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杂志,瞥见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她要去煮中餐。虽然他坚持以后三餐都由他张罗,但是他一早就在菜园里忙,而她闲闲的躺在床上看杂志,怎么好意思让他再下厨煮饭。
见他还在菜园忙,她微微一笑,偷偷来到厨房。今天中餐吃什么好?对了,前几天他煮的女乃油野菇义大利面很好吃,那应该不难,她也来试试。
找到一包义大利面后,她打开冰箱,把里头可用的食材一一拿出,女乃油、洋葱、西红柿、大蒜,还有一些菇类,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先……先煮面好了。”看着一堆食材,不确定做法的她,决定先从她略知的步骤做起。
以前她常要求家里的大厨煮义大利面,她看过大厨先把义大利面放在另一个锅中煮熟。
取锅放水,加热,等水滚的空档,把食材先清洗一遍,洗好后水也滚了,锅上冒的热气让她觉得温度颇高,才想找布手套掀锅子,一只活生生的人手已先将锅盖拿起。
“天隽。”看到他,她不自觉眉开眼笑。
“你饿了?”他深邃黑眸蕴含深情,对上她总是免不了一阵炽热。
“不是,我只是……想煮中餐。”
“不说了由我来煮?”看见她放在锅旁的义大利面,他微笑,“你要煮义大利面?”
“嗯,上回你煮得很好吃,我也想煮一次。”
“你想吃,说一声,我会煮给你吃。”说着,他已先放一匙盐巴入锅中,再将两人份的义大利面放入。
会决定安装瓦斯炉和热水器,是希望能加强她留下来的意念,不因为每天捡柴生火而对回山上却步。可他心念再转一回,如果由他负责三餐,山上生活对她而言更惬意不是更乐不知蜀,再者,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溺爱她的方式。
“你想吃的时候,我也想煮给你吃。”佯装漫不经心地拿起西红柿,其实她是想为他煮充满爱的营养午餐。咦,这西红柿上头怎么好像有东西在蠕动?
“真的?”两只手从她腋下伸出,在她平坦的小月复前交握。这话,令他感到窝心。
“当然是真的……啊,有虫!”眼睁睁看见一只虫从西红柿里头钻出,夏瑞希吓得将它丢进水槽,整个人瑟缩在他怀中尖叫连连。“天隽,西红柿里面有虫跑出来,好嗯心喔!”
将她搂紧,他轻笑。“西红柿里有虫,代表它是真正有机,无农药。”之前她煮的西红柿都是在超市买回,今天的西红柿是附近农夫给的,直接从田里拿来,虫可能还窝在西红柿里睡觉。
“我知道,可是看到真的有虫,还是忍不住会起鸡皮疙瘩。”细眉微蹙,十只纤纤细指张得像章鱼爪般攀住他。“天隽,我要洗手,你把西红柿拿开好不好?”
既然她怕,他只好先把有机西红柿拿到外头去。
“今天我不吃西红柿。”虽然有虫代表西红柿没农药,可以吃得很安心,但她真的很怕虫。
“那我就一人独享,把它拿来当饭后点心。”
“随便,全都给你吃。”
她害怕的模样,可爱极了,霍天隽不禁爽朗笑出声。
“还笑人家!”嘟着嘴抱怨。
“你现在还要学煮义大利面吗?”他将锅中煮熟的面捞起,拌上些许橄榄油。
“当然。”她答得肯定,但有要件,“不过,不加西红柿。”
莞尔,他给洋葱剥皮,原想教她切碎洋葱,可担心她水汪汪大眼被洋葱刺鼻的辛辣给熏出泪来,还是他来做。
“我来。”见他要切洋葱,她抢着做。
“今天我先示范给你看。”知道聪明的她没这么好唬弄,他一脸正色,“你站在旁边,要看清楚。”
“好吧!”她乖乖站在旁边,见他被洋葱熏到流泪,忙不迭抽取面纸帮他擦眼泪,“天隽,我先帮你擦一下。”
她温柔的举止,再度令他感到窝心,深情的目光与她水柔的眼神缠绵,气氛正好,呛鼻的洋葱却进来捣乱。
“这洋葱的味道好重喔,还是烫青菜简单多了。”夏瑞希掩鼻,退了一步。
真正要下厨做料理,洗洗切切都要一番工夫,还要不怕菜虫、不怕被洋葱熏眼,真的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霍天隽扬笑,切好洋葱又切蒜头,材料全处理好,热锅放女乃油,浓郁的女乃油香味瞬间弥漫整间厨房。
“好香喔。”做不来大厨的工作,但当单人爱心加油团的队长兼队员,她倒是当得很称职。
沉浸在她的赞美声中,他全神贯注为她煮爱心午餐,她则在一旁边学习边偷觎他。专注于料理的他,帅气又迷人。
只身在巴黎的他,工作之余,常自己下厨,煮义大利面是他拿手的料理。
“天隽,如果你不当服装设计师,会考虑当厨师吗?”她是很挑嘴的人,他的厨艺征服她的胃,相信也能征服广大的消费一者,尤其是女性同胞。
“会。”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真的?”她暗暗在心中盘算着出资,自己当幕后老板。
“但我服务的对象只有一个人。”看她一眼,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
“嗄?”原本想端出的资金,悄悄收回。只有一个顾客的餐厅,怎么做生意?
“我的妻子。”瞅着她,他意有所指,“我只为我心爱的女人下厨。”
夏瑞希怔愣了下,后知后觉他是在暗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双颊瞬间绋红,甜蜜的笑颜在脸上泛了开来。
“面煮好了,你先进屋去,我等一下将面端过去。”
“我想等你,我们一起过去。”这个男人魅力无穷,她好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他身边。
微笑,霍天隽很乐意她的陪伴。
转身要拿盘子,匆地见厨房门口有物体在蠕动,他倏地大喊了声,“瑞希,小心!”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条青色小蛇正在门口爬行,她惊骇得瞠大双眸!
