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终於真相大白。
主要的物证,自然是那卷录音带。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报应。从逸白没有挂线的电话中,居然清楚地录到了乃葳昏迷後,由随後出现的璃子愤而行凶的一段内容。
加上面摊季伯及痞子秋魁的人证之下,璃子的罪行确凿。
“她只是枪枝走火,并非有意要射杀我,否则以时间来说,她有足够的机会射杀屋内的每个人。”在法庭上,逸白的证词保留了太多的仁厚。
当他接到璃子热泪盈眶的目光回礼时,他一阵喟然。
给一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有罪恶感,懂得悔悟吧?
随著璃子的认罪,整个案子也该了结,一切纷扰终将趋於平静。
或许未必!
当乃葳、逸白和律师走出法庭时,随即被刺眼的镁光灯和拥挤的麦克风团团包围住。
是为了案子的侦结吗?当然……不!
“请问夏小姐,现在有人说你是日本华界最有身价的寡妇,请问你有什麽感想?”
“你是不是会嫁给身边的童先生?”
“听说你跟前夫狄伦克先生一直没有履行夫妻义务,是真的吗?”
“还有,童先生,你会向她求婚吗?”
“有人说你是为了她的财富,请问童先生有什麽感想?”
够了吧!
乃葳和逸白不约而同的交换了眼神,他们同时站住脚,然後直视这群“热情”的媒体记者。
最後,乃葳开了口。
这是她第一次公开的谈著本该是隐私的事。
她语调平静的道:“我感谢各位的关心,我只能说,虽然自己洗月兑了罪嫌,可是我却无法欢喜,毕竟酿成了这样子的悲剧,是家里每个人的悲哀,至於我的感情问题……”他掉头对逸由深望一眼。
“我爱童逸白!”她一句话引起一阵骚动。
“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分,这麽露骨的一句话,可能会令许多人不以为然,我无意和礼教对抗,但是,更不想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度一生。我和狄伦克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而我相信所有的人都已经为这个错误付出了代价,至於逸白……如果说有什麽错,就是我跟他总是相爱得不是时候,但是,我们却从来不想因此去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那,你们会结婚吗?有什麽打算?”
乃葳向逸白示意,把问题丢给他。
逸白脸上那抹温文从容的笑意逐渐加深,他答道:“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新娘,而台湾,将是我俩不二的故乡。”
他伸手挽住她,在彼此的柔情目光中,离开了群众。
日本樱花虽美,却不及故乡的泥土芳香。
台湾
早春的台北市天空.依旧霪雨霏霏。
逸白抱著一叠印好的喜帖,快速钻入车厢里。
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始终在盘算著,该不该坦白告诉乃葳呢?
他找到了李佳绢,还清了那笔曾经叫自己“当掉”的债务。
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短短两年内,佳绢真的弄垮了她父亲的基业,也“任性”的多了个父不详的女儿。
不过,在李佳绢成熟许多的敛容中,他得到了她衷心的祝福。
只是,逸白不敢把握,这样的祝福,能否叫乃葳接受?
同一个时间,一样有颗忖思不安的心。
刻意装扮,娇媚如花的乃葳,在曳辉的烛台前,却紧绷著一张俏脸。
她为自己所撞见的那一幕耿耿於怀……
逸白撑著伞,而伞下的人正是李佳绢,她的怀里还多了一个小女娃。
或许只是巧合偶遇吧?安慰自己的乃葳如此想著。
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决定先礼後兵!
结果——
逸白回来了。
左兜右转的,他谈天说地,就是没说出她想要的实话。
“亲爱的,我们去……洗澡吧!”乃葳的“兵器”居然是鸳鸯浴!
莲蓬头洒下的水花溅在两人赤果果的身上,乃葳用两手在他的身上搓呀揉的,从背後来到胸前,自上身移向……
逸白再也按捺不住,迅速用浴巾裹住了她,一把抱到床上去……
两具发热的身体已是充分地准备好迎接对方。
可是——
“我好累,想睡了!”
