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刺眼的阳光,准是昨晚睡前忘了把窗帘拉上了。
尉靖半-着眼,用手遮住直射瞳孔的阳光。他的头又重又痛,四肢酸麻得不得了,恐怕是昨晚酗酒过度外加睡姿不良。
他看看四周。奇了,他何时回到自己的公寓来,干么还睡在沙发上?再说,满室金光,此时若不是正午,也应该是下午了,倘居然睡到这个时候?
尉靖颓然躺着,觉得这一天的开始好象什么都不对劲。他想支起上半身,却意外发现他全身是赤果的,光滑的体肤上接触着一种细致的质感,天哪!他的胸前竟然还躺了一个软不溜丢的“东西”。他伸手一探,这“东西”软软香香的,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哩!
不会是个女人吧?他不记得昨天在哪里邂逅了谁。但愿不是个麻烦,近来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尉靖低头,拨开她的头发,仔细一看——岳宁?
他的心跳速度蓦然加快,她怎么曾在这里?还有……他眼睛一瞪,他的“那个”似乎还抵着她不可思议的柔软,这么说来,岳宁也跟他一样身无寸缕了?
怎么会?他做了什么?
尉靖脑子里乱成一片。他警戒地打量他的公寓,这下可好了,散乱的酒瓶、到处乱丢的衣服——包括女人的内衣与外衫,还有空气中不容错辨的男女欢爱后的气息,都在提醒他昨夜的纵欢。
尉靖用力拍拍额头,想把记忆拍回他的脑袋。他猛然想起昨夜他似乎作了一整晚的春梦,梦见他与岳宁抵死缠绵,那种古老而性感的律动清晰得不可思议,真实得让他在梦中也销魂,他还一遍一遍地喊她“宁儿”,对她说:我爱你,我一直深深爱着你!
这……都不会是真的吧?
他一向强力约束自己,告诉自己岳宁是尉般的,虽然做不到百分百。但他怎么也不可能-矩至此,他……占有了岳宁?不!他不相信自己在正常情况下会这么做!
有问题!难道说……尉靖身躯轻微地晃动,震醒了躺在他身上的岳宁。她揉揉眼睛,抬起头来,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了,尉靖俊逸却毫无表情的脸庞正在她面前,严肃地审视着她。
他醒了!
岳宁看到那双探究的眼神,立即想起昨晚的一切,想起她这么做的用意。
她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完全没注意到地无瑕的娇躯上运半点遮蔽物都没有,她神色紧张地对尉靖说:“你……你、你昨天晚上对我做了……”
小巧微红的蓓蕾、玉白细滑的雪峰,无边春色就在他面前,尉靖极力想漠视那让他血脉搏张的美景。看来他昨晚并不温柔,散布在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说明了她如何饱受他的摧残蹂躏。
“我知道。”他维持平躺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脑后,力图镇定道。
既然他知道,为何不复昨夜的温柔,给她一个情人间的早安吻?岳宁惴惴不安,尉靖的平静与冷漠让她感到惶然。经过了昨晚,他俩间还有什么不对吗?
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我……我现在是你的人了哦|!”
“我知道。”尉靖将目光定向她有些惊惶失措的脸蛋上,一方面是想藉此看穿她的内心,一方面是想压制他蠢动的亢奋。
岳宁摇头。不,他的表情说明了他只知道发生什么事,却不明白她用心良苦。
她忽然发觉,她之前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现在尉靖平静无俦的面容下,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但她决定要做的事,既然已经做了一半,另一半她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它完成。岳宁扬起下巴,把话挑明。“我……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你就要确实负起责任,绝不可以再把我推给毅哥哥。”
“是吗?”听到这话,尉靖终于证实了岳宁的用意与他心中最不堪的猜想一模一样。他冷酷道:“敢情这就是你设计我跟你上床的目的?”
尉靖无情的质问让岳宁瑟缩了一下,但她仍挺起胸膛承认,浑然不觉她的身躯配上她的姿势有多么撩人遐思。“当然是。”
“我一直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在树下叽叽喳喳讲话给我听的小妹妹呢!”尉靖几乎要克制不住他的欲火,不过他巧妙地将欲火转化为熊熊怒火,毫不留情地伤苦茗岳宁。“没想到你已经变成一个用身体去蛊惑男人、逼男人就范的女人!”
