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政轩脸上带着笑意,站在门口看着应容将成堆相片倒在床上,上面还散落着日记本、数位相机跟DV。
而她就趴在床上,忙禄的翻阅那些东西,完全没发现他走进房内。
「你在忙什么?小晴说你连晚饭都没吃。」解政轩走到她旁边,拿起照片随意翻看。
「我今天回医院复检,医生说我脑袋里的瘀血已经小到看不清楚。照这样看来,我恢复记忆的机会应该很大。他要我多看以前的照片,尽可能融入以前的生活环境,这样对恢复记忆有很大的帮助。」应容神情兴奋的望着他。
「那你忙了一天,想起什么没有?]他温柔的抚模她柔细的发丝,疼惜的问。
「还没!」想到这,应容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不过,医生的话给我很大的信心。我相信多看一些,一定能够想起些什么。」想到乐观的一面,她马上振作起精神。
「记得先想起我喔!」解政轩在她粉女敕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宣示他的地位。
「那是当然啰!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好奇怪喔!」应容疑惑的皱起眉。
「什么事?」
「我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我们两人的合照,怎么会这样?」应容偏着头,好奇的询问解政轩。
「因为我的工作忙,你的活动又多,我们自然没什么时间拍照。」解政轩想了个最合理的解释告诉她。
他不希望应容知道两人以前的感情并不亲密,只算得上是对「貌合神离」的未婚夫妻。如果应容自己恢复记忆那又另当别论,但在那之前,他不希望应容胡思乱想,胡乱臆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很满意两人目前的相处情况,更不希望任何外来的变动影响热恋中的两人。
「我们有那么忙吗?」应容怀疑的看着他,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
「等你恢复记忆不就知道了。」解政轩聪明的闪避着问题,不直接回击她发的球。
应容望着解政轩闪避的眼神,她也猜出他不愿多说什么。不然,依政轩目前忙禄的程度,他们还是可以抽出很多时间相聚。那他们订婚这一年多来,怎么可能连照张相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他们之前的相处状况为何,恐怕得等她恢复记忆才能一探究竟吧!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愿强求。应容顺手拿起一旁的日记本,想看看自己到底都写了些什么?说不定从中可以发现他们两人相处的情形。
突然,日记中的某个东西吸引她全部的注意,让她讶异的拿起日记,捧到眼前仔细查看。
接着,她的脸色变得铁青、僵硬,似乎看到什么怪异的东西。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日记,陷入沉思当中。
一旁的解政轩发现她奇怪的反应,拿起床铺上的日记,好奇的看着她翻阅的那一页。其中描述应容和朋友到KTV欢唱一晚,帮一个朋友庆生。
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为什么应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应容!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还是发现什么?」解政轩关心的望着她紊乱茫然的眼神。
「没有!只是看到里面写的东西,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应该是恢复记忆的征兆吧!」应容露出一抹笑容,随口答道。
「想到些什么?」听到她想起些什么,解政轩惊喜的双眼一亮。
「我也不清楚,应该没什么重要吧!」应容无所谓的耸耸肩。
「没事就好,你也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他安慰的模模她柔女敕的脸颊,关心的说。
「嗯!我知道。」应容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她还在为刚刚看到的东西感到心绪难安。
「我今天打电话给我爸、妈,我告诉他们,我希望这个案子一结束就和你马上结婚。他们听了很高兴,打算立刻连络你爸、妈,一同讨论婚礼的事情。」解政轩搂着她,勾勒着他们的未来。
「是喔!」应容敷衍的说,丝毫没有欣喜愉悦的模样,整个脑海充斥着另一个问题。
「你饿了吧!我去叫小晴准备东西给你吃。」解政轩看应容无精打采的模样,猜测她应该是体力不支。
「好啊!谢谢!」应容随口答应。现在她只希望找个借口支开政轩,让她能再把那本日记看清楚,厘清她心底的疑问。
