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孟文豪在公园拐弯处看见一个阿婆直接走过来和他的爱车亲吻,吓得他急急煞车。
“阿婆,你还好吧?”孟文豪急忙下车扶起阿婆在一旁的长椅坐下。
“年……年轻……年轻人。”阿婆痛得无力说话。
“阿婆,你怎么走过来呢?没看见前面有车吗?”这个阿婆除非是瞎子,不然就是活得不耐烦才朝车子走过来。
“年轻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阿婆红着脸大喊,“你以为阿婆嫌命长对不对?我会那么傻吗?虽然我爸我妈公公婆婆丈夫都死了,可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看中国举办奥运,看中国人登上月球,我还要登上寿星榜破吉尼斯纪录呢!”
看这个阿婆声亮如洪钟,神志也很清醒啊!怎么会傻乎乎地向车子走过来呢?孟文豪自我解释是上天不小心制造了一场误会。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文豪露出温和笑容,很体贴地帮阿婆揉膝盖头。
不错嘛!对老人家还可以,果然温和有礼!
“唔,年轻人还算有礼貌。”阿婆还算满意,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仔细端详孟文豪,“年轻人,让阿婆好好看看你,唔,不错。五官端正不是坏人。因为路灯坏了,我有老花又看不清楚,所以才会被你撞上的。”
她的老花也太严重了吧,接近瞎的状态?是一辆车子耶,老花到看不见这么大部车子?
阿婆见孟文豪怀疑的眼神,气愤地说:“你以为阿婆是那些诈骗犯吗?撞到我后敲诈你一笔钱?”
孟文豪忙摆手,“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像我这样的阿婆,年老色衰的当然吸引不到你的目光,不然你以为阿婆会去勾引你,要你负责吗?”
“阿婆,我——”孟文豪百口莫辩。
阿婆开始顿足捶胸了,“我身体不好,还有一个老处女女儿,老伴又去世了。命苦啊!现在还要被你冤枉,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婆,我很抱歉撞到你。”孟文豪轻拍阿婆瘦小的肩头,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言语中尽是无奈,天知道他已经三度道歉了。
阿婆一下子扑到孟文豪的怀中感怀身世,“我无家可归啦,那老处女女儿又失业待在家里。你要负责啦。”
“阿婆,这——”这不关他的事啊。
“你说不关你事对不对?我被你撞到昏头昏脑,忘了今夕是何夕,我甚至连家都不记得在哪个方向了。”不管他,总之什么都赖给他就对了,鼻涕眼泪都擦在他那件贵死人的西装上。
孟文豪哭笑不得,他怎么会遇上这样会赖的老太婆呢?
“你想扔下我一个老太婆在吃西北风对不对?我无家可归你很高兴对不对?要不就是很高兴我会被送到收容所,再来就是叫警察把我抓走对不对?”阿婆可怜兮兮地坐在落叶下打颤抖的画面出现了。
“阿婆,我没那个意思。”孟文豪根本什么都没说过。
“你就是那个意思。”阿婆忿忿地指责他。
“好吧,我带你回家好了。”孟文豪自认倒霉。
“没诚意。”阿婆撇撇嘴。
“阿婆,请你跟我回家,好吗?”孟文豪好脾气地不跟阿婆计较,他温柔地问阿婆意见。
“好啦,是年轻人你求我回去的,我没有逼你哦。”
孟文豪无奈地望着天空翻白眼,点点头,“是,是我‘求’您回去的。”他今天是倒什么大霉了?竟然遇上世界上最难缠的阿婆。
“看不出年轻人还蛮好心的。”阿婆豪爽地拍拍孟文豪的肩膀。
“那么阿婆可以走了吗?”孟文豪绅士地做出请的姿势。
“阿婆被你撞上了,我根本走不动。年轻人不要这么懒惰,抱阿婆嘛。”
“好吧。”孟文豪好人做到底,天知道他今天是倒什么大霉了。
阿婆埋在孟文豪的怀里,樱唇微微发颤,心里面更是笑成一团。阿婆角色果然是对的,以孟文豪一贯温文,他一定会对阿婆妥协的,这样既不用被吃豆腐又对她毕恭毕敬。以后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才行!
