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今天举行。
莉莎不懂为何要如此匆忙,可是她已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了。男爵心意已定,不愿给她任何解释。似乎是男爵的家族有个特别的习俗,所以他们的婚礼必须入夜举行。莉莎对这安排完全没有意见。
佛瑞扶她下马,把她像个行李箱般抬上楼,走进她的卧室里。
“我想看看我弟弟。”她客气地询问。他摇头拒绝了。他真是该死的顽固。
“婚礼后再见。”他把她抛到床上,“我会叫人替你准备洗澡水。”说完这句话,他就转头离开了。
第一眼看到莉莎,他就知道她是个机智、聪明的女人。多少个陷入迷蒙梦境的夜晚,他的脑海中充满了她的身影,从那时候起,她就注定该属后他。是的,她也许不是个温驯的妻子,但她绝对适合他。
事实上,他也不懂为何要这么快举行婚礼,只知道他再也无法忍受没有她陪伴在侧的夜晚。既然神父已经到了,便没有理由再拖延时间。
莉莎试着想找出男爵娶她的理由,最后她决定他娶她是为了保护她,以示他对父亲的尊重,但这么想又似乎过于牵强。她拿出母亲在她最近一次生日时送给她的玫瑰香皂,洗了几天来最痛快的一次澡。
浴罢,她拿毛巾擦乾头发,将满怀的愤怒发泄在头发上。她原以为洗个澡能帮助她理清烦乱的思绪,但她却发现她的神经愈绷愈紧。伯伦还没到,莉莎下意识地祈祷他会在路上遇到重大事故,无法赶来。
壁炉里正燃着温暖的火焰,莉莎跪在壁炉旁边,细心的把缠结的发丝梳开,利用炉火的热度,把头发烘干…男爵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靠着门,目光温柔地抚着她。莉莎听见门响,但拒绝去弄清来者是谁,迳自慢条斯理的梳理她的头发。若她曾回过头,她会看见他眼中无限的温柔,和渐渐绽放的笑容。
她是最美、最妩媚动人的新娘,柔软、光滑、亮丽的化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梭巡她全身,炉火在她披肩的长发上投下一圈金光,她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色泽。热流涌进他体内,超出他能抑制的程度,他感到燥热不堪。他觉察出她正在生气,倾泻的怒气几乎能吓走所有想一亲芳泽的男人,但他正巧例外。
“你要在那里站一个晚上?”她问,转头望着他。他看到她被炉火暖红的娇靥,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漂亮蓝眸。
“你不喜欢这桩婚事?”他柔柔的声音拂过她耳畔。一头漂亮的雌狮,佛瑞心想,望着她亮蓝的眼眸中浓浓的愤怒,他真想上前去抓住她,让她融化在他的抚模之下。
“我早就没有感觉了。”莉莎撒谎道。她站起来,心想她半跪着的样子会让他觉得她很柔弱。而不论他是不是她的领主,她都不愿在他面前显示出她的怯弱。
佛瑞不理睬她挑衅的语气,慢慢走向窗边。他掀开沉重的窗帘望向窗外。他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她想,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必娶我的,爵爷,我有你的保护就已经够了。”莉莎说,“以你的地位,你可以娶任何人……你甚至可以为爱结婚。”
他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话,她只好耐心等待。
“只有蠢男人才会为爱结婚。我可不蠢。”他甚至懒得回头看她一眼,对着窗外,不带感情的说完这些话。
蠢,她在心中默念。他认为爱是很愚蠢的事。她不完全反对他这种说法。毕竟,像她父母亲之间和谐的情感并不只是建立后疯狂的爱恋,而其他那些她曾听说过的恋爱故事,又都美丽浮华得缺乏真实感,但他给她的那种强烈的吸引力又是怎么回事?也许正如她母亲所说的,那是种美得炫目的迷惑,当热情消退后,只有真情能持续不变,给人美好、温馨,与浓浓的爱怜。这不是一桩为爱结合的婚姻。她告诉自己,不知怎地,她竟有点难过。
无疑的,这桩婚姻的后遗症会相当惊人。男爵若发现她精后狩猎,对烹饪、刺绣却十分笨拙,他会有什么反应呢?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佛瑞恰巧在此时转身,捕捉到她嘴边的笑意,他不明所以,纳闷地皱起眉。
莉莎迎向他的视线。她注意到他也刚洗过澡,他的头发还有点湿,靠近衣领的发尾微微鬈曲,他换了一套衣服,黑色战袍使他更加英挺逼人。好像她每次看见他,他都是一副威风凛凛、意气飞扬的样子。她不喜欢倍受威胁的感觉,但又无法移开目光。他灼热的眼神太吸引人,也太具有洞察力,她害怕它们会穿透她虚张声势的外表,看见她心里的不安。
“神父在等我们。”他突然宣布道,声音出奇的温柔。
“这么说,你仍没有改变主意罗?”莉莎说,她的声音不再是一句耳语。
“我没有改变主意。”佛瑞说,“穿上你的礼服,等你准备好,卫兵会来接你。别让我等太久。”他没等她的答覆,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莉莎发现自己急忙地穿上全白的礼服。她伸出去开门的手是颤抖的,跟着卫兵走向大厅的路上,她的双腿发颤不已。
佛瑞在楼梯口等她,他伸出手,她将手搭在他手臂上,和他一起走向大厅。厅里的男士全都屈膝为礼,莉莎从没经历过这么多人同时向她致意的场面,她更紧张了,若不是有佛瑞领着她,她恐怕会呆立原地,手足无措。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莉莎甚至忘了跪下。她的手什么时候放进他掌中的?那只戒子又是那里来的?
