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会造成我的困扰,你就不跟吉川小姐在一起了吗?
“那她到底是困扰,还是不困扰?总要说清楚,我才知道要往哪想啊!”一句低咆冒出口,惊走了枝头上的小鸟。
“你……还好吧?”一旁娇柔的女声点醒了神游太虚的他。
赛巴斯丁回过神,左看右看。他在海德公园,身边的女伴是吉川百合。
这阵子以来,他只要有空,就会被吉川孝太郎找去吃饭,一半谈公事一般陪百合。
也许是那宅子太严肃了,每回两人独处,他都要想破头,才能找出话题。至于百合,永远是温顺地应著,看著她,他顿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除了音乐盒,也许他还可以把她收藏在古董柜里,当展示用女圭女圭。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阵子了,后来她提议以茶道招待他。
他真不该答应,那简直是酷刑!他被请到一个小房间,进屋要行礼,坐的位置跟姿势都有规定,接著就看她一本正经地烧水,用奇怪的刷子刚奇怪的钵,刷出奇怪的绿水,喝的时候还要左转右转,麻烦得不得了。
但,那是他们对话最多的一天,不过,连玩了几次之后,他投降了。
他们不能老是在那间日本房子见面,他会闷坏,因此才提议出来散步。
“抱歉,我分心了。”他道歉。“我本来想当个称职的导游,但……”
“没关系。”她浅笑打断他,真的不在意。
这样都没关系?
“……那好吧,我带你去看有名的‘演说家的角落’”他指引著她,转个方向走。“那是十九世纪……”话,忽然顿住,他眯起眼睛。
瞧瞧,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是谁啊?
他跨大步伐,全身绷得像铁甲武士,朝那双有说有笑的俪影走去。他脑中只有那对男女——不,只有那女人笑盈盈的脸庞,浑然忘了百合的存在。
“天气真好,好到让大家都来公园散步,对吧?”他严厉地看著洁丝。
这就是她成天忙忙忙的真相——跑出来跟冷御觉胡混?!他嫂子是帮凶吗?
“失陪了。”冷御觉突然想先走一步。
“你别想溜,站在这里跟我好好说清楚。”他一把揪住冷御觉的臂膀。
“没问题,但等一下。”冷御觉一手卸开他的蛮力,他快步上前,来到百合身边。
“好久不见了,吉川小姐。我护送你过去。”冷御觉曲起右臂。
姓冷的跟百合是旧识?为什么他不知道?赛巴斯丁讶然。
洁丝一顿。她想起来了,说意中人是大和美女的“谁”,就是冷御觉。
她浑身一冷。过去两个男人追求女人的对决浮上心头,想必这次战况一定更加惨烈!因为吉川百合既是冷御觉的意中人,也是赛巴斯丁的真命天女,这两个男人都不会认输!
望著缓步走来的东方美人,洁丝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急遽缩小,她可以预见自己被冷落的情景。
“今天是你的休假日吗?”赛巴斯丁不悦地问。
“不是。”她摇头。“少夫人体恤我,特地放我一天的假。”
这时,冷御觉已经搀著吉川百合走来,她该开始当布景了。
但赛巴斯丁好像没发现,持续攻击她。“你放假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不记得有‘放假必须公告周知’的规矩。”她冷冷回应。
“你早上还在早餐室工作,并不算放假,莫非是姓冷的去找你,你才被准假?”他一肚子酸。
“请等会再谈。”冷御觉插话了。“两位小姐应该没打过照面。百合,这位是洁丝;洁丝,这位是百合。”
两个女人都微微一笑,不同的是,洁丝笑得尴尬,百合笑得恬然。
赛巴斯丁继续问她:“是不是你央求我大嫂临时准假?”
“别问了,我跟谁出门,放什么假,跟你有关系吗?”真是无理取闹!
“别人无所谓,但只要是跟冷御觉出游,就跟我有关系。”
“出了庄园,我也是个自由人,少对我管头管脚。”要勇敢,不要怕拂逆他的意思,男人都喜欢挑战。她在心里默念明凤舞传授给她的口诀。
“我这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冷御觉——”
“少管我了,你身边也有女伴,别越界管到我头上来。”她决定了,她要站到一边,主动当布景好过当街变活靶。
她转头往旁看——
咦?哪来她的男伴和他的女伴?冷御觉跟吉川百合呢?