第二回合,辛望月胜!
这栋豪宅的保安系统做得非常周密,每个房间都必须经过磁卡才可以进去,而且还加上了密码确认。这就更让辛望月肯定魔戒在这里了,不然防范措施不会这么周全。
辛望月检查过所有的设置,在孟宅的外面有五只德国狼犬,六部闭路电视。想偷进来还不算难,难就难在爬进来比较困难,因为孟宅的玻璃窗全是外国进口的,用铁锤也未必敲得破。
辛望月蹑手蹑脚地来到一楼客厅,沿途一直搜索,连厨房都不放过。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辛望月的后肩。她寒毛直竖,生平第一次遇到那些穿着白色衣服飘来飘去的东西。
“你来这里干什么?”低沉的声音可以知道是个男鬼。
“我……我……”辛望月不知道孟文豪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也不晓得他干了多少坏事情,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个小偷,冤魂来索命找的不应该是她,别找错人,还有就是千万千万不要拉她下去做对鬼夫妻啊!
屋内的灯“啪”的一下子全亮了起来。
辛望月看到两个影子,等等,是两个影子,不是一个。以望月的印象中那东东好像是没有影子的,那么说那个是人咯!
辛望月松了一口气,霍地转过头去,但仍是吓住了。
“阿婆,你在干什么?”孟文豪皱眉。
望月惊讶来得快也去得快,她迅速拿出一个杯子倒上牛女乃,凶恶地说:“阿婆被你撞到现在噩梦连连睡不着觉,冲牛女乃喝不行啊!”一口气喝光牛女乃然后把杯子重重放下。
孟文豪温柔一笑,“行,可是你为什么不开灯呢?”
“我怎么知道你家开关按钮在哪里?”望月红着脸大声喊道。
这解释勉强过得去,孟文豪抱胸看着这位阿婆,刚才迅速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七十岁的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属于老人家的活力,脾气怪怪的又很火爆。可是脸上的皱纹是假不了的,孟文豪发现下陷的眼睛,眼珠子贼亮贼亮的,像……像狐狸。如果说出来他一定会被阿婆扭断脖子。
“看什么看!”察觉孟文豪正以怪异的眼光凝视着她,辛望月抬高下巴哼了一声,拖着笨重迟缓的脚步从孟文豪身边走过。
“年轻人啊,就是心肠歹毒,见不得阿婆命长,心肠不好呵,人吓人吓死人哩。”正在龟行的望月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两个人都听见。
孟文豪一手托住下巴,望着阿婆离去的身影,不禁纳闷起来。这几天怎么总是遇见一些奇怪的人,例如火辣俏女郎,再如这个难缠怪阿婆。
好险好险!又躲过一劫了!
辛望月靠在门背上拍拍胸口,虽然斜月的易容术天衣无缝,但每次一看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时,望月只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看穿。
孟文豪那一双眼太厉害了!每见他一次,心跳脸红总是一起来。仅看过他两次就已经被他吸引住了,第一次是他的邪气,第二次是他的温和,任何一种都是致命的!
辛望月甩甩头,她是怎么了?一个陌生人怎么会让她二十二年来平静的心产生涟漪呢?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很快会完蛋的,她要抽身才行。孟文豪的双眼就像鹰的眼睛一样利,她是时候变换角色了。
孟文豪走进餐厅,看章妈已经准备好早餐,他不敢自己贸贸然吃早餐,他怕那个怪阿婆不知道又要找些什么罪名塞给他,前两次分别是撞死她和吓死她,他可不想待会被她骂独吃,存心要饿死她,听些什么年轻人心地最坏了这些带刺的话,“章妈,去叫那个阿婆起来。”
章妈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阿婆早走了。”
“走了?”孟文豪皱眉,孤零零地一个人离开怪可怜的,她这次可不能骂他没良心,毕竟是她自己不打招呼就走了。为什么孟文豪觉得有点可惜呢?那个怪阿婆走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啊。大概是觉得她刚好和爷爷配成一对,走了怪可惜的。一定是这样,他确定他没有谈忘年恋这癖好。
章妈点点头,笑道:“阿婆很开心地走了,她还称赞大少爷是大好人。”
“怎么会呢?”孟文豪狐疑道。
“是真的。阿婆说大少爷答应她女儿来这里做女佣,她好高兴哦,才急急忙忙回家通知她女儿。还叫我多多照顾她女儿呢。”
“我说的?”到底是他早衰还是阿婆老年痴呆症发作了,他什么时候说过的话自己竟然不知道。难道他三更半夜梦游到阿婆床上去说了?还是根本就是阿婆自己幻想就以为是真的了。
“是阿婆说大少爷说的。”章妈以为大少爷说她说谎,干脆把所有事推给阿婆。
孟文豪按按额际,公事已经够他烦的了,这个阿婆干吗还要给他制造麻烦?
