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天的忙碌,还来不及好好休息一下,便接到阿光特地打来的电话。
他搬到宿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我接到他电话时,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陌生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阿光始终维持他一贯温柔的语气。
“我最近过得还好呀,只是现在要进备四技二专的考试了,很多科间都还没重兀,有点紧张……”我笑了笑,不经意透露出我心里的烦恼。
他爽朗地在电话那头大笑几声。
“你的英文还OK吧?”
一提起英文,我的脸色忍不住黑青了一大块。
“英文,还是不行!”阿光直接命中我的要害。
对他这种很早就移民的人来说,英文就像是他的母语般自然,但对我来说,我真的很痛恨英文,却又摆月兑不掉。
“那、要不要我帮你稍微恶补一下呀?”他想引诱我答应。
“真的可以吗?”我尖叫一下,兴奋地问。
“你真的要帮我恶补英文吗?可是你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不是也要上课吗?”我担心地问道。
“我的课目前还不重,我也不想出去打工,空下来的时间就帮你恶补一下英文,不然你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的可以这样麻烦你吗?”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以前你也常常要我教你功课,那时候你可没像现在这样客气哟!”他笑说。
虽然从他电话里的语气依稀可以听出他对我仍然像过去那样照顾着我,我知道他很在乎我,只是我现在的心却似乎一点一滴地被那家伙瓜分了去,我再也给不起阿光一个完整的爱。
“阿光……”我开始变得有些吞吐起来。
“你跟那个男孩交往了吗?”他忽然一问。
“啊?”闻言,我不禁怔住半晌。
“我还有机会可以将你追回来吗?”他认真一百地问我。
我感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狠狠地绑紧了,完全无法吐出半个字,只能沉默地在电话这踞对他叹息着。
阿光只能干干地笑了几声。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还可以等,我可以等你决定回来我身边,不管需要多久的时间,我都会等下去。”他强打起精神对我说,但说到最后,我也听出他语气中的沮丧有多深了。
深深感到对他的抱歉,我双手紧紧握住话筒合十起来。
“不要再等我了。”我忍住沉痛的声音回道。
“我这星期六会回来,你等我,好吗?”阿光最后说。
电话的讯息一下子便停止了,结束地有点突然。
默然地挂下电话后,我把自己扔进沙发最里面抱住了头。
思绪变得好紊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喜欢你。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还可以等……
他们的话都教我好难做出抉择。
难道我的问题只能不停置人在无止重覆的回圈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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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星期五后,才惊觉到今天就是星期六了。
星期六,阿光那天说好他会回来这里。
我双眼盯着墙上的那张躺得好好的星期六,颓然地发着呆。
坐在椅上,如照常般翻阅着每一版的报纸,每翻过一张,手指上便多沾了一些黑色的铅粉,铅粉在干净的手心上似乎显得碍眼许多,难道我的心情也是吗?
那天和阿光说完电话过后,我将他这星期六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全家,家人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显见阿光在我家的人缘颇高,而那家伙似乎显得不值一提。
当所有人都开心笑着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笑不起来?像是一个被置身在外的小丑般,不知何处去留地逗留在原地不走。
相对于我沉默面对阿光,夏天倒是发挥他狮子座热情的一面。从他刚才进到浴室到现在为止,已经足足快过了三个小时,都还没要出现的迹象,他是个非常自恋的家伙,知道阿光难得抽空回来家里一趟,说什么也要特地去弄一个特别的发型让阿光耳目一新。
而老妈正在厨房里忙碌地炖煮着补品,她弄了大锅滋补的鸡汤,那是她今天早上特地上市场为阿光买来补身子的。
看到她费心地张罗一切,有时候我甚至会眼红地认为在这个家里,最得宠的人不是我们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是远洋来台的阿光。
我将报纸收拾好,穿着拖鞋来到老妈身旁。
“妈,你的鸡汤弄好了哦?”我凑前一看,看见一锅子的油腻腻。
老妈难掩脸上的高兴。
“我已经算好时间了,等阿光回来后,这锅鸡汤我看也弄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可以趁热端给阿光喝了……”
“妈,你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吧?”我忍不住揶揄起她。
看到老妈如此疼爱阿光的模样,真教我吃味了。
这时,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老妈兴奋地尖叫一声,我怕耳膜震破,下意识捂住了双耳。
“一定是阿光回来了,我们快点去帮他开门吧!”她说。
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想,打开大门之后,将会看见阿光。
我摒着气将大门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修饰过外表的阿光。
他新剪了一个极短的头发,也留了一些胡渣了。
阿光给了我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
许久未见他,今天再见,有种隔世相见的感觉。
“谢谢你帮我开门。”
大概是被我迟迟没答话的样子吓到了吧,阿光突然收敛起他的笑容,异常客气地对我说。
他并将简单的行李一并提了进来。
我没跟着阿光的脚步往前走去,反而停滞在原地不动,阿光回过头用纳闷的眼神望着我。
“怎么了吗?”他问道。
对他摇了摇头,向他的方向跑上前与他一起。
“没事!我们快点进去吧,我妈还特地弄了鸡汤给你喝。
没想到就在我们前脚刚踏进去一步时,夏天犹如月兑疆野马般先冲向阿光那里。
他紧紧地抱住了阿光,教他受宠若惊极。
“好久不见啦!”他对阿光说。
“是呀,好久不见了,你的发型很特别!”阿光说着话的时候,连眼睛都笑地呵成一条细缝来。
经阿光这么一说,我这时候才发觉到夏天那付怪模怪样的头发。
我受不了地往天花板翻了一对白眼后,问夏天:
“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像个人妖才出来呀?”
被我这么一批评的夏天,脸上很快便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表情来。
他弹了弹直竖有力的头发。叫道:
“拜托!这是最新造型好吗?现在男生都很流行这样子,只有你不懂啦!”他语气充满“你不识货”味道。
“是疯了才会和你做相同的事吧?”我没好气地回道。
阿光站在我跟他之间,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幸亏老妈这时从厨房走了出来,适时地为阿光解了围。
“瞧你们这对姐弟俩,难得阿光才回来一趟,你们还在拌嘴皮子呀?”老妈爱怜的眼光来回看了我和夏天。
接着老妈便一一端着她辛苦弄好的鸡汤上桌了。
见到苗头不对,我赶紧捏住鼻子,萌生逃走的念头。
噢!我最怕喝这种油腻的东西了。
看阿光皱眉的样子也猜想得到他并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但因为是老妈特地花时间为他准备的,所以他一口气便连喝了二碗。这股热血冲劲的精神非我跟夏天二人所能比拟。
“阿光。你好猛哦!”我忍不住对他佩服地说。
突然老妈目光一扫,连忙便端上一碗鸡汤至我眼前。
“接下来应该换你了。”
我哀求着老妈,对亲人一定要动之以情,施以苦肉计才行。
“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喝呀?喝完这个我会有小月复耶,鸡汤太油了啦!”我拼命想推开那碗频频来到嘴边的鸡汤。
老妈不由分说地坚持要我喝完它。
“连阿光都乖乖喝了二碗了,你只有一碗,所以一定要把它喝完。”
我朝阿光的方向发射出求救的讯息,却只收到他寄予同情的眼光回来给我。
眼见自己在劫难逃,只能乖乖认命了。
我摒息咕噜咕噜地在所有人面前将那碗鸡汤喝下。
另一旁的夏天已经在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见他脸部肌肉不时抽搐着,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状。
“妈,我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要去补习班上课,我现在先去准备一下东西……”夏天掰了一个很烂的理由便想要落跑逃走。
但碰到像我老妈这么坚持原则的人,不管说什么理由都没用的。
老妈闻言,仍然不为所动,她盛了一碗鸡汤交给夏天。
已将鸡汤喝光的我,此时也只能对夏天寄予关爱的眼神了。
这时候阿光突然轻轻推了我手臂一下,将我拉到旁边。
“怎么啦?”突然被拉开,我忍不住问阿光。
只见阿光将他的食指放在他的唇瓣上,示意我别说话。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跟我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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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带我来到他之前住在我家时所睡的那问卧房。
进房后,他先打高一盏晕黄的台灯,接着他开始从行李里认真在找某件东西。
“阿光,你在找什么东西呀?”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我,看着他找寻东西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时候阿光拿出了一样东西,并且将我的手心摊开,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我手心中。
“这是给你的。我特地买的哟,这里面还有我给你加持过的祝福,希望你考试顺顺利利。”
塞在我手心上的,让我不禁张大了眼来,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交给我的那样东西,那是一张“追分——成功”的车票,和少许的包种茶叶一起合放在小小的透明袋子里,意涵“包中”。
没想到阿光竟然如此周到地为我买了这个。
这里面还有他最深沉的祝福呀!