事实上,刚刚一翻开日记,她整个人都傻了。因为,日记里的笔迹和她的笔迹完全不同,她一看就觉得那不是她的东西,就是这样的惊吓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她相信车祸之后个性可能多少会改变,但……字迹会改变吗?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落地窗的倒影,落地窗在夜色的衬托下,成了一面清晰明亮的镜子,映照着真实世界的她。
望着镜子里恬静温柔的身影,应容突然觉得,照片里那些活泼、灿烂的笑容,令她觉得好陌生,陌生得像在看另一个人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数的疑问像海浪般涌向她的脑海,冲得她晕头转向,再也无法分辨真实与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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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应容满身大汗从梦中惊醒,她惊慌的喘息声连带吵醒一旁熟睡的解政轩。
「应容,怎么了?」解政轩光果着上身,揉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时钟,时间指着凌晨四点,窗外仍是黑暗的一片。
她怔忡的望着黑暗的房间,似乎还深陷在梦境里,无法回到真实的世界。
「应容!应容!」解政轩甩甩浑沌不清的脑袋,直到此时,他也看出她有点不对劲。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摇晃她,企图唤醒她的注意力。
「政轩……」应容总算回过神,一语不发的望着眼前神情忧虑的解政轩。
仿佛身历其境的梦让她的身子还不住颤抖,怎么都压抑不住体内逐渐高筑的紧绷压力。她不停的深呼吸,企图舒缓那个梦对她造成的影响。
「你做恶梦啦!」解政轩心疼的看着她恐惧不安的眼神,直觉猜测她一定梦到恐怖的事情。想必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在她心底留下阴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然睡的不安稳。
「是啊!我做恶梦……」应容心不在焉的回答他。
「梦到什么?」解政轩企图引导她将梦境说出来,这样才不会积压在心底,累积成更庞大的压力。
「我……我忘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只是,那种恐怖的感觉还在……」应容断断续续的说,慌乱无助的模样让他感到心疼不已。
「没关系!」他将应容搂进他赤果的胸膛,轻柔的拍抚她的背,安慰她受惊的心灵。
过一会儿,应容轻轻推开他温暖的怀抱,在他面前抽掉睡衣的腰带。丝滑贴身的睡衣顺着她纤细优雅的肩膀滑落,让她美妙诱人的身躯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你……」看着她晶莹姣白的肌肤,圆润诱人的曲线,像个完美诱人的女神,让他克制不了早已蠢蠢欲动的。
「政轩,抱我!」应容带着乞求的眼神望着他,渴望他填补她心底的空缺。
他一把拉过应容,压着她躺到床上,狂野的攫获她娇艳欲滴的嫣唇,双手渴望的抚模她每一吋肌肤,激起她火热激情的反应……
当他将巨大的坚挺推进她紧窒湿润的花径时,应容满足地叹息,将心底所有的疑惑抛开。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去想。
虽然如此,刚刚如梦似幻的梦境,却伴随着解政轩强而有力的冲刺,不时地出现在她脑海,让她在激情的瞬间,仍无法摆月兑心底的阴影。
在梦里,她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从小过着清苦困顿的生活,为了帮助孤儿院度过困难的生计,她常常到有钱人家里帮佣,煮饭、洗衣、打扫、做甜品……
为什么她会做这种梦?这个梦代表了什么意思?
她是路应容不是吗?她该是从小在众人呵护下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去当人家的女佣?
让她最害怕的不是做了这个梦,而是这梦境是如此真实,真实的像是从她脑海里浮现出来,真实到她可以闻到手上洗涤剂的味道。
加上今天看到以前的日记本,上面的笔迹和她的截然不同,这又代表了什么?
到底她在丧失记忆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在她寻找记忆的这段时间,她找到的是一个让她陌生又困惑的路应容呢?
难道以前的她过着不为人知的「双面人」生活吗?这就是她为什么常常出游,连解政轩都找不到她的原因?
可是,个性、习性这些都可以改变,惟独字迹……为什么也会改变呢?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她的脑海,震得她心惊又害怕。
会不会,她根本不是路应容?!
