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莫非找上门来,叶小希的电话一通通的打过去,
“莫非,好无聊呀,你来帮我整理东西吧。”
“莫非,真累呀,我和雨瞳两个人干了一上午,才把书架整理出来。”
“莫非,你什么时候过来?给我和雨瞳买点现成的,我们累得不想做饭也不想出去吃。你买点翡翠烧卖和蟹壳黄回来。”
……
莫非的神经线就要断了,要不是他那特殊的工作性质要求他二十四小时开机,他一早就把电话关机了。
莫非下午拎着点心来到叶小希家,雨瞳开的门,他直接上了楼,看见叶小希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玩小游戏。
莫非眼睛一亮,“咦?这个笔记本是你新买的?”
“不是,是雨瞳的。你别碰的,雨瞳最讨厌别人碰她东西。”
雨瞳拎着三瓶水上楼,正好听见这句话,把水都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把电脑从叶小希身上抽走。还瞪了她一眼。叶小希一笑,“洗手吧,莫非买好吃的来了。”
“我给他开的门,我会不知道?”
两个人拿着点心,谁都不让莫非,莫非也不好去上手抢,只喝着水,不说话。
雨瞳吃完了,擦擦手,捧着笔记本下楼。
莫非看着烧卖都没了,只剩下几个冷掉的蟹壳黄,也没什么食欲了。他坐到叶小希对面,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小希,我知道你最近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大好的,可是,你也该体谅我一下,我这边和客户在谈事情,可你总是把电话打过来,我要不接你就一直打,这样很干扰我的。小希,你看,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只在午休时间或者是我下班了再打来?”
叶小希一副委屈模样,“我也不想打扰你工作的呀,可是就是忍不住呀,你说,我就算再烦,又能烦你几天!?”
完了,什么最大?要死的人最大。何况是莫非还惦记着叶小希的东西的情况下……
莫非在心里叹口气,说到另一件重要的事,“行,你打吧,嗯——你看,小希,其实这个房子吧,什么都不缺的,咱们用不着住楼下的套房,你看三楼多舒服,我觉得根本就没必要装修,也没必要添家具。不如把家具先退了,等咱们结婚以后,你喜欢什么再慢慢置办好了。”
叶小希心里冷笑,可表面上却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我不要,我就要住楼下的套房,我就是想要那套家具,没有它的话不结婚。再说了,咱们结婚也没看你家里有什么动静,他们到底要不出钱?房子要不要买?”
“这不是有现成的房子吗?”
“莫非,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嫁妆唉,哪个娶媳妇不是买了房子把媳妇娶进门,你这样拿个牙刷搬进来算是什么?入赘呀?将来有孩子的话是姓叶还是姓莫?我知道你父母在大哥结婚的时候又贴房子又贴钱的,到了你这儿,结婚就完全不管?”
“哪有不管?不是说婚礼的钱都是他们出吗?”
“婚礼拿钱是天经地义的,他们办酒席收份子没准儿还赚的,我能有什么好处?结个婚又贴房子又贴家具?莫非,我告诉你,家具的事你就别打主意了,这样我心情一好没准儿就不计较你没房子了。如果你非要惹我不痛快,你也休想痛快!”
莫非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叶小希,说到底你不就是嫌我没钱吗?我是穷人,我也从来没瞒过你,既然你口口声声都是钱,当初又何必选个穷人做男朋友?”
叶小希冷笑,“我若嫌你没钱,一开始便不会跟你。你这话说的可真有良心。再说了,我何时多花过你一分钱,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买的,包括你身上的名牌也是我买的,我在北京加班一个礼拜,才狠下心买了一个名牌钱包送你,咱们相处5年了,除了头一年我过生日你送我一把三十来块的谭木匠木梳,你还买过什么送我?倒是我,你总要打麻将,我就送你一个二三百块的颈圈,说好了是生日礼物,之后你又总带我去看派克钢笔,我便又买了一千元的名牌钢笔和墨水送你,你过一次生日收两份礼物,可我过生日,你有送我什么?每次生日总是吃顿饭就混过去了,吃饭也从是挑便宜的地方去。我给你父母侄子买衣服买东西,你何曾给我的亲戚买过东西?我表哥每次回国都给你买名牌打火机和香烟,你又何曾花一分钱给他买过东西?你不耐烦看女装,我便总陪你看男装,没有钱,便挑名牌打折的时候抢购,你同朋友总说周六陪我逛街,标榜自己有多容忍我,逛街不还是为了你自己买东西?咱们把给对方的东西摆在一处看看,看到底是我叶小希花的你的钱多,还是你花的我的钱多?你爹妈去给你大哥看孩子,我体恤你,去超市给你买菜,买肉,买调料,还要把肉切成薄片分开在冰箱冻好……我体谅你赚钱不易,分开两地,都是我打电话给你,你何时主动打给我过?你说说,我什么时候嫌过你穷?”