“再过不久你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要好好加油哦!”他爱怜地模了下我的发,对我打气地说。
我将它紧紧捏在手心里,好紧好紧。
阿光看见我一迳低着不讲话的样子,以为我不高兴。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吗?”说完后,他的唇角不经意拉出一抹微笑来。
我抬起头对他轻轻地摇着。
“阿光,谢谢你。”我衷心地说。
顿时阿光笑得更开畅了。
“只剩下短短几个月了,你必须更努力才行,这样才能进入理想的学府,知道吗?他突然语重心长起来,眉宇渐锁。
我被他这种严肃的语气给骇着了,不禁盯着他看。
他低垂着眼,样子像是在思索些什么事般。
“怎么啦?”按捺不住好奇,我问。
阿光挤出笑容给我,语气强作轻松状对我说:
“等你考上后,我就必须回加拿大了。”他镇定万分地。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稳,像是用自己的口说着别人的事,仿佛那一切跟他无关般。
我大吃一惊。
“你要回加拿大?”
阿光缄默了起来,只是一直盯着书桌,却没讲什么话。
“那、那你在台湾的学业怎么办?”我情急地问他。
“我已经在加拿大先申请到学校了,回去再念吧。”他说。
我吐出一日大气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敢相信他的话。
“你的家人催你回去了?”目前这是最可能的原因,我想。
他为难地望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样子,有点窘。
“事实上我也的确有段时间没回去看他们了,毕竟我是家中长子,我必须有责任一点……”阿光试图向我解释。
“除了是家中长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你还是独子!所以你的责任怎么样也抛不掉,就连他们自私地要求你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你依然照做……”我负气地接道。
“事实上……你做的只是傀儡,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我深吸了一口大气。
我眼神哀伤地望着他不发一语的脸庞。
阿光选择移开他的目光,不愿意正对我的眼神。
“夏茉,不要丢出难题给我,你知道的,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不停争执讨论就会得到最后结果。我还是必须这么做,因为是责任,我逃不掉。你认为他们自私地要我做出违背心意的事,但你却忘了一件事……我自己也自私地选择爱上你,不管他们反对的声音多么可怕,我还是一直爱你到底……”说到了最后,两个人都突然一起安静下来。
忍不住我偷偷看着他给我的那张车票,静静凝视着。
忽然间,阿光在我心上的影子又渐渐清晰起来。
我对阿光究竟剩下什么成份的爱呢?
单纯的亲情?或者是更复杂的爱情?
刹那间我不禁踌躇起来,一头跌进自己设陷的圈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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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回宿舍后,我的心情就经常晴时多云偶阵雨。
这天我正坐在院子里,慢慢地啜饮着汽水,再顺便将这几天乱七八糟的头绪慢慢整理回来。
夏天刚好补完习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我坐在院子里。
“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这里发花痴呀?”他劈头就问我。
我没好气地斜瞪他一眼。
“是你才会发花痴吧?”我吐槽说。
夏天撇撇嘴。说:
“不然你干嘛坐在这里想得出神?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噢!不,你应该不会那么有手足爱才对!”接着他用力摇摇头。
我对着他比了一个中指,做出要他自动闪人的手势来。
“你、你、你!趁现在我还没狮子发威前,赶快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作势准备进屋去。
夏天连忙拉住我。
“-、-、-!你今天吃错药?还是MC来了?怎么变那么凶呀?”
他似乎觉得自己像是碰到一鼻子灰。
我丢了卫生眼给他。
“看我的脸,还不清楚苏维埃火山快爆发了吗?”
“该不会阿光跟你提过他准备回加拿大的事了?”他飞来一句话。
我眼睛牢牢地盯着夏天。
“你也知道这件事?”
“大概知道一些。”
“你这几天在心情郁卒,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他小心万分地问我。
我沮丧地望着他,点点头。
“姐……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能不能问你耶!”他的话有点吞吐,欲言又止的。
“那就问呀!”我说。
“假设在你面前有二种吐司,一种是全麦吐司,另一种就是白吐司,你会选择哪种吐司当你的食物呢?”他问。
“全麦吐司。”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他。
“为什么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他反问。
“废话!因为全麦吐司比较香呀!”
听完我的答案后,笑了一下,才说:
“你会选全麦吐司是因为它多了全麦才比较香,但是如果你认真一点去咀嚼白吐司,你会不会发现其实它的味道香得很自然也很单纯一些?而且嚼久了,味道真的还满甜的!”他说。
“拜托!你这问题出得很烂耶!”我不太耐烦回道。
“会吗?我只是认为,阿光就像是一片白吐司,虽然味道平淡,但其实口感来得扎实一点;而另外一位就像是全麦吐司,他给你不一样的口感。但是不是其他味道多了一点,就要问你自己了。我说这些没其他用意,我只是希望你再多想清楚一些再做出决定比较好!”他忍不住搔起头来。
“拿吐司来比喻这二个人有点差到十万八千里。”我说。
他耸耸肩,像极了无所谓般。
“Idon'tcare!因为你刚才说过了,这问题出得很烂,所以我给你的回答也很烂,因为答案是你自己写的。”他说。
是、是、是。
莫名其妙被一个烂问题考倒了,心情果然不会很好。
看到我脸上结屎成一块的夏天,这时候尴尬地多说了一句:
“如果你比较喜欢谁的话,就不要害怕让他知道呀!暧昧不是最好的方式哟,虽然大家都说‘暧昧不明时最美’,但给别人的伤害却最大,尤其是跑输的那个人心里会更郁。”说完之后,夏天便闪人了。
被说成这样,我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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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还是决定先把书念好再说。
眼看,四技二专的考试再过不久就到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在学校里遇到那家伙,但因为自己忙到焦头烂额的地步,我跟他经常是擦身而过,两人之间谈话的次数渐渐少了许多。
楚楚虽然也在忙考试的事,但是她过去的基础不错,课余时间也有上补习班,让我感觉她似乎对考试游刃有余。
而自从我跟他较少联络后,楚楚却相反地和他走得更近了,校园里常常可以见到他们的影子。
虽然我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但是自尊一向高傲的我,仍然对他们装作出一付漠然不关心的态度来。
想起他时,就让孤独啃蚀着我的嫉妒。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孤独与我的嫉妒一样可怕!
我一个人捧着课本,坐在教室外头若有所思地想着,就在这时忽地有一只手往我这里伸了过来,手里还有一罐咖啡。
我抬起眼,差点心脏错拍。
“喏,这给你。”那家伙拍了拍灰尘便一坐在我身旁。
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了他递来的咖啡,尴尬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去。
“你在看书吗?”他侧着脸庞看过来我这里。
“嗯。”我没看他。只淡淡地回了他。
“考试快到了,不认真一点不行。”我说。
接着我拉开咖啡上的拉环,喝了浅浅的一口。
“最近你读得怎么样了?感觉你很忙。”那家伙背靠着走廊下的柱子说。
“还好呀。也念得差不多了。”我干笑着,敷衍似地随便回着他的话。
“我上次经过教务处的走廊时,有看到高三的模拟考成绩,你的数学成绩好像不太行,楚楚学姐的每科分数都满平均的……”他这番话让我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惨绿起来,我感觉不太高兴。
像是疮疤被揭开般,露出里面的满目疮痍,教人刺目而惊。
“从小我的数学就不好,我妈常说我爱把算盘当成玩具汽车坐在底下玩。当然啦,你拿我的成绩跟楚楚比,我是一定比不过她的,毕竟她比我还要会念书,不然你想怎么样?”我冷冷地应着他的话。
嗅出我满腔的火药味,那家伙顿时沉默了下来。
“要上课了,如果没其他事,我想我该回去准备上课了。”我低着头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然后对他说。
他似乎被我的冷淡吓着了,急忙地站了起来。
“你生气了吗?”他紧张地问。
“没有,只是不习惯和别人做比较而已。”我说。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他歉然地对我说。
我漠然地拒绝了他的道歉。
“不要再说了!”
“学姐,我的数学还不错,不然我教你数学当作陪罪好不好?”他忽然飞来这句话,让我感觉一阵错愕。
我望着他的脸,重覆一次他刚才说的话:
“你要教我数学?”
