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家连锁咖啡馆外面,文海乔和程沛淇都带着微笑看着对方。
他们同时拿出手机,交到对方手中。
“谢谢你。”她非常有礼貌的说,“让你特地来这一趟,不好意思。”
“是我弄错的,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程沛淇笑着说,“天气很冷,还害你跑出来吹风。”
“没关系,我很健康的啦!”她刚刚还在想着她的工作,可是一见到他,却又忘得差不多。
她喜欢他的笑容、他的亲切,感觉他们是熟识已久的老朋友,而不是只见过几次面的新朋友。
“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喝一杯热咖啡。这里是公共场所,你不用害怕我会对你乱来。”
“我不怕,可是我室友一个人在家,我不想让她等门,太晚回去她会担心的。”
“一杯咖啡不会耽误你多久的时间的。”他有些恳求的说:“可以吗?你一定要给我机会,跟你说抱歉。”
她洒月兑的一笑,“那就喝一杯咖啡吧,你请客。”
“那当然。”他为她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
原本只是要喝一杯咖啡的,但在不知不觉中,文海乔已经是第八次续杯了。
奇怪的是,原本不相识的两个人,一旦坐了下来,居然会有那么多共同的话题可以聊。
他们谈音乐、聊电影、说职棒,从中发现对方居然和自己默契十足。
程沛淇忘了他的目的,而文海乔忘了她的工作,此刻他们就像一般朋友一样,谈天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不断地过去,直到服务生礼貌的提醒他们,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要打烊了。
文海乔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
他们一起走出温暖的咖啡店,外面的寒风让她缩了缩身子,搓着手随口说了一句:“好冷。”
“你等我一下。”
程沛淇扔下一句话,就把觉得奇怪的文海乔丢在路边,自己跑进便利商店。
当他出来的时候,两个热呼呼的暖暖包放到了她手里。
“握着吧,很暖和的。”
“你真体贴。”文海乔感谢的收下了,冰冷的手一下子就变得暖和起来。
“我坐计程车回去。谢谢你请我喝咖啡。”
她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把手放在后座的门把上,想将车门打开来。
“咦,打不开?”
“用力一点。”长相凶恶的司机有点不耐烦的喊。
“喔。”她点点头,更加用力的向上扳。
程沛淇看她似乎打不开,于是上前几步道:“我来……”
“吧”字还没有说出口,文海乔竟然把人家的门把扳了下来,而且还好巧不巧的打中了想来帮忙的程沛淇的……重要部位。
只听见一声闷叫,他弯下腰去,满脸的痛苦神色。
那个司机也噢了一声,一脸知道他一定很痛的样子,同情的看着他。
“天哪!”文海乔连忙扔下那闯祸的门把,愧疚地道:“你没事吧?”
怎么那么巧,刚好就打中了……那里!她觉得好笑,可是又不敢笑。
程沛淇举起一只手来,怪声道:“没、没事。”
“真的很抱歉。”
她再一次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赶紧转身跟司机致歉,并把门把还给他。
司机接过那伤人无数的门把,同情的说:“可怜的家伙。”然后就把车开走了。
文海乔回身一看,程沛淇已经靠着一旁栏杆休息。
“还好吧?需不需要冰敷?”
这句话一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
程沛淇瞪了她一眼,“男人是很脆弱的。”
她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点点头,“我没有笑你。”
“真倒楣……”
程沛淇低声诅咒着。
“你还好吧?还能走吗?你有开车来吗?”
“我没事,我还能够走路送你回家。”为了要证明他安然无恙,这是一定要的。
“走回去?我住很远耶!你撑得住吗?”
他用行动表示了他的决心,他们一起走在午夜十二点的马路上,而文海乔始终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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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我家到了,我就住在那条巷子里。”
她停在巷口的小公园旁,指着那条家家都在门口种了盆栽的绿光巷弄,“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
“这里环境不错,还有公园呢!”
他借着街灯的帮助,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一遍。
“对呀,这个公园到了下午最热闹了,妈妈们都会带孩子出来玩。”
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公园里,一坐在秋千上。
“你喜欢小孩子吗?”
他也在她旁边的秋千坐下来。
“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子,所以你才会参加儿童剧团。”
“嗯,我喜欢他们无忧无虑的,好单纯、好天真……不,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羡慕。”
她晃着脚,轻轻的荡起秋千来。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夜风扬起了她的秀发,她那孩子气的脸庞散发着一种全然的单纯。
她一定是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吧?只有这么幸福的人,才会有这么满足的笑容。
他不说话,看着她的眼光是非常柔和的。
文海乔把脚抵在地上,让秋千停下来,歪着头看他。
“你怎么了?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吗?”
“听见了。”他们距离近到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
他托着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她。
一开始,她吓了一跳,似乎想要闪避,但他固定住她的脸,不让她有逃月兑的机会。
他吻她,深深的吻她,充满了的吻。
而她回应他,将手环在他脖子上,热情奉献自己的双唇。
在那么激烈的吻里面,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炙热的唇真实的存在着而已。
好奇妙!文海乔心里这样想着。
她不过认识这个人十七个小时又五十分钟,为什么却觉得他们是如此契合?如此熟悉?如此的……因为他的吻而神魂颠倒?
