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还以为你会像小说里面的女主角一样,被男主角救出火坑呢!”小如失望的表情写在脸上。
何净幽早上一回到她们所租借的房子时,她就拉着她询问昨晚发生的事。
“你小说看太多了。”何净幽笑了笑,低头整理衣服,不想被小如看见她眼中的落寞。
她该感谢他的,失去了处女身分的她没姿色、没手腕,不会有客人想带她出场的,而一百万的过夜费也应该可以让经理不会再找她庥烦了,那么她就能平平安安地过完在酒店的日子了,她真的是该感谢他,只是为什么心还在痛呢?
“不过,你真的很幸运,那个男人长得很帅,出手又大方,其他姊妹们都很羡慕你。”小如毫无心机、好奇地问:“他今天还会来吗?”
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何净幽摇摇头,“不会。”他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
“那么好的客人,你怎么没有好好捉住?”小如像是替她不舍地埋怨道。
酒店的小姐第一个工作就是要能捉住客人,让客人常常到酒店来报到,而她们也才会有丰厚的收入。
何净幽含笑的耸耸肩,并没有回答小如的问题,昨晚发生的事只能收藏在自己心底的最深处。
“你呀,我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小如没好气地说。
“别生气,小如妹妹,你只要知道我是很感谢你就好了。”何净幽娄着小如的手臂撒娇道。
被她逗笑的小如一点气也没了,“如果你把这一套用在客人身上,我保证你不出一年就能离开酒店,又能赚一大笔钱了。”
何净幽无奈地笑了笑。
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小如连忙换了个话题,“小幽,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我想买点化妆品。”
昨晚一夜的疲惫渐渐地侵袭何净幽,她婉拒了小如的邀约,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没有了小如的东问西问,她总算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静,不过说也奇怪,此时她的脑海里竟没有一丝丝的想法,好像所有事情都离她而去了。
何净幽准备好好洗个澡,在浴室月兑下了全身的衣物时,猛然发现傅彻在她的身上烙下些许痕迹,她的胸前及脖子上都有淤痕。
抚着他留下的痕迹,看着镜中映出的面貌,突然,何净幽的泪水决堤了。
镜中的那个人是谁?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而他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一个平凡的女孩?还是一个可怜的酒家女?她宁愿傅彻只当她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他把她当成是一个可怜、需要帮助的酒家女,因为昨夜他从没吻过她……
是啊,她只是一个可怜的酒家女罢了!
何净幽蜷着身子紧紧地抱住自己,希望自己的悲伤不要再涌出,从今天开始,他们的世界不会再有交集,而她也不会再期望什么,就把他当作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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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明天跟宏益的会议安排在下午两点可以吗?”总经理特助陈中信尽职地安排着傅彻的行程。不过,今天总经理有些不对劲,常常失神,是跟昨天发生的事有关吗?他很想知道,可是他没有胆子敢问。
“总经理……”陈中信又叫了一声,试图拉回傅彻的注意力。
总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傅彻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我听到了,就照你安排的做吧!”
“是的,总经理。”陈中信在他记事本记下了行程,但是却迟疑着不走。
注意到他还站着不走,傅彻开口问他:“还有事吗?”
陈中信支支吾吾地开口,“总经理,昨天晚上……”本来他已经鼓起勇气要问了,可是一看到总经理用冷冷的眼神看他,他吓得不敢再往下问了。
“你很关心我?”