“互爱、互信……”神父单调的声音宣读着。我不知道我是否会爱他,莉莎发现她心想着,就连她跟着念宣誓词时,亦不自觉地半陷入冥思,“我,莫莉莎,在此宣誓……”她的声音微弱得有如耳语,但神父似乎不在意,带着一脸笑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白佛瑞……”他的声音清晰、有力。然后仪式结束了,佛瑞扶她站起来,给她坚定的一吻,将她展现在他的手下面前。她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宣布着什么,随即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吵杂声和欢呼声渐渐变强。莉莎看到了她弟弟,他站在男爵的侍卫身边。她正想举步走向他,却被她丈夫的手所阻止,“等一下。”他说。
他朝罗杰一点头,人群便自动让出一条路,罗杰把汤姆带到这对新人面前。小男孩光看着佛瑞,崇拜的神情显而易见。完全漠视他美丽的姊姊,“我想他不认得你了。”她丈夫说,“情况会转好的,”佛瑞注意到她受伤的神情,“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也能和人交谈了。”
莉莎点点头,笑着半蹲下来和她弟弟的眼睛平视。她柔声喊他的名字时他毫无反应。
“汤姆,我是你姊姊。”她坚持地说了两次。小男孩终后在罗杰轻转他的脸时望着她。
“我将来要做个骑士。”他劈头说道,然后记起了该有的礼貌,他跪下来,抬起脸,“从今天起我要保护你,夫人。”他偷瞄佛瑞一眼,看他是否取悦了他的领主。
佛瑞点点头,扶莉莎站起来。她回头想拉起她弟弟,却发现他已跟着罗杰走到大厅中央。她转向她丈夫,让他领着她走向摆满食物的长桌,“雷神和魔羯呢?”她坐下时问。
“谁?”
“我的狗。”莉莎解释,“它们叫雷神和魔羯。我外公替它们取的名字。”她笑了,“我想汤姆或许会认得它们。”
“它们被锁在楼下。你弟弟很怕它们。”
“不可能的。”莉莎喊道。她今天所受的刺激已达到顶点,“他看着它们长大的啊!”
