就算不是因为他,我也会关心你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你真的是把我当朋友吗?还是只是一个利用的对象?你若不是因为他,你会和我有半点的瓜葛吗?”
“我……”心里有愧,自知理亏,当下,她也只能道歉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急着要知道他的事情,而我又无人可问,刚好碰到了你,所以才……而且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在喜欢你的父亲吧?因为……我知道你也在喜欢我。”
“既然知道,你还让我陷下去?而你和我父亲在一起,你就不怕将来我会伤得更重?向琬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向你赔不是,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她一连向他点头行了好几个礼。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也不是一个会强人所难、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不忍见她可怜兮兮的低姿态,古齐的语气也软化了。“不过,我还是有义务要告诉你,你被古彦东给骗了,不单只是感情,还有他这个人!他绝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风度翩翩君子样,他是一个社会败类、一个谋财害命而逍遥法外的凶手!”
“不!你怎么可以这样毁谤他呢?你是他的儿子啊!”向琬晴被他的话给惊吓住了。
“但不是亲生的!”他激动地吼了出来。古彦东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让他耿耿于怀。
古齐面目狰狞的样子,让向琬晴感到害怕,她噤口不语,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就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所以我太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了!还记得我说过我妈嫁给他的情形吗?”
“嗯。”她不宁地点点头。
“你想想看,他有什么理由要娶我母亲?他当年不过才二十六岁,刚从军中退伍,事业正要起步的时候,为什么要娶一个大他两岁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又带着一个八岁大、来路不明的私生子,他有什么理由要娶她?又以古彦东当时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更加没有理由要娶我母亲的,一点点都没有!”
“也许……也许你母亲很美呀,他受到她的吸引,爱她爱得很深,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啊。”她直觉得想要帮古彦东说话,也就无所谓吃不吃醋了。
“见鬼了!我母亲很美?她除了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之外,就再也没有可取之处了。你知道吗?我母亲的身体很虚弱,整个人又瘦又干的,看起来永远是一副病恹恹、没有生气的残样;她那个样子,就跟行尸走肉没有两样,你说,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很多人都还巴不得避她避得远远的,而古彦东又怎么会是例外呢?不可能,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阴谋?”她打了个冷颤。“婚姻也能有阴谋?”
“当然!因为我母亲嫁给他之后,不到三个月就死了。”
她惊呼:“她不是车祸而死的吗?这是意外,你怎能把它算到你父亲的头上去?这是荒谬的!”
“一点也不荒谬,我母亲死的那天是情人节,当天,他们两人一起到外面用餐,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后来……回来的只有古彦东一个人,而我母亲就这么永远离开我了……你说这车祸是意外吗?那为何两人在一起,出车祸的只有我母亲?古彦东人呢?我母亲被撞了,他却毫发无伤,这是什么道理?你解释给我听啊!”他转而对她发火,她一再地帮古彦东说话,令他心生不满;而他思念母亲的哀恸,更是在被挑起后无法抑制了。
我……”她也不知要如何解释。看到他这么凶恶的样子,一向鬼灵精怪的她也哑然了。
“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在西门町看到的那个女人吗?”
她点点头。她当然不可能忘了对她构成威胁性的人。
“我说过她也是一个律师,而我母亲车祸的那件官司就是她打的,她竟然帮那个肇事者打官司、月兑罪;而更好笑的是,你绝对想不到,古彦东还是被告者的证人!做丈夫竟然帮撞死他太大的凶手作证?这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谬的事了!”
“真的吗?这是为什么……”她是真的茫然了。
“因为这就是我所说的阴谋啊!他们两个人一搭一唱,再加上那名肇事者,他们三人联手制造了这么一个局,把我母亲送上了绝路……”
“不是的!你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事来呢?你说他们谋杀,那证据呢?目的呢?你拿出来啊!”她狂叫着,她也真的是惊慌失措了。谋杀,这是项多么严重的指控啊!
“证据我现在没有,不过以后我会找到的;至于目的,那就是为了巨额的保险金!”
“保险金?”