他用力点点头。
“对呀。”他肯定地回答了我。
我双手环胸抱着,狐疑地瞅着他看。
“你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这下换他不高兴起来。
他连忙做出屈臣氏的招牌手势来。
“我发誓!我是真的要教你数学。”
“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我拉下他的手,被他打败地说。
他露出开心的表情。
看见他像孩子般的模样,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放学后会先到图书馆念书,你到时再过来找我好了,可以吗?”我试探性地询问他。
“0K!没问题。”他也很快便答应了我,“你几点下课呀?”
“我四点就会在图书馆里念书了,”我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先回去上课了,等会儿见!”
“Bye!”他挥了挥手后才说,然后先一步跑掉。
望着他跑远的身影,心里的不安隐约又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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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放学过后没多久,阿光突然打了电话给我。
电话里的他,声音听起来感觉很疲累,情绪也似乎不太稳定,由于过去他曾有忧郁症的就医记录,他今天反常的态度让我不禁为他担心了起来。
“阿光,你还好吗?”我不安地问他。
他在电话里苦笑着,一种酸涩的笑。
“那天告诉你我决定要回加拿大时,看到你那么激动的样子,我开始犹豫起自己是否该回去。虽然那里有我的家人。但是这里却有你,我都放不下……”
他浓浓的鼻音在电话中是这么的清楚,让我听起来感觉一阵心疼不已。
“阿光……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我依稀嗅出不同于平常说话的气氛,听出他话里的欲语还休。
“如果时光重新来过,我跟你还能够回到像过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吗?夏茉,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他迫切的问我。
“我不知道,但也许我们都回不去了。”
再回去原来的位置也许只能重蹈覆辙相同的结局。
他口里发出痛苦的申吟声。
“为什么?”阿光几近心碎的大叫。
“我们放手才能遇到才能遇到更好得人不是吗?”我说。
“你所谓更好的人就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学弟是不是?”他凶恶地质问我一句。
我逃避地不愿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不要问我,我不想回答。”我的眼底不禁盈起雾气来。
“为什么你总是逃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自私,就连当初决定要分手也是你自己决定,你这自私鬼!”阿光对我大吼完后,便直接切掉了电话。
我顿时感觉一阵惨痛的难过,久久无法抽离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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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厕所里放肆地大哭一场后,抹干眼泪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肿得和核桃一样大了,唉,真是丑。
为了让红肿能够稍微消退一些,我将水龙头的水大把大把往自己脸上用力泼去,眼窝顿时传来一阵剌麻的痛楚感。
看了下腕上的时间,我跟那家伙的约已经迟到了。
来到图书馆后。大家都在认真的请着书,这样安静的氛围让我不禁怀疑他或许已经离开了。
蹑手蹑脚地东张西望着图书馆的四周,想搜寻他的身影。
没多久我便看见他正坐在我斜前方的位置上。
他似乎正专心读着他所来的书籍。
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我难掩兴奋地绕到他椅后,然后从他身后伸出了我的一只手摊放在他面前。
那家伙抬眼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
“你迟到哦!”
我缩回了我的手,接着拉开他旁边的椅子迅速坐了下来。
坐下来,我不安地用食指轻敲着桌面,默不作声。
他像是察觉到我异样,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他灼热的目光立即在我脸上游走起来。
“你刚才是不是有哭过哇?眼睛有点肿耶!”他叫了句。
尴尬地假装咳了几声,想轻描淡写地将刚才一切都带过去。
我翻开我自己带来的书,低头闷着声音对他说了句:
“我们还是赶快念一点书吧。”
“哦!”
他大概是发现我不想解释什么,只好纳纳地回我。
然后他摊开他的课本,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算式。
他又接着拿出一叠厚厚的计算纸来,并分了我一些。
“这干嘛?”我看着他,忍不住好奇问道。
“算数学呀!”看他脸上表情,好像是说我在大惊小怪。
“我先教你最基本的题型,循序渐进这样教比较好……”
我坐在他旁边,仔细聆听他一次不止一次不厌其烦的讲解,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正经八百教书的模样,偶尔我会忍不住望着他的侧脸而发怔起来,被他发觉后.我的脸不禁微红起来,连忙咳了几声,假装认真起来。
在他教授了将近二个小时后,我们两个人的疲意也逐渐出现了。他盖上课本,伸了个懒腰后对我说:
“好吧,今天我们还是先上到这里好了,你回去时要记得多演练一下今天教过的题目类型,有问题的话,明天再一起提出来问我,OK?”
“嗯。”我只觉得现在我好累,好想早点回去。
看出我的归心似箭,那家伙居然自告奋勇地提议要送我回去。
“今天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我的眼光突然绽亮起来,有点讶异他的话。
“你要送我回去?”
“是呀!”他嘴角微扬,习惯给我他的招牌微笑。
“快点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他催促了下傻在一旁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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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机车座椅下拿出一项安全帽扔给我。
“这给你戴吧。”
戴上他的安全帽后,总感觉太大了一些,我试图将安全帽的带子调紧些,那家伙拉着我的手,亲手为我调整那带子。
看着他的手利落地弄着,我的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跳,他是不是也常常为女生做过类似的这种贴心动作呢?
突然间,我感觉到我的头顶被人敲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呀?很专心哦?”他揶揄我一句。
像是被发现心事般,我顿时笑得十分不自然。
“哪有呀!”心虚地说着相反话,却连双眼也不敢看他。
“那赶快上车吧,我知道你这只小羊想回家了!”他笑。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说谁是羊了?”
那家伙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一路都骑得好快。
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感觉我的眼泪就快从眼角一路飚出来了。
我忍不住在他耳边抬高音量喊着:
“喂……你到底骑多少呀?”
而戴着全罩式安全帽的他根本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于是我只好右手握成拳往他肩上重重一捶。
霎时,他将车子停下,重心微微向右倾斜,连忙推开安全帽前面的护目镜,侧过了半边的脸庞往我这方向看过来。
“怎么了?”他问。
这时候我的脸部线条早就呈现僵硬的表情了。
“你的车速……能不能放慢一点……太、太快了……太快了……我的心脏……会受不了……”
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在半空中乱颤的小花瓣,到处飘来飘去的。
他沉默了一下,尴尬地对我回说:
“可是我只有骑到九十而已耶!”
不管他怎么说,我还是坚持我的。
我对他比出六十的手势。
“六十就好!”
听到我要求他只骑六十时,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我:
“你该不会这样就被吓到了吧?”
闻言,我噘起嘴来,气呼呼反驳他的话。
“拜托!我哪有这么容易这样就被吓到了?你以为你骑到九十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也曾经在我家后面那条大马路上飙过车的……”
输人不输阵,我也马上向他提起过去的丰功伟业来,一点都不愿被他小看下去。
那次其实是因为我骑车刚好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原来在午睡中的一条大狗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不甘被我吵醒,居然发狠地追起我来了,眼见恶犬紧咬住我不放,我只好猛催油门加速逃离那里。
现在事后回想起这件事,我这条小命还险些为了那条臭狗给丢了呢。
听完我的话后,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学姐,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不管怎么骑车都会骑不好。”
“哪种人呀?”我好奇地问他。
他抿笑一下,才慢慢对我说:
“答案就是女人呀!女人只要会骑车,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哦,骑了就上路,一点都不顾交通安全。”瞧他说得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看了真想扁他耶。
我阴恻恻地看着他后脑勺,立刻反驳他的这个论调,而且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你有性别歧视哦?谁说女人骑不好车的?”
他眉尾一扬。
“你不相信我的话?”
“那、那你的机车换我骑啦,我要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不对。”我努着嘴,露出鲫superman的万丈豪气来。
没想到他的五官居然揪成一团,如丧家犬般,坚持不肯外借他的机车给我。
“还是不要啦!它是我的小老婆耶,我的第二生命,万一你把它骑坏了,难不成你要嫁给我当老婆哦?”他语带威胁地说,试图教我打消这冲动的念头。
“不管!你的车子赶快借给我啦!”我硬拗他答应。
到最后他快被我给“卢”死了,只好将车子停在路旁换我接手。
“yeah!”眼见得逞了,我忍不住雀跃地大声欢呼着。
“你坐到我后面,我载你。”我对他命令道。
那家伙顿时露出一张结屎的表情来:
“你确定你真的会骑车?”他仍然怀疑我会骑车的可能性。
“废话!”我没好气地丢了这句给他,不再理他。
他拉了我一下,期期艾艾又对我说了句:
“如果不行的话,我看你还是别逞强了,车子可不可以还给我?我载你好了!”他说着话的同时,突然重心不稳地往我颈间靠了过来。
“喂!你在干嘛呀?”