岳宁的心在淌血。“不管我是不是,总之你已经上钩了。”
尉靖心烦意乱地推开她,迅速地站起来,捡起裤子穿上。“你真让我失望。”
以后,他不体贴的举动与问话才教人失望呢:“非常的情况要用非常的手段。”
好一个非常情况要用非常手段!岳宁此举,只是把情况弄得更复杂而已!尉靖一语未发地捡起地上她的衣服,发现它们全都烂得不能穿了。
该死!他恨恨地将它们往地上一摔。昨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他喝了酒,他碰了“未来大嫂”,就在尉毅说他把自己当作亲兄弟的同一天!
狗屎!他还为那句“亲兄弟”感动了半天,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感到罪恶,结果当晚他马上以最侮辱人的方式,侵夺了他兄弟的权利。
尉靖走进卧房,来到衣柜前,他得先找套衣服把她的身体里起来,以免体内那只的禽兽再铸大错,但……他一拳槌上衣柜的木门。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了贪欢,他竟然把自己没有资格得到岳宁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尉靖!”岳宁在客厅里听到砰砰砰的声响,她捞了件破衣服遮住胸口就冲进来。“你不要这样!”
“你滚!”尉靖失去理智地狂吼。“我不要看见你!每次你出现,都像要逼我发疯一样!以前我爱你,但不去要你,我还对得起我自己;现在可好了,接吻、上床,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还不滚!”
“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岳宁哆嗦着说。“我会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爱你、想留住你?你不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吗?你以前总是有说不通的理由避开我,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有天大的‘没有资格’也不成问题了!”
“不,这个办法烂透了。事情只会被你越搞越复杂!”尉靖忽然一顿,眼光扫到岳宁遮着的衣服上有一块殷红的血渍。
岳宁在他不寻常的注目之下,也注意到了。
她便咽难堪地道:“现在你该知道,我跟毅哥哥之间什么也没有了吧?”
“你该烦恼的是——尉毅知道昨晚的事吗?”尉靖粗鲁地问。“你要来之前,曾经告诉过他吗?”
看来尉靖把昨晚的醉话都忘了。岳宁咬着下唇,尉毅当然知道,是他把地址交给她的。
尉靖一看岳宁的表情,就约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会是尉毅怂恿你来的吧?”该死的尉毅,说什么亲兄弟?连他心里的苦处.…………都不懂!“他可真厉害,能把我套在尉氏企业里、能把你送来当我的左右手,还能神通广大地把你送上我的公寓让我啃!我就偏偏要逆他的意——”
“尉靖!”岳宁紧紧抓着覆在身上的衣服,着慌地问。“你不可以赶我离开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岳宁只能抓着它不放。但是在尉靖冷测的注视下,它彷佛一点都不管用。
尉靖淡漠地旋过身,拉开衣柜,取出两套衣服。他指示岳宁把他的衬衫与休闲
裤将就着穿上去,岳宁力持镇定地照他的话做,他们各自默默地着装。
尉靖整装完毕后,不自觉地望向岳宁。她的眼眶红了,是他的话太伤她的心吗?恐怕是的。他觉得抱歉,但是谁来对他想爱又不能尽情去爱的窘境说抱歉?命运吗?
岳宁苦撑着不让泪水决堤,她那被尉靖吻肿的芳唇与略显苍白的神色,看来反而有种妖异的美感。尉靖手长脚长的衣袖裤管和她散乱蓬松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很狼狈,岳宁越是想把这些事摆平,就越不能如她意。
最后,尉靖看不过去了,他把背对着他的岳宁转过来。“让我来。”
他的语气温柔得不像真的,他细心地拉起她的手臂,帮她把衣袖卷好,蹲去,把她的裤管折高,他周到地取来一条皮带,将不住往下滑的裤子固定在她纤细的腰上,他的大掌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月复部,引起她一阵战栗,他手劲轻巧地为她打理乌丝,那专注的神惰简直让她着迷。
岳宁征忡。
尉靖为何总是在伤害她之后,又表现得彷佛非常爱她?
若有情似无意,如此周而复始,他不厌倦吗?不想找出一个彻底解决的方式吗?
