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通报了列维,他开着货车飞快的驰过牧场滑进院子的停车场。列维迅速下车,紧抓住凯琳的胳膊让几乎她痛呼出声。“发生了什么事?”他嘴唇绷紧的问。
“马具室起火了,”她疲倦的说。“我们在它蔓延前已经扑灭了它,但是马具室烧毁了。所有的马都没事。”
“见鬼,”他诅咒道。“鲁尔一定会很恼火。”
“他确实很恼火。”她试图微笑。“我刚才告诉他了。实际上,用恼火来形容他还算轻的。”
“垃圾桶不知道怎么起火了;看上去火是从那里开始的。”
“谁今天早晨在马具室里?最关键的是,最后一个呆在那里的人是谁?”
她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到要问这个。”
“如果我找到这个人,他就要开始另外找工作了。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在马厩周围吸烟。”
在凯琳看来,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吸烟并引起了火灾,但是从列维严厉的表情来看,最后如果没有人认帐的话,每个人都会有麻烦。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去烦恼这件事情。她随意的向四周看了看,注意到丽琪也没有为这件事烦恼;她正边朝主屋走去边把头发扭起来随意的在头顶扎起来。
空气很热,而且没有风,仍然充斥着烟的味道,这让马匹很不安。马匹不耐烦的踢着栏杆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在马厩里回响。所有人都忙于让马匹安静下来,让它们不要伤害它们自己。凯琳放弃让“红魔”继续呆在马厩的想法,带它来到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动。它很麻烦,因为它不习惯被拘禁,但是除了鲁尔以外,它不让别人带它出来锻炼。
突然凯琳很想骑马。她正想让人帮她拿一个马鞍过来,就想起现在已经没有完好的马鞍了。她把脸挨在马儿肌肉饱满的脖子上叹息着。今天本来很高兴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一场噩梦了,而且看上去完全无法逃月兑。
列维有条不紊的询问着每一个在牧场工作的人,但是凯琳认为垃圾桶里的火可能已经闷烧有一段时间了,而很多工人都到过那里,一些工人现在还不在牧场,他们今天早晨就离开了,要到黄昏才回来。她向列维招手要他过来。“请你晚一点再处理这件事,”她请求,然后向他解释原因。“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要通知保险公司,而且我相信他们会做现场调查的。”
什么事都无法对列维隐瞒,他十分锐利。他久久的,认真的打量着她,然后石头一样冷硬的表情稍微软化。“你曾经哭过,对吗?别让这个影响到你。事实是火灾是很严重的事情,而损失会更糟糕。”
“我知道,”她坚定的说。“我应该检查所有一切的,但是我没有。这是我的错。”
列维接过她手里“红魔”的缰绳。“你的错,见鬼!你不应该事无巨细到每一个角落——”
“鲁尔会查出来的。”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又认为她说得对,于是闭上了嘴巴。鲁尔会查出来的。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突然列维想到什么,开始愁眉苦脸。“鲁尔说什么了吗?”
“他说了很多。”凯琳含糊的回答,并对他展开一个痛楚的微笑。
“例如?”
她再次让愚蠢的眼泪充满眼眶。“你是想让我再被侮辱一遍,还是继续谈论眼前要解决的事?”
“他只是疯了。”列维困难的说。
“我也这样认为!”