想到这个可能,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由自主抱紧解政轩,亟欲驱走这可怕的想法。
虽然如此,可当这个意念一成形,就很难将它赶出脑袋。即使她感到恐惧、害怕,她还是克制不了自己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她不是路应容,那她又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冲进她的脑海,让她烦躁又沮丧。看来,在她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这些问题都是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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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应容坐在花园,心不在焉的翻阅杂志,看到小晴走过来,她立刻欣喜的喊住小晴,因为,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小晴。
「小姐!早!」小晴精力充沛的跑过来,脸上挂着开朗明亮的笑容。
「小晴,前几天不好意思,害你被政轩骂,我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她一直想找机会跟小晴道歉,却找不到适当机会,趁两人独处时,她正好弥补一下。
「小姐你别放在心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可以看到少爷发脾气,那可真是值回票价。」小晴俏皮的对应容眨眨眼。
「他不常发脾气吗?」应容好奇的问。
「这么说吧!我来解家这么多年,没看过斯文有礼的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平常不高兴时顶多表情冷冷的,从不会大声骂人。那天少爷发脾气,连雄哥都遭殃了。」小晴语气兴奋的说,完全不在乎解政轩对她发火。
「啊!连雄哥都被我连累……我待会得去跟他道个歉。」因为她的事牵连无辜的人,应容实在是愧疚不已。
「才不用呢!雄哥没不高兴,他被骂以后还啧啧称奇,直说『这真是太神奇,这真是太神奇』哈哈哈──」小晴模仿着雄哥的神情,逗趣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政轩发脾气有这么不可思议吗?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惊讶的样子?」应容大感不解的望着小晴。
「哎呀!小姐,你有所不知,雄哥在这已经待了十几年了。他说少爷从小个性就很斯文、有礼。碰到事情只会理性的和人辩驳、谈判,从来不会失控发脾气。所以,他才会啧啧称奇啰!」小晴活灵活现的说出她和雄哥的心声。
「这么说来……那件事一定让他很生气,他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听完小晴的话,应容心情沉重的猜想。
「还不如说,少爷是因为太重视你,怕你受到伤害,才会那么紧张。」小晴露出会心的一笑。
「真的吗?」听到小晴这么说,一股甜蜜的滋味油然浮上心头,让她觉得幸福快乐。
「嗯!」小晴满脸笑意的直点着头。「我觉得你出车祸以后,少爷变得更关心你,也更在乎你。不过,这可能跟小姐你的个性转变有连带关系吧!」
「我的改变有那么大吗?」应容小心谨慎的问。
「大喔!大到我跟雄哥都觉得不可思议。像小姐你以前穿的衣服比较时髦、花俏,可是出院以后,你那整柜的名牌服饰动都没动,穿来穿去还是那几件素色的衣服。真是很可惜!想想,你衣柜里随便一件衣服的价钱,都比我一个月的薪水还高呢!」小晴露出羡慕陶醉的眼神。
要是以前,她也不敢这么跟小姐讲话,但丧失记忆后的她变得更加平易近人,和他们这些下人也相处的很好,所以,她也就没什么顾忌。
「比你一个月薪水还多,我以前有这么奢侈吗?」应容诧异的睁大双眸,无法想象那些衣服的价值,更无法想象她能狠得下心买它们。
「这怎么能说是奢侈呢?小姐你家本来就很有钱,买那些衣服也不算什么。而且,你对名牌的鉴识功力可以说是专家中的专家,任何名牌都逃不过你的双眼。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饮料溅到一个千金大小姐的衣服上,她气愤的指责我是个卑贱的下人,还要我赔偿她几万元。结果,小姐你看不过去,当场拆穿她身上那件衣服不过是仿冒品。从那时起,我就好崇拜小姐喔!」小晴想到那件事,就忍不住佩服她辨识名牌的功力。
她以前真的那么厉害?那为什么现在面对满柜的衣服,她却连一个牌子都不认得。难道,这些跟记忆一样被遗忘了,那恢复记忆时会不会想起来呢?
「我还有什么地方改变比较大的吗?」问题既然已经起了头,就算她不想问也不行。
小晴歪着头想了一会。「有啊!像雄哥就说你吃东西的口味变了。你以前爱吃的燕窝现在是绝口不吃,你以前最爱吃辣,现在却是一点辣都碰不得。
还有啊!你以前不会做菜,现在竟然连甜点都会做,真是有趣极了!我以前怎么都没想到,丧失记忆竟会有这么奇怪的改变。」想到有趣处,小晴忍不住呵呵直笑。
看着小晴高昂的情绪,应容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从小晴勾勒出来的片段,更加深她心底的疑惑。
她下次要记得问医生,丧失记忆的患者有和她相同的后遗症吗?丧失记忆前后判若两人……
「小姐,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小晴好奇的看着应容。
「没……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罢了。」应容神情慌乱的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小晴,她怀疑自己的真实身分吧!
她不停安慰自己,这应该是她胡思乱想。一定是疯狂的汤忆宁造成她太大的精神压力,才会让她做那么奇怪的梦。
沉溺在爱河的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想,如果她不是路应容的话……
如果真是如此,那表示政轩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她也没有资格接受他细心的照顾和温柔的宠爱。而眼前这美好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