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门沁的办公室,西门洌又回到玻璃窗前,凝视窗外的动静,不经意瞥见场内花娇的身影,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紧锁不移。
「洌。」
西门洌愕然地拉回晃神,「什么事?」
西门沁信步来到西门洌的身旁,眼睛望着外面的场子,「谢谢你。」
西门洌咧嘴一笑,「有必要这么客气吗?这不像你西门沁的作风。」
「你这次挺身而出,虽然是应该,但是也让我感到讶异,尤其当你说出不准动花娇时的表情,可是我从未见过。」西门沁沉静的语气不似调侃。
「是吗?」心虚闪过。
「你对花娇有什么看法?」西门沁小心地询问。
「花娇?」西门洌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但很快地恢复平静,「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妈妈桑。」
「特别……」西门沁难以置信地稍稍扬高声音。
「望眼一般酒店的妈妈桑都几乎是有点岁数,但是花娇……」
「你是嫌她太女敕,还是暗指她经验不足?」质疑的语气隐含着不赞同。
「都不是。」
「那你的意思……」西门沁猜不透他的心思。
西门洌神色深沉地望着窗外,「假如我没记错,花娇是拥有学士学位的女孩,她为什么会正当工作不做,而跑来做妈妈桑?」
西门沁淡然浅笑,「之前我也怀疑过她的动机,但是经过这三年观察,花娇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我也曾经试着从旁套话,但是她总是很聪明地闪过。」
「为家人吗?」这多半是去酒店上班的理由。
西门沁摇摇头,「不知道。」
「还是在养小白脸?」这是最糟、最糟的理由,也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理由。
「花娇不是那种人。」西门沁推翻他的理论。
「你怎么知道?」一颗大石莫名其妙压在他的胸口。
「根据其它小姐的描述,花娇是一个人住,没有男人、没有室友。」
西门沁的话,让他悄悄地舒口气,压在胸口的大石瞬间消逝无踪。
「原来你曾经暗中调查过花娇。」
「不得不这么做,红楼内部的场子几乎全靠花娇,万一她哪天一使性子不干了,又带走我一票小姐和客人,那我的红楼还要不要做?所以有些事、有些人,我必须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真不知道西门沁是真知灼见,还是胆小防范。
西门洌板着脸,努力憋着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洌,你对花娇……」西门沁将话题转回主题。
西门洌板起僵硬的面孔,「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刚才纯粹只是解围。」
西门沁不语。
他看得出来,西门洌心里想的可是和嘴上说的不一样,兄弟二十几年,他会看不出西门洌不小心流露出的关爱表情吗?
骗别人还可以,想骗过他西门沁?
还早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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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下来,就算都只是浅酌,她也喝下不少的酒,没有半打也有三四瓶。
每天面对不同面孔的男人,却是应付相同的事……
这种生活她早已感到厌烦、厌倦,她曾经暗暗发誓,等完成责任的那一天,绝对滴酒不沾,不会再去碰令她倒足胃口的酒。
惜春肩上背着皮包准备离开,看着呆坐的花娇,不禁困惑地悄然接近,「花娇姊,-还不走?」
花娇微笑瞥她虚应:「准备回家?」
「嗯,今天又喝多了,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惜春沉着脸,甩着头。
这就是上班小姐的痛苦,在别人的眼里,上班的小姐又有酒喝又能赚钱,是一兼二顾的工作,天晓得,身心所受的煎熬绝不是外人能体会。
花娇温柔地拍拍惜春的手臂,「累了就快回去吧!」
她还真羡慕惜春,若是她也能安稳地、安心地好好睡上一觉,不知道有多好……
惜春沉默片刻,凝视花娇,「花娇姊,我非常感激-今天挺身替我解围。」
花娇一脸倦意,强挤出一抹微笑,「小傻瓜,怎么到现在还念着这件事?再说-是我的小姐,我本来就有义务帮。」
「可是……」惜春面有难色地瞅着花娇,「不知道会不会给-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
「麻烦?」花娇强笑,「会有什么麻烦?-想太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惜春神色黯然,「花娇姊……」
「哎呀!」花娇起身,双手按在惜春的肩上,硬是将她的身体扳向大门,「哪来这么多废话?门在那里,快回去!」
「花娇姊……」
「回去休息!」花娇不由得提高嗓门命令。
惜春偏着头望她一眼,「花娇姊……」