“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马厩失火是很严重——”
“我知道。我不是责怪他。”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工作多年的牧场很有可能一瞬间化为乌有,而且他心爱的马儿们也可能会悲惨的死去。
“他冷静下来会向你道歉的。你等着。”列维承诺道。
凯琳抬眼怀疑的看着他,列维的眼睛里也出现一抹胆怯。她无法想象简鲁尔向人道歉,很明显,列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我的错。”列维叹息说道。“我本来应该在这里,但是我却——”他突然停住了。
“我知道。”凯琳看着自己的靴子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这么说,最后还是月兑口而出。“别伤害她,列维。丽琪已经处处碰壁,收过很多伤害了,她现在无法处理更多的伤害。”
他眯起眼睛。“除非她对我是认真的,我才可能会伤害到她;但是她并不认真。她只是在玩弄我,把我当一个乐子。我知道这些,因此我只好陪着她玩。如果我做出最后的决定的话,她会第一个知道。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有准备好的时候吗?”她苦涩的问。
“有时候。象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女人是男人永远无法戒除的一个习惯。这就象是融在男人血液里的东西一样,当男人回来时有热饭菜的香味,或者是背后的挖苦,笑声,甚至是争吵。而这真的很有意思,当你和一个人激烈的争吵的时候,还知道他们仍然爱你。”
是的,那确实很有意思。但真正痛苦的是和一个你爱着他,而他却不那么爱你的男人发生激烈的争吵。鲁尔说的每一句愤怒的话都象刀子一样割裂着她。
“拿丽琪来说,”列维臃懒的说。“她结过两次婚,但是她一直都只是一个装饰品。没有人曾经需要过她;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用。你以为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围着马匹打转,在牧场工作?只有那时候,她才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充实的人。这个女人需要一个能让她照顾他的男人。”
“你是那个男人吗?”
他耸耸宽肩。“我已经自己照顾自己很久了,那是一个很难改变的习惯。谁知道呢?如果我是你介意吗?”
凯琳震惊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介意?”
“我有很多问题,而且我也看到了很多麻烦。”
她笑了。“那么你也要开始和别人分享它了,我打赌。”
他也开始笑;突然,汽车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转头看着行驶而来的汽车。“是谁?”她问,把手放在眼睛上看着远方。
过了一会儿,列维怒声说,“我想是姓莫的那个家伙吧。”
她低声嘀咕的咒骂了一句。“他真够有耐心的,对吗?他不喜欢得到否定的答案。”
“我不确定会有否定的答案。”列维低头看着她,简洁的说。
“唔,是的,”她激烈的说。她没有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也许她一直都知道她不会卖掉牧场。她自己和这里的关系太紧密了,不可能把它卖给一个陌生人。她的过去和未来都和德克萨斯的这片土地联系在一起。
“‘红魔’安静下来了。”当莫艾瓦下车的时候,列维观察着。“我要带它回马厩。”
她面上不带任何感情的站在那里等着不受欢迎的来访者。“莫先生。”她用一种中立的语调说。
“艾夫人。我今天早晨听镇上人说你这里有了一些小麻烦。”他冷漠的眼睛投向马厩,凯琳惊讶的发现消息扩散得还真快。
“你是来看看情况,决定自己是否还要购买的吗?”她甜蜜的问。“就如你看到的,损失很小,没有马匹受伤;我想我还是直接告诉你,也顺便节约一点你的时间和精力吧,我不会卖牧场的。”
他并没有感到吃惊;仍然满怀信心。“别太草率的做出决定。你也听到了我的提议。当人们开始实际的谈论价钱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会改变主意的。”
“我不会。我出生在这个房子里,也准备死在这里。”
他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说出一个价钱,如果她稍微对自己的决定有一丝犹豫的话,她就会改变主意了,那可是很大一笔钱。但是事实是,她没有受到诱惑。她摇摇头。“没有兴趣,莫先生。”
“这些钱可以让你未来的生活过得非常舒适。”
“我现在也过得很舒适。这是我想呆的地方,我可以在这里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我为什么要为了钱而放弃这些呢?”
他叹了口气,把手插进口袋里。“再考虑一下。房子只是房子。一块地也只是一块地。还有很多的房子,很多的地。这种生活并不适合你。瞧瞧你。你浑身上下都贴着大城市女人的标签。”
“我浑身上下,莫先生,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德克萨斯的灰尘。我的灰尘。我在芝加哥住了好几年,是的,但是我没有一天不想念牧场,希望自己能在这里。”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并提高了自己的出价。
凯琳开始感到苦恼。“不。不。我没有兴趣知道——任何价格。”她果断的说。
“你可以环游全世界——”
“不!”
“买珠宝和毛皮——”
凯琳已经快被刺激得失去了耐心,她咬紧牙关。“我不想卖。”她坚决的说。“为什么你不相信呢?”