他们找了一下,发现这一男一女已经走离他们有段距离,从没在赛巴斯丁面前主动说过话的百合,正偏著头,含笑回应冷御觉,神情很愉快。
而冷御觉看起来就更温柔了,望著百合的眼眸充满了化不开的浓情。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赛巴斯丁抢先爆发——
“我绝对不承认我被抛弃了。是冷御觉太贼了,先约了你,又带走百合,可恶!”
太好了,被扔在一边总好过当布景或活靶。洁丝转身往反方向走开。
“喂,你去哪里?”赛巴斯丁一手抓住她,一手耙梳过深咖啡色的头发。“你不去把冷御觉追回来?”
她慢慢地将双眸定在他脸上,认真看他。“你要我去把他追回来?”
他闻言一窒。不,他才不要姓冷的跟她在一起。但——
“至少我得去把百合追回来。”他忿忿咬牙,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那你快去吧,走快点就追上了,再见!”她继续走她的路。
赛巴斯丁站在原地,左右张望,一边是吉川百合,他认定的命定佳人;一方是洁丝……理智告诉他,他该去追百合,但该死的,他的情感却不想放洁丝一个人走开。
洁丝漫步走著,知道自己玩的是欲擒故纵的坏把戏,心情忐忑极了。但她抛出了选择题,选择权在他手中,他有百分百的自由选边走,而她得到的小小回报,就是借机观察照着少夫人的指示行事的成果。
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急追她而上。他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在咕哝著:“天知道把她交给冷御觉,到底安不安全。”
“他们认识得比你早,相处得比你好,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们认识?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冷先生说的。他没提过吉川小姐的名字,只说是大和美女。况且,我没有义务要向你报告我跟朋友的聊天纪录。”她酷著脸,逐一回答。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没问题。”冷御觉虽然让他看不顺眼,但他内心知道,那家伙还算是正人君子,回头再给他拨个电话,问问情况好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跟丢洁丝。“你要去哪里?”
“散步,从这里走过去,那边有间咖啡馆,里面有很棒的咖啡。”她走得慢慢的,很享受在公园漫步的感觉。
“噢。”他步调变慢,走在她身边。见她投来好笑的一瞥,他撇撇唇。“笑什么?我刚好想喝咖啡,最好你推荐的咖啡馆够棒,不然你就完了。”
她不说话,心里有点甜,微笑著。
虽然无语,但与他并肩闲步,这,就是她要的小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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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后,赛巴斯丁接通视讯电话,与冷御觉连线。
两个男人隔著萤幕对看,赛巴斯丁冷冷地瞪了他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问道:“你把吉川小姐安全送到家了吗?”
“现在才来关心,会不会太晚了?”冷御觉嘲弄轻笑。“要是怕她被我当作禁留,在海德公园时,你为何不把我扫到一边去?不是我说,你今天的举动太不符合英国绅士的风范。”
他已经开始后悔跟冷御觉“面谈”了。“谢谢指教。”
“慢著,先别切断连线。”冷御觉看出他的动作,及时阻止。“既然我们都是男人,何不一起聊聊女人7”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对吉川百合有什么看法?”
他忍不住想刺刺他。“我不想跟你这个外人讨论我‘未来的妻子’。”
冷御觉玩味地笑了,一手把玩著白金打火机。“未来的妻子?有趣。”
“你别打她的歪主意,我承认年轻时跟你闹过一些荒唐事,但我不会把百合扯进跟你的对决。”他顿了顿,神色凝肃。“也不会再为了女人跟你胡闹,我比过去长进多了。”
“洁丝也包括在里面吗?”他故意问。
可恶!竟敢试他的罩门。“她不关你的事,你少来撩拨她。”
“好吧,她是地雷区,我不碰。”冷御觉一步步想逼出他的真心话。“你觉得吉川百合怎么样?”