“我没有说谎。”佛瑞的声明简短、坚定。莉莎看着他在她对面坐下,却看不出他神情的变化。似乎他面对她时总小心地藏起内心的感觉。
“我相信你。”她说,“我并非认为你在说谎,只是这事太令我惊讶了。”
她的解释舒解了他脸上的寒霜,她露齿而笑时自然流露的娇媚令他一阵炫惑。他对她一笑,几乎是带点孩子气的笑容,使他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他看她的眼神,莉莎心想,像是在对她许下承诺。她的心一阵抽紧,忙低下头。
“只要看到那两只狗,汤姆就往罗杰身后躲。它们很明显的认识你弟弟,老想扑向他跟他玩,玛特维未来的主人则高声哭号着,直到罗杰再也受不了的把他带走为止。如果他的双臂跟肺部一样强壮的话,他无疑地会成为一个好战士。”
此刻的莉莎倒真想放声大哭。泪水涌进她眼眶,她双手握拳,佛瑞伸手过来握着她。他想松开她紧握的手,“以前他从不曾怕过什么,”莉莎说,“爸还担心他永远无法定下性子。”她的声音颤抖。
佛瑞的神情亦黯淡了,“他已渐有起色。”他递给她一杯红酒,“你弟弟会痊愈的,这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那她呢?莉莎自问。时间也会冲淡她痛苦的记忆吗?时间能柔化那些杀人者残酷的心灵?如果凶手一日不受到惩罚,他们很可能会更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下去。不,她不能把仇恨抛开,不能在伯伦为他的罪孽偿命之前。
“恭喜你,小姐。”这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把莉莎吓了一跳。她猛扬起头,看见她母亲年老的贴身侍女莎拉。
“莎拉!”她笑着大喊,“我以为你死了。”莉莎转个头,笑容依然不变地对她丈夫说道,“爵爷,容我向你介绍我母亲最忠实的仆人莎拉。莎拉,我父亲的领主,白佛瑞男爵。”
“不对,莉莎。”她丈夫凑在她耳边说,“我不再是你父亲的领主,我现在是你的
丈夫了。”
莉莎红着脸不去看他,“我的丈夫,莎拉……”她重新说,注意力被一排端着食物走进来的熟悉面孔给吸引住了,“他们……怎么会……”
“你回来,他们也都跟着回来了。”莎拉说,“我们一听到你丈夫从恶徒手中抢回庄园的消息,就全都回来了。”
老仆人看着男爵,继之垂眼以示尊敬,“请你允许我今晚替夫人铺床,爵爷,夫人原来的仆人在那次攻击时丧生了。”
佛瑞点头应允,老仆人笑了,她忘形的想伸手拍拍莉莎,又突然想起她现在已是男爵夫人,遂尴尬的收回手。莉莎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笑着伸手拍拍莎拉,“谢谢你,莎拉,愿上帝保佑你平安。”
老仆人走后,莉莎转向她丈夫,眼眶里泛着泪水。
佛瑞惊讶于她的冷静,即使她的内心正激动万分,若不是和她坐得这么近,他绝看不出她神情中的异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同于以往他所认识的女人,她有一种坚韧的性格,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显示出她丰富的情感,即使是这么令人不易察觉。
他想要再看到她的笑容,“你的伤痊愈得有你弟弟那么快吗?”他问。
莉莎分不清他是否在开地玩笑,“我的伤永远无法痊愈。”她说。听到她那冰冷的声音,连她都不免惊愕。
她的丈夫却笑开了,“你从来不对自己的丈夫笑吗?”他靠近她耳畔问。
这次她终于确定他是在说笑,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际,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窜向她心里,“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她也想和他开开玩笑,只是她的声音在她听来仅是一声沙哑的低语,“我结婚不过才几分钟,爵爷。”她的眼光飘向他,蓝眸中变化着无数的光芒,他看傻了,怎么可能有像她这样既坚韧又令人销魂的女人呢?
“你还喜欢结婚给你的感觉吗?”他一直等到发得出声音时才说。
“恐怕我的情况相当特殊。”莉莎说,语气认真,不曾转移目光,“我丈夫对我不甚了解,而且有关他的传说又很让人害怕。”
佛瑞吃了一惊。他审视着她,发现她神情严肃,使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覆。从来没有人跟他谈过这个话题,“你听了那些有关我的传说?”他皱眉问。
“多得难以计数。”莉莎回答,并努力试着不笑出来。
“我要知道全部。”他的声音提高了,努力保持最后一点耐性。一说完这个命令,他立刻就后悔了。他不愿在新婚之夜和他的新娘吵架,但他已起了头,莉莎的脸也已撇过去了,现在他又得设法讨她欢心,问题是他不太清楚应该如何做,过去他还不曾试图取悦过谁。
他放下酒杯,以指尖将她的脸转向他,决定以笑容来解决这个难题。
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笑声传进他耳里,“我逗你的,老爷,请别皱眉头,我不希望让你生气。”莉莎说,忍着不大笑。
“你不怕?”他听见自己的荒唐问题,自嘲地摇着头。
“你不喜欢被人开玩笑?”莉莎以问为答。
“我也不知道是否喜欢这个玩笑。”严厉不起来的声调有些可怜兮兮地。她的笑像冬阳般照亮了整个室内,温暖了他的心,“除非我是开玩笑的人。”他笑着承认。
莉莎大笑,“那么这场婚礼——”
“乾杯!”这声高昂兴奋的欢呼来自罗杰口中,他让汤姆坐在他肩上,高举着杯子跟他玩,汤姆咯笑个不停,双手猛搔罗杰的头发。
佛瑞被这意外的打扰惹恼了。他正享受着和莉莎新建立起来的愉快气氛,且期待她把那句话说完。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欢庆的人群,但先附耳对莉莎说,“等一下再把那些关后我的可怕传说告诉我,老婆。”
她依旧看着罗杰和汤姆,柔声说,“也许吧!老爷。也许吧!”