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竟让我感到呼吸困难,手足无措起来。
我将他用力推开,佯怒地对他大吼一句,回头望着他的脸庞。就差几公分的距离,眼看我的唇就差点碰到他的。
我盯着他那张清磊的脸庞,忍不住俏脸微红起来。
他好像也发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连忙别过脸去。
我跟他两个人忽然发窘地找不到任何话开口,只能尴尬地回避彼此的目光,无所适从起来。
后来还是他率先打破沉默。
他眉尾一场,在我眼前挥了挥手,说:
“你刚刚那样子一直盯着我看,你眼腈不会累吗?”
“谁一直盯着你了?你不要乱臭美自己!”我撇撇嘴,睨了他一眼后才回说。
我将视线移到其他地方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依然跳得好快。
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我拊着胸口,不禁猜测道。
像是找话题聊似的,他接着又问我:
“刚才我忘了问你,你有没有机车驾照呀?”
闻言,像是被说中痛处般,我连忙跳脚起来。
“呃!怎么办?我没有耶,我上次考路试时没有通过……”看见他的脸色菜青后,我顿时住口起来,再说不下去了。
“不会吧!”他的五官当场被吓得变形起来。
完蛋了,这下子他更加不愿意将他的车子借给我了。
“你不会因为这样子就不肯借我车子了吧?”我颤巍巍地询问他,果然我猜得没错,他贼贼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靠!”我粗鲁地破口大叫一声。
这时我忍不住使出哀兵计,拗他答应我的。
“拜托啦!让我试看看嘛!”
只见他的食指在我面前晃动了几下,坚持不安协。
这下子换我生气了,我一口咬住他的食指,痛得他大叫,他惊恐的眼光害怕地看着我。
“喂!你知不知道你很凶呀?差点把我的手指咬断了!”那家伙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刻意跟我保持一些距离,以免再遭到我的毒手摧残。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很满意他食指上的结果,看着他食指上留着我牙齿的齿痕,感觉就像是刚率兵征服了一座城市,真是爽!
“我知道我很凶呀,那你还不乖乖听我的话,把车子借给我骑?”我向他伸出手,用眼神示意他交出车钥匙给我。
“惹虎惹熊都好,就是不要惹到恰查某……”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我听不太清楚的话,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将车钥匙交到我手里了。
这把车钥匙求之不易,不过我还是对他口里有话的态度有点小感冒。我对他叫了旬,“喂……你不要一直碎碎念好不好?”
“我哪有一直在碎碎念。我只是在帮我的小老婆祷告而已。”他否认他刚才的,看得出来借给我车子他很为难。
“小老婆没了还可以再找呀。干嘛那么死心眼呀?”我一脸笑兮兮地往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却在回身的时候笨拙地被自己的脚给绊了一跤,结果往他身上一跌了下去,他也被我推倒在地上。
跌倒的我,只记得自己身上的痛。
“痛、死、我、了、啦……”身上的痛楚让我不禁叫出声来。
“我才痛死好不好?你还压在我身上耶!”那家伙说。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我们两个动作暖昧地跌坐在车子旁。
他的眼与我的眼相望,我们两人的身体亲密地贴在一块。
我急忙想要跳开他身上,但这时才发现他的手紧紧抓牢着我,我根本使不上力气推开他的。
这时候他竟将我抱住,就在我什么事都还来不及想时,他便低下了头发狠地吻住了我的唇,我忍不住张大双眼瞪着他看。
我的脑袋全都空白了,只能停格在他亲吻我的画面。
心乱如麻地接受着他的唇如此柔软地吻着我,我却在这时候像是看见了阿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内心感觉莫名的罪恶感隐约作崇着,顿时我便不由自主地将他用力推了开来,惊慌地望着那家伙的眼。
他的眼底毫不掩饰地对我流露出他受伤的感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阿光,难道他在我心里的份量还是比那家伙多吗?我竟然会觉得自己有罪恶感。
“对不起……我、我……”我想对他说些什么的,但他却在这时候落寞地将脸别了过去,然后站起了身。
始终背对着我的他,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很喜欢你,但你仍然拒绝了我,或许我在你心里还是不够好吧?”他的语气听起来好痛苦,我却无言反驳他的话。
我想走上前给他-个安慰的拥抱,但却害怕地却了步。
望着他的背影,我难过地只对他说了句抱歉的对不起而已。
傍晚的天色渐渐深了下来.街道巷坊的彩色霓虹灯这时候也开始亮绽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灯光辉映在我跟他脸。
我想我刚刚或许真的伤到他的心了,现在他连和我说上一句话都不愿意了,他冷悍地不肯回头与我交谈,只是静静地骑车送我回去。
“你怎么都不说话?”我忍不住问他。
这句话仍然在空气里飘渺地流逝掉了,因为他并没有开口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问题是无言的,气氛是沉重的。
我内心五昧杂陈地不禁凝视着他那张厚实的背影,感到心伤几分,想再说些什么话,但喉咙却益发地干涩起来,教我开不了口。
不晓得车子究竟经过多少条长长短短不一的马路,而我们又究竟等过多少个红绿灯,沉默的氛围始终一直笼罩着彼此。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或许我在你心里还是不够好吧”,眼泪竟然忍不住扑漱漱地直流下来,一种咸成的味道流进我的嘴里,像是在伤口上流过,教人感觉好痛好痛啊。
“你以后还会理我吗?”我在他耳畔这么问着,连自己都听见自己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在空气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置若未闻,仍一迳地安稳骑着他的车。
我不禁感伤地紧紧抱住他的,心情顿时撕裂地痛楚起来。
“为什么你还是不说话?”我忍不住嚎啕地痛哭着。
我不要变成这样子……
隐隐约约,似乎只听得见他口里传来的喟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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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我便再也没遇到他了,他的人就仿佛自空气里完全蒸发消失般,即使我再刻意寻找他,也是十分困难。
我想他是故意在闪躲我,不想与我碰面。
当我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时,我的心情确实受到不小的震撼。并且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低落情绪,甚至连上课的精神都因此而受到影响。
我经常一个人来到商科教学大楼的顶楼,独自-个人偷偷望着他上课的教学大楼而难过地掉起泪来。
或许现在的我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枚随时发作的电脑病毒吧?在我真正入侵他的心之前,他选择对我退避三舍。
似乎愈是在乎对方,就愈是不容易听见自己内心早已因为受伤而变得千疮百孔的空洞声音,渐渐地,我像是慢慢变成如此,麻木的过着重覆copy的日子,好长一段时间的消沉。
最后却因为现实的因素考量,我消极地被迫接受了他躲避我的事实,我振作起精神抹去为他伤感的泪水,决定把书念好。
我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那终究不是原来洒月兑的我。
水星即使没有行星的陪伴,它依然不会感到孤单。
我试着这么说服自己,好教自己能够往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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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看似漫长的时间,没想到竟如同流砂般流逝的速度一样快,经过一段痛苦难熬的冲刺与准备后,我终于在日前顺利通过了玄奘大学中文系推甄的第一阶段,眼看着接下来就是教人紧张万分的第二阶段:面试。
为此,老妈担心地为我找了许多面试相关方面的资料,包括面试服装仪容、进出试场的礼仪及回答教授问题的技巧等,就连一向很少为学业方面过问孩子的老爸,也不禁被老妈的情绪给感染了。
他的口里也直嚷着要帮忙我准备一些剪报等,看到他们比我还紧张的模样,相较之下,我倒显得一派轻松、自在多了。
直至面试当天,我在老妈的坚持下,终于穿上我这辈子最正式的衣服,我换上一件纯白拉链式的衬衫,另外再配了一件黑色的斜细纹A字裙,足蹬老妈特别亲情商借的高跟鞋。
我穿上这些行头还不打紧,老妈还十分坚持要我在脸上顺便也搽上一些淡妆,她的理由是“这样气色看起来比较好”,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从头到脚不习惯极。
像个傀儡般,让老妈为我全身张罗着一切。
“这样比较好看些,说不定教授还会因为这样在印象分数给你特别高呢。”
只见老妈手扬着各种化妆用具在我脸上搽搽擦擦的,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起来,惊觉到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似乎不是我自己真正的脸,我因此而感到一股不安。
对于老妈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我不予置评,虽然自己是如此的不喜欢化妆后的虚伪,但不能否认的是,人化了妆后,还是有差的,至少在人前人后都是经过粉饰的美。
人,还是很满意粉饰的美,即使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却仍然因此而感到心满意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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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老爸开车准备载我们前往玄奘大学。
这天早上由于夏天必须要上补习班,因此此行的人只有我、老妈及老爸三人而已,夏天在这次的全家出动中缺席一次。
老爸的汽车渐渐驶进新竹市区,车子沿着笔直的中华路一路平稳地开着,直到见到一家便利商店后,车子这时才转弯绕进一条较为狭窄的街道。
先看到的是元培这间学校,又转了个弯后,才进入玄奘路,一路前进下,不久便看见玄奘大学在我们面前高大的矗立着。
老爸将车停放在适当的位置上,我们三个人下了车后,看着玄奘大学的大门。
三人同肩并行缓慢步上略为陡斜的坡道,准备找面试教室。
见到一张看板后,我们停下走动的脚步,伫立在看板前仔细找寻等会儿要进去面试的教室,突然冷不防有个人从我肩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我回过头向那人看去,竟看见阿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教我一阵错愕咋舌不已。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冒出口的第一句话。
自那次电话中的不欢而散后,整整有一段时间我跟阿光两人都刻意对彼此保持安全的距离,怕的是再度伤害对方,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
今天遇见他,的确让我感到意料之外,着实惊愕不少。
阿光依旧习惯给我他如暖阳般的笑容。
“今天是某个人的大日子,不来不行呀,至少要帮她加油打气一下才行嘛!”他笑说。
头顶着一张渔夫帽的他。在他脸上看不出之前的阴郁之气,教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来。
我轻轻地拥抱他一下,流露出感动之情。
“谢谢你。”我说。
感觉到阿光身体一阵颤抖,他不安地轻轻将我推开,顾左右而言他地对我说着:
“等下面试时,你要到中文系的系办吧?”