“没错,我一直有个印象,在我妈嫁给古彦东之后不久,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除此之外,还有贾湘琳,他们一行四人聚在客厅里谈事情,而我就偷偷地躲在楼梯口听他们说话,隐约之中,我不断地听到他们提到了‘保险’这两个字,可是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什么也不懂;直到我逐渐长大了,才开始懂得回想过去这些点点滴滴,而这中间的不合理、意外、巧合,偏偏又可以一环接一环地扣了起来,所以……”
“所以你认为他们蓄意谋杀了你母亲,为的就是诈领他们之前帮你母亲投保的意外险?”
“是的!就是这样!他们都是律师,知道怎么样玩法律,知法犯法!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叶灵的儿子早就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我非要上台大法律系不可,矢志当一个比他更优秀的律师的原因了,因为我要替我的母亲翻案!我一定要找出当年他们谋财害命的这项罪行,我要把他们给统统送进监牢!”
向琬晴睁大了眼、张大了口,频频地摇着头,不自觉地连连往后退。古齐的话,震撼了她。
“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你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你不可以如此断然地指控他,他要是知道了,他会很伤心的!”她还是不住地往后退。
古齐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以悲忿的眼神瞪着她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是不相信我?而你居然还在担心他伤不伤心?向琬晴,你是完全中了他的毒了是不是?你这么相信他、这么为他着想,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不是也是这么对你呢?”
“当……当然啊,他对我很好,他很疼我的,他才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要再污蔑他了!”她对古彦东,不管是什么事情上,都是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和支持。
“好!保险金的事情你不相信,那么贾湘琳呢?你认为他在感情上真的是对你忠诚的吗?”
又是她!向琬晴倒抽了一口气,她最害怕的就是他提到她了。
“我相信你父亲不会骗我的,他除了我,和任何女人都没有关系的。放手啦,你放开我啦!”她想挣月兑他对她的钳制。
古齐还是死扣着她的手腕不放。“是吗?他们认识很久、交情很深,年龄又相当,没理由会和你这个小他将近二十岁的小女孩谈恋爱,而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你用大脑想想吧!”
“他们……他们之间要是有什么的话,早在你母亲死后这十年间他们就结婚了,又怎么会到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该用大脑想想的人应该是你!”她反讥了回去。
古齐被激怒了,扣着她的手腕也更用力了。
“不结婚又能代表什么?也许他们是不婚族呢?你别以为我是信口雌黄,因为得不到才蓄意毁谤,你去问问他们事务所里的人,他们统统都知道他们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每每他们在公司里打情骂俏,大家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你不相信,自己去看个明白吧!”突然,他松开了手一推,向琬晴差点跌倒。
好痛!她揉揉手腕,怨恨的眼光凌厉地扫向了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了吗?他的办公室就在十一楼,你自己去看看吧!那个贾湘琳最近又回去上班了,你若不想被蒙在鼓里的话,勇敢地去找答案吧!”古齐一说完,即转身潇洒地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向琬晴,在发呆了一会后,看看手表,四点三十分!若没特殊情况的话,他这时应该是还在公司里的。
要去?不去?她挣扎着。叩!叩!叩!
“进来!”古彦东头也没抬地喊道。
一名女子在他办公桌前落座。
“怎么样?胜诉了吧?”他还是低着头说话。
“咦,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头又没抬起来。”贾湘琳不解地问道。
古彦东抬起头来笑看着她。“我还需要抬头才知道是你吗?你身上这个香水味我闻了都快二十年啦!别说这么近的距离了,你离我三十公尺之外,我也照样闻得到你。”
“哈!夸张。”她啐道。
“说真的,你为什么从不换牌子、换味道呢?这十几年来始终如一,你不会感到腻吗?”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固执,一旦喜欢上一样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了,这是我无可救药的一种习惯。”她看着他,话中有一语双关的用意。
“所以你才肯回到我的事务所来,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他逃避地应道。
她笑笑。“也许吧,你怎么说都对,你是了解我的。”
“回来后还习惯吗?”
“你是指哪一方面?人还是工作?”
“都有。”
“人是活的,工作是死的,通常,我对死的东西比较能掌握;至于活的嘛,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了。”
“还有人在你背后说什么吗?我确定我们已经很小心了。”
“我想除了你以外,我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人谈论的。”
“例如什么?”
“婚姻,短暂的中外联姻。”
古彦东颇不以为然地喝道:“这些人是怎么了?是人的通病,还是身为律师的通病?一张嘴除了吃就不忘说,非得要发挥得淋漓尽致才甘心!”
