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家,已是十点多。
前一个路口,汪浩风便要家中司机刘伯停车。
接着他转身对着始终看窗外、不与他交谈的方小米道:“今天,我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伯父伯母。”
他的话,方小米根本懒得应,白了他一眼,连一声再见也没说,推开车门就想下车。
对一个控制她行动,满口疯言疯语、又有理说不清的人,她已算有风度涵养了。
然而,她的手才刚碰到车门,汪浩风却横身拦住她。“明天早上七点,我会来接你一起上课。”
这句话,难得没引起她任何反应,只白了他一眼。
事实上,她根本没把他的话听下去。今天晚上,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为了骂他,她用掉太多力气,现在的她,只想回家休息,没有斗嘴的力气。
她的没回应,他径自把它当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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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当一夜噩梦连连的方小米,哈欠连天地踏出家门口时,她根本没料到会见到汪浩风。
“早!”相对于她浮肿的双眼,汪浩风气色良好,看的出昨夜一觉到天明。
“你又来做什么?”她的脸重重地垮了下来。
他替她开了车门,“你迟到了二十分钟,走吧!再不走要赶不上早自修了。”
他的自作主张,让方小米心中的反感升到最高点。
“谁说‘我’要跟‘你’一起上学?”她特别在“我”跟“你”两个字加重语气。
他停下开门的动作,整个人靠在车门上,好整以暇地道:“我一点也不介意在这时候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但是,请抬起手看看表,我要提醒你,今天大门口值班教官是莫教官,迟到的后果相信你很清楚。”
莫教官是全世华学生公认最“铁面无私”的教官,做事完全不讲情面,赏罚分明,是苟子“性恶论”的忠贞追随者。
她的习性,方小米再清楚不过,因为,迟到常客的她,有几次落到莫教官手里,下场都很凄惨。
印象最深刻的是最近这一次,她要她用毛笔写正楷字“我不可以再迟到”一千次,而且只给一天的时间,写的她手简直要断掉。
由于印象实在太深刻,自从那一次后,最近几个星期她都不敢再迟到。
坦白说,“莫教官”三个字让她有些顾忌,但要她上车……这属于面子问题。
没错!她是可以很有骨气地挥挥衣袖,自己到公车站搭公车,但公车路线九弯十八拐的结果,一样逃不过莫教官的制裁。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但要她妥协上他的车……不甘愿啊!
内心、自尊与现实交战:表情、骨气与理锋,正战的你死我活之际,旁观者介入——
“如果你无法作决定,我来帮你。”江浩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把她塞进后座里。
方小米的还未完全就定位,就听见江浩风对着司机吩咐道:“刘伯,麻烦你开快一点!”
“江浩风,请你客气一点好不好?我是人耶!不是垃圾。”虽然最后是汪浩风替她作了决定,但明显地,她可是一点都不感激。
“你当然不是垃圾,要不然你不会坐在这里。”他对她眼中的怒意视若无睹,拿出英文课本背单字。
方小米本想再说,但见对方一副不准备理她的样子,只好拉好衣服、放好书包,打算跟昨晚一样,用后脑勺瞪他。
忽然,才转过头,头发便傅来一阵拉扯的痛,不久前才刚绑好的马尾,又散了开来
“汪——浩——风!”她当然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我警告过你的。”他扬扬手中的发带。
“还给我!”她伸手就抢。
汪浩风却把手扬得老高,还抛下一句挑衅:“有本事你来抢啊!”
“可恶……”她诅咒了一声后,整个人扑了过来,想扯不肯高举的手。
然而,纵使她身高一七O,但还是差了一八六的他一大截。
“汪浩风,你还不还我……”不服输的她没注意到自己整个人已“黏”到了他身上,仍奋力想拉不肯高举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不还又怎样?”
“你可恶透顶……”
“谁叫你不听话!”