“我只是想提醒总经理,酒店的小姐都不是很可靠。”在他的想法中,在酒店上班的女人眼中都只有钱,而他担心一向不近的总经理可能会受骗。
“你怕我失钱还是失身?”傅彻眼中闪现难得的戏谑,他知道他不近,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得男女之间的复杂情事,他不近只是为了要避免麻烦而已。
被取笑的陈中信知道自己太多事了,也想太多了,模模鼻子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隐下了眼中的戏谑,傅彻又想起刚才让他失神的人——何净幽,昨夜的一切又回到他的脑海中。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床上,无助又热情的模样让他几乎把持不了自己,到现在他还依稀可以感觉到她柔女敕、细致的肌肤,以及她在他身下的颤抖。
她丝毫不费力地吸引着他,在简餐店时就是如此,而现在她更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从未失神的他在助理面前出糗。
可是他很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未来,他的未来不是操纵在自己手上,而是在他父亲傅天泽的手上。
想到父亲,傅彻脸上的线条更显得冷酷了。
虽然每次回家吃饭的气氛很糟,但是大哥总爱找他回家吃饭,而他也总是无法拒绝,所以今晚他答应大哥将会回家吃晚饭,可以预见的是,这还是一顿令人难以忍受的晚餐。
就在傅彻沉浸在思绪中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喂。”
“总经理,大少爷找你。”
“接过来。”大哥一定是打来提醒今晚的事。
“喂,阿彻吗?”傅清宇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
“大哥,有什么事吗?”依然是尊敬的称呼。
“没事,我只是提醒你今天晚上不要忘了回家吃饭。”傅清宇稳重、温和的叮咛着。
“我不会忘记的。”
“还有昨晚的事——”
听到大哥说起昨晚的事,傅彻心中一惊,大哥知道了吗?他并不害怕大哥知道昨晚的事,只是担心消息会传到母亲的耳中,那他将会有一阵子耳根不能清静了。
“大哥,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我要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傅清字打断了傅彻的话,接下去说:“没什么事了,不要忘了回来吃饭,晚上见。”
“大哥,再见。”
挂上了电话,傅彻猜想着大哥一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可是他并没有提起,他感谢大哥的体贴,虽然他对父亲有恨,但是对于一起长大的两位兄长,他却有着深厚的感情。
只是多年来,父亲对他严格且不公的要求,以及他对父亲的恨意,让他觉得感情这东西似乎离他好远好远。
抛开了缠绕在心中的复杂情绪,傅彻整理好自己的心神,等一下还有一场仗要打,不过大概只有他会把家庭会当成打仗,他自嘲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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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般不愿下傅彻踏进了家中,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所有人也都就座,等着他到来才开饭。
跟所有人请完安之后,傅彻一坐上位子,傅天泽就开始数落他。
“每次都迟到,要所有的人等你吃饭,一点都不知道准时的重要性,你这样怎么在商场上跟人家竞争?不要忘了天泽集团上万员工的未来全掌握在你手上。”傅天泽的长相跟傅彻相似,只是苍老许多,而事实上,傅天泽的三个儿子中就属傅彻跟他长得最像,一样不爱笑的脸更增添他的威严。
“你这孩子每次都要惹你爸生气,还不赶快跟你爸道歉?”王丽云见傅天泽发火了,也不管错在不在傅彻,赶紧数落儿子要他道歉,免得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付诸流水。
傅彻对于父母亲的数落没有太多反应,习惯听从母亲命令的他恭敬地向父亲道歉,“爸,对——”
傅夫人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她夹了一块肉到傅彻的碗里。“阿彻,公司事情很多吧?我看你又瘦了,你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来,多吃一点。”夹了莱给傅彻后,傅夫人看向傅天泽,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阿彻难得回来,你就别念他了。”
傅天泽无可奈何地苦笑,世界上他最难以抗拒的就是她的笑容,他还是深爱着他的妻子。
