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纹 第八章 作者 : 卡妹

病房内,唐媛左等右等还不见丹野回来,心里越来越不安,终于决定下床出去找他。

自从看著古子林的背影消失在她面前,她就不时会感到害怕,怕被人抛下,留下她孤单一个人,这样的情形常出现在她梦中侵蚀著她。

这种无助、恐惧,让她极需要找个人陪伴。

她轻轻打开房门,才跨出房间一步,蓦然发现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影,她睁大了双眼,心莫名慌乱了起来,接著,她退回了房内,并且激动地关上门。

蜜儿怎么会在那里?

丹野没骗她,她真的守在她的病房外三天吗?

一思及刚才看到她的面容,她心里一紧,没想到蜜儿变得这么憔悴了,苍白的脸、纤弱的身体,看得令人于心不忍。

等等!她怎么同情起她了?!

她欺骗了她,甚至背叛了她,她怎么还笨得替她感到心疼,这样不可以!

唐媛,你怎么可以这么心软,你该狠心一点的。

可是她是你最亲的妹妹啊,你怎么忍心让她这样下去,原谅她吧!

不,就因为她是她最亲爱的家人,她才更感到难过与痛心,如此强烈的打击,说什么也无法平复,她还是无法原谅她。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她体内交织著,吵得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姊,姊,姊……”门外突然传来唐蜜的声音。

原来是刚才唐媛激动地关上门,吵醒了她,她立刻冲到门前轻敲。

一听到唐蜜的声音,唐媛背倚著门,心里百感交集,泪水又频频落下。她走回床上,用棉被掩住头,不想听到这扰乱她的心的声音。

“姊,拜托你,不要不理我好吗?”门外的唐蜜也同样伤心落泪,只求唤得唐媛的回应。“对不起,姊,我知道你气我对你不诚实、气我背叛了你,你可以骂我、打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一声声的自责,换来的仍是屋内的一片寂静。

“唐蜜!”丹野跟医生恰巧走了过来,就见到唐蜜跪在门前哭泣,他赶紧将她扶起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姊……姊姊好像有出来,可是她不理我……呜……”说著,她忍不住啜泣。

“唐媛出来过?”真有这种事?这些天他从没见她踏出病房,今天怎么会破例想出来?

“丹野哥,姊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否则她为什么都不理我?”她抓著他的手激动地问。

面对唐蜜的问题,丹野于是要医生先进病房为唐媛检查,他则拉著唐蜜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难怪唐媛不想看到你,如果见到你这样折磨自己,她会很难过的。”

“真的吗?”她模模自己苍白的面容,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就回去好好吃顿饭、睡个觉,把自己身体养好,这样才有精神面对唐媛啊!”

“不,你在骗我,姊现在一定很恨我,所以你说这些话,目的是要赶我走,对不对?”

“我没有要赶你走,只是就算你要见唐媛,也不应该以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她,不是吗?”

“我……”

“所以你先回家休息,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等她回心转意,我会通知你的。”

“我知道了,丹野哥,那姊的伤……”

“好很多了,别担心。”

“谢谢你,丹野哥。”

“不用道谢,你得答应我先照顾好自己,唐媛这边我也会尽力说服她的。”

“好,那……姊就拜托你了。”

临走前一句交代,包含著她的寄托与无奈,就这样她看著丹野进入病房内,而她也只能长叹一声。

又不舍地伫立在门外好一会儿,唐蜜这才缓缓地移动脚步离开,但就在她走了十几步远后,突然一阵晕眩侵袭她,之后她只感到天昏地暗,随即全身无力地朝地上倒去。

她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当她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旁边正站著医生与护士。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看著自己的手上还打著点滴。

“你昏倒在走廊上,刚好护士经过,将你送来这里。”医生解释。

“是吗?谢谢你们。”她道谢,脸上却一片忧郁。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烦恼?”医生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她不想说。

医生见她不想提,于是基于义务的提醒她道:“建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有可能在严重的压力、疲劳之下生病的,你之所以会不支昏倒,就是身体在抗议你不当的使用,最后它负荷不了,自然而然就生病了,好在你这次只是昏倒,补充一下营养就行,以后自己得要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姐,是否要我们通知你的家人前来?”一旁的护士也问道。

“一点小事而已,不用麻烦了。”她回绝,现在她唯一的家人就是唐媛,但她如今也在这家医院养伤,要她如何启齿?就算告知了她,她也不见得会来,因为她伤透了她的心。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按唤人铃就行。”叮咛完,护士与医生一同离开了。