“啊!!有蛇!”尖叫之余,脚底发麻的她倏地跳到他身上,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两脚紧紧夹住他的腰。
单手扶住她,霍天隽拿方才切下的洋葱头朝小蛇丢去,本想再拿扫帚驱赶它,但它已自动逃之天天。
“别怕,它走了。”自小住在这儿,对一些爬行动物他见怪不怪,倒是她,肯定吓坏了。
“天隽,我不敢下来,好可怕。”她趴在他肩上紧闭着眼,两条细腿将他的腰夹得更紧,两手圈紧他的脖子,生怕跌下。
一股馨香窜鼻,骚动他心头,她像无尾熊紧紧贴在他身上,及膝短裙上缩至臀部,露出两条雪白细女敕的长腿,这样的熊抱姿势,点燃男xing欲火的指数高达百之百。
“我、我抱你……回屋内。”他身体呈现紧绷的状态,每走一步,就折腾着他。
从厨房走到屋前,不过几步远的距离,他却有种举步维艰的感觉,不是她太重,事实上,她纤弱身子轻如燕,是他无法克制,才会……
惊骇的情绪稍稍平稳,夏瑞希张大眼,看见自己竟不顾淑女形象,任由裙子褪至臀部,张着两腿紧夹着他……夹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暧昧姿势让他起了生理反应,和他对看一眼,她整张脸羞得涨红。
“天隽,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我不放。”他起了捉弄之心,抱着她,将她的背贴靠在屋前的外墙,两人的姿势攀登至暧昧最高峰。
她惊呼一声,羞得双手掩住烫红的双颊。
霍天隽原想捉弄她,却反倒让自己更加难受,体内欲火迅速攀升,焚烧着他全身。想放又不愿放之际,两只够儿突然狂吠,本以为是狗遇见方子那尾小青蛇,但狗儿却是朝白色木栈道前狂奔而去,他一回头,赫然发现有两个男人拿着摄影机对着白色小屋——
“瑞希,有人在拍照,手别放!”他大声警告她,一放下她着地,立刻以高大身子掩护她进屋里。
“天啊,不会是杂志记者吧?”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直想击垮她的吴英英办的S杂志。“完了,要是被杂志拍到,我就完了……”
“你留在屋里别出来,我去看看。”
关好门,一脸冷肃的霍天隽,朝狗儿狂吠的方向跑去。
“你没看到是谁?”躲在房里将窗帘全拉上,夏瑞希战战兢兢等了半个钟头,听到霍天隽没追到人,更加忐忑不安。“可你为什么去那么久?”
气喘吁吁的霍天隽,深吸了口气,坐到椅子上。
“我跑出去时,没见到人车,我想他们就算开车,刚离开应该还走不远,试着跑去追,但……还是没追到。”
“怎么办?万一是狗仔队,那我们……”
“别担心,也许只是附近农夫的子女开车上山来找人,或者是迷路的人……”他试着安慰她。
“可是你说他们在拍照……”眉心微蹙,夏瑞希焦虑不已。
他的确是看见其中一个男人手中拿着装有长镜头的相机。“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为了安抚她,他只好这么说。
“万一你没看错,真的有呢?”如果真的被拍到,照片上报或上了新闻,她的形象将全毁。
“瑞希,听我说……”他起身,伸手想搂抱她安抚她,她却像刺猬般拒绝他的靠近。
“不,我不能继续待在这儿。”她整个人陷入“被偷拍”的惶恐中,坐立难安。“我要离开,马上离开!”
“不行!”他抓住她的手。
“我要走!”她激动得哭了起来。“我不要那种照片被刊登出来,你也许觉得无所谓,但我不要,我是时尚女王,我不要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怔愣了下,霍天隽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但是……
“瑞希,你冷静点,如果你真想要离开这里,晚一点我送你回去。”
听到他要送她回去,她像被电到一般猛地抽开手。“不,你不能送我回去!”现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
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顾虑,心头,微痛,但保护她已经成为他的使命,只要能保护她,他无妨。
“好,就算你不让我送,那晚一点再走,如果你现在离开,极有可能又让他们拍到。”他猜他们不会就此离去,可能会守在山路出口,续拍“有力的证据”。
“他们也有可能再回来!”夏瑞希慌得六神无主,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天隽,对不起,我现在就要走。”
拎了包包,拿了车钥匙,她头也不回的急匆匆就走。
“瑞希!”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他不追,想起那两个狗仔可能会在路口守株待兔,他立刻拨电话给住山下的阿牛伯。
“喂,阿牛伯,我是天隽,我要麻烦你一件事……”
和阿牛伯通电话时,听到停在不远处的车声响起!她走了!
忍着心口揪痛的戚觉,在电话中他一再拜托阿牛伯。“……阿牛伯,那就拜托你了,你快点去。”
挂上电话,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眼底浮现失落神情。
担忧她不知能否顺利离开,不再被那两个狗仔偷拍,他兴起想骑脚踏车追去的念头,但手一碰到门把,脑海里却浮现方才她视他为某种禁忌物品,想要他离她越远越好……心头像被天外飞来的一只无形飞镖射中,而且正中红心。
霍天隽深知,她这一回和前几次都不同,不再只是要要性子,过几天就会自动回来。
这一走,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回到这个两人共同拥有短暂相处时光的桃花源。桃花源?也许是她恶梦的根源吧!
呈大字的躺在床上,或许从这一刻开始,他该学会禅学大师所说的放下、放空——放下对她的戚情,放空对她的思念。
但,他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