当初,若不是因为逢场作戏让王丽云乘机怀了他的孩子,今天他也不会对他的妻子有这么深的歉意,也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对傅彻怀有矛盾的情感,因为他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了他曾经犯下的错,但是另一方面,傅彻优秀的能力却让他感到骄傲。这样矛盾的情绪也造成了他们父子间有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吃饭了。”傅夫人满脸笑容地看着傅天泽。
“对呀,对呀,大家快点吃饭了。”王丽云照往例附和着傅夫人。
面对妻子的笑容,傅天泽不自觉地放松了脸上紧绷的线条,吃起饭了。
餐桌上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王丽云又发挥了说东说西的能力,但是傅彻脸上的冰冻仍没有融化的现象,他毫无感觉地吃着饭,母亲说的话也进不了他的耳中,他的脑海里全是何净幽的影子,想起她竟让他感到一丝丝的愉悦。他不想去探索原因,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牵连的,他一再告诉自己。
金钱真的是万能的,从经理的身上何净幽得到了印证。
自从她被高价拍卖后,经理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不给她脸色看,还不强迫她去陪客人;她知道经理在打什么主意,只是经理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小幽呀,那天带你出场的客人什么时候再来呀?”连着好几天,经理都问她一样的问题。
而何净幽也回答着相同的答案,“他说再过几天会来的。”这是小如教她的,小如说经理一定会要她巴着那个客人,为了让自己好过些,小如要她骗骗经理,免得又被盯上。
一旁的小如对她挤眉弄眼的,好像在说:你看,我猜到了。
小如得意不已的样子逗笑了何净幽。真好,有小如在,为她灰暗的日子点缀了一些欢乐的色彩。
“小姐们,走走走,赚钱去了。”金大班吆喝着小姐们准备迎接客人。
时间到了,又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纸醉金迷、每个人都忘了自已是谁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没有对错,没有道德标准,只要有钱,就可以快乐的享尽操控的快感,享尽如皇帝坐拥千万佳丽的尊荣。
踏进酒店大店,璀璨的灯光、撩人的身影、醉人的软语、迷人的香气,只要有钱,全部都可以属于自己,难怪有许多男人会为了一时的快乐散尽钱财。
看尽了男人嘴脸的何净幽不兔如此想着,真不知道悲哀的是她们这些为了钱卖身的酒店小姐,还是这些男人?
依照往常,何净幽还是守着本分——倒酒,她学不来讨小费的手腕,也学不来对客人没怀送抱,更没有冶艳的外表,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不碍客人的眼,远远的躲着,看着姊妹们长袖善舞地尽情挥洒。
“小幽,转台了,你又在发呆了。”小如拉着她走出包厢。
何净幽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每次都被小如捉到小辫子,“我下次不会了。”
“才怪咧,要你不发呆,我看很难喔!”小如故意吐她的槽。
何净幽没有反驳,来酒店上班后她的时间一下子变多了,多出了那么多时间,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所以无论是上班或是下班期间,她常常会陷入发呆的况状。不过她愈来愈喜欢发呆,在发呆的时候,她可以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经理来了。”小如再一次尽到好友的义务提醒她。
“小幽,”酒店经理满脸笑意,从大老远就喊着她,“小幽,来来来,快来,客人来了。”
何净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经理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和颜悦色了?她疑惑地看了小如一眼,小如也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终于,经理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她们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后,冲着何净幽一笑就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来来来,人家指定只要你一个人。”
“经理,等一下。”被拉着的何净幽听到客人指定要她,吓得脸色发白,转向小如求救。
“经理,等一下嘛,你也让小幽整理整理,补个妆。”一收到她的求救讯号,小如赶紧向前拉住经理,顺便帮小幽探探消息,“哪一位客人这么急?”
“还会有谁?就是那个用一百万买下小幽初夜的客人呀!”经理眉飞色舞地说,“人家今天可是专程为了小幽来的。,,
“是他?”何净幽停下了脚步,他不是说永远不会再见她的吗?
“对,就是他。”经理死命拉着她,向后看了一眼,“小如,你跟来做什么?客人只点小幽一个人,你赶快去其他包厢,别让客人等。”
“好啦,我知道了。”小如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担心的看了何净幽一眼,“可以吗?”