连喝了几口杯中的红酒,莉莎浑身都暖烘烘的,她看着和罗杰玩得正起劲的汤姆,心中更有着一股暖意,“你在哪-找到这酒的,爵爷?我们不习惯喝如此昂贵的饮料。”
“即使是在你的婚宴上也不能破例一次?”佛瑞愕然问道。
“每遇庆典我们都喝麦酒,”她说,“且分享彼此的食物。”目光转向仆人端来的大木盘中所盛的食物。
“你父亲是个富有的人。”
“不错,但他也是个节俭的人。”她说着便笑了,倚靠在她丈夫身上,她的手轻握着他的,“外公常取笑父亲是个差劲的守财奴。”她带着反叛者的心虚口吻说道。
“你很喜欢你的外公,是不是?”佛瑞笑她的顽皮。
“是啊!我们个性很相似。”她举杯再喝一口酒,隔着杯缘对她丈夫笑。
“够了。”佛瑞说,拿开她的酒杯,“我希望你清醒的度过新婚之夜。”
他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加深了,笑容渐淡,她的眼睛垂视着桌面。整个庆宴中,她只吃了一小块蜂蜜蛋糕,虽然看着一盘又一盘可口的餐点端上桌,但她却没有一点胃口。
大厅里的吵杂声曾因一个临时的歌唱表演而静止了一阵。表演者唱的是一首情歌。这真是个讽刺,莉莎心想,她的婚姻跟爱情完全扯不上关系,不论现在或将来。
“是时候了。”演出结束,谈话声再度沸腾时,佛瑞扶着她的手肘,对她的女仆示意后站起来,“你去吧,我晚点再去陪你。”
莉莎巴不得早点离开,不过她希望被领向门外,而非她本来的房间。她几乎被她这个幼稚的逃月兑想法引得大笑起来。几乎。
她跟在举着灯的莎拉身后,只在到达楼梯口时停下来。她回头望去,看见她丈夫站在一群兵士中间,眼睛却看着她。他似乎对那些人说的话毫无兴趣,一心全放在他的新娘身上。莉莎的心跳得好快,放不开他许诺而专注的凝视。
“小姐?”莎拉在楼梯上喊她,但她无法让目光离开她的丈夫。
“哦!”她轻声道,然后又说,“我就来。”但还是等到女仆下来扶着她,她才终于走上楼。
“你的手在发抖。”老仆人说,“是因为喜悦还是害怕?”
“都不是。我只是累过头了,这是个漫长的一天。”她撒谎道。
“夫人?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做妻子的责任?”她粗率的问话令莉莎羞红了脸。
“没有,”她躲开莎拉的注视,“可是我曾在无意中听姊姊们说过一些。再说,女人根本不用做什么,对不对?”她的话显示了她的纯真与无知。
莎拉含糊地点点头,“当一个男人兴奋的时候,他会希望他的妻子能够有所回应。”她照实说道,“我怕你会令他生气,如果你——”
“我才不在乎他生不生气。”莉莎挺起胸说,“我只希望他能尽快完事。”
“你是有办法让它早点结束。”老仆人犹豫了。她抚乎床单上的绉褶部分,转身面向莉莎。“但你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
莉莎吞口气,“我该怎么做?”