“尉靖,”岳宁幽幽地问。“我是你的女人了,对不对?”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承不承认,尉靖心里清楚,但他不语,只想把这一刻牢记在心版上,因为……他们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此的机会了。
尉靖痛苦地想着,岳宁对于尉毅的意义,并不在于担任妻子的角色,而是在于她在尉毅的生活中,宛如他再生的左手,不可或缺。
如果说,他从尉毅身边带走了岳宁,等于是继尉毅帮他挡下陶秀云的那一棍、缀去左手后,再一次夺走尉毅的左手。他断断不容许自己如此残忍、忘恩!所以——“尉靖,我是你的女人,对不对?”岳宁益发可怜兮兮地扯住尉靖的衣。”
你不能把我推给别人,你明知道我爱的是你,而且,我也已经是你的人了。”
“离开这里再谈。”尉靖简单地道。
“不。”她惊恐,怕尉靖的拖延战术之后,又是闹失踪。“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尉靖闭目叹气,他本来想把两人最后宁静的一刻延长,但岳宁显然等不及要破“是,你是我的女人了。”
得到他这句话,岳宁的泪水差点就要不争气地掉下来,现在她放心了。“尉靖……”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绝对的处置权。”尉靖睁开双眼,漠然的瞳孔内一片清冷死寂。“所以,我还是决定把你送还给尉毅。”
“什么?”岳宁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拔尖嗓子。“经过昨晚,你应该知道我跟毅哥哥之间没什么才对……”
“我是知道了。但是,我的决定自始至终还是没有改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那我就决定把你交给尉毅。至于他想怎么处置你,那是他的事。”尉靖刻意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你不要时时刻刻以昨晚为念,那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岳宁扑到他身上打他。她最气他装出来的这种表情:“你好可恶: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这明明不是你的真心话……”
“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岳宁绝望了。
看见她嘤嘤啜泣,尉靖也心疼。可是……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故作不在意的一笑。“你想改变我的决定吗?我的决定跟命运一样顽固,很难更动得了。”
岳宁恨恨地道:“现在我知道了,曾经妄想改变你根本是天底下最蠢、最驴的事。”
“不是改变我,而是改变命运。”尉靖摇摇头,岳宁终究是不明白他与尉毅的牵扯。
“你不要动不动就讲到命运,你怎么知道你的决定就代表命运?我最恨你老是拿那些不合逻辑的话来堵我。”岳宁含泪强烈地反弹。“我的逻辑我很简单——我爱的是你,你爱的是我,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不,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尉靖再次摇头。岳宁的逻辑何尝不诱人?他早已绝望的心里因而顿生出一个希望的出口。“不过……就当是跟命运赌一把吧!”
“赌……一把?”岳宁征住。
“是的,若你猜得出我把你让给尉毅的真正理由,无论何时、何地、有何困难,我都不会再推开你!”
岳宁听了更伤心。她哭喊道:“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怎么会知道什么真正的理由?你永远找得到一些古古怪怪的借口来拒绝我,我甚至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你!”
“是吗?”尉靖喃喃。“不,这一次不一样。只要你猜对了,我就当命运之神放我们的爱情一条生路,否则……”
岳宁被他那骤降至冰点的“否则”二字给骇着,她怔怔地望着尉靖决绝的神情。到底什么才是尉靖把她推给毅哥哥的真正理由?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难道这样她我必须与尉靖分开,不“准”两情相悦吗?
天哪!爱情的滋味为什么这么苦?
岳宁无语问苍天,心乱如麻地直掉泪。尉毅说跟命运赌这一把有什么用?难道这一把若胜了,就能扭转他顽固如铁的心吗?
再多的泪水,再强烈的感情告白都不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为爱赌上这一把,看来她是不能奢望有什么奇迹出现了。
由于尉靖与岳宁离开公寓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于是两人便没再回尉氏企业。
他带岳宁去吃了点东西,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直到回到尉宅才各自回房。
尉靖看看手边整理行李的工作。前阵子,本来只是回来住一个晚上,单纯地想在岳宁二十四岁生日时,亲手送她礼物、所以行李带得不多,哪知后来又被尉毅以尉氏企业有难的名义留了下,来,住上这段时间。
现下一时说有走,衣、书籍多得不是随便塞进行李箱就可以拖着走。身外之物尚是如此,心中的牵挂不免更多,感情也就分外浓烈而难舍了!
