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葵毫无顾忌的猛灌啤酒,她的酒品差得吓人,喝醉後便放声吼叫,所有的人均被她骂得一文不值,她用尽所知道的每一句脏话,吓坏了邻桌的客人。
圣宣没有制止她狂饮狂叫,他坐在一旁沉默的喝著酒,临桌的人想请他劝阻雨葵,但被他那阴沉的表情和眼神吓著,不敢行动。
唯一敢接近他们的是酒吧老板邢郁宵,他和圣宣一家人是旧识。
「我这里被她搞得好像疯人院。」郁宵在圣宣身旁坐下,不满的咕哝道。
圣宣依然什么反应也没有,他除了刚来时向郁宵介绍雨葵的身分,至今还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你今天怎么突然哑了?」郁宵皱眉打量他,发现他眼神有些恍惚。「你最好还是回家去睡一觉,再让你们喝下去,我肯定要提前打烊了。」郁宵决定起身去打电话给炜宸,请他来解决这两个麻烦,然而圣宣还是没有反应。
郁宵拨通电话,要炜宸过来接圣宣回去。
「他在你那里喝闷酒?」炜宸的语气疑惑。他很纳闷,圣宣想喝酒,为什么没找他或是邦咏作陪?
「嗯,看他那样子很不妙,你快点来带他回去。还有一个女人,他说是朋友,已经醉得完全不正常了,快点找人来解救我吧!」郁宵疲惫的揉揉眉心。
挂了电话,他走回圣宣身边坐下。他实在非常担心圣宣这个样子,向来那么开朗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情人节这天跑来喝闷酒,应该跟女人有关系。
十几分钟後,炜宸和邦咏急急忙忙的赶来,雨葵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圣宣仍喝著酒,虽然他的酒量和酒品都很好,但是心情极差。两人都对圣宣和雨葵大皱其眉。
「天哪!他还真傻了。」邦咏伸出手在圣宣面前挥了挥,圣宣却眨也不眨的望著前方,双眼发红。
「他今天一下午不见人影,还好又璋有回去上班,不然真不知道他们公司会变成什么样。」炜宸两手擦腰,仔细研究著圣宣的表情,最後他在圣盲身边坐下,决定用力摇醒他,强迫他看著他。
圣宣被一阵剧烈摇晃弄得头昏眼花,他勉强恢复神智,看清眼前的人是炜宸,而他正愤怒且担忧的瞪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圣宣沙哑的问。他的喉咙好痛,大概因为灌了太多的酒。
「这是郁宵的店,你认为他不会告诉我你在这里喝闷酒吗?」炜宸捺著性子说,他真有股掐死圣宣的冲动,他现在这德行实在不堪入日,活像个颓废的男人。
圣宣的视线转向另一边,瞧见郁宵。
「该死!你这样子让我想揍你!究竟出了什么事?」炜宸暴怒地问道,他揪紧圣宣的衣领,再次逼他望著他。「既然连薛雨葵都在这里,我相信这事百分之百跟季筑薰有关。」
听到筑薰的名字,圣宣的眼神瞬间改变,一抹温柔与憎恶的光芒同时闪现,直射进炜宸的眼中,他可以感觉到圣宣深受伤害,不禁好奇筑薰到底做了什么伤得圣宣如此深,若她真的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他不会饶了她,所有疼爱圣宣的人也都不会饶了她。
「来吧,我带你回家。」炜宸扶起他,将他一臂挂在自己的肩上。「明天你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我叫大姊打你。」
邦咏和郁宵听到了噗哧一笑,但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你还得补偿我情人节的损失,不是每个人都有办法把我从我老婆身边拉开。」炜宸又抱怨道。
「这女人该怎么办?」邦咏指指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雨葵。
「打电话给庚奎,要他通知他姊姊到你的工作室把她领回去。」焯宸指示道,邦咏立刻俯身抱起雨葵。炜宸又转向郁宵,「帮忙我把圣宣抬上车,他好重。」
郁宵不发一语的拉起圣宣另一只臂膀挂在他的肩上。炜宸和圣宣虽然体型相当,但神智有些不清的圣宣似乎比平时重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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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薰挂了电话後,抓起皮包和外套就往外跑,智荣拦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接雨葵,庚奎说他朋友把她送到发廊附近的一家摄影工作室,要我去接地。」筑薰急忙解释,又想往外街。
「在哪儿?我和你一起去。」智荣拿起外套穿上,筑薰这才想起她今天是被他送回来的,她的车在发廊门口。