“算了,我都不在乎了,你气什么呢?决定回到决定回到你这里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何况,这也怪不了别人的,一个到高龄才结婚,而结婚没多久又匆匆离婚的女人,当然会引人好奇了。所以我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正常且合乎情理的。”年纪愈大,很多事情她也就愈能看开了。例如感情……
“你如果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了,外间的蜚短流长若是去在意,那是自寻苦恼、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所以喽,我现在活得很自由、很快乐,仿佛年轻了十岁。”说的时候,她还不忘拨拨秀发,搔首弄姿一番,以示她所言不虚。
“不止吧?才十岁而已吗?我觉得你现在看来就和你刚进大学的时候没有两样,一样地这么青春有活力。”
“呵……你少来了!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甜,会说善意的谎言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看来,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在变了。”她不领情他的恭维,还反倒取笑起他来了。
“是吗?我变了吗?”
“是!变得很多,外貌是不见得有多大的改变,但是你的心境,回到了刚进大学的时候啦,唉……真想看看你恋爱中的那个小女孩她到底是什么模样的,能让你如痴如狂,甚至死而复生,完全活过来了。”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死而复生?我曾经死过吗?”他微眯着眼,不表赞同地斥道。
“谁说没有?”她站了起来,身子向前倾,横过桌面,近距离地正面贴近着古彦东的脸。“你死了十八年啦!幸好,你终于又活了,不然的话,我可要仿效童话中白马王子亲吻被毒死的白雪公主那样,给你吻上一记,让你就此苏醒。”她贼贼地说道,表情是认真而不带玩笑的。
“湘琳,别闹了。”他的头,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老板,外面有一位向小姐找你。”桌面上的电话扩音器,突然响了起来。
“请她直接进来。”他对着电话喊道。
“哪一位向小姐啊?”她问道。姿势却是依然没有改变。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接着,有人转动门把,大门被打开了。
贾湘琳回头一看,接着,只一秒钟的时间,她又迅速地把头转了回去,双手向前一拉,扯住古彦东的衣领,将他的脸拉近到她的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将自己的唇覆盖在他的唇上,大胆而又炽烈!
古彦东倏然一惊,也忘了该做什么反应了。
“你……你们,古彦东,你!你欺骗我!”向琬晴一开门即看到这样的场面,当场泪水滚落,气愤难当!
脚一跺,还来不及听到当事人任何的解释,即用力地把大门一关,哭着跑走了。
等她一走,贾湘琳才松开古彦东,笑着跌坐回位子上。
“湘琳,你在搞什么啊?你害死我了。”他翻翻白眼,无奈地对着她怨道。
“古彦东,别说我刚刚没事先警告你哦,是你不把我的话给当真的,怪不了我。再说,我单恋了你十八年,你送我一个吻也不为过啊,你不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她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小女孩啊!”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赶快追出去跟她解释、解释,然后再哄哄她,不就没什么问题了吗?”
“那你得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我要去?”
“谁教你是始作俑者?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你不出面,单凭我的一面之辞,她怎么会相信?”
“哎哟!”现在换她翻翻白眼了。“早知道我就不完了,原来只是好奇想看看,一个十八岁女孩吃醋时的反应,没想到竟给自己多惹了件麻烦,我真是后悔啊!”
“你本来就知道她是她?你怎么能确定?”彼此不相识的两个人,古彦东很难相信她哪来的自信。
“因为我一看到她那双大眼睛我就知道了——她是第二个叶灵!”“小晴,你现在才来?都快六点了,幸好我今天提早下班,早一步来到了店里,不然的话,我的店晚上不就开天窗了吗?”林茹珊一见到恭候多时的向琬晴像火车头一样地冲进了店里,立即喋喋不休地说起她来。
而向琬晴一句话也没说,就钻进柜台内,拿起回好带的带子上架;上完架,又站在架子前整理起一排排的带子,让自己马不停蹄地忙碌,就像是一部不会停止的机器一样。
“你是怎么了?”林茹珊审视了她半天,接着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她身后;她确信她一定是发生事情了。
“没事!”她头也不回,手依然勤快地动着。
“还说没事?泪眼汪汪的,肯定有事!”
