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戮天将时间折衷了一下,两个时辰后来到世宁公主殿。
宫女带领他前往寝房,但见房中轻纱帷幔,烛光朦胧,清雅的熏香弥漫一室。
「你来啦!」换上一袭轻纱的月读掀开帷幔步出,美得像云雾中的仙子般。
他凝睇着她,感觉十分飘忽不真实,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场一眨眼便会烟消云散的美梦。
待她一看清楚他的脸,她的眼中闪过惊讶,「南夏王?」
「唤我的名字。」
「戮……戮天。」她略微腼腆的唤道,但禁不住好玩的抬手抚模他洁净的下颚,「呵!没想到,你竟长得这般英俊好看,我还以为你必定长得一脸横肉、满面刀疤呢!我敢肯定,那些说你青面撩牙、面目狰狞的人,不是瞎了眼就是嫉妒你。」
他真的长得比她预料中好看许多,脸廓方正有形,剑眉英气凛然,一双利目不怒而威,鼻梁坚毅高挺,微宽的双唇却显得柔软性感,令人想「一亲芳泽」,他握住在脸上游移的柔荑,倏地扯她入怀,俯首吻住她,唯有更紧密的接触与牢牢的掌握,他才能确定她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是南柯一梦。
她并没有反抗,温顺地任由他亲吻。
他轻易的横抱起她,走向那张周围垂着纱幕的罗帐,很轻很柔的放下她,覆身上去。
碎吻如雨般落在她的额上、眼上、鼻上、颊上、唇上,冉冉滑至耳后、颈边、胸口、锁骨,每一个吻,都是浪漫温存的。
「大王,请先月兑下公主的衣服,躺到公主的左侧。」忽地,有其它人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他一顿,瞥向声音来源处,瞧见床外左侧坐着一个男人,再一瞟,又瞧见右侧坐着一个女人。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懂得该回避吗?
「他们是宫廷御房师,教我们该如何行房礼。」月读好心向他解释。
昏倒!这种事还需要别人来教他?
「出去!」他拧眉怒喝。
两名御房师和月读怔了怔,面露不解。奇怪,南夏没有御房师吗?那么他们夫妻是怎么学会正确的敦伦之道?
「滚~~」齐戮天感到漫天怒火快将他淹没。
御房师不知所措的看着月读。
月读只好再进一步说明,「这是晁皇族的婚礼习惯,用意在于让新人能顺利结合,并以最有效的方式怀孕。」
「不用!你们全都滚出去、滚出去!」齐戮天完全不领情。
她耸耸肩,只好遣退他们,「你们都下去吧!需要你们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不需要!马上给我滚出去,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我就一刀劈了你们!」
他凶恶的威胁道,一副想把他们砍成十八块的凶狠模样。
无辜的御房师急急忙忙的奔出房,狼狈地逃命去也。
月读也拧起眉,不解他干嘛这么生气?
「既然没有御房师,也不用完什么婚了。」她起身就想下床。
「这种事我亲自教你!」他返身压倒她。
「不用麻烦大王您了……唔……」她的嘴被他狠狠封住,不同之前的温柔,他变得粗鲁狂暴,不再怜香惜玉……
***
天鹅行宫。
严帝驻足窗前,眺望着美好的月色。
「夜深了,睡吧!」身着黑衣黑纱的女子近身,温柔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想,他们是否相爱?」他问。
「谁?」
「月儿和南夏王。」
「如果你瞧见他们看着彼此的样子,你就会知道他们是相爱的,只是,他们可能还没发觉罢了。」她淡淡的回道:「爱上一个人,有时要用很久的时间才会发现。」
「你呢?用了多久的时间?」他再问。
「不知道,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得我算不清楚它的长短。」她停了停,道歉道:「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你最锺爱的两个儿女也不会离开你……」
「我从来都不怪你,你也别怪你自己。」他揽她入怀,「他们都长大了,迟早会飞向属于他们自己的天空,即使想留也留不住。」
「但你留住我了。我也曾经向往过属于自己的天空,可是最后我终于发现,我的天空就是你。」她深情款款的凝视他。
「你曾经后悔留下来吗?你是那么的渴望自由、渴望温暖的南方……」
「不,我从来不曾后悔留下来,如果没有你,那幺所有的自由都是假的,再温暖的南方,也会比地狱更冰冷。」
他深深凝睇着她,「我爱你,天鹅。」
她掀开罩脸的黑纱,柔情的一笑,「我也爱你。」
「永远不要离开我!」他抚模着她右颊上的烧伤痕迹,那么的轻、那么的柔、那么的深情。
「到死,我都不会离开你。」她承诺。
他们的视线纠缠着,只要是爱上了,彼此的生命与灵魂也将缠绵一生一世!