当他们赶到那间摄影汇作室时,铁门已拉下一半,筑薰和智荣很快的进去,只见雨葵在店里的沙发上睡著了,这时有个男人从後面暗房走出来,盯著他们。
「你们是来拍照的,还是薛小姐的朋友?」他问道。
筑薰望著他,觉得他有几分眼熟。
「我们是她的朋友,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地。」智荣感激的说,他上前和那个男人握手:「她还好吧?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很好,只是喝醉了而已,不过她醉得在我朋友的店里大吵大闹。」他耸耸肩,挺不以为然。
「我以前有见过你吗?」筑薰越来越觉得好像见过他,於是月兑口问道。
「没有。」他迅速的回答,目光在她脸上逗留一会儿。「你是季筑薰吧?我姊姊是黎景鸯,我叫黎邦咏。」
筑薰终於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似曾相识。
「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智荣不太高兴的来回看著他们。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筑薰心底想。
「没什么,他是我一位客人的弟弟,就是昨天差点在我店里生产,我开车送她去医院的那个孕妇。」筑薰解释。「她们母女都好吧?」她向邦咏问道。
邦咏对她微笑,「托你的福,她们两个都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所以明天不能参加你们姊弟的庆祝会。」
「你弟弟也认识他姊姊?」智荣指著邦咏问。
「事情有点复杂,我回去再跟你说,我们先送雨葵回家吧。」
筑薰走向雨葵准备扶起地,但智荣抢先一把抱起雨葵。邦咏送他们到门口,看他们坐上了车。
再次道过谢後,他们一行人离开。筑薰提议让雨葵在她家住一晚,但智荣反对,他认为雨葵也许不想一醒来就看到筑薰,搞不好又会吵架,筑薰不得不承认这有可能发生,因此他们先到发廊去拿雨葵的皮包,之後往雨葵的住处驶去。路上筑薰向他简略说明庚奎和徐家的关系,但很多事都被她避过,例如她和他们见过几次面,还有她和徐圣宣之间那股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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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宣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他还没张开眼皮就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申吟,决定保持原姿势直到头疼消失。此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他知道是谁,全家只有一个人会不敲门就闯进他的房里。
不一会儿,馨雨的小脸蛋如他所预期的出现在床边,这次连她弟弟立凯都跟进来了。他们的头靠在床沿,可怜兮兮的望著他。
「叔叔,你还要睡多久?」馨雨嘟著小嘴问。
望著那两对无辜的晶亮大眼,圣宣在心底申吟了一阵,通常又璋他们全家星期六会聚在客厅玩乐或聊天,但今天不同,馨雨和立凯的父母和他们刚诞生的小妹妹都在医院里。
「叔叔头很痛,爬不起来。」圣宣闭起眼睛,他的声音仍旧沙哑。
「我知道。」
馨雨的回答让他莫名其妙,他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你知道?」
「夏叔叔说的,所以我们一直到现在才来找你。」
「夏叔叔还说你很臭。」立凯捂著鼻子说,圣宣现在才闻到自己一身酒味。
「夏叔叔在楼下吗?」圣宣问道。原以为馨雨不怎么在意他的酒味,但他随即发现自己错了,刚刚她一定是极力的忍受,因为她现在也捂住鼻子,圣宣为她的举动感到好笑。
「他和蔺阿姨在楼下和爷爷、女乃女乃聊天。」馨雨用手捏著鼻子,说话声音完全走调。
圣宣忍不住微笑,同时在心底咒骂,该死的炜宸,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也不会阻止馨雨他们上来找他。
「你们先下去,我洗个澡再陪你们玩。」他模模两个小鬼的头,他们乖乖的离开房间并且带上门。
又过了五分钟,圣宣才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努力和头痛对抗著,好不容易才拿套换洗衣裤进浴室,一进去,他立刻躺在浴缸里,打开莲蓬头,任由水洒在他身上。
他不让自己去想昨天的事,而头痛有助於他避开那些思绪,但是他很快又忆起今天是筑薰姊弟的庆祝会,他两手捂住脸,沮丧的申吟出声,突然,门上传来一阵轻敲。