“引诱他。”莎拉说,挥手制止莉莎不屑的表情,“他渴望你,莉莎,我看过他看你的眼神,不会错的,一个男人也只能忍耐那么多了,你必须——”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佛瑞走了进来。站在壁炉前的莉莎在这一瞬间全身都僵住了,随着她丈夫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她的月复部一阵痉挛,酥麻感直窜遍地每一根神经。
莎拉退了出去,留下这两个互相凝视着的人。他的眼光灼热,当她再也承受不住那道热光时,她转过身去,假装以炉火暖手。她的心思回到她和莎拉未完的话题上。引诱他?玩妓女的把戏?莎拉是想建议这个吗?不,她永远不做那种事。
想起他可能以为她在躲他,她又转回身,面向她的丈夫。他已坐在床沿,一面月兑靴子一面望着她。
要是他能笑一笑,莉莎想,别那么正经、严肃就好了。她觉得他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洞察她的想法和感觉,望穿她的灵魂。
佛瑞静静地月兑衣服,惊讶地发现他的手竟颤抖得连这件小事都弄不好。他依然看着他的妻子,想探察出她隐藏得很好的惧怕。他知道它就锁在她戒备的神态里。
莎拉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试着解开衣扣,忽然觉得她无法再冷眼旁观——虽然她内心一点也不冷静——她慢慢走向他,笑容由她嘴角延伸,替他解开了三个衣扣。
“我该替你换绷带,”莉莎说着向后退一步,“再多上点药。”
“已经换过了。”佛瑞说,声音沙哑。他月兑掉剩下的衣服。莉莎试着提醒自己她早巳看过他的,但那是他被高烧折磨得进入半昏迷的时候。他的已非常明显,那男性的阳刚之美吓着了她。
“不要怕。”这柔声的话语使她更加慌乱不已。佛瑞把手放在她肩上,他没有拥近她,只以一种炽热的眼神扫视她的眼、鼻和她的唇。
“我不怕。”莉莎强自镇定,声音清晰、有力,“我看过你没穿衣服。”在他凝神的注视下,她又解释道,“我替你疗伤必须——”
“我记得。”佛瑞在心中笑她那么容易变红的脸颊,他的手滑下她的肩,扯着她胸
前的蝴蝶结,“我也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他的话教她大吃一惊,她同时也发现他的手移到她的腰上,松掉她的腰带。
“什么时候?”她皱着眉问。
“在瀑布的时候。”他说,“你当时在洗澡。”
“你在一边看?”她问,既觉得困窘亦有些愤怒。
“当时我已决定娶你,所以我有那个权利。”
莉莎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她感觉到她的腿抵着床,知道她逃不远,“你何时决定要娶我的?”她轻声问。
佛瑞不答话,光站在那里看着她。
我现在必须行动了,莉莎决定。她缓缓地松掉腰带,在勇气消失之前,她月兑掉衣眼,把它丢到地上,“你还要我吗?”她的声音沙哑,隐含着期待和兴奋。
由她丈夫脸上那种惊异的神色,莉莎发现诱惑他不是件困难的工作。他的注视那么火辣,连清纯如她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度,就像真正被他触模着一样。
“是的,莉莎,我要你。”他的声音具有催眠力,“过来,让我使你成为我的。”
要不了多久,他的忍耐就会到达极限,莉莎紧张地对自己说,会有点痛,但很快就会过去了。
她首先要让他抱住地,让他抚模她、挑逗她,这想法令莉莎头昏。她跨开第一步,走到他面前时屏息着把手放在发上。她松开发辫,如云的秀发立刻散开来披在她肩上。她丈夫仍没有动,他的神色并没有更兴奋,或显示他已濒临失控边缘。莉莎只得推翻先前的想法,花更多的工夫来引诱他——如果她真知道该如何做的话。
她踮起脚,双手圈上他的颈脖,让她的胸脯贴着他胸前那片柔软的茸毛。这亲密的接触引来她体内的一阵骚动,它立刻反应到她明媚的大眼中。佛瑞笑了。
他抱起她,轻柔地放到床上。在她末及逃开之前,他已压在她身上,肌肉结实的躯体和她从头到脚密合。他的坚挺令她不安的猛吞气,他以肘支着身体,分担一部分他的体重,观察他妻子对这亲密接触的反应。
莉莎闭紧双目抗拒那股强烈的骚动。他的皮肤像烧熟的钢!他坚挺的使她迷醉。她感到自己勇敢而颤抖地试着分开双腿,下意识地知道他的力量会将她撕裂。
我不会尖叫,她反覆对自己说道。闭紧眼睛,仿佛这简单的动作就能摒除即将来临的疼痛,“我准备好了。”她低语。