***
激情过后,两人的身躯紧紧交缠,良久才轻缓的由高空降回地面,浓情蜜意地咀嚼缠绵过后的缱蜷馀味。
齐戮天搂着月读,抚模她汗湿的秀发与丝般的冰肌,不时亲吻她的螓额与瑶鼻,充满深怜爱溺,一如所有陷入热恋的爱侣。
月读想说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玉指百无聊赖地把玩他胸上的项链,「你说话呀!」
「说什么?」他懒洋洋的问,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感受。
「随便。」
「你好吃极了。」他笑道,满足的犹如吃了糖的孩子。
「是吗?光你吃我不公平,下次换我吃你。」她的手指在他身上画呀画呀!
画到了他的月复部,在肚脐上打转,沿着块状分明的肌理往下画去……
他轻轻一颤,捉住她顽皮的小手,夹带笑意与激情的轻斥,「如果不想这么快就让我再次要你,就安分点。」
「你说要我嫁给你,我答应了;你说要完婚,我也答应了;连御房师都被你赶出去了,我这样还不够安分吗?」她佯装委屈的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散聊着,齐戮天禁不住好奇的问:「那个叫天鹅的黑衣女子是谁?」她竟然三言两语就让严厉无情的晁王答应和亲。
月读的丽容微黯,伤感的道:「不瞒你说,一年多前,晁的内战就是因她而起,父皇与日光哥哥同时爱上她,为了争夺她,父子不惜反目成仇,那一次的战争,让我感受到太多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与悲欢离合。
「我并不是在怪罪她,追究起来,她是那场战争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只因她有着世上最美的一张脸,便被卷入两个男人的爱情战争里,她的苦我明由,我同情她,也可怜她。」
「我们明天就启程返回南夏吧!」他故意转移话题,安慰地亲吻她的发丝。
她一怔,撑起身看他,「这么快?」
「我想尽快回去,我已经离开南夏一段时间,况且我们必须回去补行成婚与立后仪式。」
她的丽容顿时蒙上淡淡愁郁,她这一走,很可能就再也没机会回大晁了,她实在舍不得远离故乡呀!
「从今以后,南夏才是你的故乡。」他看穿她的心思。
「说的倒容易,嫁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人又不是你。」她撇嘴嘀咕着。
「谁叫你是女人,认命吧!」他爱怜的掐掐她鼓起的粉颊。
她挥开他的手,埋怨地一戳他的胸口嗔道:「认命、认命、认命!遇到了你这个杀人如麻千手夜叉恶煞南蛮王,我还能不认命吗?」
他握住她作怪的手,摊开她的手心轻落一吻,「你知道吗?若是别人叫我这个外号,我会想杀了他,可是由你说出口,却让我想……」
「想怎么样?」她挑衅的娇睨他一眼。
他倏地来个地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吃了你!」语毕,毫无预警地长驱直入,男欢女爱尽在不言中。
芙蓉帐暖度春宵,鸳鸯交颈乐逍遥,夜夜春宵的结果,是原本说好隔日就启程返回南夏,却拖到了五日后才动身。
***
玉宁关。
送行的人浩浩荡荡,除了南夏军临时组成的迎亲队伍外,还有护送公主的侍卫、陪嫁的侍女等等,可谓人山人海。
另外,再加上大量的生活用品、嫁妆,送嫁的行列长得惊人。
「儿臣感谢父皇的养育之恩。」身穿嫁纱的月读跪地叩首谢恩。
严帝扶起她,「如果在南夏受了委屈,尽管回来便是,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父皇,儿臣好舍不得您喔!」她不舍的抱住父亲。
「舍不得也要舍得。」严帝慈爱地拍拍她的背,感叹道:「我最信任的儿子走了,如今连我最爱的女儿也要离我远去,严厉与无情或许让我成为一个成功的君主,却让我变成最失败的父亲。」
她一听,立即知道他其实晓得日光还活着,甚至知道是她协助日光逃月兑天牢,「不!父皇,你不仅是个成功的君主,也是个仁慈的父亲。」她不觉热泪盈眶。
谁说严帝是无情得彻底?他一直是最爱护她的父亲啊!