闻言,我向他点点头。
“你真聪明,我要先到中文系的系办报到后再等待面试。”
“我聪明是一定的呀。”
接着阿光与我的父母叙旧起来,我们四人边走边交谈着话。
沿途中,我还特别向阿光借了他头上那顶渔夫帽,将它戴在我头上,好大的一顶渔夫帽几乎将我的整张脸都盖住了起来。
“你自己开车来这里的吗?”我随口问着阿光。
“嗯,是呀!我是上星期打电话到你家时,才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参加面试。”他接道。
我噘起嘴来,像是抱怨地对他说:
“你打电话回来这件事,我倒是没听我老妈他们向我提起过……”话还来不及说完,老妈竟心虚地紧张向我解释起来。
“我是不小心忘记这回事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她说。
我笑兮兮地对老妈笑了下。
“我又不是在怪你没对我说,别紧张啦……”
继续玩耍着阿光借给我的那顶渔夫帽,他看在眼底。竟忍不住对我开口说:
“等你面试完后,我们到市区逛,我买一顶渔夫帽送给你。”
我惊诧地抬眼看着他的眼,脸上置满不敢相信。
“这样对你太不好意思了啦,你今天来这里帮我加油又还让你再破费买渔夫帽送给我,这样子你真的太可怜了!”我说。
这时候阿光竟失虑地冲动对我说:
“那你愿意用你一辈子的时间来还我的‘好可怜’吗?”
顿时我更加哑口无言,我故意将我手上的那张准考证往他身上用力拍去。装傻地对他说:
“笨蛋光,你要想清楚哟!再不久你就要回加拿大了……”
“回加拿大没差呀,你嫁给我好了,我们一起住在加拿大。”他的表情似乎很是认真。
我吃吃干笑着,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留在台湾已经够好了,我干嘛还去加拿大住呀?”
“来加拿大练英文呀!你的英文不是挺烂的吗?”他大笑。
我没好气地扔给他一记卫生眼,有些恼怒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指头。
“喂!干嘛龟笑鳖无尾?许承光你居然敢笑我英文烂,你自己中文也不怎么行不是吗?”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不客气地揶揄他说。
他这下尴尬地对我笑了下,不敢随便再乱开我玩笑了。
“差点忘了我自己中文也挺破的,我是华侨嘛,英文当然比中文溜呀,我们再一起教学相长好不好?”他讨好似地说。
“那也得让我先考虑一下才行!”我故意拿乔地对他摆高姿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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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条楼梯往三楼徐步爬上去,我们进入一间权充休息区的中文系教室,里面的几位工读生正忙着核对所有来报到的考生身份。
经过一段略嫌冗长的核对程序后,再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所有等待的考生们早已紧绷的情绪不禁立即被拉至最高点,空气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紧张氛围,没有人大声说话,听得到的只是低头小声交换着的私语。
听说是由三位中文系教授主持今天的面试。
在其系办门外,简单地放了一张长方桌子,桌下散放着几把靠背椅子供工读生坐下,桌面则是一堆资料凌乱地放着。
那些工读生们有些或坐,有些则是或站,他们脸上轻松的样子对映着我们这群考生紧绷的脸部肌肉,画面突然不太协调。
他们偶尔抬眼打量着这群将来也许会成为他们学弟妹的我们,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彼此聊天嬉闹着。
我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哭丧着一张脸,总感觉面前的这种现象似乎不怎么适合我才对,强烈的虚伪从我心里油然而升,为了面试这回事。我必须强迫自己装出伪假之后的自己。
由于我的号码还排得很后面,我焦虑不安地坐在自己的坐位上,时而望着前方发呆。时而想些与此时无关痛痒的事情,似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值得我去注意了。
凝望着教室内那张干净的黑板,我开始觉得烦郁。
看着那些走进又走出后的考生,有人脸上充满雀悦的样子,有人却是垂头丧气的,见状,不禁教我的心情如同洗了一场三温暖,时冷时热起来。
若此时换做是我,那又将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我反覆在心里练习着等下将如何与教授们面对面说话,想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他人面前,尽管我一直觉得很“假”。
为了能比别人多一点机会挤进那窄门内,虚假成为一种最完善的手段。
阿光读出我内心的不安,他轻轻地把我的手盈握住,对我温柔且和煦的微笑着,虽然明白他正为我加油打气着,但紧张的心情竟无法因此而渐渐平静下来,此刻的我是如此的害怕与不安,我是多么希望那家伙现在就坐在我的身旁,让我感觉心平气和。
不久之后,工读生终于唱到我的名字了。
当我听到她念着我名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是以一种跳跃式的方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的双手感到颤巍巍地捏住了衣服下摆,心脏不时卜通卜通急速跳动着,我将早已事先准备好的所有画面资料牢牢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工读生的身后。
阿光不放心地跟了我一小段路,直到我进入面试教室后。
我即将面对一场与未来天人交战的时刻,只能将自己这时候完全地交由命运来决定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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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午后的到临,新竹的天空,似乎也逐渐惨灰下来,积蕴了多时的乌云,眼见随时随地都要下起滂沱大雨来了,而这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般。
阴阴灰灰的,再也晴朗不起来。
我把准备多时的面试彻底搞砸了!
谁也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弄砸了这场面试。
因为无法克服心中的紧张,我一进去便连吃几枚螺丝,搞得教授接下来对我提出的问题也依然回答地零零落落,教授们面面相觑彼此皱眉起来,仓促结束了与我的面试。
一连串的突发状况让我到最后也觉得自己或许已进不去一直以来最想去念的中文系了。
坐在车内,愧疚地望着阿光,心想着,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更遥远了一些。阿光的学业总是一帆风顺地直升上去,很少听说他为学业感到挫败的话语,但看看我自己,却似乎一直以来都不是块念大学的好料子。
阿光也察觉到我的情绪有异,识相地不对我多问些什么,就这样在两人各怀着鬼胎的情况下,我们后来什么地方也没去逛,便直接返家休息了。
我的脸贴在车窗上,看着这座与我渐行渐远的城市,还有那始终未能达成梦想的中文系,失败颓丧的脸庞此时居然不知不觉多了一些亮绽绽的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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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甄选成绩单之前,我便早认清自己上不了中文系的事实,所以当从学校老师手里接过成绩通知时,我的脸上并没流露出难过的神色来,相较于楚楚上榜之后的眉飞色舞,我的反应倒显得镇静许多,回家后,我也挺多将成绩单塞放在我的抽屉中。
当天晚上,我的食量甚至比起从前要少得许多,只吃了一碗饭后便放下了筷子离开了餐桌。
“我吃饱了。”随手取了张面纸拭完嘴上的油渍后,我对其他人如是说。
坐一旁的老妈似乎被我这种反于平常行径的样子给吓到了,她连忙张开双手对我说:
“你怎么吃那么少?多吃点嘛,我今天烧了不少你爱吃的菜呢。”
连夏天也忍不住插上一句话进来。
“对呀,平常你都爱当大胃王,今天吃这么少不太像你耶!”他的话顿时教我忍不住翻起白眼来,原来我在他心目中居然是食量很大的大胃王。
但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感觉今天肚子撑得涨涨的,有些令人难受,虽然我平常至少吃两碗饭以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那张成绩通知的影响。才导致现在胃口低落?