“艾夫人,”他警告。“如果你想逼着我再提高价钱,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和你的简先生谈过了,而且他很诚实的给我开了一个公正的价格。我很喜欢马,而且我也喜欢拥有一个自己的牧场的想法;不仅如此,我确切的听说你很快要回芝加哥。”
凯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抓住他的胳膊。“什么?”她有些气喘的问。
“我说我和你的管理人谈过了。你自己告诉过我,他比这个牧场的任何其它人都了解马匹,所以他是最合理的交谈者。他也告诉我你可能要离开。”
“你什么时候和他谈的?”
“昨天夜晚。用电话。”
鲁尔现在住的房间有一个电话插座,所以她只能假定有人把电话拿到房间让鲁尔使用。但是为什么鲁尔会这样告诉这个男人呢?他不是死都不愿意卖牧场…难道不是吗?发生了什么事?
“简先生告诉你些什么?”她要求知道。
“我们没有谈很久。他只是简要的和我说明,他认为你会回芝加哥,以及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你就会卖,而且我们讨论了多少价钱合适。根据他的建议,我认为最后的出价是非常划算的。”
凯琳做了一个深呼吸。“好吧,他的想法是错的,你的也是!”她是那么生气以至于身体开始发抖,她气愤得差点流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简鲁尔在玩什么游戏,但是很快她就会找出答案的。“我的回答是不卖,莫先生,而且这是我最后的回答。我很抱歉浪费了你的时间。”
“那就算了,”他不高兴的说。“那就算了。”
她不想目送他离开。她转身跑进主屋,整个思想都集中在牧场、鲁尔和到底他告诉莫先生她会卖牧场是什么意思上。他是想要她离开吗?不,他不会这样想!昨晚他还和她,好象要不够她一样。但是……为什么?
她看都没有看诺娜一眼就冲过她身边,几乎是脚不点地的“飞”上二楼。没有先敲门,她打开了房门。
一开始,凯琳对床上混乱的景象,扭在一起的身体完全没有感觉,脸上一片空白;然后猛的惊醒,她感到脚发软,不得不倚靠着门框支持住自己即将倒到地板上的身体。在她今天碰到的所有倒霉事中,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个。它仿佛在她的胃上击了一拳并将所有的空气从她的体内逼出。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撕裂了,面无血色。丽琪在鲁尔的床上,她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嘴唇粘在他的唇上,她在他身上扭动着,手抚模着鲁尔肌肉贲张的身体。她的宽松上衣解开,衬衫下摆有一半已经从牛仔裤里抽了出来。鲁尔的手缠在她的头发里。
然后惊骇从凯琳的意识里消失,她确实看到了这一幕。鲁尔没有把丽琪的头压向他;他正拉着她的头发努力的把自己的嘴唇从她坚定的攻击中解救出来。最后,他设法推开了她,嘀咕道,“该死的,丽琪,你能不要这么做吗?别骚扰我!”
愤怒在凯琳的体内爆炸。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床边。她眼前仿佛出现一阵红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抓住了丽琪的衣领把她从鲁尔的身上拖下来。愤怒让她超乎寻常的大力。“够了,”她嚷道,仿佛从收紧的喉咙里撕裂出的象沙子一样粗糙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嘿!”当凯琳把她扔到门口去时,丽琪激烈抗议。“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凯琳一言不发,她太生气而无法说话,凯琳拖着这个女人出了房间,重重的把房门在她们身后关上,没有听到鲁尔嘶哑的叫她回来的哭喊声。
楼梯的扶栏疯狂的向她招着手,这个诱惑象蜜糖一样诱人,但是最后,理智阻止了凯琳想将丽琪推下楼梯的想法。一个淑女是不做那种事的,或者那是她自己认为的,她逼迫着丽琪沿着走廊快步走,好象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轻松的处理这个年轻女人。丽琪大声的呼喊和哀号几乎可以把死人都吵醒,但是凯琳的咆哮盖过了她的声音,“闭嘴!”凯琳把丽琪推进房间。
“坐下!”她怒吼,丽琪听话的坐下。“我警告过你!我要你离他远点。他是我的,而且我不会再容忍你趴在他身上,听到了吗?收拾好你的行李,滚出去!”