“你不需要知道。”
“我主持伦敦最优秀的古董拍卖,如果你需要大型的古董展示柜,我可以为你留意,友情价八折。”
“你什么意思?”他浑身一僵。
“你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著美丽的瓷女圭女圭。你感觉像触电,是因为女圭女圭太精致,引起你收藏的,我敢说你看不穿她的心,也找不到她的灵魂。”
赛巴斯丁极力掩饰他的震惊。“……这只是你的推测。”
“但你知道这是实话。如果你真的比过去长进,就该知道,娶吉川百合将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你们会相敬如冰,而非鹳鲽情深。想想吧,今天在海德公园,你已经做了抉择,你让你‘未来的妻子’跟我走——”
赛巴斯丁飞快按下键,中断连线,一记银闪后,萤幕倏地变黑。
他瞪著黑萤幕反照出来的自己。这是真的吗?
所谓“命定的佳人”,真的仅是因为太惊艳而引起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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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耶诞佳节就快要到了!
这段时间内,赛巴斯丁并没有放弃见百合的机会.每次见到她,他都想从他们之间找出共通点,但她一如以往,沉默以对。
他想找出她的喜怒哀乐。她微笑说话都温婉,礼仪无懈可击,动作翩然优雅,行诸于外的表现精确到极致的地步,让他不禁联想到瑞士产的名表机芯,何时该微笑、笑多久,何时该点头、点几下,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他隐隐然知道,她不会没有情绪。她只是挂上休息牌的旋转木马,只要找对按钮按下去,她会瞬间发光发热,但他就是找不到那个关键按钮。
而令他困扰的不是“找不到”,而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
难道他真的误解自己的心意了吗?他曾经那么意兴风发地大声宣布过,要是弄错了,他要怎么面对众人的眼光?
尤其是……洁丝。
另一方面,因为奥波德庄园决定提前办耶诞派对,洁丝又陷入忙碌中。
这次,他们只邀请好友与家人参加。不消说,吉川父女也被列为贵客。
她心中有点苦涩。自从在海德公园漫步之后,赛巴斯丁就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天天都往吉川家跑,偏偏她又无法命令自己,讨厌百合。”
她就像赛巴斯丁形容的那样,有如陶瓷女圭女圭。或许是礼教让她比一般人更难以亲近,但她可以感受到,百合并不是个可憎可厌的对象。
她叹了一口气,多希望她跋扈一点、势利一点,让她可以恨得牙痒痒。
但事实上,她不是这种人。就算她让人看不穿情绪,也可以知道她并非惺惺作态。洁丝骇然发现,她好像能接受吉川百合当赛巴斯丁的妻子。
至少她不会像自己一样逞口舌之快,刻意伤害他……
或许,她才是赛巴斯丁最好的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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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诞夜,庄园里处处是欢乐的气息,来客各个盛装打扮,重金邀请的乐团在搭建的舞台上演奏。
洁丝依然是一身助理管家的标准服饰,站在大厅角落,照头整个流程。
“洁丝小姐,预定的红酒喝完了。”服务生凑过来问,“该怎么办?”
她蹙起眉,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大概是佳节狂欢,每个人都贪杯了。
“我记得酒窖里还有两箱,你快下去搬。”
她说着往厨房走去,如果红酒预备不够,就代表点心可能也不充足,在下一个人来通报前,她必须掌握情况。
她飞快步开,正要通过一扇门,赛巴斯丁正好从那头走过来,两人在门下错身,对眼相望,同时一怔。
门楣上系著好多好多的槲寄生。按照习俗,经过其下的男女都要亲吻。
但,他们要亲吻吗?洁丝顿住脚步,看著槲寄生上还有许多红色的小果实……他们应该要亲亲,而且……她也好想念他的吻。
赛巴斯丁看著她柔软的嘴唇,渴望与她一吻。但是,她会接受吗?她以前最讨厌他在公开场合对她亲热了。何况他可以感觉得到,两道犀利的眼神正从旁侧射来,吉川孝太郎正瞪著他如何反应。
“你们两个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身后,冷御觉嘲讽的声音传过来。“要亲快点亲,不要在这里挡路。”
赛巴斯丁看著她,她也回看著他,风暴在眼底形成。
“我们……不接吻。”他逼自己壮大自制力。
“噢。”冷御觉点点头。“那么,你是要害洁丝明年结不成婚了?”