她不知道,这个疑问也盘旋在程沛淇脑海里。
他在她芬芳香甜的唇上游移,心里居然塞满一种久没出现的感动——
他有多久没遇到一个能跟他“说话”的女孩了?
她的自然、她的坦率、她和他的相似……
天呀,他居然有种触电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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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却快速的改变了程沛淇和文海乔两人的关系。
用句最简单的话来说,他们成为了一对。
这一天,他们结束了一顿愉快的烛光晚餐,程沛淇送她回家,在一个道别吻之后,他要她把眼睛闭上,把一份小小的礼物放到了她手上。
“高雄开幕赛的门票?”文海乔瞪着手上的票,惊喜地说:“你怎么弄到的?”
她超级想去看的,可是好位置的票早就被抢购一空了。
她曾经跟他说过,没想到他居然记得,遗帮她把票弄来了。
“想办法弄到的。”他笑嘻嘻的说着,欣赏她脸上兴奋又惊喜的表情。
他知道她非常的喜欢惊喜。
就像那一天,她在乐山安养院看到他时,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文海乔始终弄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其实她不知道,在机场那一天,他听见了她讲电话的声音,说她隔天要到阳明山的乐山安养院。
因为搞不清楚她到底几点会去,所以他一大早就跑去附近闲晃,次数多的连警卫都觉得他可疑而来盘问他了。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偶然”的巧遇,让他得到一个美丽活泼的女朋友。
更令人开心的是,文海乔崇拜他、死心塌地的爱着他,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他绝对能够撑到爸爸生日宴会的那一天。
等他一升职,立刻就把她给甩了。
不过……
也许不用这么急,毕竟……但到底毕竟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文海乔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依然开心的欢呼着:
“太棒了!你真好!”
她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香吻,兴奋的双眼发亮,“我太高兴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我绝对不能错过这场球赛。”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我都准备好了。”
文海乔又欢呼一声:“太好了,让我们杀到高雄球场吧!”
他揉揉她的头发,又亲匿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早点睡,明天得好好的帮球队加油!”
“我知道了。”
她蹦蹦跳跳的下车,满心欢喜的跟倒车出巷子的他再见。
文海乔目送他开车离开,突然叹了口气,有点累的捶捶肩,拿起手机看简讯,里面有一封康齐要她报告进度的讯息。
“进度,唉!”她摇摇头,忍不住感到沮丧,她能说是零吗?
她转身进入楼梯间,一个从阴暗处冒出来的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把她吓了一大眺。
“他是谁?”身材高壮、长相粗犷的伍泉咬着牙,满心怒火地问。
“你吓了我一大跳!”文海乔毫不客气的说:“你在这里干嘛?我不记得曾经给过你我家的地址!”
除了打电话骚扰她,还有在她家楼下堵她之外,他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吗?
“只要有心,很多事情我都能够知道!”他生气的说,“包括你的新男友,我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我有个非常能干的侦探,他什么事都查得出来。”当然也不便宜就对了。
那男的是高科技公司的小开,她的胃口还真是大,还是这跟他一样,不过是个任务而已!
“你做了太多无聊事了,回你的录音室工作去,别烦我。”
他以为他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找侦探来调查她的生活、窥探她的隐私?
他这么做,只有让她更加反感,而且连当朋友的可能都没有了。
“我不能!我满脑子都是你。海乔,别对我这么残忍,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认识你,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将他推出门外,用力的把楼梯间的铁门关上。
“海乔!海乔!”他用力的把门敲得砰砰作响,“你不要太过分!你在玩弄我!”
“我没有。”她轻声的说:“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伍泉得不到她的回应,恨恨地踹着铁门出气,“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一定会的!”
文海乔把他的威胁丢在脑后,她决定想想快乐的事。
就想想沛淇吧!
温柔的、贴心的、感性的沛淇,他们相处的多么融洽呀……
但这是你的工作,你不应该放进太多私人的感情!
这个想法猛然钻进她的脑袋,让她品到了一丝苦涩。
没错,她不应该放太多私人的戚情,她的任务是甩了程沛淇,让他落荒而逃。
她闭了闭眼睛,自言自语的说:“就这样吧!我没有失败的任务,这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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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程家别墅的日光室里,乔可丽优雅的放下了咖啡杯,拿起了刀叉一边对付那些培根、火腿,一边恭维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我觉得谢列尔这款时装非常的适合你。”
乔可丽带着奉承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孟勤是个耳根子很软,而且非常好摆弄的人。
如果她要狠狠地报复程沛淇带给她的羞辱的话,搞定他母亲是个成功的第一步。
“我也这么觉得。”孟勤兴高采烈的说着,“让我看起来比较不那么胖了,对不对?”
她看着乔可丽将一小块培根,送进那涂着亮红唇膏的小嘴里,忍不住在心里咕哝着:这些在外国长大的小孩就是这样,完全不了解稀饭和花生米的重要性。
乔可丽昨晚吩咐厨师帮她准备纯英式的早餐时,孟勤就有点不以为然。
不过,她是个大方的女主人,并不排斥她的客人使唤她的厨子,改变她的早餐菜色。
况且,程、乔两家是世交,她跟可丽的妈妈还是结拜的金兰姊妹呢!