花娇蹙眉瞪着惜春,「-很清楚我是一个没耐性的人,-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可是……」
威胁奏效。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马上回家睡觉。」惜春立即拔腿离开。
看着惜春匆匆离开,花娇撇着嘴涩笑,「算-识趣。」
又坐回位子上,凝视面前半杯的酒,伸手想握住酒杯,又畏怯地收回手犹豫不决。
一个轻浅沉稳的脚步声走来,丝毫没惊动她。
西门洌拎了半瓶的威士忌和一只空杯放在桌上,「能不能陪我喝一杯?」
花娇抬头温温微笑,「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坐台费可是比一般小姐高喔!」
一眼即看出她蓄意激他,他笑了。
黑眸在她的俏脸搜寻几遍,最后与她的视线相遇,「看-的样子,好像还不想回家休息。」
花娇心头微微一怔,极少人能一眼看透她的心,然而他望着她的眼神,犀利得令她有些不安,「谁说我不想回家休息?只是想晚一点……」
「为什么?难道-担心今天来闹场的家伙,真的会找-麻烦?」尖锐的眼神扫射倏然欲言又止的她。
心里才想他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唉!弄了半天,她会错意。
她涩涩地苦笑,「我才不怕那种人找麻烦,我只是想静静地多坐一会儿。」
原来她只是想沉静。
「那我不该打搅。」
西门洌欲要起身之际,花娇连忙开口:「你不是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西门洌纳闷地顿住脚步,「-不是想静一静?」
「但是这会儿我想找你喝一杯。」算是邀请吧。
西门洌又坐回椅子上,为自己的空杯斟上酒,「谢谢-肯跟我喝一杯。」
「不,我应该要谢谢你,今晚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前来闹场的武雄。」花娇举起面前的酒杯,「敬你。」
她只是啜饮一小口。
西门洌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他的眼神很快地拂过她的脸,她的脸上没了上班时的娇柔媚态,纵使脸上隐现一丝浅笑,眉心却有着一缕抑郁。
「-有心事?」
她哑然失笑,「我哪有什么心事?」
「当一个人说谎时,眼睛是绝不会说谎,-的眼里有一分不想让人探索的忧愁。」尽管他轻描淡写说着,心思却深沉得让人见不到底。
花娇霍然发现,原来他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我身上没有你想知道的忧愁。」坚定推翻他的理论。
西门洌觉得好笑地抿着嘴,「我并不想探索-的隐私,-又何必紧张?」
花娇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
黑眸洞悉她的困惑,西门洌试着鼓舞她的心情,「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散心?
有多久她没有想到这名词……
「想纾解压力不一定要靠酒,其实散心不失好方法,有时候当我觉得心情郁闷时,我宁可选择散心。」西门洌委婉地、极有耐性地试着开导她。
花娇凝思,软女敕的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犹疑片刻。
黑眸倒映迟疑茫然的小脸,他嘴角漾起一丝微笑,「不勉强,只是一个建议。」
「不,这个建议不错,散心不失一个纾解压力的好方法。」抑郁的娇容慢慢挤出一丝笑意。
她终于承认有心事。
西门洌炯然锐利的眸光一闪,毫不思索地起身,「既然决定就马上行动,免得等一下-又后悔。」
此刻就算后悔也来不及,花娇温柔微笑,双手往桌面上一撑,站起身,「走吧。」
走了两步,她的脚步略显凌乱,西门洌连忙伸手搀住她,体贴地补上一句:「行吗?」
她娇俏地笑了一笑,挣开温柔支柱,深深抽口气,「还难不倒我。」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被拒绝不令他难过,反而更加敬重她的倔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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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散心,当然要找一个可以让心情沉静的地方,西门洌带花娇来到一间空屋前,花娇感到莫名其妙,甚至还有一丝恐慌,三更半夜他怎么带她来到一间空屋?
他想干什么?
环顾四下,除了一盏晕黄的路灯外,压根儿看不到任何人影,甚至看不到一条野狗。
花娇忍不住凉凉抽口气,要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她真是哭诉无门。
这是哪门子的散心?
西门洌站在空屋前,用力将紧闭的铁门拉起,「进来吧。」
花娇踌躇地站在门边探头望了一下,一片黑漆抹乌的,伸手不见五指,肃静无哗……
西门洌看出她的迟疑,眼瞳乍地闪过兴味,「通常我是不会让女人踏进来一步。」
花娇又惊又慌地斜睨他一眼。
她是该庆幸,还是该哀悼自己是第一个踏进来的女人?