在这节骨眼,乃葳居然放掉他,并且一副打算倒头就眠的样子。
而最要命的是,看来她并不打算将他松绑。
“喂!乃葳,你……这是在干什麽?”
“没什麽呀!特别的嘛!”她躺在他身边,吐气如兰,“你不是曾说过,我对你图谋不轨,你求之不得呢!”
老天,原来她图谋的是这种“不轨”?
“葳,别开玩笑了,快放开我!我好热!好像火在烧似的……”他感到事态不对劲。
“那就对了!今晚你喝的就是壮阳汤,很有效哦!”
“有没有效,你也得试试嘛!今晚,我好想跟你,就当是庆祝明天的婚礼!”
“不了!”她一副敬谢不敏,而且十分肯定的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再碰我的身体,而且……没有婚礼!没有!”
“你在说什麽?”
这女人疯了不成?先是壮阳汤、再来鸳鸯浴,把他搞得快流鼻血,才又斩钉截铁的与他划清界线?
“葳,你……这太变态了吧?”
“我是变态,总比你变心的好。”她背对著他,哽咽的道。
变心!?
逸白还怔著,又被她接下的话给吓住。
“你最好安分地睡觉,否则别怪我真的阉了你!大骗子!”
阉……他想起她今晚一切言行举止。
乖乖!难道……真是天公不作美,好事得多磨?
他硬著头皮,“难道是我跟佳绢见面的事,被你正好瞧见了?”
“那是老天有眼,保佑我及时醒悟,没嫁给你这种花心大萝卜!”
“我花心?天地良心呀!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於是,逸白将整个经过钜细靡遗的说了一遍。
“这样子你明白了吧!是我欠人家钱……再说,如果我知道了她这样子而无动於衷.这样子绝情寡义的人,你也不会喜欢吧?”
早已破涕为笑的乃葳咬著手指,她释然的心情好不轻松,只是,偏就嘴巴不饶他。
“那也得处罚你欺骗我,是你把我想得那麽小心眼儿的!”
“你本来就小心眼——噢不、不是!”逸白两只手正悄悄地解开绳结,“你刚才说不嫁给我,是真的假的?”
“是……是真的!”呆就呆!怎麽还问这个嘛!
“你敢不嫁?”
“我不嫁,你又能怎么样?啊——”她忽然大叫起来。
逸白月兑困的硕长身躯一翻,整个压上她。
“那我就先把你的肚子搞大了,看你嫁不嫁?”他不怀好意的凑向她。
“你怎麽解开的?讨厌!”
“我看是你故意打个活结,目的嘛!嘿……”
“你少臭美!我才没有,我……啊……”她所有的抗议逐渐被申吟取代。
驱枪长入的他,如驰骋的野马,在她身上奔腾纵横、恣意驾驭……
婚礼虽刻意安排简单隆重,但是,依旧是热闹滚滚、喜气洋洋。
席间,逸白和乃葳这对新人,一直受到大家的祝福和赞美。
“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了这一句,他们可说历尽千辛万苦。
“童大哥、葳姐,我好替你们高兴呢!”连远自日本赶来的华小双也感动得红了眼眶。
“真希望爸和哥也能来,他们一直要我代表,向你们祝福。”小双有些歉然。
“我知道华叔很忙,而且华谦也必须忙碌演唱——”
小双反驳了逸白的话,摇头道:“我哥才不是为了唱歌在忙,他呀!他是为了季伯的女儿走不开!”
是吗?逸白夫妇十分感兴趣。
“季伯中风住了院,可能必须长时间复健,所以我哥他现在……”小双未完的话,用叹息代替。
“小双,季伯的女儿人怎麽样?”乃葳好奇的问。
“她呀?这……怎麽说呢?反正……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嘛!”小双支吾其词,故弄玄虚。
“我只希望回日本时,老哥还能健在。”小双竟在祈祷。
逸白和乃葳面面相觑。
有这麽严重吗?
不过,“识相”而绝顶聪明的夫妻俩很快的不再多问。
吹皱了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他只能默默祝福好友。
毕竟从今而後,他知道,身边这个花样百出的女人,可有他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