“好吧,是我说的。人来了就找些事情给她做。”他只想大事化小,反正孟家多一个佣人也不会付不起那一点薪水。
“是。”章妈被确定没说谎后喜滋滋地退下了。
这次的行动只宜智取不宜力敌。孟宅的防范措施做得滴水不漏,要是硬闯,被抓住的机会是百分百。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深入虎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进驻孟家偷魔戒的机会相对也增多了。
第二次出现在孟家,辛望月是用老处女的身份。哈哈!她只是说自己是阿婆的老处女女儿就可以顺水推舟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老处女这个角色不会引人注目,更加不会被孟文豪发现,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会被他吃豆腐,这样她就不会心跳脸红了。
顶着一个冬菇头,一个黑镜框,娇小的身躯包在又大又厚的阿婆衣服里,更要命的是望月的右脸有一颗任谁见了都恶心的豆大黑痣,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雀斑,哈!一个又黑又丑的老处女就出现了。
辛纯品,又老实又土。章妈第一眼并没有嫌弃她,反倒是高高兴兴迎接她。受人之托嘛!
望月来到孟宅后,有如中版阿信般勤劳,任劳任怨很快得到全屋子的认可。当然她的丑和年纪大也是大家一致认同的。
望月的工作不固定,那是因为孟宅本来就够人,她有时就帮帮小王浇花剪草,有时就帮老王擦车子,有时又帮小钱拖地擦窗。这样一来更方便她在孟宅里走动探听消息,辛望月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就打好人际关系和熟悉地理环境。
这一个星期来,望月发现孟宅住的只有孟至海和孟文豪,老顽童似的孟至海整天不是这儿玩就是那儿逛,七十岁的人仍生龙活虎。而孟文豪则会准时八点到家吃饭,而且每天准时回家吃饭哦!然后他会回书房处理公事,作息正常的他总是十一点上床睡觉。
这一星期来,孟文豪丝毫没注意到她,也没发现她的存在,其实是望月刻意逃避开与他相处在一起的机会的,所以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章妈,我帮你。”望月的乖巧让章妈更喜欢她。
“好,你洗菜吧。”章妈把菜递给望月。
“章妈,你喜不喜欢戒指?我妈说要谢谢你照顾我,把她当年结婚的戒指送给你。”
“哎哟,照顾年轻人是应该的。”虽然她并不年轻。
“章妈你不喜欢戒指吗?”望月沮丧地问道。
“不是啦,阿品妈妈的戒指当然要留给你结婚,我怎么能收呢?”
望月更加伤心地说道:“章妈,人家都三十五啦,不会有人喜欢啦。”
章妈终于发觉说了伤人的话,她忙安慰道:“不会啦。阿品很乖巧很听话,一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望月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少爷好像二十八岁了,怎么还没有对象呢?”
说起自家少爷,章妈乐得开花,自豪地说道:“大少爷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这个人很专情的,喜欢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决不多情滥情。你看他什么时候随便玩女人了?这世界上想找大少爷这样的人可不多了,他不找对象只是没遇到而已,将来谁要是当他老婆,肯定很幸福,这样的男人很顾家很疼老婆孩子的。”
没有对象?哈哈哈,太好了。
咦,她高兴个鬼啊?人家有没有对象关她什么事情啊?
“大少爷真是好人,他肯收留我。”
章妈说起大少爷就像说起自己的孩子似的,眼神充满敬佩和崇拜,“大少爷小时候就很聪明,他天生就很有威严,他对下人又好,根本就没有架子。他小时候对人就温和有礼,我就知道他长大后一定很出色。大少爷是我们所有佣人的偶像耶!”
