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很确定。”要有的话,就是那场“春光无限猛”的月兑衣秀,一想起那精采画面,脸又红了。
掌尚勇的目光落在沙发上。“那……那个是怎么一回事?”他很确定昨晚之前那张沙发是白白净净的。
“呃……”保贝儿硬着头皮说:“其实我……我……我有痔疮。”不能承认女儿身,只好找这个籍口。
“痔疮,出血?”会搞成这样?
她无奈点头,一整个尴尬到爆。
他信了,同时紧皱的眉心也松开了。还好。他没侵犯到保俊,不过他倒是很同情他。
“你没有去看医生?”
“我,会找时间去。”坐在一摊血渍上和他对话,真够扭捏的。
“一定是你每天都一直坐在办公室才会这样,有空我再带你去运动。我每天早上都跑步到公司,你也可以试试,有运动精神会很不错,对身体也好。”他一时兴起,“等一下我们一起跑步去公司好了。”
老大,你嘛帮帮忙,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保贝儿一脸哭笑不得,看看他再看看沙发,搞成这样,她动都不敢动了,还跑步咧!
“呃,那改天好了。”他也发现了尴尬点。
“总裁,我想先回家去一趟。”
“哦,对,你是该回家一趟。”
“这个沙发……我会找时间来清洗。”窘到两朵红云织上她的脸。
“那个你不用管,我会找人处理它。”他倒是不在意沙发的事。“我看这样好了,你回去换……换衣服,下午我们要到高雄出差,会在饭店住一晚,你顺便带换洗衣物过来,还有,你,先去看个医生好了。”
“哦,好。”他说什么都好,只要让她快点定,再不走,红潮泛滥成灾,那真的会窘到一个不行。“总裁。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羞窘地走向门口。
“保俊,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他进房拿了一件外套出来递给她。“嗯,你最好遮一下。”
“这个,你的外套……”他竟拿他的名牌西装外套给她遮屁屁。
“就送给你。”
“嘎?”也对,沾到血的外套,谁还敢要!“哦,好,总裁,谢谢你。”
接过外套,她用倒退的方式离开,走出大门,顺便帮他把门关上,不让他出来送她,连目送也别了吧。
真是一整个窘、窘、窘……窘到不行!
但对他的贴心举动,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心头。
从台北搭高铁到高雄的途中,掌尚勇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保贝儿似乎可以看到“我要冲浪”四个大字写在他脸上。
真是的,不过是去一趟高雄,堂堂一个大总裁,居然像是个要去毕旅的学生一样兴奋又期待。
在左营站转搭捷运到高雄市区,走出捷运站,搭计程车前,他两手抵在腰际,目光扫过眼前的景物,仿佛无声呐喊——高雄,我来了!
斑雄,一个令她伤心的城市,但高挂在这城市上空的冬阳,却暖烘烘得令人感到温暖。
今天的她因为月事,整个人觉得很不舒服,冬天的台北特冷,冷得令她更加不适,一来到高雄,暖融融的冬阳驱走她身体的寒意,顿时整个人觉得有精神多了。
“尚勇,上车了。”她要是再不拉他走,两个钟头后他们可能还在原地。“三少”这称呼是家里佣人喊他的,他觉得他们是同学、是朋发,公事外,理该平等,所以他决定要“他”喊他“尚勇”,或者和他的一些年纪较大的冲浪朋友一样,用台语喊他“阿勇”。
她选择前者,后者她实在喊不出来。
当保贝儿伸手拉住他往计程车走去,三秒钟前他站的地方,突然砰的一声,凹陷了一个大洞,形成一个大窟窿。
闻声回头望的两人,当场吓傻。
他和保贝儿面面相觑,说了一句,“不是我。”虽然他人高马壮,但也不至于“压伤”马路吧?
愣呆的她,因他的话莞尔。
计程车司机也下车查看,大声嚷嚷:“夭寿哦,偷工减料啦,里面都是空的。”
他们凑近一看,赫然发现那窟窿至少有一楼高,即便是掌尚勇这么大只的人掉入,恐怕也爬不上来。
心头一惊,她立刻将他拉开事发地,免得旁边的地面连环崩塌。
计程车司机载他们前往下榻饭店,一路上不停笃着偷工减料的人会没有好下场,而保贝儿还处于惊叮状态,还好他没摔下受伤。
幸运儿呢?看不出来掌尚勇有没有受到惊吓,除了第一时间呆了一下之外。
他偶尔看看窗外移动的景象,偶尔还附和司机气愤的斥责,两人一起骂三字经。最后他终于看向她——
定晴看他,她想看看他脸上有无残余的惊骇,再考虑要不要带他去收惊,但他只是一脸正色的说:“保俊,你,可以放手了吧?”
“嘎?”
视线从他的脸往下落在他的手上,赫然发现她的手一直抓着他的,应该是从拉他离开窟窿的那一刻就未曾放开。
松开手,她立刻将手收回,尴尬一笑,看来,她受惊吓的情况比较严重。
掌尚勇撇唇一笑,刚才那个窟窿大概把保俊吓死了,他自己倒是错愕了一下,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保俊救了他,若不是保俊伸手拉他,现在他可能还陷在窟窿里,狂骂三宇经。
但保俊的手也太细女敕、太娘了点,活像女人的手,他一直握着他,害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想到哪里去了。
望向窗外,高雄的天气这么好,垦丁的天气一定更好,如果可以去冲浪,那就太完美了!