没想到她也这么不堪一击,由于心系唐媛,这些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过得浑浑噩噩,只能傻傻地守在她的病房前,祈求她的原谅。

要不是丹野哥提醒她,她可能会继续守下去,不过她会变成现在的憔悴模样,也是应得的报应,都怪她当初的谎言,害得她最亲近的姊姊这么恨她,也难怪她会这样,换作她是唐媛的话,她也会承受不了。

想著想著,她又开始掉下泪来,因为她心里还是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姊姊能原谅她,希望她们能回复以往融洽的感情。

她看了一眼点滴,满心无奈,于是随手拿起了一旁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她打开电视,希望藉由电视节目来抚乎纷乱的心。

随意转了几台,觉得很无趣,她关掉电视,将自己全身放松,盯著天花板发呆。也许医生说得对,她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生了病就什么也不能做了,更别提请求姊姊的原谅,这一切的痛苦全是她咎由自取。

满满的懊悔与歉疚,已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地合上,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累了,身与心都是。

“医生检查过了,幸好没什么大碍。”丹野坐到唐媛的病床边说道。

可唐媛似乎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个人迳自出神,她此时所想的全是看到唐蜜时的憔悴身影。

丹野见她没听进自己的话,猜测道:“你在想她,对不对?”看著她的面容,他已猜得一二。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到她,但你现在心里所想的全是她,不是吗?”他知道唐媛一直在欺骗自己,从发生车祸醒来后,一直到现在。

“才没有!”她矢口否认。被他说中心事,她连忙又多作解释,“我恨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想她!”

“你就别再逞强了,其实你根本无法恨她,不是吗?”

“不是!她欺骗了我,背叛了我,所以我恨她!”

“你根本就不恨她,如果你真的恨她的话,为什么还这么在乎她?一听到她的事,就这么激动,一看到她,就赶紧躲回病房,种种迹象显示你在逃避,你怕自己心软,会原谅她,是不是?”

“我……我……”她竟然被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她如果真恨她的话,心又怎么会痛得如此厉害,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这种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她真的是心软了,因为她还是爱著唐蜜的,她最亲爱的妹妹。

见她的心已动摇,丹野又续道:“也许你仔细想想就会了解,其实唐蜜的出发点全是为了你,她知道你爱古哥,因此刻意埋藏自己的感情,只是希望你跟古哥能幸福,没想到她这样做,到最后却反而弄巧成拙。我知道你很痛心,恨她为什么要欺骗你,但相对的,唐蜜也不好过啊,她的痛苦绝不小于你……”

唐媛不语。

丹野见她无言地听著自己说话,他知道以前成熟温柔的唐媛回来了,她不再激动地排斥,也许这次能有机会促成她们姊妹俩和好。

“你就再给唐蜜一个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倏地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道:“像你这么坚强温柔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你的,对不对?”

她真的如他所说,很坚强吗?

其实不然,她其实比谁都脆弱。

真不想理会这些烦恼,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祈求的不过是平凡的爱情,但事情总不能如预期。

“丹野……”偎在他胸前的唐媛突然出了声。

“嗯?”

“你知道吗?其实你的胸膛挺温暖的……”不同于子林的胸膛,她觉得有种安全、可靠的感觉,之前与子林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几天下来的紧绷感全获得舒解,她好想放松,就这样躺在他温暖的臂膀里,只要一下下就好。

“是吗?”被她这样一说,他竟有些脸红,不过他知道,他的话她听进去了,看来唐蜜与唐媛和好是有希望了,他心想。

之后,唐媛没再回应他,只是静静地枕在他怀里。他正纳闷她怎么会突然没了动静,一看之下,才发现她睡著了。

于是他将她轻轻放回床上躺好,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看著她无邪的睡容,他的心顿时沦陷了,此时的她真像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呵护,他舍不得移开凝视她的目光。

怜惜地抚模了一下她的脸颊,他丝毫不知道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早已牵动著他心里悄悄萌芽滋长的情愫。

翌日。

唐蜜的病床边站著一名挺拔的身影,他看著床上纤弱的可人儿,心里一阵心疼与不舍,他拿了一张椅子在她床畔坐下,安安静静地,不发一语,只是凝望著她熟睡的容颜。

爱一个人并没有所谓的对或错,也许我们都被命运捉弄了……

十年前让我遇见了你,十年后我们再度重逢了,只不过在几经波折之后,虽然我们确定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但我仍确信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他知道她善良,常替人著想,可他不希望她因此而再次退缩,况且他的内心说什么也不会再有任何疑惑了,对于她,他再次肯定,而且确定,她就是他的爱。