严帝微显宽慰,转向齐戮天,「朕考虑了很多,决定把河岭三地当作公主嫁妆赐予你们,期望两国从此共结同盟,永世和平。」
「本王代南夏全国人民感谢晁王恩赐。」齐戮天恭身揖道。
严帝牵起月读的手,交给他再道:「除去政治不谈,朕以一个父亲的身分请你善待朕的女儿。」
「请放心,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齐戮天接过月读的手承诺。
最后,她再跪地向严帝点磕三次头作为最后道别,再由齐戮天扶起。
星语和日轨等人上前向她道别。
「姊姊,你自个儿多保重。」星语双眸含泪的瞄着齐戮天,再小声的说道:「姊姊,说真的,要是我晓得他长得这么好看,当初我一定会马上点头答应嫁给他。」
月读好笑的睨她一眼。
「月读姊姊,如果他敢欺负你,你派人告诉我,我一定率兵去教训他。」十一岁的太子皇觉日轨颇有敌意的瞪视着齐戮天,认为姊姊是被迫和番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日执,你是太子,不可以说这么意气用事的话,知不知道?」月读摆起大姊的架式训道。
日轨的高张气焰立即消去一大半,乖乖的点头,「嗯!我知道。」
「乖,姊姊以后不能再待在你们身边,你们自己也要好好保重、好好读书,知道吗?」
「知道。」星语和日轨异口同声。
「云嬷嬷,王子公主们就交给你照料了;和太傅,清杭那边的河堤要尽快修整,千万不要让清杭的百姓再饱受水患之苦;明尚书……」她又再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从公主王子、女官宫侍到一起来送行众大臣,她一一道别,要交代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齐戮天终于按捺不住,拉了她就要走,他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等等!武辰大将军,听说东苑最近在边境频频活动……戮天,你干什么?
快放我下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哪!」
齐戮天索性一把将她扛上肩膀,抢亲似的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送行的人见状不禁笑了,笑中带泪,全都万分不舍得这个聪慧贤明的公主,晁国之所以能有如此强盛的国势,她功不可没啊!
上路后,齐戮天问:「你平常都做些什么事?」
月读仔细想了想,扳着手指头点数道:「我要接待使节、管理皇宫、监督太子上课,偶尔要帮忙父皇指派工作给太子,例如赈灾或到泰山祈福,因为太子还小,所以必须由我在旁辅佐,对了,还要代父御驾亲征,怎么,你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而已。」辅佐太子?根本全是她在做吧!天啊!她是整个大晁的超级管家婆吗?她做的事简直和一个皇帝要做的事没啥两样,甚至多更多。
然而,南夏是个不允许女性干政的国家,南夏的女人所要做的事除了家务外,就是生小孩、生小孩、然后还是生小孩!
齐戮天心知月读绝不甘愿沦为一年到头只忙着生小孩的女人,他不禁有种「前途多难」的预感。
***
出了玉宁关,景色开始渐渐转变。
不同于关内的繁荣拥挤、多采多姿,关外显得单调寂寥,除了山外就是广阔的森林,一片绿意连绵不绝的延伸到天边,似乎永远没有终止。
而气温亦开始渐渐变热,听说南夏终年都是夏天,所以才叫「南夏」,令习惯北方寒冷天候的月读感到很不舒服,从晁国带出来的衣服全都不再适合穿。
这日,他们在一处干河床扎营,汗流浃背的月读迫不及待的跳出马车透气,她的衣服都教汗水湿透了。
随行的侍女一个个再也顾不了得不得体,全月兑下外褂,只着单衣瘫在树荫下贪凉。
晁的护队侍卫每个看得都红了脸,但南夏士兵却不以为意,她猜测,南夏的女人可能穿得比晁国女人少,因此,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吧!