两人扭成一团,看似亲呢,实则火爆。
前面的刘伯从后视镜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嘴角不禁扬了起来:心里想的只有四个字——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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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到达学校时,早自习钟声还未响起。
抢夺发带失利的方小米脸色难看,江浩风也置若罔闻,没把她的火气当一回事。
“刘伯,今天下课后,不用来接我,我会自己回家。”
“是。”刘伯恭敬地应了一声。
下了车,方小米是迫不及待地想摆月兑汪浩风,却被他挡住去路。
“今天下午放学后,我会到侧门等你不见不散,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行负责。”说完,未等她有任何反应,他撇下她大步走向教室。
“谁理你啊!”她用力在他身后做了个大鬼脸,并用力将脚下的小石头踢出,所有的鸟气尽在这一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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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接下来,江港风还有更恶劣的手段使出,但——没有。
回到班上的他连一个正眼也没瞧过她,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就跟以往一样,分居不相容的南极北极。
这状况虽令方小米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但她倒图个清静,只要他不再来烦他,他爱怎样是他的事。
而一如她所料的,林波静果然一逮到机会,就追问她有关昨天下午的事。
“小米,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强拉你上车的人……好像……好像是汪浩风……对不对?”想问又不太敢问、肯定又不太肯定、吞吞吐吐、旁敲侧击的语气,问得有些胆寒。
方小米早知她一定会问,昨晚睡前已对这问题沙盘推演过。否认无用,又不能吐实的情况下,唯一的利器,只有——先发制人。
“林——波——静!”她故意沉下脸。“谁准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你想要和我一刀两断吗?”丢下话,她转身就走,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招,果然奏效。
纵使满月复疑问,林波静不禁立刻闭嘴,还像个小媳妇般,立刻追上去。
再来,说说悲剧男主角罗旭东的动向。
他还真是个信守承诺的家伙,说好不再纠缠她果然做到。
他换回了先前的位子,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方小米当然也搬回了原先的老位子。
虽然,他不再动不动就堵她,也不再说些令人无法回答的话,意婬的目光也“少”了许多,但只要眼睛有空,他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往方小米身上瞟。
对罗旭东,这似乎已变成一种习惯,接近自虐的那一种。
就像现在,第四节下课钟声一响,他恋恋的目光,便直追随着第一次没扎马尾上学、长发披肩的方小米纤细的背影。
但这一次,这种依恋的目光被贺士齐逮个正着。
“怎么?我说罗先生,你还没打算放弃啊?”
罗旭东震了震,像偷吃糖的小孩被逮到般,心虚地收回了目光。
“放弃什么?我这个人做事没有达目的之前,不会那么轻易就说放弃。”
他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听在贺士齐与一旁的汪浩风耳里,形成了不同的解读,以为他是因输了两客台塑牛排而心有不甘,因此不把到方小米誓不罢休。
“想不到你的好胜心如此强烈。”贺士齐皱眉。“XX女中的周莲芳已经跟我抱怨过好多次,她说你突然莫名其妙就不理她,原来你是把所有心思全放在那只母老虎身上。我说罗旭东先生,你可别投人太多心神,免得弄巧成拙,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明知贺士齐是开玩笑,却一语道中他心中秘密,罗旭东立即一跃起身,像捍卫什么地大声道:“你又知道什么了?谁会弄巧成拙、里外不是人?”
“最近火气为什么那么大,谁惹你了?”他审视地望着他。
罗旭东避开了他的眼神,握紧了拳头,不发一语。
他激烈的奇怪反应,吸引了江浩风的目光。他锐利的眼盯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脑、看透他的心。
这令人无法忍受的逼视,让罗旭东终于受不了地转身离开。
汪浩风的眼追逐着他的身影,一股因怀疑而衍生的不安却在心头一点一滴地渗了出来……
“这家伙最近怪里怪气的。”贺士齐收回了目光。“再这样下去,我看他不是走火人魔就是自我毁灭。”
他转向汪浩风,蹙着眉头道:“阿风,看他自尊心受创这么严重,你难道忍心继续冷眼旁观、看他向下沉沦?”
汪浩风不语。一向冷静无波的表情,渗人一种审慎专注。
贺士齐误解了他眼中的严肃与凌厉,以为他已经被他说动,愿意下海整整方小米,替罗旭东出口气。
“有你出马一定搞定,我就不信那个方小米那么难缠,遇上你肯定倒大媚……”
贺士齐仍哺哺地说着什么,但江浩风的思绪早已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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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在考试的紧张气氛中度过。
放学后,林波静一如往常地过来邀方小米一同回家。
“小静,待会儿我还有点事,你先走。”她借着收书包的动作,避开了林波静那对欲言又止的眼眸。她知道她对昨天的事,还没有放弃挖掘的打算。
其实,支开她并不全为了昨天的事,而是,她当然没忘记早上江浩风那句“后果自行负责”话中的威严恫吓。
当然,决定赴约,并不是怕他,而是,她认为汪浩风已经发了疯,对于这种不正常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与林波静在教室门口道再见后,她拖着一双不甘不愿的脚,与大多数同学背道而驰、往人烟稀少的侧门走去。
而远远地,她便见一抹颀长的身影斜倚在栏杆旁,目光眺望天边,像是在欣赏黄昏的暮色。
她迅速武装起脸上的表情。
听到声响,他将目光自远处收回,落到她身上。
“你迟到了五分钟。”嘴角——噙着一道满意的笑。
那笑,无端又触怒了方小米的火气。
“汪浩风,你到底想干嘛?”