「谁啊?」他有些恼怒地问道。
「我。介意我进去吗?」是炜宸。
「介意,我在上大号,怕把你熏死!」圣宣烦躁的说。
「少来,我听到里面有水声,你分明在洗澡。」炜宸愉快的说。
「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看男人洗澡。」
「哼!我回家看自己就行了。」炜宸打开门,倚在门边,双臂环胸,看著圣宣一脸不悦的模样。「原来还穿著裤子嘛!」
「真是抱歉,令你失望了。」圣宣瞪他一眼,口气讥刺。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光的样子。」炜宸在马桶盖上坐下。「你今天还要去接季筑薰吗?」
圣宣的心抽痛了一下。
「我没力气,你去帮我接她。」
「我叫邦咏去接她好了。」
「随便。」圣宣含混的应道。
「你昨天怎么了?」炜宸表情凝重的问道,他想要和圣宣讨论这件事,他昨天的不对劲令所有人忧心仲仲。「你不是送了束花给季筑薰?被她退回来了?」
「花是送给了她,可是……唉!」圣宣大声叹道。「我本来要去她店里找她,半路遇到薛雨葵,她和筑薰吵架,筑薰还打了她一巴掌,然後薛雨葵告诉我筑薰打算嫁人。」
「嫁人?是谁?」
「她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炜宸倒抽了一门气。
「嗯,他们交往半年了。」痛苦的浪潮拍击圣宣,他再度後悔为何没早点问清楚,更懊恼他为什么没在半年多前认识她。该死的缘分!见鬼的命运!他心中恶狠狠的咒道。
「那她和薛雨葵为什么吵架?难道薛雨葵反对季筑薰嫁给那个人?」
「我不知道,我没问。」圣宣真恨自己昨晚像浆糊般的脑袋,要是薛雨葵和筑薰是为此吵架,那么表示他多了个盟友,结果他什么也没问,只会生闷气。
「你不会真爱上季筑薰了吧?」炜宸过了许久才开口。
「快了。」圣宣苦笑一声。
「那现在放弃她还不难。」
「是吗?在我知道她对我也有感觉时放弃她?我觉得比登天还难。」圣宣低声道。
「也许她是装的,就像你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她们全被你的外表和背景吸引。」炜宸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因为他也有相同的经验。
「她不知道我的背景,庚奎只告诉她我是资助人,而且我吻她时,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装的……」
「等等!」炜宸打断他的话。「你吻她?什么时候?」
「景鸯生孩子那天,在医院停车场。」圣宣沮丧的坦白,天晓得短短两天来他多少次既後悔又庆幸那天的举动。
「你没有强迫她吧?」
「是我起的头,可是她没有推开我,甚至还回应我,後来她是推开我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太急躁吓到了她。」
两人均沉默不语,炜宸从没看过圣宣为了感情而困顿的模样,就像他和剀毓相逢前从没有为情所困的样子,突然之间炜宸有所烦悟,圣宣此时就等於当初的他和又璋,圣宣真的坠入爱河了,这是个好现象,恼人的是他所心仪的女子已有另嫁他人的打算。
他该鼓励圣宣把季筑薰抢过来呢,还是劝他放弃?到最後他决定什么也不说,倒想先知道她对圣宣的感觉如何。
「快洗澡吧!今天你家会很热闹,晚一点咱们再来研究这个问题。」炜宸起身开门。
圣宣疑惑的抬头望著他,纳闷他怎么没发表任何高见。
「别瞪著我,我可不陪男人洗鸳鸯浴。」炜宸笑著走出浴室。
「去死吧!变态。」圣宣大声骂道。
炜宸大笑,随著他的脚步,笑声渐行渐远。一股轻松感在圣宣心底散开,早知如此他就先该找人谈谈,起码不会去喝闷酒,搞得现在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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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持续不断,不管雨葵如何在床上翻滚,在被里如何叫骂,来访者依然有耐性的按了十分钟的门铃。她的头痛得仿佛被人狠狠地踏过,她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一个大意连人带被的摔到床下才不得不起来,这会儿不但头痛,全身的骨头都痛得像快散了。
她勉强站起身,裹著被单,赤著脚,顶著一头乱发和苍白的脸去开门,结果被亮眼的阳光刺得躲回屋内,她眯著眼望向来者,智荣的身形逐渐清晰的映入眼帘。
「你怎么知道我家?」她恼怒的吼道。想到筑薰可能也来了就不禁令她怒火中烧,她还没打算原谅筑薰。
「昨天我和阿薰一起送你回来,你醉得不省人事。」智荣心平气和的说。
他的表情让她火冒三丈,这个家伙凭什么自以为了解她?