“滚出去?”丽琪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她的嘴无意识的张开。“去哪里?”
“那是你的问题!”凯琳打开壁橱把行李箱都拖出来。把它们扔到床上,打开,然后拉开所有抽屉,手忙脚乱的把里面的东西都倒进箱子。
丽琪一下子跳起来。“嘿,别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我并没有他,你知道的!对鲁尔来说,一个女人是不够——”
“从现在开始他只需要一个女人!而且别试图让我相信是他邀请你去的,因为我不会相信!”
丽琪看着混乱的衣服。“该死的,不要再那样扔我的衣服!”
“那么你就自己打包!”
突然,丽琪咬着嘴唇,眼泪滑下她的脸颊。凯琳既厌恶又惊愕的盯着她,纳闷怎么会有人哭的时候看着还这么可爱!没有红红的流着鼻涕的鼻子,没有弄花的脸,只有钻石一样菱形的眼泪优雅的滑落。
“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丽琪低声说。“而且我没有钱。”
门开了,莫丽走进来,烦恼的蹙着眉。“你们两个一定要搞得好象房子是拳击场吗?发生了什么事啦?”
“她想赶我走!”丽琪激烈的控诉,她的眼泪仿佛变魔术一样全没了。凯琳沉默的站着,手放在臀部,脸上带着执拗的表情。
莫丽看了一眼她的继女,恼怒的说,“这是她的房子;我想她有权利决定谁可以住在这里。”
“你说得对,这一直都是她的房子!”
“住口!”莫丽尖锐的说。“自怜自艾没有任何帮助。你应该知道凯琳最后还是会回来,而且如果你缺乏远见没有看到这一点并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的话,那么别责怪别人。此外,你真的想在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的听别人说那些噼里啪啦的欺骗的话吗?”
显然莫丽观察入微,虽然她一直看上去除了自己对别人都不关心。凯琳做了一个深而平静的呼吸。当然!生活毕竟不是那么复杂。其实是非常简单。她爱鲁尔,她爱牧场,而且她不准备放弃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为什么要让自己因为担心鲁尔爱的深刻程度而搞到撕心裂肺呢?无论那是什么,它们都在那里,而且那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些,她的理智恢复了。她叹口气。“你不必现在就离开,”她告诉丽琪,揉揉前额让抽搐减轻。“我刚才失态了,当我看到……总之,你有时间可以做一些计划。但是是有期限的,”她警告。“我不认为你想留在这里参加我们的婚礼,对吗?”
“婚礼?”丽琪面色苍白;然后双颊又涨红。“你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是吗?”
“我有理由这样,”凯琳平静的回答。“鲁尔在他摔断腿前请求我嫁给他。我接受了。”
“恭喜你,”莫丽平静的插话。“我想我们真的碍事了,是不是?丽琪,亲爱的,我已经决定采纳凯琳的建议去住她在芝加哥的公寓。我想,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住在那个公寓里,我们会好起来的。它有两间卧室,是吗?”她匆忙的问凯琳。
“是的。”凯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看着丽琪。
丽琪咬着嘴唇。“我不知道。我要想想。”
“别想太久,”莫丽建议。“我这个周末就准备离开。”
“你说过我已经大得不能再和妈妈一起住了。”丽琪带着一丝怨恨的模仿莫丽说过的话。
“我的安排和提议都只是暂时的,”莫丽厉声说。“看在上帝份上,接受吧!”