噢!我不太愿意在这时候想起这件令人倒胃口的事,这令我刚才吃下的食物感到消化不良起来。
“妈,我真的已经吃饱了啦,我想出去走走。”我从餐桌上离席,不等老妈开口,便迳自推门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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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我竟来到NewPark。
今晚月光皎洁明亮地洒下了一地的银光,也落在公园里的秋千上,而秋千上像是有个人正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
心想着“究竟会是谁呢”,我带着满月复的疑问,慢慢往秋千走上前去,在霎那间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始终与我避不相见的那家伙,此时他正背对着我一个人坐在秋千上,他时而低头望地,时而又抬头凝视着前方。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心里惊诧地询问着自己,不敢置信自己今晚竟然在这里与他巧遇见面,我的心脏忽地怦然跳动着,十指紧张到发抖地厉害。
与他再次见面的桥段似乎安排地有些唐突,让我措手不及。
我扒梳了一头略显凌乱的头发,整整原来已够整齐的衣服。
原先我想飞奔上前向他倾诉这段时间我有多么想念他,但后来念头一转,想起他在那段时间里是如果闪躲着我,想与他说话的冲动在一瞬间便冷却了下来。
连退了好几步,像是害怕被他发觉到自己的行踪,我小心翼翼地退离他身边,但似乎现实总与心想违背,就在我自认为一切都天衣无缝之际,我竟被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下,嘴巴不经意唉哟叫了一声,便教他给发现了自己。
我们四只眼睛对望着,彼此看见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显得十分错愕不已。
他从秋千上跳下来,高大的身子立刻掩盖住月光原来投射在我身上的银光,紧接着是一片黑色的光块笼罩着我全身。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瞧见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吃惊模样,不难想像他对于我的突然出现感到一阵失措。
真是糟糕!他该不会开始怀疑我是刻意在跟踪他来到这里的吧?我暗自皱了下眉头,在心底咒骂了数百遍的该死。
我连忙对他挥舞着双手解释道:
“你千万别误会哟!我可没有跟踪你,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后才看见你在这里的,我本来刚才要走了,是因为不小心被石头绊到才会打扰到你……我先走了,不打扰了!”话一说完,我几乎是三步并作二步就想闪人了。
这时候他竟出声在我身后喊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怕碰见我?”
原先我是打定主意不想多停留这里,但一听见他这句话,我的脾气便没来由地从胸臆同一股作气地发作了起来。
我转过身子,死命盯着他的双眼,气愤难挡地吼了他一句:
“我们两个人究竟是谁一直很怕碰见谁,这个答案你一直最清楚的不是吗?其实不想见到我的人,才是你吧?”我说。
“你不是一直都在躲避我吗?”
“你甚至就像从人间完全蒸发,一点消息都没给过我……”
对于我一连串对他诘询的话,他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忍不住,我向他面前用力踢了一脚沙过去。
“你开口说话呀!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还是因为被我说对了你心里所想的,所以你心虚地什么都答不出来了?”
他愈是这样子保持缄默,就愈是教我气愤不已。
而我自己说完这些话后,自己内心也感觉痛苦。
没想到自己揭开自己身上的疮疤竟然会如此痛楚。
他心虚地更加低下了头,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所想的果然是他所想的,他真的是刻意疏远我的。
哀莫大于心死。
我再也受不了他这种不干不脆的态度了。我转身逃开他的视线,明白他原先所对我说过的话,一切都是虚情假意、都是瞒骗我的。
究竟有谁可以懂得我此时的心情。
一种被遗弃、被放逐的心情。在大海里浮浮沉沉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一路奔跑了多久,一个人在街头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最后也会感到疲累的吧,我背倚在一片斑驳的墙上,悲痛地忘情痛哭起来,全身的神经感觉不停纠缠着,让我觉得好痛好痛,像是快要死掉般难受。
难道对一个人心死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无力地垂下了头去,跌坐在墙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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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顺利考取了嘉南药理科技大学后,我们家也在这时候决定要搬回到苗栗的乡下去了。
由于一直住在乡下里的女乃女乃这阵子身体老迈地很快,老爸担心女乃女乃的健康,只好放下在科学园区的工作及优渥可观的薪水,决定搬回苗栗亲自照顾女乃女乃的生括起居。
这么决定之后,我也开始着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并将它们整齐地收放在各个大小不一的箱子里。
圣诞似乎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它正摇摆着它那短小的尾巴,矮短的四条腿毛茸茸地站在我身旁,它嗅着我身上的衣服,拼命张大着那双汪汪可怜的眼看着我忙碌收拾着东西的模样。
见状,我忍不住停下手边的工作来,我稳稳地将它抱个满怀,看到圣诞,让我不禁想起了那家伙,一阵伤感又隐约作崇。
我凝视着窗外不停随风两吹动着的叶片,这时阿光就如同一只脚步轻盈的猫咪,安静地来到了我的身旁。
“你在想什么?大学生。”
自从他知道我考上嘉药后,每次只要一和我对话,他便会习惯地多对我加上一句“大学生”。
我将圣诞放下,让它自动跳离我的怀抱。
“要搬家了,对这里还是会有些舍不得呀……”我说。
“有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回来这里看看不是吗?”
“回来触景伤情吗?”我忍不住进出这句话来。
阿光困惑地望着我,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这句话因何而来。新竹这座繁华的城市里住着那家伙,我总算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彻底离开他了,再返回新竹,也只是触景伤情罢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走,就从此走得远远的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加拿大?”我转移话题问他。
“下星期一的早上。”阿光侧头想了半晌才说。
我咿喔了句,勉强从唇角拉开一抹微笑给他。
“那么以后要见到你,可能更难了。”
阿光苦涩地笑了下。
“Maybe!我这趟一回去加拿大,要再回来台湾也不怎么可能了,想到我仍然要面对功课的压力,又还必须同时面对家里人帮我所安排的相亲,而你人也在台南和你的大学同学们愉快的相处着,算一算,我们两人要见面应该困难重重才对!”
听到他可能要相亲,我着实大吃一惊,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为什么你要相亲?你的条件很好,就算不用相亲也会有一堆女生主动倒追你的,不是吗?”我叫道。
他尴尬地看着我。
“是我自己太会挑了,自己挑的话,大概挑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结婚吧……”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羞红着脸对我回答。
“所以?”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去接受家人替我安排好的相亲宴会,只要那女孩是我爸妈所喜爱的那种女孩,我也许就会和她结婚了吧。”
他说这些话的表情就像是都无所谓似地,教我看了不禁生气起来,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松地对我说着他的这件事。
这明明都将发生在他身上,为什么他还那么无所谓?
我气愤地立刻摔开他的手。
“许承光,你这傻子!连结婚这件事都要听从爸妈的安排,为什么不自己努力去挣取呢?能跟自己心所爱恋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不是才是最幸福的事吗?没想到你竟然是接受与父母所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你真的很傻!傻到不行!”
倏地,阿光情绪失控地对我咆哮了一声:
“夏茉!你千万别对我说着像教条式的话,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可悲的人物。我也想过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但是遗憾的一点是,我是如此爱着你,但是你已经不再同样地爱着我了,接受父母的安排,是我的最下策。”
他悲凄的双眼,泪水在他眶里汇聚着,他微仰起头,不想让泪不争气地从他眼里滑落下来。
我紧捂着嘴,不让喉咙里的叹息流泄出来。
“在我明白你已不再爱我之后,我的灵魂在那时便已经悄悄静静死去了,虽然我曾经为此而痛哭不已,但却必须在你的面前以坚犟的面具来武装着自己。请你以后再也不要以圣人的姿态对待我,我只是想当他们的儿子,所给的,也只是一个儿子应给予父母的交待罢了,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继续说。
我不禁想给他一个拥抱,但却被他轻轻给推开了。
“我帮你整理。”他安静地为我收拾起那些还没整理好的东西。始终背对着我的他,身影看起来是如此落寞。
不禁哭了,我从他身后抱住了他,脸庞贴着他的衬衫,放肆地哭了起来。
我好迷惑,我的迷惑使得阿光同样为我心折万分。
他轻轻吻去了残存在我颊上的泪痕,最后与我的唇碰触在一起,他温柔地吻着我,让我想起了从前与他相处的时光。
从前一切是如此美妙,时值今日却走了调。
吻着我的阿光也不禁感到困惑了。
“你还爱着我或者是他呢?”