佛瑞感觉到她的抗拒,笑着说,“我还没好。”她的眼睛倏地睁开,他张大眼看着那里面的恐惧与困惑。他的目光满是温柔和闪亮的笑意。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莉莎极想大声对他这么说,但相反的,她柔声乞求道,“快让它结束吧,老爷。”她蠕动着想把腿再张开些,但他用他的腿阻止了她的动作。她专注地挲着他,等候着,伸出舌尖舌忝舐她乾燥的唇瓣,强迫自己放轻松。
佛瑞慢慢俯吻她,深沉、挑逗的吻引发了她的熟情。她分开嘴迎接他潮湿的舌,把他拥近。好半晌,他就这么专注地品尝她的甜美。他索求、给予,使她无力结束这销魂的热吻。当他放开她的嘴,移向她的颈子时,她试着推开他。
佛瑞抓住她的手,以拇指按摩她的掌心,将一阵阵的电波揉进她体内。她觉得像站在暴风雨中,被强光与巨风卷入,手脚都不再由自己控制。佛瑞移躺在她身侧,一只腿仍压着她,他的嘴一路印下一道热痕,直达她紧绷的。他的挑逗变得更加令人难耐,当他的嘴含住她的乳-时,一股撼人的热流,迅速在她体内扩散开来。他的唇舌无情地逗弄着她,将她往暴风中心推送。
终于她轻吟着抬起臀,盲目的前后摆动。她再也忍不住体内激增的狂野渴望的驱策,抽出手,开始抚模她的丈夫。他的肌肉在她手掌下紧绷了,他胸膛上的鬈毛乾爽、温热。莉莎惊叹于他们身体上的差异,希望能藉她的手来了解他的一切。她的手快速地往下移动,直到他倏地抽口气时才骤然打住。她只犹豫了一秒钟,便继续她的探索。当她到达他火热的中心时,佛瑞的手制止了她。他说话时的声音粗嗄难辨,“不,莉莎,我没办法忍受这个。”
“我做错了吗?”莉莎无措的问道,以为她做了可怕的事,她想抽回手,但佛瑞抓住了她。
“不,”他以另一手抚模她的脸,“丈夫和妻子之间没有什么是错的。”他把她的手圈到他头上,深望着她。
“那为什么——”
佛瑞的嘴堵住她的问题。他用膝盖顶开她的腿,手溜进她柔软的核心。莉莎想推开他的手,可是佛瑞不理她。随着他渐具侵略性的抚模,莉莎的自制力亦完全消失。她弓向他,吻他的颊、他的肩,伸出她的舌舌忝舐着他滚烫的皮肤,品尝他肌肉的线条,和每一个波动。
她经历的感觉太新、太强烈了,使她不由自主的抗拒他传过来的力量,再度试着想推开他。
佛瑞握着她的臀,把她拥得更紧,“你好美,莉莎,我想了解你的一切。”他的声音轻拂过她的肌肤。他降下脸,用他温熟潮湿的舌尖舌忝舐她的肚脐边缘。莉莎申吟着,呼吸急促、紊乱。她想发出声音,要他停止。他不该……但他的嘴巴逐渐往下滑,不停地……直到她自然的张开颤抖的腿,迎接那股白熟化的电流穿过她的神经末梢。当他的舌开始它磨人的抚弄时,她以为她会因这强大的兴奋与喜悦而死去。她哑声乞求他停止这甜美的折磨,“求你,佛瑞,”她说,“求你停下来。”
“放松,吾爱。”佛瑞低语,但莉莎已听不见他的话了,巨大的喜悦令她昏眩,她的指甲陷进他背部肌肉。“我要你,莉莎,我从不曾如此渴望一个女人。”他吻她的嘴,当他缓缓进入她时,她因那撕裂般的疼痛而尖喊了出来,她反射性地想把他推开,但他只是更拥紧她,深入她后停下来,让她习惯他的进入。
他在她耳边诉说着甜蜜的情话,向她保证疼痛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做完了吗?”莉莎问,她的声音仍颤抖着。
“才开始,吾爱。”他说。这时她才注意到他浑身绷得好紧,知道他正为她努力压抑自己,而由他的神色,她看得出他也很痛苦。他的呼吸吹在她颊上,她转开脸找到他的嘴,狂热需索地吻他。
佛瑞回吻她,捧着她的脸,然后他开始慢慢的摆动,她抬起腿夹着他,忘了刚才的疼痛。她轻摇着配合他,只觉得一股喜悦缓缓涌向她,“现在,莉莎。”他急促地低语,“跟我来。”接着她便和他一起爬升,直到那激情狂欢的终点。
她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听见他亦喊着她的,星辰在她眼前跌落,她由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妇人了。
许久后,她正想翻身睡去时,她听见她的丈夫说,“你属后我了。”
“是的,老爷,我属后你了。”莉莎对着空气说道,“而你也属后我。”她等着他的答覆,好一会儿后,她忍不住翻身看他,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她用尽全力却只发出一声耳语,“你属后我,佛瑞。”
他仍没有回答,但唇边却泛起一个微笑。
这就够了,她告诉自己,没一会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