“那只是个传说。”他头也不回地驳回去。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滚。”他更果决了。
冷御觉挑挑眉,换条路走。
“我、我去……”他居然说不吻她?!伤心与怒气同时涌了上来,她转身想走。
“等等。”赛巴斯丁伸出大掌拉住她。“我不能让你明年结不成婚。”
“我无所谓。”从他最近黏著吉川百合的程度,可以知道他爱的是她,将娶的也是她。失去他,结婚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他的大掌轻轻擦过她的下唇,她忍不住张开小嘴,他的拇指立刻揉入她的唇中。“我觉得很有所谓。”
洁丝望著他,眼神茫然也迷离,仿佛罩上一层水雾。
水雾有如轻纱,让赛巴斯丁变得朦胧,她根本看不清他。
“嘘,别哭。”他继续揉著那两瓣樱红,长指揉到小巧的下巴,顶高。
她哭了吗?茫然无措中,他的气息覆了下来,吻住她。
终于!她闭上眼,手臂立刻圈上他的肩膀,开启双唇任他探索。她好想念他的吻、他的味道,他坚硬如铁的身躯、他绵密纠缠的吻……
她用尽全力拥抱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远远走开,不再归来。
赛巴斯丁饥渴地咽下她的不安。这才是他要的感觉,热切、甜蜜却又狂乱。中规中矩让他兴趣缺缺,他要的就是怀里这个女人,因为她会为了吻深一点而揪牢他的头发,让他吃痛。他太喜欢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占有欲。
“我要带你回房间。”他忍著发痛的头皮,拉开一点点距离。“而且不许你穿衣服,我要让你体内充满了我,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听起来好诱人。“不行……没有酒,吃的东西可能也不够……”她仍惦记工作。
他打横抱起她。“叫下人送到我房间就行了。”
她脑中一团迷糊。“那……这里的人怎么办?”
“叫他们回去吃自己的。”
他低头磨著她的鼻子,她迎上来,呵,他又想吻她了。
“我的手没空,帮我摘一颗小果实下来,证明我吻过你了。”
她吃力地照做。
赛巴斯丁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抱她上楼。
二楼以上是宾客禁入区,到了他的地盘,他立刻改变抱她的姿势。
“帮我月兑衣服。”他托著她的臀,她的长腿极有默契地圈在他的腰后,两人面对面,他将她往墙上推去。
她乖乖听话,动作却急切得很,抽掉领带、丢开!解两颗扣子,直接扯开衬衫!玉手贴上他的胸膛,她满足地叹息。
他扯掉彼此下半身的衣物,推门进房间,转身再将她抵回门上。
他调整好角度,轻轻将她往下压……
她的身子就像记忆中那么温暖。
两张可爱的女圭女圭脸浮现在脑海,她睁开水蒙蒙的眼儿看他,环著他的长腿立刻交叉勾锁,夹紧了他,困难又任性地要求:“今晚都不许戴。”
“今晚是危险期。”月兑口而出后,他才发现他还本能地计算她的周期。
“我最喜欢在危险期跟你了……”她夹紧了他,低声魅语。
整个晚上,赛巴斯丁就像想要补偿之前空白的夜晚,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永不知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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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他看成年后的洁丝睡觉。
她睡著的模样很可爱,眉间扫去了工作时的严肃、牙尖嘴利时的嘲讽,和故意不理他的淡漠。
今晚,他们再一次证明,彼此再也没有比对方更合拍的性伴侣。
但,合拍的仅仅是“性”而已吗?
仔细一想,他也喜欢她蹲著听小刚和小劲嘀嘀咕咕的认真神情、喜欢她游走在宅邸的轻快脚步、喜欢她在海德公园散步时闲逸的表情、喜欢她故意呛他时的泼辣劲儿,也喜欢她穿著泳衣在海边玩冲浪的开朗……
慢著,自从马尔地夫一行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在海边的模样,但那久远的记忆却很清楚。难道说,从那时候起,他就喜欢上她了吗?
或者,更久以前……在刚见面的时候?