“蜜儿,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为唐媛这么伤心自责,真的让我好心疼,你该好好照顾自己的。”他喃喃。即使你要我别关心你,可我还是忍不住,我会在你身边默默守著你的。

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还是舍不得离开她,总觉得脚步是那么沉重,沉重到让他寸步难移。

之前,要不是他担心她的身体会撑不住,曾交代医院里的护士帮忙注意,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问题,要尽快通知他,幸好护士真的记得通知他,否则他也不会在她病倒后在最快的时间内赶来她身边。

蜜儿,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扰,因此只能趁你熟睡时来看你,你一定要加油,我绝对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相信唐媛也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

“我爱你,蜜儿。”他温柔地道,隐含无限深情。

最后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小声地掩上门离开了。

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唐蜜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早已红了眼眶,泪水终于潸然落下,她双手紧抓著棉被,只是望著紧闭的门扉。

谢谢你,子林,但是……对不起……

她真的好感动,但面对他的好与深情,她却也感到十分抱歉。

“天呀!总编,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大早,向日葵工作室发出了一阵惊呼,只见一名年约三十的女人著急地往总编办公室跑去,一路上还不停大喊,仿佛见了鬼似的。

这名女人叫许薰,是隶属于唐媛之下的采访记者,唐媛因车祸请了长假,因此,这段期间由她代理她的职务。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许薰这女人勤于做表面功夫,私底下其实非常嫉妒唐媛的能力,巴不得能取代她的位置,如今她的愿望暂时达成,这会儿她又像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冲进了总编办公室。

“总编!大消息啊!你瞧瞧这是什么!”

她将手中的一叠资料放在总编的桌上,这个突如而来的举动,著实吓了杨新府一跳。

他没看资料内容,反而非常不悦地望向许薰。

“什么事这样大吼大叫的?进来也不敲门,你平常不是这样莽撞的。”杨新府一副如果她没说出个好理由,就要她好看的表情。

“对不起啦,总编,因为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这样。”许薰连忙解释,不过还是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什么事让你如此激动,说来听听。”哎,就原谅她一次,况且唐媛休假的这几天,她也帮了不少忙,能力也渐渐受到他的肯定。

“总编,你先看看我找到什么资料。”她将桌上的资料又向他推近了一点,这项大发现真的是比任何新闻头条还要来得劲爆。

闻言,杨新府这才低下头来瞧瞧眼前的资料,不就是David的资料,是他们上次报导David的稿子,这有什么好让许薰激动的?他不明白。

不过一说到David,杨新府就觉得很是遗憾,无法一窥他的庐山真面目,从他们那次报导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不过是上次采访David的旧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不明白的看向她,眼神包含著指责,这种无关紧要、芝麻绿豆大的旧稿,竟然也拿来烦他,他倒要听听她如何解释。

“总编,你别光看上面的旧稿,你再仔细看下去,就知道里面隐含了很惊人的秘密,绝对是头条大独家。”许薰信心满满的保证。

瞧她如此自信,杨新府于是狐疑地往下看去,他翻了几页,觉得没什么特别的,终于在一张唐媛的手写稿上,发现了难以置信的秘密,

姓名:David

本名:古子林

出身背景:孤儿(其余不详)

职业:目前是政治界、娱乐界的幕后投资人,以前曾是杀手,故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现由其好友丹野一手包办投资事务。

光是这几行字,就让杨新府十分震撼,难怪平常沉静的许薰,也会如此激动,这真是天大的消息,但话说回来,她怎么会有这些关于David的机密档案?

“这些资料哪来的?”

“总编,我说了你可别吓一跳,这些资料全是从唐媛的抽屉里找到的。”她照实说出。

“唐媛?”

“对,本来我是要找一些旧资料来参考,结果没想到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这个,我一看之下不得了,就赶紧拿来给你看了。”

“唐媛怎么会有这些资料?难道说……”杨新府突然以怀疑的目光望向许薰。

“没错,看来是唐媛故意将它给藏了起来。”许薰证实他的猜测,如今唐媛知情不报,她倒要看看总编会如何处理,是否就让唐媛的位置由她取代,她存有一丝期待。

“不可能啊,当初是唐蜜负责去采访David的,其中也没提到这些资料,更何况David是如此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透露他自己的事。”偏头想一下,杨新府开始怀疑这份资料的真实性。

“总编,如果你看完这张照片,就不会这样说了。”见他不相信,她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

“这是……”他接过照片,发现里面是唐媛跟某人的亲密合照。

“这张照片也是在这份资料里面找到的,照片里的人就是唐媛和David。”她道,不可否认地照片中的David真的符合年轻又多金,真让她对唐媛嫉妒又羡慕。

“David?!”杨新府仔细地望著照片中的人,还是有一丝怀疑。怎么可以如此就断定照片中的就是David本人?