“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了。”
“老套!下次换个好一点的借口吧。我看啊,一定是在补习班里考试考坏了,被老师打手心、挨板子了对不对?”
“珊姐!那是你那个年代才有的事,现在补习班的老师都不打学生了。”向琬晴觉得她真是猜得离谱。
“是吗?那么……”才正要往另一个方向猜,突然瞥见从门外进来了一男一女,林茹珊不禁止往了话。
那个男人,她还记得,不久前他还曾来找过向琬晴的。接着,她又回头看了看也正看着他们的向琬晴;后者的表情,已然告诉了她一切。
原来……这才是她今天哭泣的主因;原来……这个小女孩已懂得谈恋爱了,虽然,对方看起来大她不少,但这又如何呢?真爱是没有年龄距离的,最重要的是彼此的那分真。
林茹珊是衷心希望在向琬晴这段年轻的岁月中,能有一场美丽的爱恋是值得她记忆的,不管她最终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曾经有过,也是无憾了。
“去吧,你们好好谈一谈,不谈的话,你的眼泪就停不了了;那你的初恋,也就无疾而终了。”林茹珊对她说道。
“珊姐,我不要,你不要赶我出去。”她耍着脾气。
“你不出去,那我出去,我今天就拉起铁门提早打烊好了,反正我这个店也常常动不动就提早打烊,不差今天,是不是?”林茹珊话中带话地说道。
“珊姐……”原来她之前的“劣行”都被老板娘洞悉了,她觉得丢脸。
“我走了,拜拜。”林茹珊真的就拿起皮包往外走,铁门也拉下了一半,而她经过古彦东他们面前的时候,两者还相互点头致意一番。
古彦东对她是十分感激的!
“唷!这间录影带店还挺大的,想不到在这里也能发展出一段情来。”贾湘琳像刘佬佬逛大观园一样,好奇地四处看看。
向琬晴嘟着嘴偷眼看了她一眼,这个讨厌的女人!
“琬晴。”古彦东走到她面前,她却又回到柜台里坐着,他也只好跟着她来到柜台前。
“你干嘛跟着我啊,你跟屁虫啊你!”她没好气地斜睨着他。
“琬晴,我是来跟你解释的,你误会了,我跟湘琳没什么的。”
“亲嘴还没什么?那什么才是有什么?”
“你绕口令啊。”贾湘琳的注意力从录影带转到这对情侣身上。“亲嘴你不高兴,说没什么你又不相信,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湘琳……”古彦东喝阻她。
“好、好、好,我知道,我是来解释的。哪,小女孩你听好了,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跟你的男人呢,只有友情,绝对没有爱情,你放心好了,他是你的,谁也不会从你手中抢走的,你对你自己要有信心嘛。”
“那为什么你们刚刚……”令她伤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接吻是吧?那是我强吻他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哈他哈很久了吗?”她心直口快地口不择言。
“湘琳……”古彦东示意她正经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用辞不雅,其实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他的小女朋友嘛,所以才开玩笑故意吻他惹你生气的,你可千万不要笨得被我给骗到了,还迳自在那边伤心、生闷气,若是这样,你可真是笨透了!”
说她笨?骗人的人还骂人?向琬晴张大眼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似的。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啊?你别傻了,我若真要跟他有什么的话,不早就嫁给他了,还会轮到你吗?你认真地想一想吧。”看她似乎还不相信的样子,贾湘琳继续“解释”着。
又说她傻?她才不傻呢,这个症结她早就想过了,都是古齐那个臭小子啦,胡乱说话,搞得她疑心病大发,连原本的坚持也动摇了。下次看到他,非得好好骂他一顿不可!向琬晴在心底自己发了一道重重的誓。
“你说你哈他哈很久了,是真的吗?”不对自己的事情作反应,向琬晴反倒对贾湘琳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贾湘琳听她这么一问,突然一改从一进门后的不正经及嘻笑态度,脸上是沉静后的严肃。
“是啊,从进大学开始,我们两人是同班同学,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他,直到现在。”她突然从面对向琬晴,转而看向了古彦东;而后者也回看她,两人没有丝毫的尴尬,只有坦然。
“直到现在?”向琬晴觉得诧然。那她不是单恋古彦东十八年了吗?是什么样的一分爱,她可以执着十八年?