他发现不需要太多力气,就能轻易回想起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试著从三十来岁的角度,看十六岁起的赛巴斯丁如何对待洁丝,然后他会说……
“这个男孩,爱著这个女孩。”
突然,眠寐中的洁丝翻了个身,偎向他,继续甜甜的睡。他的目光洒下来,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清楚——这个男人,爱著这个女人。
他爱洁丝。
没有问号、没有惊叹号。他没有被吓到,也不太惊讶,仿佛从一开始,潜意识就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固执的他,还在想办法追求跟别人相仿的浪漫传说。
其实最浪漫的事,就是他遇上了她,他命定的佳人早就在身边。
他终于清楚,百合只是他为自己制造的一颗烟幕弹,但如果没有她的对比,他不会发现洁丝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更适合他。
明天,他就要告诉她这件事,但有一句话,他可以先吻入她的唇——
“我爱你。”此吻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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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川府
“可恶,我早该知道那个叫洁丝的女人很难缠!”吉川孝太郎咆哮。
百合站在风暴中心,连动都不敢动。
看到赛巴斯丁与洁丝接吻,那种缠绵情韵让她目不转睛,心生羡慕。
“都怪你不够骚!”一把飞过来的拆信刀,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往后飞去的狠劲几乎是贴著她的耳壳滑过去。“我就知道你是废物,勾引男人有多难?月兑了衣服,往他身上一倒,多蹭几下,哪个男人受得了?”
她低下头,不敢说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你就随我去见赛巴斯丁。”
“我……”
“月兑衣服、献身,他一碰你就尖叫,我会赶过去替你主持公道,以他破坏你的名节,要求他必须娶你为妻。”
闻言,她震惊的瞪著父亲。
吉川孝太郎若无其事地续道:“好好诱惑他,一次就搞定。要是搞不定,你就准备嫁给上次见过你的非洲王子,那个穷黑国最近才开采出石油,蕴藏量还不少呢!”
百合打了个寒颤。虽然知道父亲为了利益,随时能将她交易出去,但还是被那赤果果的威胁给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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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威逼之下,百合只能硬著头皮,随他再上一趟奥波德庄园。
她知道,来了只是自取其辱。昨天赛巴斯丁抱洁丝上楼,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包括庄园里的佣人。这些人见她今天竟还有胆上门,都面带不屑。
但……她有苦衷啊!她抬起眼,正好对上洁丝。
吉川百合慌乱躲避的眼神,让洁丝的罪恶感更重。
她昨晚是发了什么疯,居然跟赛巴斯丁上床了?幸好她醒得早,趁他还在睡就悄悄溜走,不然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贵府对下人太宽容了,见到客人也不打声招呼。”吉川孝太郎将此行当作是讨公道来著,对克里斯夫妇说话很不客气。
“洁丝是自己人,我公婆把她当女儿疼爱,并非下人。”明凤舞笑应。
吉川孝太郎被她气得牙痛。
这时,赛巴斯丁正好下楼来,吉川挥挥手。“你们小俩口去散散步,我跟克里斯夫妇在这儿闲聊好了。”
赛巴斯丁原本打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洁丝告白,不过,先跟百合说清楚也好。他领著她进到温室,避开外头的寒冷。
两人沉默了半晌,他怀疑她知道他要分手,因此才有些惴惴不安。
但他还是开口了,吉川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她颔首后,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交往是我先提出的要求,但我发现我爱的是另一个女人,不能继续跟你交往,所以在此提出分手。我为之前的错误判断,向你道歉.”
“不。”百合摇了摇头,反而一脸平和。“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嗯?”
“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很有话聊,你很好心,都会主动找话题。”她望著他,柔柔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所说的话都绕著洁丝转……”她细数他说过的话,他几乎是把他们的过去全搬出来,讲给百合听。
他呆了呆。“……我都说了这些?”
她点点头。
“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连她都比他更早知道,他爱洁丝。
“你提起她的眼神非常温柔,像在述说你深爱的女人有多可爱。”
“我竟然都没发现……”他傻傻地笑了起来,随即想起——“很抱歉,这一定造成你很大的困扰。”
百合摇头。“其实并不。我听了……很羡慕。”
“羡慕?”