“好的。”丽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象一个阴沉的孩子,但是凯琳并不关心。她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当她的脾气过去后,她会为自己没有给丽琪一个机会去做一些安排而被扔出去感到愧疚的。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丽琪会留到这个星期末,她感觉好多了,这样她就可以妥善处理——只要她不再抓到这个女人再次骚扰鲁尔。
鲁尔。凯琳又深呼吸一下,准备打最后一场战。简鲁尔的单身生活就要结束了。他不爱她也没有关系。她爱他就够了,而且她不会再逃离他。她准备呆在这里,而且如果他想要牧场,他也必须接收她。有一件事是很确定的:她无法忍受任何其它女人认为他是独身的,并因此而跳上他的床!她计划尽快缚住他,现在就做。
带着一个骑兵旅的决心,眼睛中满是坚定,凯琳沿着走廊回到他的房间,猛的扭开门。
她下意识的看向床,然后震惊的发现床是空的。她顿时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她走进房间,然后在感觉右边有人在动,她转头去看。她惊骇的看着他,一声惊惧的“鲁尔!”从她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不在床上,正在穿一条牛仔裤,努力把打着石膏的腿穿上去。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他撕开了左边牛仔裤的缝,让他可以顺利穿上牛仔裤。当他打仗一样的穿衣服时,整个人危险的摇摆着,他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诅咒自己该死的虚弱,诅咒腿上的石膏,诅咒头上的抽搐。听到她的叫喊后,他笨拙的的扭头,然后她感到自己要窒息了,因为她看到原始的绝望扭曲了他的脸,痛苦的眼泪不安的流下他坚毅的双颊。
“鲁尔,”她申吟着,当他如此痛苦的看着她时,她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向她走了一步,然后很快就倒向一边,因为他的断腿无法支撑他的体重。凯琳疯狂的跳过房间,在他差点倒下去时抓住他,用尽所有的力量抱住他。
“噢,上帝,”他申吟着,牢牢的用胳膊围住她,将她几乎压碎在胸前。他弯下脖子看着她,刺耳的抽泣着。“别走。上帝,宝贝,求你别走。我可以解释。只是别再离开。”
凯琳想让自己的腿站稳,但是她慢慢的被他的体重压下去。“我抱不住你,”她气喘吁吁的说。“你要赶快回到床上去!”
“不,”他拒绝了,肩膀举起。“我不会让你走。我无法从那该死的床上起来,无法快速的穿上衣服……我很害怕无法赶上你而让你离开,那样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他断断续续的嘟哝着。
当她知道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伤害是想在她离开前抓住她时,她无法发声。他不能走路,那么他准备怎么赶上她?用爬的吗?是的,她意识到,如果必须那样的话他会爬过来。这个男人的决心让人敬畏。
“我不会走,”她用眼泪向他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求你,宝贝,回到床上去。我无法长时间的抱着你。”
他放松了一点陷入她的怀抱,而且她感觉到她的膝盖开始弯曲。“求你,”她再次恳求。“你一定要在你跌倒之前回到床上去,要是又受伤就不好了。”
幸运的是,床只有几步路,否则她根本支持不住把他扶回床。他沉重的倚靠着她,汗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流下。他几乎已经筋疲力竭了,当她扶着他的头和肩膀让他躺在枕头上后,他闭上了眼睛,沉重的呼吸让胸膛上下起伏。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挨在床边。“别走。”他再次小声说。
“我不会走,”她低声说。“我要把你的腿重新放回枕头上。哦,鲁尔,你不应该象那样起床的。”
“我要阻止你。你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他松开了她的胳膊,她到床尾把他的脚放好。过了一会儿,她看着他牛仔裤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象那样把这么厚的牛仔裤给撕开。她决定帮他月兑下牛仔裤,反正他也很虚弱,而且不能抵抗,于是她把牛仔裤从他的臀部褪下,小心的月兑下来。整个过程中,他只是安静的躺着,闭着眼睛。
她用冷水中浸湿了一条毛巾,擦去他前额的汗水和颊部的泪水与汗水。他睁开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浑身蓄满力气。
“我没有邀请丽琪来这里,”他严厉的说。“我知道那看着象什么,但是我试图让她停下来。也许我没有用力的推她,但是我不想伤害她——”
“我知道,”她温和的向他保证,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打断他。“我不是一个白痴,至少不完全是。我以前已经警告过她要她远离你,但是当我看到她那样趴在你身上时,我彻底被摧毁了。她和莫丽这个周末会离开这里去芝加哥,会住在我的公寓里。她们可以让我少跑一趟,”她古怪的指出。“我把自己的绝大多数衣服都留在那里了,而我需要它们。她们去了后可以帮我寄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暗沉的眼睛仿佛无底的深潭。“你相信我?”