偶像?想不到,真想不到。辛望月对孟文豪的好感又添了一分。
“一定是大少爷有过人之处大家才这么崇拜他。”望月说起孟文豪时眼神也跟着“崇拜”起来。
章妈喋喋不休地说:“老太爷以前打下的江山,本来给老爷继承,不料老爷爱上了爱旅游的太太,两个人一年没多少天在家。老太爷又喜欢乱跑,二少爷脾气暴躁,三少爷年少轻狂。只有大少爷够稳重,十岁就一个人管理整个孟氏企业。大少爷待我们好好哦,平时到外国出差都会买礼物给我们,哪像二少爷动不动就骂人,而三少爷就知道玩,根本不理公司死活。”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大少爷其实很细心,上次司机老王的关节炎复发,大少爷特意请了个人来替他针灸,还放了十天假。老王对孟家忠心耿耿服务了三十年,儿子小王有老板不做在这里当园丁,一次不小心打破了老太爷心爱的明代花瓶,都是大少爷帮他解围的。小钱是孤儿,但大少爷没看不起她也没特别关照她,供她读完大学任她选择去哪里,小钱却选择待在这里。大少爷还做媒人,撮合了小王和小钱。大少爷一点坏脾气都没有,所以我们宁愿在这里做佣人,就算大少爷不发工资我们也要继续做下去。大少爷没要求我们什么,他让我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的一个主子,哪像外面那些财大气粗的老板。”
“哇,大少爷真是好人耶。”望月真的有些崇拜他起来了。
章妈冷哼了一声,“外面的人以为我家大少爷好欺负,上次那个财务部经理造假账以为大少爷会算了,以为大少爷平时软绵绵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其实大少爷是斯文人,才不会跟他计较。没想到大少爷放了他,他却不识好歹找人伤害少爷,现在少爷的胸口还有一条伤疤呢。大少爷就是脾气太好了,只把他交给一个警察朋友处理,还叫人家判轻点。”
“伤疤?”望月只觉得触目惊心,她紧张地叫道:“怎么会有伤疤呢?没人保护大少爷吗?”
章妈没看见望月的紧张,她气愤地说:“那个经理狡猾得要死,他骗大少爷喝下迷药,一刀插在大少爷的胸口上。真卑鄙!”
“啊!”望月尖叫起来,手心全是汗。她恨死那个经理啦,那个人怎么会这么残忍,这么恶劣!
章妈很抱歉地说:“对不起,阿品。不应该告诉你这些吓人事的。我不说了。”
“不要!”望月本能地喊了一声。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想知道。
“不要?”章妈对望月这句话很奇怪。
望月勉强露出笑脸,“章妈,你说了一半不说下去,吊着人家的胃口,人家今天会睡不着觉的。大少爷后来怎么了?”
“好吧。我继续说下去吧。那把刀完全没入大少爷的胸口,本来送到医院,医生都说大少爷不行了,严重失血休克。后来好在丁家二少爷冒险帮大少爷做手术,加上大少爷命大,足足昏迷了四天才醒过来。你知道有多险吗?那一刀离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章妈回忆起来还惊心动魄的,她为她的大少爷差点哭瞎了眼。
辛望月握紧拳头,那时候他一定很痛!那个该死的经理应该下地狱!
“阿品,你哭了。”
辛望月发现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忙擦干,“大少爷这么好,任谁知道他受伤都会伤心的。”
“对啊!好在大少爷现在已经好了,我每天都炖补品给他吃,那样他就不会累倒了,医生说那一刀好险,大少爷以后都不可以太操劳。”说罢又开始数落其他人,“最坏就是老太爷和三少爷了,只顾着玩。老爷和太太也常不在,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大少爷,他一个人顶十人用,我可怜的大少爷辛苦死了。”
“章妈,我想以后由我来送补品给少爷。”
章妈点点头,“好啊!”