我沉默。
“不要把我当做他的替身。”他沉痛地说。
“并不是!”我出声反驳他这句话。
“那你嫁给我,我可以等你,等你想结婚时,我们就结婚!”
“我们像从前那样,永远、一辈子都在一起,你愿意答应我吗?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他目光急切地望着我问。
我明明很清楚这个事实,但人性却是很自私的,想要彻底从自己心底抹灭他曾出现过的痕迹,却需要仰赖着其他人的代替才能忘记掉他,不可饶恕的恶劣性,在这时却得到神圣的宽恕。我说服自己,自己是能够与阿光重新再开始的。
“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与阿光勾勾指头,对他说。
飘泊无依的心暂时有了避风港的遮蔽,也暂时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望着阿光闻言之后所流露出来的雀跃模样,不管怎么样,我却是开心不起来,天知道,我将来又会如何伤害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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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之前,我便做好将圣诞留给楚楚的打算。
她之前曾不只一次在我面前说过她非常喜欢圣诞,或许是因为爱乌及屋的关系,对于圣诞的喜爱,她一直是毫不吝啬的。
台风刚走,西南气流引进的关系,最近几天的气候显得不太稳定,经常发生雷阵雨的现象。
这天也是,从早晨便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豪大雨来,一直到了午后,雨势才逐渐趋缓起来。
确定雨停后,我便立刻找出一只小纸箱,可以刚刚好容纳圣诞体积的纸箱,我将圣诞安稳地放进箱内,并小心留了些口给它呼吸。
踩出家门后,到处都是湿泞的痕迹。
空气里沾着雨后清新的味道,连尘埃都静静躺在湿地上,一点挣扎都没有。
来到楚楚家后,我按了她家门铃,等到“致爱丽丝”的音乐响完一遍后,我才从听见屋人正有人趿着室内鞋来到门边的声音,我摒着气,等来人开门。
门终于开了,挂在门板上的星形风铃也随着开门人的动作而轻轻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我见到星形垂着的风铃在半空中不时轻轻摇动着,心神有所恍惚。
看清楚开门人是楚楚后,我连忙给了她一个笑容。
楚楚向站在屋外的我热络地扬了扬手,示意我快些进来。
我走进屋内玄关,迅速月兑掉我穿来的球鞋,并换上她为我拿过来的室内鞋,我们便接着往更里头的客厅走去。
我抱着装着圣诞的纸箱,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楚身后。
来到客厅后,一张偌大的纯白地毯就摊放在客厅的地板上,两只用桧木雕成的高而大的酒柜,里面摆故了各款不同风味的洋酒,另外还有制工精致的吧台,令我昨舌不已。
楚楚家的阔气,果然不是我这种出身平凡家庭的人所能比拟的。
“夏茉,你知道基酒是什么吗?”
她发现我的目光正逗留在吧台上,忍不住微笑了下,走近我身旁,开口问道。
我怔了怔,对这些一窍不通的我,很快便摇摇头了。
楚楚先将酒柜门打开,语气透露几分得意。
“其实我以前也不是挺懂这些玩意,但后来是因为我爸需要经常接触一些国外的客户,要喝到这些玩意,久了我也多少就懂了一些些,这些酒其实还满好认的!”她说。
她将我往酒柜方向拉前了些。
“来!我还是一样一样教你辩识好了。”她微笑。
她从打开的酒柜中拿出调酒必备的七大基酒来,像琴酒、兰姆酒等,每拿出一样,便一一教我辩认。
原先打算只是将圣诞送给她的我,这时候不禁教她给搞得打起呵欠来。我频频掩嘴呵欠的模样,也教楚楚眼尖地瞧见了。
她羞红着脸向我抱歉地说:
“对不起!竟拉着你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话,忘了你今天来是不是有其他事要找我……”
幸好我家只是单纯的平民家庭,不需要时时消耗精神去应付这种“高贵”的场合,否则我想总有一天会因此而得到精神耗弱的疾病。
我假装不在意地对她一笑。
“还好。”
并两手连忙将装着圣诞的那只纸箱递前给楚楚。
“里面装了什么?”她边问边打开了箱子,接着发出不小的惊叹声。
“你真的要将它送给我吗?”
我看见纸箱内的圣诞惊慌地张望着出现在它面前的地方,它的身体不时颤抖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声。
楚楚爱怜地伸出手轻抚起它的头。
“它真是可爱呀,夏茉你怎么会舍得将它转送给我养呢?”
我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地完美,不让楚楚瞧出一丁点端倪来。
“因为我要搬家了,我女乃女乃的呼吸道不是很好,如果养狗的话,圣诞身上常常掉落的狗毛恐怕会影响到她,所以只好将它送给你养了。你应该会好好照顾圣诞吧?”我明知故问。
楚楚闻言,她的脸庞立刻毫无心机地流露出惋惜的表情来。
“真是可惜!圣诞这么讨人喜爱,不管是谁都会想好好照顾它的吧!”她说。
“你不能养它真的很可惜,这是他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不是吗?你真的舍得割爱给我?”
她最后不小心从嘴里流泄的这些话,不禁深深在我心上用力刨了一刀,在我心底凿下莫名难受的痛。
怎么楚楚才提到几次他,就能够让我如遭到千斤槌击身那么难以忍受呢?我不是才和阿光勾勾手决定永远在一起吗?怎么与他的保证言犹在耳,却在这时候竟轻易地将被全盘推翻?
我隐忍着这股椎心之痛,不教她看穿。
“是呀!他的第一件礼物……”我轻声呢喃着。
而如今他的第一件礼物便要从我的手上转送到楚楚手上了,那么这是否也正代表着他将从我心底易移位至她心底了?
忽地,我想起了孙梓评在《男身》中所说过的一段话:
我曾经信仰爱,然后发现爱情何其现实,当爱离开,我的信仰只能是一地破碎的玻璃,我赤脚踩过,沁出血来。
将圣诞交给楚楚没多久后,我佯称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她家,而楚楚也没坚持留我下来,她笑着送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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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将圣诞交给楚楚时,我是如何的残忍呀?
离开她家后,我的手上已不复稍早来她家时那样有重量。
心头沉重的法码一些一些地叠了上来,重到我的身子就快沉下去。
我望着她家,脸庞上流淌下来两行液体,用手背一揩,原来我流泪了……
原来,我也会舍不得让圣诞离开我的……
我猛地心一惊,顿时大步大步往前奔跑着。
我真是个傻子。.一路狂奔的我,根本无暇理对周遭路人对我投射过来的眼光,我像是要将心里被压抑堆积的怒气一股作气般发泄出来,我拼命大喊,叫到嗓子都哑了,叫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为止。
终于感觉到喉咙的痛,我的力气用罄,不禁颓然地跌跪在地上,身体一下子掉在地上的加速度太大,我的膝盖上马上便出现一块瘀青来。
但,我却感觉不到那种痛的感觉,心里的疼痛大于上的疼痛。
忽然,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想躺下来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接着我眼前一黑,身旁的声音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呀,好安静呢,我似乎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感受到这种安静的氛围了,再让我多休息一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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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时,正好与老妈的泪眼相望。
她就坐在我的床边,身后并且还站了面露焦虑的老爸与夏天,我还看见小米与少年人类这对新婚夫妻也出现在我面前。
纳闷地想着,他们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循着最后一条脉络往前去想,强烈的剧痛感侵袭了我,我感觉头痛欲裂,了解它阻止我再思考下去。
我看见老妈的眼不知道已哭了多久,两只眼睛都红红肿肿的,像只兔子般,教人看了好不舍。
我的睫毛翕动着,夏天适时发现我醒来了。
“醒啦醒啦,她醒来了!”他嚷嚷了句,引来其他人注意。
被夏天这么一个大喊大叫,老妈掉个不停的泪总算停下来了。她揩了揩了脸上的泪渍,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来。
我试图从床上坐直起身子,但是却无力地瘫卧了回去,我用初生儿无辜般的眼神看着在我房内每个人的脸。
现在我只感觉疲倦,我喘口气,吐出长长一串大气。
“孩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老妈怜爱地问着我,她的声音哒哒地像是糯米被倒人里杵捣着的声音,教我有些心烦。
夏天来到我床前。
“是呀,老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巷子里昏倒了?”他忽然往小米和少年人类站立的方同一指。
“是他们两个好心将你送回来的。”
我望着小米他们,喉咙里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但我的声带却只有振动的动作,竟毫无任何声音从我嘴里出来。
小米连忙替我倒来一杯水,喂着我缓缓喝下。
当水经过了我的喉咙,有一种灼热的至痛感升起。
我咿喔地叫出声来,表情却是痛苦的。
“她的声音可能是用力过度暂时哑掉了,还是先等她体力比较恢复了再来跟她说话吧。”小米最后向大家这么提议道。
少年人类侧过头看了躺在床上的我一跟。
“那,还是先让她安静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再进来看她。”
老妈也颇感认同地接着说:
“也好,让她多休息一下,她真的是太累了!”