“当然,我相信你。”她优雅的对他微笑。“我信任你。”
有一会儿,他被她不假思索的信任搞得有些震惊;然后他的双眉蹙起,脸上小露愁容。“你不打算离开了?”
“是的。”
“那么,真该死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那你为什么生气的离开这里,留下我躺在床上为你可怜的尖叫?”
凯琳平静的低头看着他。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反应说明了很多问题。难道他那么关心……这可能吗?是她在做梦……?她小心的说,“我从没有想过我的走或留会对你那么重要,反正牧场已经在你的控制下了。”
他直率而猛烈的攻击她。“不重要!你认为如果一个男人对这个女人走或者留不关心的话,他会等她那么长时间吗?”
他的下颚绷紧得象坚硬的花岗岩。“牧场确实对我有很大的意义。我不否认那一点。我曾经几乎跌到了人生的谷底,然后沃德带我来到这里,拯救我的生命,让我重新开始。我曾经拼命工作是因为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味着救赎。”
“那么你为什么要和莫艾瓦说那些话?”她冲口而出,黑眼睛里有痛苦和被出卖的震惊。“为什么你告诉他说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可能会卖掉牧场?为什么你告诉他牧场值多少钱?”她不明白,但是到现在为止,鲁尔的很多想法她都不明白。他太深沉,把自己藏得太深。他应该学习自我思考后和她分享他的想法。而他正在学习,她充满希望的想。
他抓住她的手,弯曲她的手指,用他的大手包住她的,然后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当他转移视线,故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时,一抹绝望的表情还是闪过他的脸。“我很恐惧,”最后,他紧张的说。“比我在河内的时候还恐惧。一开始我很气愤你要卖掉牧场;因为这真的让我很受打击,而且我很恐惧。但是那时我是为我自己恐惧,为我可能要失去的东西而恐惧。最后我意识到牧场是你的,不是我的,就象你一直告诉我的那样,而且如果你在这里不快乐的话,那么你最好还是卖掉它,然后到能让你快乐的地方去。当莫先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同意和他谈。我要你快乐,蜜糖。无论怎样,我都要你快乐。”
“我很快乐,”她温柔的向他保证,抽出自己的手反包住他的手,让自己感觉手下的坚硬和温暖。她全神贯注的抚模着他黑色的毛发。“我永远都不会卖掉唐氏牧场。你属于这里,而且如果你在这里,那么我也会在这里。”话一说出口,她就屏住了呼吸,苦恼的等待着他的反应,无法抬头看着他。几秒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说话。她咽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抬头看向他。
她并没有期待他会说出赞美之辞,但是也没有期望自己会看到他的眼睛眯起或者是脸上露出防卫的表情。“你在说些什么?”他嗫嚅着问。
机会难得。她必须说出来,不得不走出第一步,因为如果她现在后退的话,那么鲁尔也会后退。他已经尽可能的后退了,她的这个骄傲的男人。她向自己保证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赌博。她不能没有他而活着——这是最重要的。已经准备好了。她决不退缩。“你要求我嫁给你,”她认真的说,仔细的选择字眼,观察他听到后脸上的表情。“我同意。”
“为什么?”他猛然问。
“为什么?”她随口重复着,看着他的表情好象他神智不清一样。难道他不知道?他真的不明白吗?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已经改变主意了。“这个……这个提议仍然有效吗?”她犹豫的问,不确定的痛苦表情从她的嗓音和脸上透出来。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一把头发,无情的逼迫她靠近他。当他们的鼻子几乎相碰时,他停了下来,他用力的行为让她觉得好象他在她脑子里走路一样。
“提议仍然有效,”他温柔的咆哮着,抵着她的嘴唇。“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答应。你怀孕了吗?是这样吗?”