“掌总裁,很抱歉,我赶着搭机,不能多招待你,请你见惊。”
“没关系,你忙,我们也该走了。”
和签约的客户握手道别的那一刻开始,掌尚勇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散。
保贝儿了解他在想什么,这也是他为何没对签约客户爆粗话的原因。以往若是哪个客户和他聊不到十五分钟,就一副急得想走人的模样,他一定会当着那人的面不客气的大骂特骂,但今天他非但没生气,还笑容满面的送客户走,差点跌破客户的眼镜。
昨天她听秘书小姐说。这个客户今天要去日本,原本想将签约的日子改期,但听闻业界给新任的代理总裁冠上“火爆猛龙”封号,了解原因后,不敢改期,只能将班机延后,依约等候。
夸张的是。这回客户明明是出钱的大老板,而他们是接生意的这一方,照理说,是他们该配合客户的时间才是,怎么反倒变成客户不敢延宕签约的日子?只能说,天信集团的名号配上火爆猛龙掌三少,真的是太响亮。
不过今日掌尚勇“笑脸送客”,客户大概会觉得传闻太过,说不定还会觉得掌三少其实挺亲切有礼的。
总之,签约比原先预定的时间缩短了一个钟头,代表某人可以去逍遥,他爱当鲨鱼、海豚、还是水母都随他高兴。
“走吧!”她就暂时充当实现他冲浪愿望的魔法师。
“你也要去?”
不然咧?
“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先回饭店,我约朋友一起去就好。”
她也很想回饭店休息,虽然太阳晒得她身体暖和了些,但月复部的闷痛感还是令她很不舒服,可是……
“尚勇,我是你的特助,你去哪我就得跟去。”她可是有使命感的人。
“你确定?”
“一万分确定。快走,再不走,连水母都没得当了。”
“水母?”他一脸疑惑。
“呃,没事。走吧!”
她很自然地拉他的手,当他被动地往前走一步,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掉下来,而且体积还很庞大——
砰的一声,两人同时被吓住,楼上有块招牌掉下,就掉在他原先站的位子,眼见掉下来的招牌倒向他,她毫不迟疑伸手去挡——见状,他立即转身,大手连忙挺住比“他”还高的招牌。
将招牌放倒,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招牌上的锐角割伤,从虎口到掌心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直流。
“尚勇,你的手流血了!”保贝儿惊呼。
“他妈的,搞成这样,我怎么去冲浪?”
晕——没想到先止血,满脑子想的都是冲浪。
“怎么办?我看我们先去医院好了。”他满手都是血,真把她吓死了。
招牌的主人——面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跑出来,是对中年夫妻,满脸歉意,频频向他们道歉,老板见他流血了,立刻开着自家的中古车送他们到医院。
看到手掌被纱布缠了一大包,掌尚勇的脸都绿了,这代表他的冲浪之行泡汤了。
“先生对不起,你的医药费由我们来出,至于赔偿问题……”面包店老板苦着脸。“那个……我们能给的不多……”
“你该赔偿我的,何止是钱!”掌尚勇垮着一张脸,横眉怒目。吓得面包店老板不知所措。
保贝儿知道他要的不是钱,而是他得来不易的冲浪之行,因为一块天上掉下来的旧招牌而泡汤,所以他现在满肚子火。
虽然自家招牌砸伤人,面包店老板有过错,但她真的很同情他,方才他告诉她,因力经济不景气,面包店的收入一日不如一日,明知道招牌旧了却无能力换新的,只能一日拖过一日,没想到它竟然掉下来砸伤人。
“先……先生,我……”掌尚勇闷不吭声,臭着一张脸,吓得面包店老板说不出完整一句话。
“老板,请你先回去,至于你该赔偿的,等我们评估后,自然会告诉你。”保贝儿一脸正色,严肃无比说着。
她背对着掌尚勇,不断地和面包店老板使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但面包店老板似被“赔偿”一词吓傻了,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
“对不起,我的老板需要休息,请你不要打扰他。”
无计可施,她只好“推”着面包店老板离开急诊室,让掌尚勇眼不见为净,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生气,面包店老板也不会遭受池鱼之殃。
“送”愁云罩顶的面包店老板离开时,她不断安慰。要他别担心,只要付医药费,其他的赔偿她的“老板”不会向他索赔的。
其实,她也不确定掌尚勇会不会向他求偿,她知道他绝不会狮子大开口,却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狠心对破坏他冲浪梦的人索赔到底。
面包店老板惊慌无助的模样,让她想起她母亲,母亲独力扶养她,为了生活,母亲在早餐店帮忙后,又去工厂上班,两头烧之余,难免力不从心,工厂厂长好几次都想解雇她,毋亲一再央求厂长不要解雇她,那时的表情,就如同面包店老板此刻的模样。
“你真的别担心,我们不会告你。也不会过份要求。”再三安抚面包店老板,目送他离去后,保贝儿想到了母亲,不知她今天是否又窝在医院看顾哥哥,等回到饭店,她再打电话问一下好了。
“贝儿?”
正要走回急诊室,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整个人愣住,这辈子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是她父亲。如今父亲已不在,第一顺位就落到眼前这个人身上。
“你认错人了!”压低声音,她用男声回答。
“她,对……对不起,可是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朋友。”穿着白袍的男人,仔细端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