望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章妈,大少爷的书房和卧房要打扫了。”
辛望月几次自动请缨去打扫孟文豪的书房和卧房都被章妈阻止了,这次望月特意找了个机会让章妈忙不过来才提醒她的,不想听着她说孟文豪的事情就忘了。
章妈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还在弄大少爷喜欢吃的甜品,过了火可不好。”
“可是大少爷回来看见没收拾干净会不高兴的,这样他就没心情工作和无法安心睡觉了。”辛望月小声回应一句。
“可是——”章妈进退两难,忽然她灵光一闪,“阿品,你替我看一下火,我去打扫。”
“不行啦。我不会看。万一过了火候我担待不起。”望月连忙摆手。
“要不你替我去打扫好了。”章妈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求之不得啊!
“这行吗?”望月为难地皱眉。
“别啰嗦,这是磁卡,磁卡上有密码。在大少爷回来前打扫完不就得了,快去快回。”章妈开始赶人了。
辛望月刷卡开门后,看到雪白的地毯上是一张铺着乳白色床单的柔软大床,落地窗微敞着,米色丝缎窗帘因为晚风吹拂而轻轻飘动着,简单中处处都可以感受到男性的气息,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杂物,这是一间收拾得非常干净的卧房。不过有钱人家例行的有尘没尘都要打扫一下,辛望月也就拿着抹布一路擦过去。
很快辛望月便找到一个保险柜,她左转两下、右转一下,再左转两下、右转五下,那道密码锁就轻易解开了。里面有个黑色绒盒,打开来是个价值不菲的白金钻戒。
有人来了!辛望月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切归位,拿起抹布当起佣人来。
“你是谁?”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少爷,您回来啦!”辛望月尽量露出微笑。
“说!你是谁?”孟文豪抓住辛望月的手腕。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佣,她是假冒的。
“是章妈叫我来打扫的,我是被你撞倒的阿婆的女儿。”辛望月疼得直叫。
“你是新来的女佣?”孟文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望月。
“是的。”辛望月尽量不去看那双具有危险的眼睛。
“什么名字?多少岁了?”孟文豪温和地问道,同时也放轻了力道。
“辛纯品,大家都叫我阿品。三十五岁了。”望月低头小声说道。
“出去吧。”
“是。”辛望月低下头,顽皮地吐吐舌头。
辛望月转身松了口气离开,刚才那调皮动作全落入孟文豪的眼中。清脆的声音,柔女敕的手,怎么也不觉得是三十五岁的人。但她的丑是那么自然,就像天生的一样,会有这么高超的化妆术吗?孟文豪不相信这世界会有这么厉害的化妆品,何况刚才她流汗也没有掉色啊!她没必要混进孟家干坏事,孟家也没东西要给她偷。
孟文豪放下心中疑惑,只要她不伤害人,她喜欢做女佣就让她做吧。
辛望月端着补品来到书房门前礼貌地敲门。
“进来,门没锁。”
“大少爷,您的补品。”望月把补品放在桌上。
“你可以出去了。”孟文豪仍专心工作,头抬也没抬起来。
可是望月动也不动,她不怕死地说道:“大少爷,我要看你喝完再走。”
“你放下,我待会喝。”孟文豪仍继续看文件,“我可以等。”辛望月看着他专心工作的样子。好酷耶!
“我讨厌我工作的时候有人在。”孟文豪不耐烦地皱眉。
“我不会打扰大少爷工作的。”
“出去!”孟文豪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的侧脸相当英挺,直挺而斯文的鼻分外突出,浓浓的剑眉和双眼炯炯有神。他在处理公务时的态度一反平日的斯文。现在的他比较严肃认真,全神贯注在看文件,不时有笔在旁批注。
望月把眼光放到他的胸口上,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孟文豪的胸口,无奈眼光是不可以剥开他的衣服的。她不是,实际上她很想看看那个伤口,说不出为什么的就是想看。许久后孟文豪才发现望月根本没有走,他敏锐地抬起头来,此人正是他回家时出现在他卧房的老处女。看到女佣眼中的倾慕,孟文豪已习惯为常。
孟文豪皱了皱眉,凌厉的眼睛察觉老处女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她看人都用这么放肆的眼神吗?
他双眼眯起来,“你不知道我工作起来的时候人都觉得我很可怕?”