“没有!”她震惊的否认。“不是那样。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我现在怎么会知道呢?还没有到时间。”
“那么你为什么答应嫁给我?”他坚持。“告诉我,小猫。”
他钉住她,拒绝让她隐藏任何东西,而且突然她也不想隐藏什么了。她感到平静,充满了内在的力量。让他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吧。她要给他最多的爱。她抽出自己的手,捧着他的脸,手指钟爱的描摹他下巴的轮廓线。“因为我爱你,简鲁尔。”她用一种疼痛的亲切说。“我爱了你很久……久得好象是一辈子。而且你不爱我没有关系,如果牧场是你最关心的。如果你想要牧场,你就必须要我。这是一个一揽子计划。所以,简先生,你最好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丈夫。”
他看上去好象被雷击中一样,而且他紧紧的抓住她的头发。“你疯了吗?”他叫道。“你见鬼的在说什么?”
“牧场,”她稳定的说。“如果你想要它,你就要娶我。”
他的脸上,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愤怒。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但是这暴露了他的感觉。他的整个身体颤抖着,仿佛最后一丝控制力都消失了,他对她咆哮。“让牧场下地狱!卖掉它!如果这就是这些年来隔在我们中间的东西,那么让它消失!如果你想住在芝加哥,住在香港,或者住在曼谷,那么我会陪你一起住在那里,因为你才是我一直最想要的,而不是这个该死的牧场!老天,小猫,如果我想要牧场的话,我会自己买一个!爸爸死的时候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你知道的。”他的手抚模过她的身体。“你认为这是因为我想要这个牧场吗?见鬼,女人,难道你就不能说你让我疯狂吗?”
她没有表情的脸告诉他,她从来没有从那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把她拉到身边,紧紧的搂住她。“听我说,”他故意慢慢的,逐字逐句的说。“我不想要牧场。在牧场的这一段是很美好的生活,而且它挽救了我,而且如果我们住在其它地方的话,我会怀念它的,但是我可以没有它而生活。我不能没有的是你。我已经累了。这八年来,我几乎是每天数着日子过,用我曾经拥有你的记忆来安慰自己,恨我自己吓跑了你。当你终于决定回来的时候,我知道我再不会让你走了。我会做任何事情来拥有你,蜜糖,因为如果你再次走出我的生活,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凯琳感到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并没有明确的说出那些话,但是他正在告诉她,他也曾和她一样绝望,而且强烈的爱着她。这几乎是她无法立刻接受和相信的。“我不知道,”她头昏眼花的低声说。“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从没有告诉过我。”
“我怎么告诉你?”他粗鲁的问。“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东西对你来说你太年轻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河边的那件事,但是当它发生后,我一点也不后悔。我想要再和你,一遍一遍,直到你的眼睛里不再出现那种惊吓的目光,直到你用和我同样的需要看着我。但是我没有这个机会,而你跑了。我很遗憾,因为你碰到了艾大卫,并且嫁给了他。从那以后,你每次回来都住不久,这是一件好事,小猫,因为我对其它任何男人,除了大卫,都没有那种想把他撕成两半的冲动。”
“你在嫉妒?”她仍然无法理解他告诉她的一切,而且她偷偷的苦恼;那么这个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的痛苦是真的。他看着她的样子对她深具意义。“嫉妒还不足以形容我。我简直都要疯了。”
“你爱我,”她惊异的低语。“你真的爱我。要是你早告诉我多好!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当然爱你!我需要你,而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那么需要过什么人或东西。你就象一匹狂野而纯真的小马,而我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你让我感到重生,让我忘记我的噩梦。当我和你的时候,我们是那么完美的契合。所有的一切都对了,所有的动作和反应。每一次碰你都让我燃烧。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看着你和你说话,而你不知道我的感觉?”