「那你现在又来干嘛?她要你来讲和?」
「我不让她来,我想你现在也不会想看到她,所以我代替她来看看你,她很担心。」
「哈!多谢关心。」两葵讥讽的说:「现在看到了,你可以滚了!」她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你就和她和好吧!她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智荣开始劝解。
「是不是我得既往不咎的原谅她那-巴掌,就当小孩子在恶作剧一样?你还真当我是圣人啊!」
「那你要她怎么样?向你道歉?」智荣展现他身为保险从业人员高人一等的耐性。
丽葵望著那张向来不得她心的脸孔,其实他长得不难看,甚至称得上是个帅哥,但她就是看他不顺眼,一想到筑薰打算嫁给他,她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阿薰在吵什么?」雨葵质问道。她想筑薰应该会编出另一套说词,她不会笨得毁了自己想要的婚姻。
「她只告诉我你们之间意见不同才会吵架,我不想多问,她会不高兴。」
白痴!雨葵翻翻白眼想,要是他和筑薰结婚,当家的铁定不是他,现在他甚至没有怀疑筑薰的问题会出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他若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就是百分之百的呆子。
「那你最好别再多管闲事,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雨葵说著,硬将他推出大门,然後甩上门并上锁。她打算回房间补眠,今天她没心情工作,就让筑薰一个人去忙吧!当作对她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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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出现在店门口的是邦咏,筑薰连忙把那束花放回原位,她直盯著他身後,期望圣宣会推门而入,但是那扇门未再开启。
「怎么是你?徐圣宣说要来接我。」她小心不让自己语气透露太多失望。
「他宿醉不舒服,我的工作室在这附近,所以就由我来接你。」邦咏平静的解释道。
宿醉?筑薰心中突然想,圣宣昨晚也喝了酒,他和谁一起喝?雨葵同样在昨晚喝得烂醉是否纯属巧合?还是他们昨天在一起?昨天找到雨葵的是夏炜宸……
「只有你吗?」邦咏的问题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父母不来?」
显然连他都很清楚他们姊弟的事,也好,省得她又得费唇舌。
「他们和朋友有聚会。」
邦咏颔首以示了解,「准备好要走了吗?」
筑薰深呼吸一口气後点点头,努力把圣宣和雨葵的事抛到脑後。早上智荣说雨葵看起来很好,只是情绪不稳,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为宿醉所苦,今天大概不会到发廊来。果然雨葵一整天没出现,中午筑薰拜托智荣打电话问雨葵的情形,顺便问问她今晚是否要借她的车去约会,他的回报是雨葵仍然脾气不佳,而且约会取消了,而且她还要他不准再打扰她休息。
筑薰觉得安心了,还好雨葵只是心情不好,过几天应该就会像智荣说的雨过天青。筑薰打算在她来上班後好好跟她道个歉,现在,她得面对圣宣,虽然不必为他的事烦心,但他所带来的情感冲击仍困扰著她,今天她该怎么面对他?
「昨天……」坐上车後,筑薰试图找话题,「你们怎么找到雨葵的?」
「她和圣宣在我们朋友的店里喝酒,朋友通知炜宸和我去接他,顺便把薛雨葵带回来。」邦咏解释道。
他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今筑薰好奇,他似乎并不像他姊姊那般好相处。
然而占据她大半心思的,还是圣宣和雨葵一起喝酒那句话。
「他们……怎么会一起喝酒?」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没听雨葵说她昨晚和人有约。」
「在路上碰到的,那时圣宣本来要去找你。」
筑薰的心猛然一惊,圣宣昨天本来会到发廊来,为什么反而和雨葵去喝酒?难道雨葵对他说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心悸,她不安的在驾驶座上蠕动,眼尖的邦咏察觉到她的怪异。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对他微笑。「有点紧张罢了。」
「你是该紧张。」邦咏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筑薰吞了口口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邦咏对她有敌意,她招惹他了吗?还是因为她得罪圣宣而导致他的朋友们全疏远她?她越来越觉得雨葵和圣宣昨晚的碰面暗藏蹊跷。
当车子在徐家大门前停住时,筑薰紧张得想跑掉,可是她还没下车,庚奎就冲出来替她开了车门,她硬著头皮下车,随著庚奎进入温馨的华宅。此时屋子里除了又璋和景鸯,先前她所认识的人全在里面,还有一对老夫妻,显然就是徐圣宣的父母。她环顾他们,发现并非每个人都对她微笑,也并非所有人都像她原先所以为的热情。她很快的找到圣宣,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的看著她,天使般的微笑被冷酷的表情取代,但筑薰依旧为他心动。