西门洌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听见啪的声响,屋里随即一片灯火通明。
在猝然的光线照射下,她-起双眼,直到逐渐适应,她才睁开双眼。环视四周,中间有一块铺着榻榻米的空地,四周净是健身器材。
「这里应该是个健身房吧?」
她还挺聪明的。
「很接近。」西门洌扯开领带,褪去身上的外套,解开袖子上的衣扣,「这里是我私人练功的地方。」
「你私人……这么说,你不是在这里训练学生?」花娇颇感惊讶:心里还有些许的惴惴不安。
西门洌将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月兑去身上的衬衫,「我练功时,不喜欢有人打搅,再说人多嘈杂,无法专心。」
瞬间眼前出现健美的体魄,她的目光自然地瞅着他身体的每一块结实。
他——魁梧、俊美,并散发阳刚气息。
她不是没见过果男,有时在店里小姐起哄下,一票女人会跑去观赏猛男秀,那些男人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尔尔,然而这一刻的她居然会感到脸红心跳。
他走到沙包前,双手先扶正沙包,然后拳拳击向沙包,随着沙包的晃动,敏捷地移动脚步,「每当我心情郁闷时,我会回来这里舒缓压力,直到汗流浃背。」
他是这样发泄心情。
「原来你所说散心,就是这样散心?」花娇为自己刚才的揣疑而感到好笑。
「这也是散心的一种,只要能散发心中的郁闷就是散心。」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散步或是看海。」花娇腼腆笑谑。
西门洌似有所悟地扶住晃动的沙包,愣愣地看着她,「原来-只是想散步和看海?」
「没关系,我只是原以为……」花娇莞尔耸耸肩。
「原来是这样。」西门洌-那间恍然大悟,立即撇开沙包,抓起搁在一旁的衬衫,「我现在就带-去散步和看海。」
不不不不……花娇一个箭步冲向前拦住他,「其实这样也不错。」
「如果-想……」
「我都说没关系了。」花娇再次仔细环看四周,「这里很安静,是个不错的沉静地方。」
西门洌手里握着衬衫,站在她的身旁,凝视她轻盈旋转身体,空气中弥漫她身上散发的淡雅香气。
停止兜旋的脚步,她面对着他,迷雾般的眼眸深深凝入他的眼底,「我在一旁静静地看你练功。」
「不,这样太委屈。」他有着不舍。
「一点也不会。」她勾起唇瓣。
既然如此——
西门洌转身冲到角落边搬出一张椅子,将椅子靠在墙边,体贴地将外套铺在椅子上,还特地用手拍平,「那-就坐在这里。」
瞅着他一连串温馨的动作,花娇忍不住嫣然一笑,坐在他用心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好,我坐在这里。」
西门洌露出难得的稚气笑容,转身走回沙包前继续练习,沙包随着他凌厉的攻击左右摇荡,看得花娇眼花撩乱。
不行!不行,不行……
她的眼睛随着沙包的晃动,仿佛进入催眠状态,眼皮愈来愈沉重,重得她无力撑起,逐渐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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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洌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汗水如雨般滴落,他停下来用手拭去脸上的汗珠,猛然记起坐在墙边的花娇。
头扭向墙边,才发现花娇的头倚在墙上一动也不动,西门洌放轻脚步来到她面前,蹲下来凝视那张沉睡的娇容。
她身上有着迷人的特质,她的傲慢令人倾心,她的任性令人着迷,拥有骄傲且优美微翘小嘴,还有娇柔动人的微笑,那分狂态与慵懒兼容的气质,在在牵引他的心与所有神魂,就是这分特质深深吸引他两年。
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想要轻抚那白女敕如冰的肌肤……
她从嘴里轻轻浅浅地逸出一声低吟,他惊得连忙抽回手,轻声低唤:「花娇,花娇。」
「嗯……呃……」花娇眨了眨眼睛,朦胧中看见眼前那张彷佛被水淋湿的俊脸,想也没想地伸出手轻模他的脸,「你怎么湿答答?」
她的小手好柔软,在她轻抚下他整个人变得敏感而脆弱,小月复间闷烧着一团火,「我、我……」
她迷糊中打了一个呵欠,头倚回墙上,「让我再睡一下,一下、一下就好……」捺不住睡魔的催逼,她又闭上双眼。
他不禁莞尔一笑,一手伸到她背后,另一手则伸入腿下,毫不费劲地将她抱起。她的头很自然地倚在他的脖间,明显地感受到她轻浅的气息正柔柔地洒在他脸上,他的心陡地加速。
轻轻地将她放在榻榻米上,尽可能地帮她调出最理想、最舒服的姿势,接着转身奔到墙边从椅上抽起外套回到她身边,小心翼翼为她覆盖。
守在她的身旁,痴望着那张令他心动的小脸,他的唇边勾起一缕满足的微笑,这样的幸福对他来说足够了,他不需要激烈似火的爱情,他要的就是这种淡淡的、含蓄的感情。
蓦地一条玉臂袭上他的腿,来回磨蹭轻抚,不经意的小动作竟让他有-那的失神眩惑,他错愕地瞪大双眼。
不能再往上,再往上就是禁区……
「乖乖睡喔。」她嘴里呢喃似地轻哼着曲子。
西门洌心头一震,他可不想在这时候侵犯她。于是他慢慢地、缓缓地平躺在她身旁,这时他才听清楚,她嘴里哼着催眠曲,他不禁哑然失笑,她居然把他当成三岁女圭女圭。
轻声柔语愈来愈浅、愈来愈细,最后她像猫儿般靠上他的胸侧。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细柔的气息直扑他的身体,她的心跳隔着皮肤稳健地振动,这样肢体的接触,挑拨着他向来驽钝的神经,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奔腾,让他的体温上升,全身燥热。
一只手紧握着拳头,强抑这股欲要迸裂而出的热力,另一只手热潮难熄地搂住她,让她更靠近自己,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心里翻腾、激荡。
「一定要乖乖的睡……」纤细的小手侵犯到他脸上,在他的脸庞磨蹭。
要命!这哪能让他乖乖地睡?
她在不知情下,已触动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激得他心狂意乱,他的已像匹月兑缰野马,不受驾驭。
侧了身,凝视她安详的睡颜,即使在翻滚的欲潮中,良心仍不放过他。
「不能这么做!」喃喃咒一声。
放开了花娇,仰躺,一手覆住眼睛,另一只手握成拳,-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听见他浊重的呼吸声。
真是痛苦难熬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