他没有回答,只丢了两个字:“走吧!”
方小米当然没有动,横着眉瞅着他。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嘴角的笑仍未敛。
“你不是一直很想看‘海底总动员’吗?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
我们?什么时候她跟他变成“我们”了?
“谁要跟你去看电影?还有,注意你的用词,你是你,我是我,你我之间,没有‘我们’这种亲密的字眼。”
面对她的嗤之以鼻、反应激烈,汪浩风没有动怒,只平静地纠正她:“你忘了昨晚的教训?想再跟我耗到十点?”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添了种警告的意味。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让她脸上的颜色更是加深。
“谁有兴趣跟你耗到十点?对不起,我的时间宝贵得很,再见!”说完,潇洒地转身,却只转了一半就被捞回来。
严格来说,是书包被捞回来,一下子落到了江浩风肩上。
好个汪浩风,抢了她的书包后立即转身就走,笃定她一定会跟上似的,不管她在背后的咒骂与叫嚣。
“汪浩风,你这个混蛋加三级的流氓,我命令你立刻把书包还给我!”
汪浩风充耳不闻,前进的脚步停也没停。也对,一个混蛋加三级的流氓,如何会被传统礼教道德规范所限制?
所以,全身家当都在书包里的方小米,虽然气得想杀人,还是只能跟上去,简直窝囊到极点。
一路窝囊地跟到了一家装演气派、气氛Zice、名号响叮当的“贝族”餐厅前。
汪浩风只略望了下招牌,随即踏人餐厅内;方小米的脚虽有些却步,但一咬牙后,还是跟了进去。
两位西装革履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乍见到两名穿着制服的高中生,表情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职业化的笑容立刻挂满脸。
“欢迎光临!两位这边请。”一位忙着招呼、一位拿着精致的水晶水壶,准备替他们倒水服务。
这样的阵仗,老实说,第一次踏人这种五星级高级贵族餐厅的方小米,有些土包子般地不知所措;但反观汪浩风,态度从容、稳若泰山,面对服务员的招呼,只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样的派头早已司空见惯。
他不但立刻谢绝服务员的带位,还主动要求到VIP会员专属的头等包厢,理由是:不想被干扰。
这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势,让两位服务员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却更加殷勤;但看在方小米眼里,更多的反感却在心里滋生,认定他是存心卖弄、要派头。
“汪先生,我告诉你,我可没那种闲钱支付这里的餐点。”一坐下,那种被人“贴心服侍”的不安爬满心头。
因为,这样的服务背后隐含的铁定是个天文数字,她方小米浑身都是骨头,想卖肉抵债可能连一个灯泡都还不起。
“放心,我没说要你付钱。”仿佛知道她的顾虑,他给了一个要笑不笑的促狭笑容。
当然,那样的笑又刺激到方小米最要命的女性尊严,她用力翻开Menu,故意点了里面最贵的了骨牛排,报复的意味浓厚。
没想到,汪浩风眉头动也没动,将手中的Menu还给一旁的服务员,点了跟她一模一样的丁骨牛排。
这样的举动,让方小米受到的刺激更甚。
等到两位服务员鞠躬哈腰离开后,她再也忍不住地道:“汪浩风,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这两天,你戏弄我戏弄得够本了吧!”她怒瞪着他。
“何以见得我是在戏弄你?”汪浩风拿起水杯优雅地喝着水。“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诚意?”
“诚意?”她立刻抢白,“你这只大恐龙会有什么诚意?”
“原来,你还是没把我昨晚的话听进去。”他没有生气,只轻轻地放下水杯。“对你,我是百分之百认真与投人,我的诚意——”
“江浩风,请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好不好?”她气愤地打断他。“你们想玩弄我、看我出糗,别以为我不知道!”
别以为能骗得了她!正常人在短时间会转性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头壳严重坏掉;二是绝对不怀好意。
这个汪浩风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她可清楚得很!
“请问你认为我要怎么玩弄你、让你出糗?”他问,语气认真。
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后,她毫不考虑地道:“你们莫名其妙向我示好,无非是想要博得我的好感,等我落人陷阱后,再对着全班当众羞辱我,让我自取其辱!”
“你们”当然指的是他跟罗旭东。
听到这样“精采”的话,江浩风两道剑眉紧蹙。“在你心中,我真的是那么一个卑劣的人物?”