他看上去很愤怒,凯琳更靠近的依偎着他露出一个小笑。“都是你的石头脸,”她取笑他。“但是我不敢让你知道我的感觉,我怕你没有和我同样的感觉。”
“我的感觉和你一样,”他粗声说,然后要求,“再说给我听。”他的手滑到她身上揉捏她的。“让我再听一次。”
“我爱你。”她高兴的服从他,为他的要求而愉悦。大声的说着,仿佛这是一个庆典,一个祝福。
“你能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她承诺。
“我现在就想要。”他的声音因渴望而变得粗糙,他拉下她,嘴巴贴上她的。古老而熟悉的魔术让她的皮肤仿佛烤焦了一般,她再次被他融化,她没有注意到他解开了她衬衫的纽扣,只注意到当他的手触碰赤果的肌肤时强烈的欢愉感。
她的话里透出一丝垂死的警惕。“鲁尔……我们不能。你需要休息。”
“那不是我需要的,”他在她耳边呢喃。“现在,凯琳,现在。”
“门还开着。”她虚弱的抗议。
“那么去关上它,然后再回来。别让我下去追你。”
他可能真的会那么做,她想,带着他的断腿和头疼。她起身把门关上,然后回到他身边。她模不够他,对她手下坚硬,温暖的感到满意。她和他,慷慨的给予她的爱,在他全身印下吻,她贴着他的皮肤低语着“我爱你”,用她的话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现在她能大声的说这些话了,她发现她说不够它们,而且她在和他之前用了好长时间这么做,她他很久,突然他无法再忍受,托起她的身体坐在他身上,一个快速而有力的冲击将两人连在一起。
他和她一起进行着这之舞,进攻和撤退,一直都让人愉悦。她什么也注意不到除了他,他的黑眼睛里有火热的渴望和别的一些东西——散发着爱的光芒。
“别停,说下去。”他要求,而且她顺从了他,直到再也说不出这些话,直到她能做的所有事是气喘吁吁的说他的名字和贴着他翻腾。他放在她臀部有力的双手接管了所有的工作,让她冲过一个高峰又一个高峰,直到她发出几乎无声的哀号,然后她颤抖着坍塌在他胸膛上。
接下来是安静和昏昏欲睡,他抚平她的乱发,紧紧的抱着她。“我需要雇佣更多的工人。”他懒洋洋的说。
“唔……”凯琳问。“为什么?”
“他们能派上大用场。我现在要说我不会再花太多时间在牧场上了。我以后肯定会在早晨起床上有很大的问题。照顾一个象你这样的女人是很费力的,而我打算尽我最大的努力。”
“我要敬你一杯。”她假装手里拿着玻璃杯,对他举起示意。
“我们下个星期就结婚。”他说,把脸埋进她的秀发中。
“下个星期?”她惊讶的推开他。“但是你还——”
“到时候我会好的,”他安慰道。“相信我。问问莫丽是否她和丽琪会呆到我们举行婚礼。这样你们也可以冰释前嫌,蜜糖。”
她微笑。“我知道。我不想我和她们之间有任何不好的感觉。谁知道呢?列维也许可以让丽琪呆在这里。”
“别想得太美。他们两个有很多的痛苦闷在心里不说。他可能想要她,但是我不认为他能和她一起生活。事情不会总是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发展。”
沉默再次降临,她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在她几乎要睡去的时候一个想法突然跳出来烦扰着她。“我对马具室的事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他安慰她,手臂紧紧拥着她。
“你骂我笨蛋。”
“我道歉。当我想到你在着火的马厩里救一群惊慌失措的马匹时我吓坏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一定会疯掉的。”
“你并不是责怪我?”她低声问。
“我爱你,”他纠正她。“我无法忍受你可能会受伤。”
她感自己的心已经快因快乐而爆炸了。那么他对她发脾气只是因为他不想要她冒险!她睁开眼睛看着头下的强壮的肩膀,大眼睛梦幻而温柔,她说,“我爱你。”
鲁尔的手把她搂得更紧,他也呢喃道。“我爱你。”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欢迎回家,宝贝。”
终于,她回家了,在鲁尔的怀抱里,她永远相属的地方。
在午夜的彩虹之后,爱就在那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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