后来,乔家移民到美国去了。
可丽在当模特儿,虽然不是很有名。但还算小有名气,每次来台湾,总会礼貌性的来拜访孟勤,而且小住几天。
前几年,她一直没遇见还在国外念书的程沛淇。
今年,她终于见到了孟勤的宝贝儿子,并且马上和他坠入情网,但残酷的是,她七天后就被甩了。
这是她的奇耻大辱,她很庆幸孟勤并不知道这件事,而程立仁对她的遭遇深表同情,也不会说出去让她更难堪。
“姨妈,只要适度的运动和节食,你很快就会恢复苗条的身材的。”
见这样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女人,穿着限量的香奈儿、凡赛斯、芬迪这些名牌,都让她觉得是一种折磨。
她姨妈或许是个有钱人、或许出身上流社会,可是她一点品味都没有。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虐待我的胃,而且我也不爱动。说到身材,我听说模特儿都只吃苹果来维持苗条……”孟勤指着她丰盛的早餐,“我看到热量了。”
“姨妈,你放心啦,我不会胖的。”她兴高采烈的说:“我有一种催吐剂,等一下我就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了,绝对不会胖的。”
她当然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孟勤听她这么说,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晓梅知不知道她女儿脑袋有毛病!
“对了,姨妈,我昨天拿给你的菜单你看了吗?还可以吧?”
“菜单?”她有些迷惑的反问,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唷,那个菜单呀!呃……我看了、看了。”
其实她压根就没打开,乔可丽一拿给她,她就把它塞到抽屉里去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应该都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就好了。这种事我是非常不擅长的,还好你在,否则我就麻烦了。”
她是一个好太太,希望帮亲爱的丈夫举办一个盛大又隆重的生日宴会,可是她并不是那块料。
程沛淇十八岁那一年,她兴致勃勃的规画了一场庆祝舞会,结果成了一场大灾难。
来的人都说食物难吃、音乐难听,而且舞会很无聊。
“我喜欢这种场合,而且我很拿手。”乔可丽有点得意的说,“因为我常常参加,而且我妈妈也很喜欢举办,我很高兴能帮上姨妈的忙。”
“你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沛淇,我叫他回来帮忙拟宾客名单,他都不肯。”她语带埋怨的说着。
一听到他的名字,乔可丽的脸色僵了一下,火花闪过她的眼眸,但是孟勤并没有注意到。
她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沛淇一定很忙吧,如果他有空,一定会回来帮忙的,不是吗?”
孟勤呵呵一笑,“忙?是呀,他是很忙,忙着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这句话没说还好,一说,乔可丽头上仿佛要冒出火来。
那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在把她甩了之后,立刻追求新的对象,实在太过分了。
她愤怒的握着叉子。没有人可以这对我的,他得要付出代价!
“那一定很容易。”她强压怒气的说着,“沛淇对女人很有一套的。”
孟勤摇摇头,“这次不同了,总是要让他吃点亏,不是吗?”
“我不懂了。”她听出孟勤话中有话,于是追问了下去。
孟勤眨眨眼睛。“我是说,该有人给沛淇一次教训了。”
“什么样的教训呢?”
孟勤呵呵的笑着,把程立仁和程沛淇父子俩的赌注都说了出来。
“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她神秘兮兮的笑着,“沛淇这次输定了。”
“我说是程伯伯输了。”
乔可丽故意这么说,因为她要套孟勤的话,为什么她这么笃定程沛淇会输?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多有魅力吗?
而且,程沛淇从来没有失败的纪录,天杀的好运气!
“不可能。”孟勤摇头说着,“绝对不可能,你程伯伯说他做了一点小安排,确保他一定赢。”
乔可丽从中看到了一些些能帮助她报仇的机会,于是赶紧问:
“什么小安排?”
孟勤只是笑,却不再说话。
乔可丽深深知道孟勤是个无法守住秘密的人,所以她不死心的说:“我知道了,姨妈你也不知道吧?”
“我敢打赌,伯伯没有告诉你吧!”
“嗯,他一开始的确连我都没说啦!可是我知道一定有问题,我那天在机场,看到他那样子笑,就知道里面一定有鬼,他想要瞒我是不可能的。”
“姨妈,你的观察真细微,程伯伯不承认也不行。”她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
孟勤一高兴,话就更多了。
“本来嘛!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我铁了心要知道的事,不管花多少代价,我都要知道。”
“那姨妈用了什么聪明的手段,让程伯伯说出来的呢?”她一脸非常有兴趣的表情,说道:“一定是非常高明的。”
孟勤乐陶陶的笑着,滔滔不绝地将一切都说给乔可丽听。
乔可丽听得津津有味,心里邪恶的想着:这真有趣了,程伯伯居然想得出这种点子来!?不过,还不够狠毒。
宴会那一天,或许她能安排个小小的事件,让程沛淇更加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