“大少爷工作的时候是很严肃。”还很酷很好看。
“我工作的时候不顺利会骂人的。”她应该会吓走了吧。
“负责端来给大少爷喝补品是我的责任,何况章妈一片苦心,大少爷还是趁热喝下去吧。”
实际上孟文豪为了不伤章妈的心,他每次都把章妈每天炖的补品上贡给马桶了。
“你放下,我待会会喝。”孟文豪严厉地命令道。
“难道大少爷待会要把它倒掉?”望月眼珠一转,通常大男人都爱这样干。
糟了!被抓住小辫子了!
孟文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怎么会呢?”
“如果不会,那就现在喝下去。冷了的东西没有益处。”望月把碗端到孟文豪面前。
孟文豪只好皱眉喝下去。
看着空碗,望月满意地收拾完带上门,“我不打扰大少爷工作了。”
实际上她已经打扰了他,这个老处女看上去与那个怪阿婆有几分相像,脾气也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怪!孟文豪摇摇头,目光再次集中在文件上。接下来的几天,望月每天都拿着一盅补品上楼,再拿着空碗下楼。
好几次孟文豪大声喝她,她都坚持一定要看着他吃完补品再走。孟文豪一向没打女人的纪录,实际上他真是气愤得很想打她一巴掌。就像现在这样——
“阿品,我真的不想吃。”
“不行啊,大少爷一定要吃。”受过伤开过刀的身子较常人弱很多的。
“阿品,我加你薪水好不好?”孟文豪改用软政策。
“不行。”
“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不行。”严厉表情的表情像惩罚不听话的小孩的老巫婆。
“我晚餐吃得很饱,现在不想吃。你去转个圈回来,我保证是空碗。”
倒掉当然是空碗!
“不行。”
“你能不能换个词,例如行呢?”孟文豪咬咬牙,难怪她没人爱,他现在倒有点庆幸她是个永远也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NO!”
“阿品,我是老板。我不想吃。”孟文豪大声喝道。
“一定要吃。”望月天生比谁都倔强。
“我开除你。”孟文豪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胃,他同时也不要耳朵受罪。
“你确定?”她干得好高兴,实在不想就这样走。
刚才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为了一碗汤把人赶走确实不是孟文豪的作风,况且他已经习惯每天有人为了一碗汤跟他吵架了,而那个?嗦的人的嗓音出奇地好听。如果他一天不听一下这甜美的声音,他恐怕睡不着觉。
“好,走前我一定要看你喝完这碗汤。”见孟文豪不出声,望月赌气地嘟起嘴。
孟文豪彻底认输了,他承认他斗不过这个女人。
“好吧,我喝就是了。”孟文豪几乎是捏住鼻子灌进口的。
望月又气又好笑地收拾碗准备下楼,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孟文豪缓缓地吐出一句:“阿品,你不要走。我比较习惯有人叫我喝汤。”
“我不会走,我一定会继续叫大少爷喝汤。”关上门后望月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原本她以为明天就要打包袱走人了,没想到孟文豪还是留住了她。
他的心肠比谁都软!为了谢他留下她,望月决定明天好好奖赏他!
孟文豪一向对早餐要求不高,他认为有东西添饱肚子就好,不过他对咖啡的要求一向很高,可惜章妈一直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当身穿白色连身围裙的望月把一杯香气缭绕的咖啡送到孟文豪的面前时,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好香,他好久没闻到如此醇美的咖啡香了。这醉人的甘醇香味让孟文豪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他迫不及待地喝了口咖啡,喝下咖啡后,咖啡有浓郁的芬芳,有很强的浓烈感。整个口腔有充实感,这才是上乘的咖啡。又浓又醇还夹带杏仁味的黑色液体进入胃后,他满足地申吟一声。好喝,好喝得让人想一喝再喝,这才是真正的咖啡。
望月在一旁看着孟文豪吸毒似的样子,哈哈,资料上说孟文豪对咖啡很有研究。果然!望月冲得一手咖啡全赖上次客串当服务生,那一次她不但学会了如何冲咖啡,还顺带偷来一手好厨艺。
“阿品,这是谁煮的咖啡?”不像是章妈。
“是我,大少爷。”
“是你?”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的,我曾经在咖啡厅里当服务生。”望月点点头。
“太好了。以后你早上冲一大壶给我带回公司,晚上记得把补品换成咖啡。”孟文豪一想到这美味的咖啡口中的分泌液又多了出来。
“不行。我每天只冲一杯给你。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何况他是个做过手术的人,很多东西是要忌口的。连望月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他呢?每次一想到他的胸口是曾经插过一把刀,望月就莫名地心痛,莫名地紧张,然后不自觉地关心他起来。
“我是老板,我叫你冲咖啡就冲咖啡。”孟文豪不高兴地命令道。
“我只冲一杯。”
连日来望月跟孟文豪唱反调让他知道她软硬皆不妥协。孟文豪懊恼地望着辛望月,低咒几句,到底谁是老板。她这个倔强的老处女,难怪没人要!