尉靖叹口气。他是舍不得走,但他还是决定要离开尉家,永远不再归来。反正他本来就不是在这个家出生的孩子,他是十岁时才被人带来认祖归宗的。因此,他也没有必要坚守着这个家。离开,是最好的还择!
上回他误信尉毅的的谎言,留在尉家、进入尉氏企业,实在是一大失策。弄得现在跟岳宁发生了关系,事情不但没解决,反而更棘手,真是糟糕!
尉靖用力地拉上行李箱的拉炼、扣上锁扣。
扪心自问,其实他地想就这样将错就错地把岳宁娶走。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尉毅习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他承受了陶秀云的恨意与力道,就无法心安理得地与岳宁双宿双飞。
尉靖的门板被敲了三下之后,老唐走了进来。“靖少爷,毅少爷要你到他的书房去一趟。”
“告诉他我没空。”
“毅少爷请你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老唐坚持。
尉靖打发掉老唐后,他闭上眼睛催眠自己,按着换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撇下满屋乱糟糟的行李,到尉毅的书房应它的“传召”
尉毅如法官似地坐定在他的老位子上,岳宁与老唐一如以往,随侍在他左右。
见此光景,尉靖就知道所谓“会无好会”的真义。
尉毅见他到来,头一领,吩咐老唐。“你出去吧,我们三人有重要的事要诀。”
老唐衔命而去。
尉靖听他命令的内容,看岳宁木然的神情,益发肯定他的感觉没有错。即将到来的是他与尉毅的一场硬仗,至于模不撑得过,就看它的“面具”够不够强韧了。
“宁宁、尉靖,你们都坐下。”尉毅简单地下令。“今天我们要把事情谈阔。”
“正好,我也有事要通知你。”尉靖忽略他语中的认真,毫不在乎地经笑道。
尉毅不再与他迂回绕话,他一剑刺穿尉靖的伪装。
“尉靖,你要对宁宁负起责任。”
尉靖扫过岳宁苍白如纸的脸庞,只见她好似无动于衷,烧首低垂着,彷佛万事都与她无关。他心一凛,沉着应战。“我已经打算要负起责任了。”
“哦,你能开窍那是最好的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把岳宁亲手交给你。”
“这算负什么责任?”尉毅以为他不用点就通,没想到尉靖根本是冥顽不灵。
“你把她交给我,那你呢?”
“我要离开。”四个轻轻吟出的字,竟意外地让岳宁瑟缩了一下。
她的心真的已经冷了,尉靖已经把不要她的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为何听到他说要走,她心里还会觉得凄凉?
“你要离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尉毅重重一拍桌子。“你明明是爱着岳宁的,你何苦折磨她,也折磨你自己?”
尉靖不回话,他翘起二郎腿,吹着口哨,极力装作不在乎。
尉毅咆哮道:“你以为我撤下漫天大谎,要你进尉氏企业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把岳宁调到你身边当秘书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尉靖自知吊儿郎当的面具快要挂不住,故意激怒尉毅。“我也好想知道耶!”
然尉毅并末中计。“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睁开眼睛,看看宁宁变你爱得多辛苦!”
“她自找的!”尉靖说这话时,岳宁又缩了一下,尉靖见状心更疼。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绝,看到她痛苦,你心里比我更难受。”尉毅继续往下说“你不要以为我左手受到无法弥补的创伤,就以为你什么都欠我。得了吧!我告诉你,那也是我自找的,你不必内疚不安。”
“我才没有。”尉靖嘴硬。
“你没有吗?如果你不曾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会这样对待宁宁?你想当悲剧人物我不管,但是宁宁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不准你辜负她!”
尉靖手一摊。“我这也不算辜负她,我把她托付给另一个更好的人,就是你啊!”
“少来!你做过的事,你自己负责。”尉毅冷笑。“你们一夜没回来,今天又一起旷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单凭这一点,你就该要岳宁“很抱歉,我不会娶她的。我说过,我把她给了你。”尉靖坚持。
“我也在以前就跟你说过,你一心想赔给我的东西,不是我想要的!”尉毅也坚持。
“你不要也无所谓。总之天底下谁娶她都好,我就是不会娶她。”
“我命令你娶她!”