“虽然你好像没发现,但在我听来,洁丝是爱你的。她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满足你的需要。女人若能找到愿意全心付出的对象,是很幸福的事。”
而她,大概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别过赛巴斯丁,她相信自己会被父亲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非洲小国,用她换取石油开采权。
她确信,自己不会爱那个已经有四十个姬妾,又年近七十的老王子。
但,就这样吧,她是个与幸福无缘的人。
她落寞的神情,引起了赛巴斯丁的注意。
他心神电转。从吉川孝太郎设宴为他介绍百合,到欣然同意他们交往,还有……他想起来了,吉川曾经称百合为他“最自豪的资产”。
突然间,他看清了很多事。“如果我跟你分手,你会遇到什么麻烦?”
百合依然微笑,但看得出有些勉强。“放心吧,我想……我能应付。”
需要“应付”,就代表“麻烦”真的存在。他暗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她避开那些麻烦。
“何必应付,有我就成了。”冷御觉忽然走了出来。
吉川百合的眼神蒙蒙地亮了起来,颊上多了两抹红晕。
“你怎么会在这里?”赛巴斯丁没好气地问。
“我昨晚醉酒,借住一宿,刚刚到温室来赏花,凑巧你们进来,让我想出去也不是,只好站在这里听。”
“是吗?”他一脸怀疑。哪有这么巧的事?
冷却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你宣布和百合分手,她回去一定很惨。非洲的老王子已经下榻在吉川家的客房,正在喝秘炼的壮阳圣品,而石油开采权的合约也已经拟好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百合低呼。
她倏而惨白的脸色,证实了赛巴斯丁的猜测。
冷御觉望著她,向来冷傲的目光变得温柔。
“只要你的事,我都非常关心。”他抬眼看赛巴斯丁,目光又变回挑衅。“一个男人爱得笨,搞得一群人日子难过,幸好我有把握收拾残局。”
“你有办法?”百合的水眸射出希望。
“你可以信任我,我绝对是你的屠龙战士。”他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目光转向赛巴斯丁,似笑非笑。“你搞定你的女人,我搞定我的。”
赛巴斯丁瞪著他。但冷御觉眼中的自信,令他不由得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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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巴斯丁离开后,冷御觉看著百合。“我有荣幸带你出去走走吗?”
“我怕冷。”她看著银白大地,有些畏缩。
“恐怕你要忍一忍了。”他看著她水灵灵的黑眸,在她眉心印下深情的一吻。“等会,我叫你尖叫的时候,你一定要尖叫。”
“你想做什么?”
“别问,相信我就好。”
冷御觉带著她,走到靠森林边的偏僻雪地,布置一番后——
“啊!”百合尖叫了起来。
言川孝太郎在宅里听到这声尖叫,立刻冲了出去。“百合,你发生什么事了?百合——”他行动迅速,边跑还边窃喜。
当他赶到后院,正要捉奸的时候,只见到呼救的百合满面潮红,秀发凌乱,身上的振袖和服一层层地在雪地里展开,美丽的布料点缀了苍白的大地,有种纯洁又妖异的美感。
冷御觉——不,不是赛巴斯丁,是冷御觉——伏在她身上。他背上用大衣盖住,并紧紧压著她,不让她起身。
这一幕,不但吉川孝太郎亲眼目击,就连克里斯、明凤舞、洁丝,以及后来才从其他地方跑出来的赛巴斯丁,也都亲眼见到。
“你在做什么?”吉川孝太郎慈蔼的面具崩然碎裂,大声咆哮。“我叫你勾引赛巴斯丁,不是——”他立刻警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住口。
冷御觉嘲弄地看著他。“她跟我在做什么,相信你看得出来,而且我也不是赛巴斯丁,这应该很明显。”
可恶,露馅了!吉川咆哮得更大声:“起来,跟我回去!”
“她不能。”冷御觉暧昧地说道。“如果她起身,属于我的春光将会被别的男人看去,而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
“你、你……”吉川抖著手,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被迫挖掉在场各位的眼睛。如果你们能自动离开,我们会很感激。”他的往前一挺,双手攀住他手臂的百合眉心一蹙,仿佛无力承受……
这下,连傻瓜也知道他们在光天化日下做“什么事”了。
“哼!”吉川孝太郎重重地一摆手。“不要脸!幕天席地就跟男人乱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其他的人也都尴尬地走开。
冷御觉望著身下的百合,两人目光交缠,身躯交叠,在银皑大地中,宛如蝴蝶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