“没错!”她想也不想。“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你曾对我说过那些羞辱我的话。”
原来,她是记恨那天的话语……
他的剑眉微微地舒展开来。
“如果你是因为我说了那些不经思考的话,而误会我的诚意,我愿意跟你道歉。”
“区区一句道歉就想要我原谅你?办不到!”他话语中的退让,方小米没听出来,只忙着发泄着自己积藏多日的怨火。
侍者在此时送上餐点,稍稍冲淡了空气中的烟硝味。
餐点相当精致可口,但桌前的两人似乎心思都不在上面。一个绷着腮帮子、脸偏向四十五度,另一个看着对方绷着腮帮子,眼神十分关注。
“既然区区一句道歉你不接受,那么请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
方小米真的没料到会从一向强势的江浩风口中,听到这般示弱的话语,立刻怀疑地偏过脸,想用她的“辨好通天眼”,来分辨他脸上的表情是真是假。但,他那双紧盯着她的明亮双眸,却没来由地让她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这种莫名的震荡让她脸颊迅速发热,她赶紧别过脸,假装对他的话语不屑一顾。
汪浩风没发现到她脸上的反常,以为她的立场仍然强硬,是以,他改采激将法——
“面对诚心诚意地想道歉的人,难道你没有风度接受?”
“谁说我没有风度,我——”猛地转头,又对上那双熠熠深眸,先前的“余热”又陡地加温,她立刻别开头。“我只是……只是想不到这种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这是实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诚实地就说了出来。
这一次,她不自在的模样汪浩风注意到了。先是不解,后是研究,再由她躲避自己视线的情形下,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终于意识到什么了吗?斜飞的剑眉此时完全舒展,嘴角挂上了一抹令人猜不透的浅笑。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表情回复了先前的轻松。“既然想不到,那就干脆别想,先吃饱再说!这里的餐点一级棒,冷了就不好吃了。”
突然地转移话题,她原有的优势突然不见,她恼怒,原因有两个:一是恨他那双过度明亮的眼睛:二是恨自己气势突然减弱。
她只有把所有的恼怒归咎于室内过度昏黄的灯光上,进而发泄在餐点上。
一定是因为光线不够亮,才让她有了错觉,才让她的气势一下减弱。
好在,这些用钱砸出来的餐点果然美味可口,稍稍弥补了她失去的气势。她大口大口地吞着,一点也不文雅。
一场精致的飨宴就在诡橘的气氛中度过。
过程中,她闷着气不开口;他也没开口,却睇着她、脸上始终挂上一抹深思的微笑。
终于出了餐厅,方小米再也受不了与他共处任何一分钟,是以,她一秒也未浪费地朝他伸出手——
“很晚了,我要回家看书,书包还给我!”
汪浩风抬起手腕看表,的确,已经八点半了,要看电影已经太晚,更何况,明天还有一大堆考试。
“我送你回去。”
“谁要你送?我自己有手有脚。”她毫不领情。
他不理她,背着两个书包,转身径自朝附近的公车站走去。
见他那副属样,方小米理智飞了,不管是不是正处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她相准他的腋下,上前便抢!
谁知,他却突然转身,加足马力的方小米收势不及,低呼一声后,整个人扑向他的怀里。
这冲力——应该是很大,因为,连人高马大的江港风也抵挡不住这冲力,接住了方小米后,一连踉跄了数步,一直到背背抵到了身后的墙才停止。
也就是说,方小米一直被他接在怀中,一直到停下来整个头还是埋在他胸膛里。
“你想谋财害命吗?”前后撞击的力道,让他绝对有资格发出这句质问的话语。
撞得有些七荤八素的方小米,迅速从这句质问中转醒,察觉自己竟然像只无尾熊般“抱”着他后,突然鼓动的心让她想也不想地推开了他,并像只猴子般跳到一旁。
“你……你……”
她想骂他登徒子、、不要脸……但跳得乱七八糟的心,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前后撞击的疼痛迅速被方小米发红的脸颊淹没,一股促狭的笑容浮上汪浩风那双紧抿的嘴角。“你为什么要脸红?莫非是因为我们刚刚的‘肌肤之亲’?”他故意暧昧的说着。
“我……哪有……脸红……你……不要乱讲……”她伸手抚住双颊,不知是想掩饰还是想证实,却被双颊传来的温度吓到。
汪浩风薄唇旁的笑纹却愈来愈扩大,似乎在嘲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见笑反生气”的她又羞又愤,羞的是被他一语道中,恨的是无力反击。
她用力一跺足,趁他得意的空档,一把抢回自己的书包,在退到安全距离后,大声对他吼道:“江浩风,你别太得意,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有任何羞辱我的机会,不见!”吼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书包拽的紧紧的。
江浩风没有追,只望着她狼狈跑离的方向,笃定的笑慢慢弥漫整个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