“总编,你把照片翻到背面,就一目了然了。”

果然,杨新府在照片的背面找到了答案,上面写著「唐媛与子林于XX地合影纪念”,看来这份资料的真实是不容怀疑了。

“这么说的话,唐媛与David关系匪浅罗!”真是没想到,而且是万万没料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得到David的资料,而且还有照片为证,看来他们极有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那还用说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总编,这次我可是找到大独家了吧!。”言下之意,许薰在暗示自己的功劳,就看杨新府怎么论功行赏了。

“你做得很好,不过……”见到这份资料,他的确又惊又喜,但是不是独家新闻,他也许该找唐媛好好谈谈这件事。

“不过什么?”许薰很纳闷,平常很势利又严苛的总编,照理说听到这件事,该是高兴的马上要她发稿,可这会儿他却出现了迟疑不定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

“这份资料既然是在唐媛那里找到的,我必须要再找她确认。”

“总编!”闻言,许薰甚是不悦地朝他喊道。“如果这件事你先找唐媛说了,那么我保证她绝对不会让你发这则新闻,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她真是不敢相信,今天总编是不是头壳烧坏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独家,这样迟疑的神色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

“这照片如果刊登出来,势必对唐媛也造成伤害。”虽然这对他们向日葵的名声利益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毕竟与唐媛同事多年,她的能力一直为他所激赏,若他不问缘由就刊登出去,以唐媛的个性,势必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向日葵,但这份资料又如此诱人,现下,他真是难以抉择。

“总编,我知道你是看在唐媛的份上,不想失去她这个有才华的人,但这件事绝不能犹豫,等唐媛回来后,就什么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你忘了吗?我们可以把照片上的唐媛弄得模糊,就让读者去猜测,这样一来,唐媛不会受到伤害,而向日葵也因此名利双收,岂不两全其美。”她极力劝说,因为这可是她出名的好机会,更是她晋升的踏脚石,所以她说什么也要总编采纳她的意见,她相信老天绝对会眷顾她的。

“但是David这方面……”许薰的变通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除了唐媛以外,他还有另一层顾虑,就是关于David这个人,如果真如稿子上写的他是黑白两道皆吃得开的人,在没他的允许之下刊登他的隐私,他事后会否进行报复?他不敢想像,以David的幕后背景来看,要扳倒向日葵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真该冒这个险吗?

“总编,想做大事的人绝对要有勇气冒险,你懂吗?”现下,她真想掐死总编,不管她好说歹说,他的犹豫真让她火大,但她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绝不能因此功亏一篑。

杨新府听了她的话心里真不是滋味,她言下之意,岂不是说他懦弱、无法成大器,被她这么一激,他终于下了决定。

“就照你说的,去发稿吧!”

“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可真浪费了她不少口水,她高兴的拿起那份资料,准备出去写稿,她绝对要让这篇独家新闻造成大轰动。

“等一下!”

才正要打开门出去的许薰,又被杨新府给叫住。总编该不会要后悔了吧?她不解地转过头望向他。

“记得把照片处理好,关于唐媛的部分……”他正要交代,许薰却抢了他的话。

“绝不能让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对不对?”真是的,第一次看到总编如此婆婆妈妈,可见他真的很重视唐媛。

“对,还有稿子的内容……”他续道,却又被许薰给再次抢了话。

“也绝对不能提到唐媛,是吧?”真是可恨的唐媛,看总编对她这么好,如此千交代万叮咛,她真是嫉妒。

“知道就好,去忙你的吧。”该说许薰越来越厉害了吗?否则为什么她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嗯。”这下终于解月兑了,许薰满脸愉悦地离开了总编办公室。

他作出这样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杨新府定到了窗边,第一次有这样不安的感觉,他需要东西来抚平他的不安,于是他点燃一根烟。

隔天早上。

“唐媛,好消息喔!”丹野心情愉悦地走进病房。

“什么事这么高兴?”她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问道。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他宣布。

“真的?”