“我们先到客厅吧。”
“让她多休息一下。”
请不要走!
我扬长了手,试图请他们留下来,但是他们却消失在门后了,一股强大的空虚感像磁铁般将我吸往深深的黑洞里去。
那口黑洞像魅般张大着口向我吞噬而来。
为什么连小米和少年人类都来了,他却没来?
我失望不已,迷陷在自己紊乱的思绪里。
直到后来我沉沉睡去。再也没力气去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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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究竟沉睡了多久,一直到我的耳朵不断停见床边有着细碎的脚步声,来回走动着,我才勉强醒了过来。
鞋的主人似乎显得焦躁不安,他愈走愈急,最后好不容易总算安静地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支撑着他的下颚,两只眼睛便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庞瞧。
接着我又听见一句低沉的声音在询问他:
“她醒来了吗?”
我听出那询问的声音是少年人类的。
鞋的主人心烦气躁地回他话:
“好像还没醒,她到底睡了多久,看过医生了没呀?”
“大概她昏倒前可能淋了不少雨,等到我跟小米发现到她时,她已经在发烧了,全身烫得跟什么一样的,我们先带她看完医生后,注了一针退烧药才将她给送回家来……”少年人类将这段过程叙述给鞋的主人听。
闻言,鞋的主人似乎显得欲言又止。
“我……”他耙了耙发,丧气似地放下了手来。
少年人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怎么啦?你的良心这时候终于开始感到罪恶感来了?”他揶揄似地取笑着鞋的主人。
鞋的主人泄气般地承认下来。
“是!我的确现在感到很罪恶,甚至不能原谅我自己。”
少年人类不置可否地对他哼了哼气,只对他说了句:
“向丞廷,我看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吧,到底这整件事情里,你不理性地做错了什么行为!”
因为少年人类连名带姓地叫着鞋的主人,我终于听出是他的声音,我感觉到一阵错愕,没想到他真的来看我了。
他心烦意乱地抓乱了他的发,突然将我的手一握。
“你听得到我在对你说话吗?”
他将额头贴在我的手背上,让我陡地心一慌,连忙将他的手一挥,而他跟少年人类也在同一时间都被吓到了。
“她是不是醒来了?”少年人类问。
那家伙将脸凑近我面前,在昏黄的灯光里看见我张大的双眼,他确定我醒来后,便转过脸向少年人类回答。
“嗯,她醒了。”
少年人类点点头。
“我先出去跟其他人说,免得他们担心她。”
等到少年人类离开我房间后,我忍不住开口对他说:
“你来这里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听见我沙哑的声音,他心疼不已地对我说:
“听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你。”他简单地回答我。
“又何必多此一举!”我倔气地将脸别过,不肯面对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忽地一问。
我转过脸瞪视着他。
“你说呢?”
但却不小心发现了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被我发现后,他连忙便低下头去,那盖住他眼的刘海,遮住了他眼底亟欲跳动的热情。
我伸出去想将他的刘海拨开,但他却下意识地回避了我的手,就在这时候,老妈他们突然一群人不由分说地抢着走进我的房内,我还停在半空中的手赶紧藏回在我的被子里。
虽然他们都没发现到,但是眼尖的小米早已都看在眼底了,她慎重地审视着我与他脸上的表情,但却没多说什么。
老妈一坐下来便是满口的妈妈经。
她的手模上我的额头。
“还好你的烧没再发作,真是谢天谢地!”
而老爸一开口便是一番训示的话。
“下雨天出门,你怎么不记得带把伞再出去呢?”
“真是的!你先别急着训她成不成哪?”老妈往老爸身上一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免得没完没了起来。
还好老妈这么做,我这病人才能得到多一点的清净。
“对了。我今天进来时没看见圣诞,它放在哪里?”那家伙这时候开口问了一句,顿时教我愣住起来。
我已经将圣诞转送给楚楚养了。
完蛋了,我该怎么说比较好?
因为他问了,老妈也开始张望了下我的房内。
“对呀,怎么一整天都没看见圣诞呢,晚上忙着照顾夏茉,都忘了圣诞吃过饭没有……”
其他人准备找圣耶诞的踪迹。
我冷淡地泼了他们一头冷水。
“不用找了啦!”我说。
“为什么不用找了?”那家伙纳闷地望着我。
“因为我今天把它送给楚楚养了,反正我要搬家了,既然楚楚也喜欢圣诞,那干脆就送给她养好了。”
我本来以为我这么解释,他绝对不会生气。
但他却意外地当场发作起脾气来。
他奔到我面前,怒不可抑地质问我:
“为什么你要将圣诞送给楚楚?那是我第一次送给你的礼物耶,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竟然这么不重视地将它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养?简直太过份了!”他如此激动地说着。
说到最后,他也不禁掉下眼泪来,踉跄地往后退去,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他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再也直不起身子来了。
小米和少年人类见状,连忙要去搀扶他起来。但却被他一口气给拒绝了。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是被用力搓揉过后的纸团般,被丢弃在地板的一隅。
“到底是我过份?还是你过份?该死的人!”
我将身后的枕头往他身上一扔。
老爸和老妈为难地看着发生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幕。
我想他们也许因为这件突然状况而意外知道了些什么事。
他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是带着与我决裂的恨意。
我不禁被骇住了,心慌地不敢与他的直视。
“你……你别这么凶的眼神……圣诞只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狗罢了……”我结巴地说。
但,说完我便后悔了。
那家伙气得大吼着,再也不想掩饰什么了。
“是!它的确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狗,但是对我而言,它的意义重大,你却轻易地送给了别人,太恶劣了!”
“全听你放的狗屁不通!什么意义重大?我把它送给你心爱的楚楚很够意思了,至少我不是将它乱丢,让它变成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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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扬在空中,然后划了一个弧度便落在我的颊上了。
麻麻热热的感觉告诉我,他刚才打了我一巴掌!
“天呀!”小米他们似乎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他们纷纷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我跟他之间。
一种既沉默而又尴尬的气氛很快便笼罩了这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老妈心疼地将我紧拥住,她气呼地瞪着他,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的脸好痛,痛得让我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这家伙出手还真是重!
少年人类连忙将他一把用力拉过,作势要将他拎出门外。
“你太过份了!你凭什么来我家,接着又莫名其妙地打了我一巴掌,Shit!我就算再怎么该死,也用不着你出手打我!”
我挣月兑老妈的怀抱,挺直着虚弱的身体,愤怒不已地盯着他说,接着我冲到他面前,狠狠地在他脸上同样掴了他一巴掌。
印着我五指的他,双手正抵在门边上,少年人类为难地拉了拉他,准备将他带离开,他不想再将他留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那家伙既难过又失望地盯着我。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忍心地将圣诞送给楚楚?”
我以沉默相回应,终于让他放弃了。
他将视线移开,很疲累地对我说:
“我要去把圣诞要回来。”
“我也要去!”我说。
他扔出一道凶恶的眸光。
“你根本不需要去,因为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留下一屋子错愕的人。
少年人类本来想要追上前的,但他又不放心小米。最后还是小米要他先追上那家伙,回来一切再说。
好不容易,僵持的空气终于恢复平静。仿佛刚才所有事都没发生过般,所有人假装没事地彼此交谈着,直到小米起身要回去后,老妈他们才开始在我面前表态出对那家伙的不悦。
“真是不礼貌的小孩。夏茉怎么会认识呢?”老妈抱怨着。
之后。夏天悄悄地回到他的房内,开始挑灯夜读课本了。
我留在房内,整晚都辗转难眠不已,情绪也掀起了涟漪。模着刚才被他掌掴的地方,感觉依然还是很痛。真可恶!我从来还没这样对待过他,他便先如此对我了。我的眉尖有着深深的摺皱,不舒坦地躺在那里。
你根本不需要去,因为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一闭起眼,我的耳就清楚地出现了他这句话,弄得我睡也睡不好,只好起身发了一整晚的呆。
整晚的夜空像是在哀泣什么,一整晚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