所有的人在徐孟辉的指示下鱼贯地进入饭厅就座。孩子们都在楼上玩,瑞琛的小儿子则留在家里由祖父母照顾。筑薰被安排坐在庚奎和圣宣之间。席间笑声不断,筑薰一直忙著回答徐孟辉夫妇的问题,也不断和庚奎及几个女人聊天,圣宣却不曾和她交谈过,他和邦咏天南地北的聊,偶尔瑞琛和炜宸也加入他们,但这两个男人有一半的心思摆在自己的老婆身上。
「又璋还在为小女儿的名字伤脑筋。」炜宸突然说,「意见太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挑。」
「昨天我还听馨雨说要叫她妹妹雅哥。」圣宣笑道。
这是筑薰今晚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醇厚的嗓音像热巧克力般融化她酌心,老天,她爱他的声音。
「那小丫头对车子的兴趣到底是从哪来的?」炜宸不解地问。
「我猜是景鸯,她们母女俩一样野。」瑞琛评论道。
「景鸯还不能出院吗?」筑薰小声的问范璇。
「过几天吧。」范璇应道。
餐桌上继续热烈讨论,但圣宣始终不愿正眼看筑薰,也不和她交谈。
这顿晚餐在三个小孩街下楼展开追逐战时结束,不一会儿,圣宣和邦咏加入混战,徐家顿时成了游乐场。
筑薰看著他们,圣宣再度展露天使般的笑容,虽然不是对她笑,但她依旧为之著迷。她得和他谈谈才行。
「庚奎,我有事要和徐圣宣谈,你帮我告诉他好吗?」筑薰低声要求弟弟帮忙。
「什么时候?」庚奎没问原因,他以为她会和圣宣交往,因此很高兴且期待。
「随便,越快越好。」她得解决这种暧昧的情况,拜托圣宣别再吻她或送花给她,任何追求的行动都不行,不然她和智荣的婚礼永远没办法举行,而且她怕她的心就此迷失。
筑薰没料到庚奎做事如此有效率。
众人在客厅里聊得愉快,当她从厕所出来时,赫然发现圣宣一脸阴沉的倚在墙边,吓了她一跳。
「你……也要用洗手间吗?」她紧张的问道。
「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他冷淡的问道,待她点头,他又说:「走吧!」
他走向通往後院的门,筑薰快速跟上,她回头望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离开。她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站在游泳池畔,水面的反光映照在他严肃的脸上。
「谢谢你的花,很漂亮。」她先开口,既然是她提议要谈的,当然得由她打破沉默。
他没反应,地迟疑的接近他-点,继续道:「抱歉,我不能收下那束花,我本来今天要还你,可是来接我的人不是你,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你难堪,所以花还摆在店襄,你明天能过来拿吗?」
「我拿回那束花有什么用?情人节都已经过了。」圣宣冷声道。
「但我不是你的情人,我也不该接受……」
「那就把那束花扔了。」他打断她的话。
「但是那东花那么漂亮,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花拿回来,钱就会回到我口袋里吗?」他睨她一眼。
「还可以做乾燥花之类的,况且客厅里插著那么漂亮的花也……」
圣宣愤怒的再次打断她的话,「我叫你扔就扔!我绝不会拿回那束花!」
筑薰噤声不语,她开始觉得害怕,一定有什么事不对劲,圣宣应该不会伤害她,但此刻他的眼神好似恨不得能剥掉她的皮。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筑薰问道。她要知道答案,她不能眼睁睁的看著一个天使般的男人在她面前变成恶魔却不知道原因。
「问得好…」他扬起一抹嘲弄的笑,缓步走近她。「首先要恭喜你,听说你要结婚了,你不觉得以我们的交情,该把喜事说出来让我们替你高兴一下吗?」
筑薰怔住,雨葵真的告诉他了,他当然应该生气,谁教她明显的为他著迷,还曾热烈的回应他的吻,收到花束也笑得那么甜,她相信这些细节庚奎已经告诉圣宣,也许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但昨天他却发现她打算另嫁他人。
「我是有此打算,而且订婚的事早就有准备……」她嗫嚅道。圣宣站得离她很近,他愤怒的情绪令她忍不住往後退。
「你不是小孩子,在你感觉到我对你有兴趣时,是不是早该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圣宣又逼近。
这是他头-次明白表示对她的感觉,筑薰霎时感到一阵欣喜,但她随即压抑,她不能背叛智荣,绝对不行。
她突然觉得双唇乾涩,伸出舌尖润湿它们。她望著他的唇,或许他的吻能令她的唇办保持湿润,刺痛感可以稍稍褪去,但她知道那样只会引起另一股刺痛——体内深处渴求的痛楚。她几天前尝过,不会忘了那个教训。
圣宣瞪著她粉女敕的舌尖,忆起它在他嘴中的感觉,以及那甜美的唇瓣。他的呼吸逐渐沉重,那天的记忆重回他脑中,突然间,他一把攫住她,她一时重心不稳,撞上他结实的胸瞠。当他低下头,她屏住呼吸,就像上次一样,她没有推开他,甚至在他的唇贴住她之前便为他分开双唇,而他就这样毫无阻力的、热烈的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