“是真的,不过还得定期回来复检。”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院了!”她忘形地抱住丹野,激动得想欢呼。

“对啊!”他也感染了她的快乐,自然地拥住了她。

“那我们快走吧!”她迫不及待地道,要她在医院多待一刻都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因为还必须忍受那很浓的药水味。

“你先别急,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办出院手续,等会儿来接你。”

“谢谢你,丹野。”这句谢谢,她很早就想对他说了,要不是有他的细心照顾,她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还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谢……不,我们是朋友。”她愉快地回道,心里觉得很温暖。

这些天以来,丹野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她还是笑起来好看,整天愁眉苦脸的,一点也不适合她。

接著,丹野去办出院手续,而她则著手收拾物品。

终于可以回家了,她心里觉得好踏实。

才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突然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唐媛听到开门声,很自然地以为是丹野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办好了?”她转头问道,才发现来人不是他,她愣在原地,手上拿著的衣服还因此掉在地上。

“恭喜你出院。”古子林缓缓地走向她,替她拾起了地上的衣服。

见到他,她心里五味杂陈,之前一直避不见面,是因为恨他的背叛,现在见了面,她却无法狠下心,难道是因为她心里还对他有情?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院?”她强装冷漠的语气,拿过他手中她的衣服,将它塞入行李袋。

“我关心你,一直有在注意。”对于她,他觉得万分亏欠,之前虽然她一直不肯见他,他全都明白,因此,他总是私下请丹野或医生告诉他她的健康状况。

听到这句话,她该感到高兴吗?

也许以前的她会很高兴,但现在一切全不同了,他们还能恢复以前的男女朋友关系吗?

“你该关心的不是我,不是吗?”她反问,意有所指。

“唐媛,我知道是我辜负了你,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不该就这样抛下你,义无反顾地去找唐蜜……”

“不要再提那时候的事!”她打断他的话,不想听。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不过我希望你能原谅唐蜜,她比谁都爱你这个姊姊……”

“够了!爱我就是这样对我吗?”

“答案就在这里,唐媛,就是因为她太爱你这个姊姊,才会不得已欺骗了你,只希望你能幸福,她的爱就是这样,以别人为第一的爱情。”在唐蜜病倒后,他有了这层体悟。

“幸福?可是她让我得到的不是幸福,反而是痛苦。”

“唐媛,你还不懂吗?”

“什么?”

“其实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姊姊了,我知道,自从你们的母亲过世以来,你一直身兼母职照顾著唐蜜,甚至在工作上替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这些唐蜜全知道,她对你的感激早已根深柢固,不管任何事,她都决定将你摆在第一位,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感情,她之前所有的反常行径,就是她在压抑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我想你应该也明白隐藏对一个人的感情是多么痛苦的事,其实真正错的人不是唐蜜,她老是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而你该恨的人也不是她,罪魁祸首是我,是我先选择了你,又爱上了唐蜜,最自私的人其实是我。”

从头到尾他的爱全是自私的,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十年前在唐蜜身上烙下古纹,他不后悔,十年后再次遇上她,甚至爱上了她,他也不后悔。

唐媛突然觉得好惭愧,她们姊妹俩生活这么多年,竟然比不上子林对唐蜜的了解,这一刻她领悟到唐蜜的感受与痛苦,双眸不禁泛起了泪光。

“你告诉我这些,就是要我与她重修旧好,是吧?”

“嗯,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有一个最好的妹妹。”

“我知道了,就如你所说,我原谅她。”

“真的?”

“不过我有条件。”她还有但书。

“什么条件?”

“我要你跟我结婚。”

爆炸性的宣言,震撼著在场的两个人,除了病房内的古子林以外,丹野恰巧办完了出院手续回来,也听到了这句话。

“唐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丹野激动地上前问她。

“我很清楚,这是唯一能让我原谅唐蜜的方法,就是子林娶我!”她重复,语气十分坚定。

“开什么玩笑!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丹野还是不相信,频频质问她,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而且奇怪的是他的心还隐隐作痛。

“我没有胡说!”她不理会丹野的质问,眼神锁住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古子林,“怎样?你做得到吗?”

“古哥……”丹野这一声,似乎期盼著他会拒绝,因为古哥爱唐蜜,他相信他应该会拒绝唐媛才是。

“我答应。”

“什么?!”有没有搞错,古哥竟然答应了这件事?一旁的丹野既焦急又充满疑问,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才离开一会儿,事情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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