“谢谢,我会没事的。”尚处在震惊中的何净幽挤出一抹笑容要小如放心,知道是他后,她不担心了,只是有些疑惑。
跟着经理的脚步走进了包厢,看见了他,由于背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孔,不过她知道是他,因为没有人像他一样冰冷、眼神之中没有灵魂,对,没有灵魂,她终于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了。
“坐吧。”傅彻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他并没有打算要来的,即使这几天常为了她失神,他也没打算来,但是他还是来了,而且在看到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见到她。
爱上她了吗?他不知道,但是她的确吸引着他,他并不排斥与她维持上的关系,他也有把握她不会拒绝他,因为她需要钱,而他能给得起的就是钱,但前提是他必须是她唯一的男人,也就是说她将成为他的情妇。
“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何净幽淡淡地说,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连我也是,傅彻在心中加了一句。
何净幽低笑了一声,“我知道,我在这边听了很多男人忘恩负义的故事,现在连男人自己都这么说,我会记得……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可是你是男人,你说的话可以信吗?”
听到她的结论,傅彻也觉得好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笑意爬上他的脸,这样的笑容让何净幽看傻了,他的笑容真是好看。
没注意到何净幽的表情,傅彻放松了心情与她聊天,“这几天还好吗?”
“很好,谢谢你的大方,经理现在对我很好。”不去谈敏感的话题,也不去想自己的身分,这样的感觉让何净幽自在多了。
“毕业了吗?”他记得上回她曾告诉他快毕业了。
何净幽的眼黯淡了下来,摇摇头,“没能赶上毕业考。”
“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没关系,反正都过去了,等我还完债后,我会去完成我的学业。”何净幽眼中有着坚毅的神色。
“我可以让你提早离开这个地方。”傅彻突然丢出一句话。
何净幽看着他,眼中有着不解,“我不明白——”
“只要你同意,我就帮你还清债务。”傅彻一副谈生意的样子。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同意什么?”
“同意当我的情妇。”傅彻仿佛在谈论天候,不疾不徐地说。
这下她是真的明白了。
“你喜欢我的身体?”她泛开一抹笑容,但眼底是无尽的悲伤,在他眼中她的身分从酒家女升格成为他专属的情妇,但……她还是个出卖身体的女人。
“喜欢。”傅彻直截了当、毫不掩饰地回答,深沉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喜欢到要用好几百万来得到它,值得吗?”何净幽看着他问。
“那是我的事。”他又恢复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
“没想到我何净幽的身价值好几百万,”她自嘲的笑了笑,“只可惜啁,我这卑贱的身体担不起傅先生的看重。”
他被拒绝了!
傅彻心中升起怒火,虽然在傅家不得傅天泽喜爱,但毕竟他还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骄傲是浑然天成的,再加上鲜少在女人身上费心思,便有一堆女人上门来,而现在被何净幽拒绝,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傅彻冷冷的问,好气度让他没有发火。
“谢谢傅先生的抬爱,但是我不想再成为可以买卖的物品,也不想再度成为别人的所有物,这样的经验一次就够了。”何净幽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傅彻,说明自己坚定的意志。
“在这里你还是有可能会成为买卖的物品,就像上次你被拍卖,你有把握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当你陪着客人喝酒时,你不是被买卖的物品吗?”傅彻残忍地揭开她的伤处。
何净幽咬着下唇,撇过头避着他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她只想要在他面前保持一点点尊严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或者你已经习惯待在这里?”傅彻再一次残忍地伤害她。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何净幽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眼泪并没有打动傅彻冷酷的心,他所在意的是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打击了他男人的自尊,至于对何净幽那份奇特的感觉,已在他的怒火下消失怠尽了。
“这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
傅彻抬起她布满泪水的脸,看着她盈满水气的双眼,他有股冲动想将她搂进怀中,狠狠地吻她,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在看了何净幽一眼后,他转身离开,留下了何净幽。
泪水模糊了她的线,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心好痛。
这样就好,有美好的回忆就够了,这样她才能偷偷地保有心底深处真正的自己,一个没有沾染污秽、跟他有着平等地位的自己,而不是他的所有物,真的这样就好。
可是啊……
她的心为什么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