天哪!热死了、热死人了,她羡慕的看着侍女们,她也想把外褂月兑掉,可是,她是公主,衣衫不整有失颜面。
「月读,你还好吧?」齐戮天交代完属下一些事后,走向她关心问道。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我热得快中暑了!」她不停用手扇风,抹去直淌的汗水,「南夏也这么湿热吗?」
「放心,南夏比这里干爽多了,差不多再三天,我们就可以走出这片丛林。」
一名在树下休息的侍女突然惊声尖叫:「啊——有蛇!」
「有蛇?!在哪里?在哪里?」月读脸色大变,跳起来抱住齐戮天的脖子,「不要让它爬过来,快把它赶走、快把它赶走!」
齐戮天顺势打横抱住她,「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才怪!我最怕蛇了!」她吓得将脸埋入他的肩窝叫道。
呵!没想到她也有会怕的东西,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哩!
他将她抱上空间宽敞的大马车,搂在怀里安抚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半晌,她终于冷静下来,静静偎在他怀里。
汗湿的肌肤互相贴着,又粘又腻,她想推开他,但又依恋不舍他宽阔的胸怀,由于赶路的关系,他们已经有两、三天没能好好的单独相处,她好怀念他喔!
「好热、好热!热死我了啦,」她连连抱怨,却仍然紧靠着他,不肯分开一点点。
「衣服月兑了会比较凉快。」他暧昧的向她眨眨眼,忙不迭动手解开她的衣衫,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不要!外面都是人。」她羞红粉脸轻推着他,欲拒还迎。
「反正都是夫妻了,还怕人说闲话不成?」他月兑完她的衣服,也顺便月兑下自己的,漫天覆地的压上她娇软的身子……
「唉!又来了。」齐刑天看着暧昧晃动的马车,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我们的小太子应该很快就会和我们见面了。」
「你怎么知道是太子,说不定是个公主。」查克烈吐他的槽,眼睛跟着马车晃呀晃的,晃得他眼睛花了,全身上下也都痒了起来,尤其是冲血肿大的某个部位。
「我认为是太子,敢不敢赌?」齐刑天顽固的认定是太子。
「好啦、好啦!太子就太子。」管他太子还是公主,呜……老婆们,我终于发觉你们对我有多重要了,没你们在身边,老公我现在好痛苦呀!
「刑王,你要赌什么?」其它人围过来问道。
「赌先出来的会是太子还是公主,来哟!快下注、快下注!」齐刑天掏出纸笔,开起赌局来。
马车兀自摇个不停,而且越摇越厉害,吱嘎作响。
大伙瞄着皆心知肚明里头正在翻云覆雨、春光无限,皆吞了吞快泛滥成灾的口水,瞄向月读的陪嫁侍女们,露出垂涎的德行。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吗?」齐刑天狠狠拍了他们的脑袋一巴掌,「快下注!太子还是公主?答案十个月后揭晓。」
众人纷纷签注,眼角不断的瞟向终于停止晃动的马车。
「我叫你签太子或公主,你签女人做什么?想女人想疯了啊!」齐刑天说着又朝他们的脑袋猛拍。
「刑王,我们又不是和尚,你想想,咱们多久没碰了,不疯也要抓狂啦!」他们不服气的模头抗辩。
「少叽叽歪歪的一堆废话,全都把脚给我夹紧忍住,要是被我发现有人不规矩,小心我把你们给阉了!」吆喝一阵,他自个儿也不住瞄了过去。
真他娘的!不是才刚结束吗?怎么又摇起来了?再摇下去,连他也忍不住想摇啦!
女人,没有你们,男人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