莫非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叶小希也不理睬他。
过好半天,莫非才道,“对不起,小希。我也是最近缺钱缺得厉害,所以心情不好,再加上为你的事担心,才……”
“缺钱?那个道馆不是挺赚钱的吗?我听周婧和王铮说过,那里重新装修完环境非常好,报名的人很多的。”
提起道馆,莫非就难受,“别提了。董钦非要坚持装修,把先期收上来的学费都投进去了,结果学员没有增加多少,别看着学员人数虽然多,但大多是交过钱的,剩下每个月的水电费就不老少,能维持多久还不一定呢。而且现在跆拳道馆很是流行,城里开了好几家,远处的都分流走了,也不可能来报名。”
“就算这样,那开业也好几个月了,你分多少钱?”
莫非咬牙切齿,“别提了,一分钱也没分着。先期收了将进十几万的学费,依我的意思就留下后半年的正常开销费用,然后把钱一分,这样每个人至少赚几万块钱,多好!可是董钦非不听,非要装修,现在倒好,把钱都折腾进去了,我是一分钱也没见着。”
叶小希心头大乐,怪不得他做律师的宁肯犯大忌不签合同协议之类的也要和董钦合作,原来是这样,他以为自己投资1万就可以在短期内翻几倍,所以……这才是她认识的莫非。
叶小希表面却义愤填膺,“什么?一分钱都没拿到?不能吧,怎么说也该分一点呀。”
“也不能说一分钱没拿着,”莫非叹口气,
“这话怎么讲?”
“有一次我去道馆,偏赶上董钦和小葵都不在,他们收了一笔钱,也就两千多块吧,就交给了我……”
不会吧!叶小希睁大眼睛,“不会吧!你该不会把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就花了?”
“是呀。”
“那你当时有和董钦或是小葵讲吗?”
“没有,”
“事后呢?”
“也没有。”
“连个电话都没打,就这么把钱拿来花掉?天!”叶小希觉得莫非有时候犯起傻来也挺蠢的,“你这么做就是人家把你甩了你也没话好说,你已经犯大忌了!”
“我已经受排挤了,近期去那里,他们也总是早一天或是要晚一天开管理例会,称呼也变了,底下人不叫我莫总了,而是叫莫哥。妈的,看来那句话说的对。”
“什么话?”
“中国有句古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叶小希模不着头脑,这哪儿跟哪儿呀?
“小葵,以前是做小姐的。”莫非一副轻蔑的表情。
莫非离开之后,雨瞳上楼来,“怎么样?他是不是又提家具了?”
叶小然就把莫非被生意伙伴甩掉的过程同雨瞳讲了。当听到小葵以前是做小姐的时候,雨瞳哑然失笑,“这个莫非,亏他说出来。人家就算是做过小姐又怎么样?从这件事上董钦和小葵根本没有任何过失,倒是莫非。他投了一万块就想收几万块,穷疯了吧,他,而且还不清不楚的拿钱,被挤掉之后还要拿小葵的出身说事儿……我简单无语了。”
有钱赚的时候把他口口声声叫做“婊·子”的人当妹妹,之后就骂“妹妹”无情!——叶小希很高兴,莫非吃了这个亏,足以证明一件事:在利益的面前,像他这样没品的人是极为容易丧失理智和判断力的。
她想起马克思形容资本主义本质的话: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确认了这一点,她知道,自己终将在这场较量中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