“可是我不喝咖啡会死的。”孟文豪赌气地说道。
“不许说这个字!”
这话一出口吓到了两个人,孟文豪怔了怔,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到望月的耳根都烧红了,他扬起眉,用温柔得吓死人的语气说:“阿品,你很紧张我?”
“没有啦!我怎么会紧张大少爷呢?我又不是大少爷的谁,我只是按照本分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望月红透脸,用最大的分贝宣告她根本就不紧张他这个事实。
“我去浇花。”怕越描越黑,望月急急离开餐厅,留下一脸发愣的孟文豪。
孟文豪轻啜了一口咖啡,不错今天是蓝山,甘醇香、微酸、风味细腻、香味十分浓郁,还有水果味。
孟文豪把视线放在这个自称三十五岁的老处女身上,唔,整体看又瘦又小。相貌实在是不行,身材也平板。
孟文豪皱眉继续喝咖啡,冬菇头、黑镜框遮去了半个脸,但仔细看镜框下的大眼倒有几分灵气。如果她不是黑得像一块炭的话倒有几分秀气,整个人只是土了些。只是要命的是黑脸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满脸的雀斑,看久了真的会倒胃口的。
从昨天开始望月说完那话后,就很少答理孟文豪。连拿补品来也是放下就走,没有确定他喝下再走,连碗也忘了来拿走。
外面的人以为孟文豪斯文,靠的是运气才让公司成为跨国公司,其实他心思细密,对身边的东西都很留意,他有一双利眼,能够洞悉商机,是商场的高手,而俊逸的外表加上温柔个性给他带来众多倾慕者,但他很少和女人约会。他并不如他的三弟般花心喜欢享乐,他认为花时间跟女人约会,又或者调情或上床,都是很无聊的。假如把这些时间用在公事上,将会带来无限的工作效益。孟文豪不是个注重外表的人,他觉得外表美也要心里美,他深知这世界蛇蝎美人多。
每个人对美的定义不同,丑陋平凡的人在心爱的人眼里会变成倾国倾城的西施,反之不合胃口的人再美在你眼前也是一团垃圾。孟文豪不算讨厌这个叫阿品的女佣,反倒有些喜欢她的倔强。真的很久没被人关心了,已经习惯每天有人反复劝他喝下那难喝死了的补汤。
孟文豪轻扯唇角,再次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佣……嗯!小小的个子,模样是不太行,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灵气逼人。上天既然赋予她丑陋的样貌,就让甜美的嗓音填补了不足。孟文豪实在很喜欢听她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她也不算太差,至少冲得一手好咖啡,而且每天都是不同款式的,今天是哥伦比亚咖啡,明天就是巴西咖啡,后天的是曼特宁咖啡,而大后天就是摩卡咖啡,大大后天则是卡布基诺咖啡。孟文豪每天最享受早餐时刻,他每天喝了望月亲手煮的咖啡后全身冲满了活力,有用不完的冲劲。
缘分的事情孟文豪不想勉强,他一向比较喜欢顺其自然。
孟文豪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拿起公事包精神抖擞地离开餐厅。
呼!
望月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走了!从孟文豪一进餐厅就一直盯着她,视线没调开过一秒。望月只感觉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她以为自己被孟文豪看穿了。她实在害怕他那双利眼。因为孟文豪并不如报道所说的文弱,相反他就像一只懒豹,他只是不想反击,如果他要咬你,你是无处可逃的。
望月甩甩头,不去想了,还是快行动,快些离开这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