“你命令我是吧?”尉靖冷笑,笑中那种有去无回的气魄,令岳宁心惊。
他伸出长腿,勾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尉晴站起身来,冷然无语地扫看岳宁与尉毅,忽然提气一脚踹散它。他低头拣选出一根最粗、最结实的椅腿,用手掂了掂重量。
他嘴角一勾。“你要我娶岳宁,没问题。不过,你必须先用这枝木棍把我的右手打废。”他补充道:“我是右撇子。”
“尉靖:你在说什么?”岳宁骇着,尉毅也愕然。
尉靖泰然自若地道:“你不是要我娶岳宁吗?”
“是。但是这跟打废你的右手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岳宁在你受伤的这些年来,一直在照顾你,她就像是你的另一只左手一样;如果非得要我再次让你失去左手,那我就先还当年欠你的那一笔债。”
尉毅与岳宁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且他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两人不禁呆住。
尉靖将木棍往前一递。“让你选择,打残我的右手,然后我带走岳宁!或者我毫发未伤的离开,把岳宁留给你。”
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尉毅力持镇定道:“这太疯狂了!”
“所幸的是你可以选择!”尉靖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也好,就今天做个抉择吧!岳宁说得对,这样不上不下地牵扯着,是会让人心碎的……尉毅望着不语的岳宁。看她为爱所苦,他真的很不舍;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妹还要亲近。宁宁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实在不忍心看她再痛苦下去。
可是……打废尉靖的手,用一只萎缩畸形的手换来两个人的幸福,究竟可不可行?
岳宁征征地凝望尉靖。一直到这一刻,她从尉靖话里一丝难掩的孤寂与歉疚,才知道要他心无芥蒂地爱她,是这么地困难。但是,非得废一只手作交代不可吗?
尉毅咬着牙根,从尉靖手中接过木棒。
尉靖闭上双眼,如果这时祈祷有用的话,他祈愿尉毅果决地打废他的右手,让他能够理直气壮地带走岳宁。他真的希望!
尉毅心一横,就让一切纠葛在这一秒结束吧!他高举起木棍,使劲甩下——“住手!”
这声娇喝迫使尉毅硬生生地旋过身,木棍顺势飞出他的掌握,万千劲道全摔上书柜的玻璃门,玻璃碎裂得一地都是。尉毅粗重地喘气,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动手了!
尉靖的心底划过一阵绝望。
他知道,尉毅是真的用尽全力在木棍上,他也知道,尉毅的勇气与决心仅此一次,不可能再有硬起心肠的下一回合,可是……却被岳宁阻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声“住手”中结束!
岳宁全身剧烈颤抖,泪眸望向尉靖。
尉毅跌坐回椅子上,全身就像虚月兑了,他不晓得该对尉靖保住了一条手臂而高兴,还是该为岳宁失掉所受而悲哀。
现在尉毅愿意相信,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命运的存在,注定尉靖与岳宁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苦恋。
岳宁浑身颤抖,一步一步地后退,像是受惊的兔子。“我懂了,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跟你完全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如果这是你所想要的结果,从现在起我无条件接受;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也不会再反抗……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我得要付出一只手当代价,怪不得……怪不得你之前老是要离我远远的!”
尉靖痛苦地闭上双眼。
就是因为他爱岳宁,所以才愿意废右手以求保有她;可是在她眼中看来,为什么不是这么回事?她似乎误以为他以前是为了贪生怕死才推拒她……也罢,反正缘已尽……“这样也好,让我看清楚事实总好过我在暗中模索。”岳宁用力地抹掉泪痕,她不要再为尉靖哭泣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我不会再厚颜无耻地缠住你,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岳宁说完,推开门往外一跑,刚好撞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陶秀云。
岳宁无暇理陶秀云,径自跑回房间。如她所说,从此以后她与尉靖互不相干,他想漏夜走、他想明天再走、他想一辈子躲到见不到她的鬼地方都随他!
算她看清事实,觉醒了,发现多年来的迷恋与伤心都是她自找的、活该的好了!
门“呀”地一声又关上。
门内对立的兄弟俩,默默从眼神中传递复杂的讯息。这一夜是厘清前债,也解决了后续问题;不管如何,总算把兄弟俩的牵扯做了个结论——从明日起,尉毅的身畔依然有岳宁的扶助;而尉靖,则仍旧扛着孤寂过日子。
他们静默着,不知道刚才的一番谈话已经被尉家最有心机的女人截听了。
尉宅的冬天,其实才正要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