“没错,谁教我是单眼皮、小眼睛的,我不意外我从来就不是他的选择。”她还是看着古彦东说的。
“那……你不累吗?”
“当然累啊,所以我早就化爱情为友情了,其实我本来前年也结了婚的,只不过无法长期维持下去而已。琬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她终于又看向了她。
向琬晴点点头。
“说真的,我真的是很羡慕你,你是一个很幸运的女孩,你不知道自己拥有了怎样的一个稀世珍宝——一个独一无二的好男人。在这世界上、在你一生当中,我想你再也不会碰到第二个了,所以,你真的要珍惜,不要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开他;若你失去了他,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向琬晴默然地站了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贾湘琳欣慰地笑了起来,拍拍她身旁古彦东的肩膀。“这个老男人虽是不懂得甜言蜜语,也不懂浪漫,但他却是一个感性的男人哦!跟他在一起,他会懂得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为你分忧解劳的;有他在你身边,你就什么也不用愁啦。”
“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执着他了。”向琬晴颔首。
“湘琳,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古彦东衷心感激。
“去!你们轮番谢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们的媒人,你们的媒人是这间录影带店吧。”
向琬晴和古彦东都不置可否地笑了。的确,这里曾有他们共同的回忆,也有着各自不为对方所知的心情……
“好了,本小姐要走了,不耽误你们了,我肚子饿死了,今天我复出后的第一场官司胜诉了,我要去吃顿大餐,犒赏犒赏自己。”她往外头走去。
“湘琳,改天请你吃饭。”古彦东在她后头喊道。
“再说吧!”她背着他们挥着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他说道:“唉!我临时想到一伯耶,在我们十八年前认识的时候,这小女孩才刚出生耶,啧啧啧,要是我那时候就认识她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你会在十八年后会爱上这个小女婴,真的!打死我也不相信。”摇着头,她才真的走了。
“你们真的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向琬晴有感而发地说道。
“湘琳是我一生中难得的知己,你多跟她相处一段时日,你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现在就已经喜欢她了啊。”向琬晴笑着回他。
古彦东凝视着她,看着、看着,不禁痴傻了。她的大眼骨碌、骨碌地转动着,眼波流转间散发着纯净的俏黠,再垄虫甜美、惹人爱怜的笑容,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她比以前的叶灵更能撼动他——不管是当年,还是此刻。
他走进柜台内,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你知道吗?我认为你才是稀世珍宝,我从不认为我配得上你,我一直以为你值得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来爱你。”
“什么才是更好的男人?如果不是我爱的男人,再好的男人也不好了。”
“你就认定我了吗?你还年轻啊!”
“可是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的人了。”
“确定?”
“确定!”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会到我公司里去?而且还知道我公司是在十一楼,我记得我不曾告诉过你啊。”
向琬晴抬起头来,一五一十地把古齐今天跟她说的话,转述给古彦东听了。
“这个孩子,怎么会对我有这么严重的误会?谋财害命?亏他想得出来!怪不得了,他对我的态度会在这几年间有这么明显的改变,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古彦东是真的动怒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儿子,造成了他们今日无端的誓不两立,这怎能不令人为之气结呢?
“古齐他……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耶。”
“这个我早猜到了,他连家都不回了,自然补习班也不会去了。”
“什么?他没有回家?”她还以为他只是不来上课而已。
“从那天之后,他就没再进家门了,你也知道他是好胜、倔强的人,我们这样地撕破脸,他当然是不会再回家的。琬晴,如果你再见到他,想办法留下他,或是确定他现在住的地方,我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把我们之间的误会化解开来,我们父子……不该这么彼此仇视的。”
“你觉得他还会再找我吗?”
“我相信一定会的!”
“好吧,如果他再来找我,我再试试看好了。”
“对了,快过年了,你会回嘉义去吗?”
“嗯,我一定要回去过年的,怎么了?”
“我想,等你从嘉义回来之后,我帮你重新找一个住的地方,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实在太糟糕了,我不放心。还有,下学期开始,白天你还是照常去补习班,至于晚上的打工,你就停了吧,专心地准备大学联考了。”
“行!遵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了。”
反正人也到手了,这个工也就无所谓打不打了,这个想法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