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
一看见图腾哈马的身影,西摩便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可能是因为紧张了一整个下午的原因,害他现在一开口讲话,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各大臣现在都在大厅里等着你用膳呢,您……”他直捧着法老的衣物,虽然走起路来左晃右摆的,但还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您还是赶快更衣吧……”他可没忘记,法老身上还穿着他西摩的衣服呢!这要是让艾伊长看到了,铁定会砍了他西摩的小命。
“我不是说过,”法老的脚步虽直直地朝大厅的方向走去,一手也早已经扯上的衣服:“我用晚膳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吗?你难到不会叫那些人先自行用膳?”
他?!
西摩睁大了眼睛,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他西摩的话虽然多了一点,可也没大胆到叫那些埃及的教主、大臣们自行用膳啊0西摩我一条小命,您法老可别老叫我做这些欺上犯下的动作啊!”别建金字塔也就算了,这用膳一向是要等到法老上座的,要叫他西摩去拜托那些大臣先用膳,他可得先去挖好自己的坟墓才行。
但也就因为宫殿里众多的规矩,所以才老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伸了手,不耐地一声:“拿来!”
“嗄?”西摩睁大了双眼,剎时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看他没什么反应,图腾哈马走没几步,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头望向他一脸的莫名“衣服啊!”他半蹙着眉头,眉宇间也不自觉地盈上一抹不悦:“都快进大厅了,你难不成要我光着身子进大厅不成?”
那敢?!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西摩急急忙忙地便将手中的衣服套上法老的身子;他西摩既然连大臣们都不敢得罪了,又怎么会敢得罪法老呢?
唉……
看着西摩乱中有序的模样,法老在心里头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这西摩打从五岁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了,虽然小了他几岁,但也从当年的玩伴到今日的随从。
虽然有时候总觉得他有点反应迟顿,但这些年来也还是将他身旁大大小小的琐事打理得挺好。今天要是换了别人,铁定老早就让他送斩了……
“好了!”
在为法老戴上了最后一条饰品,西摩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法老低头检视了上的衣服,在确定没什么差错之后,脸上也不自觉地盈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嗯,”就当是饶了他了:“你先下去吧,今天就别再来烦我了!”说着,转身就朝大厅口的方向走了进去。
一直等到法老的身影进了大厅之后,西摩这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真的很倒霉……历代的法老都个个照规矩来的,怎么到了图腾哈马就所有的规矩都变了?
唉!是谁说当宫殿的侍从幸福来的?他西摩光是侍候他图腾哈马就比别人要来得辛苦十倍……
厅里所有的大臣,在一看见图腾哈马的身影后,便纷纷地自椅子上站起身,原有的窃窃私语,也在这个时候全都变得鸦雀无声。
法老站在厅口,冷眼巡视了下整个厅里的大臣,在朝主座右边的艾伊和左边的安克珊睨了眼之后,最后便将所有的视线放在大厅上方的那个主座——也是象征法老权位的首座。
只是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听见心里头一声不屑的轻哼,没多久的时间,便迈开自己的脚步,直直地朝那个座位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我图腾哈马竟有各位如此忠心的大臣,”他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嘲讽:“要我用膳的时候不回来,铁定是饿着各位了吧?”
听到这样的话,根本没有人敢开口,全都只是低着头,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好一会,一旁的艾伊长才首先打破那片宁静:“这等候法老一起用膳,一向是几代法老留传下来的规矩,更何况用膳的时候还需商谈国家大事,当然得等您回来埃您法老可别责怪咱们下人遵守法规……”艾伊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嘲讽,显然是笑他执政这么久,竟然还不熟悉宫中的法规……
“谁说我责怪了?”
他转了头,挑高了眉头第一个便是望向一旁的艾伊:“我哪一个字听起来像是责怪谁了?只不过是说各位大臣忠心罢了。艾伊长,”他懒洋洋地顺势躺坐在那张主座上:“我说……你似乎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他的话让艾伊的脸上剎时一阵青,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铁青着脸,硬是将胸口的愤怒抑了下去:“是。”他心虚地扬了一抹笑:“法老您说的是,我真的是太杞人忧天了点。”虽说如此,但他心头的恨意却也因此而愈加地强烈。
他沈了会,随即便又望向满厅的大臣说道:“全都坐下吧,”紧跟着又望向了安克珊:“叫厨子把菜全都端上来!”
只见一声令下,所有的大臣便纷纷地坐回自己的位子,而安克珊也在得到命令之后,立刻转身交待身旁的女侍去叫厨子端菜上来。艾伊长虽是满腔的愤怒,但仍是缓缓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身子,法老才又开口接道:“说吧,”他低了眼睑,随手拿了一颗葡萄放进自己的嘴里,根本无心放在政事上:“埃及最近可有什么大事,让各位大臣操心了?”
就看见各位大臣交头接耳的,好一阵子,才又听见有人开口:“春夏时期,正值埃及热闹的时期,各国的商旅也都纷纷地到城里面通商。臣民害怕敌国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到城里面堪查敌情,会做出什么对埃及不利的事。所以还是请法老外出的时候,小心谨慎的好。必要的时候,还是请几个护卫跟着,才会来得安全吧?”
他回了头,视线很自然地转向那个人的身上,只见那人一触及法老的视线,便又反射性地低了头,根本不敢回视他的双眼。
“就因为正值埃及热闹的时节,我也早就安排一批士兵在城中看守了。城中要是真有什么动静,宫殿里一定会第一个知道,所以各位大臣大可不用担心。……至于我图腾哈马……”他的眉头剎时又是半挑:“既然上过了几次战场,也几度凯旋而归,难到各位大臣还在担心我自己出游的时候,不能应付什么状况?”
那个大臣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认为,法老您还是小心一点得……”
“够了!”根本不等那个大臣开口把话说完,法老开口一声后,剎时又是一片宁静。原以为应是愤怒的法老,英俊的脸上竟是一抹浅浅的微笑:“既然菜都上了桌,各位大臣就请用吧。”他很明显的并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而身旁的乐师也在意识到法老的意思之后,赶紧领着乐匠开始弹奏起乐曲,让那片尴尬的宁静逐渐地融入音乐当中。随着娱兴节目的开始,便没有人再开口说个一字半句。
而首座的法老,虽没有再开口,但他整个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稍早那个女人的影像……
不知道为什么,好象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就莫名地变得愉快;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跟他所认识的女人完全都不同。还有,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只是,不知道明天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他是不是还会再见到她……
“公主。”
密洛克的声音剎时地打断那法娣妮所有的思绪,她回了神,转头朝身后的密洛克望了一眼,随即便又将所有的视线放在石边一滩水上。
她随手丢了一块小石到水里面,只见水随即化成了阵阵的涟漪,也跟着混了她在水面中的倒影。
“怎么了?”密洛克在她身旁缓缓地坐了下来,老实说,跟在公主身旁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
“没什么,”她心虚地敷衍一句:“只是在想,现在城中的守卫如此的严谨,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替那法族报仇……”
看她这个模样,密洛克也只是会意的一个微笑:“公主,”他又轻唤了一声:“咱们十年都等了,总不能因为城中的守卫多,就放弃原本的计划吧?总会有机会的,你应该不要担心才是。”
其实她也不是担心,不过就是因为复仇的时间愈是接近,她反而变得更加得迫不急待罢了。
“密洛克,”她的视线仍锁在水中的倒影上,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的疑问:“……那天晚上,”她忆起了十年前那个悲痛的夜晚:“我根本没看到法老的样子,脑中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命令杀死父王的声音……可是,现在都过了十年了,他的声音铁定也变了,我怎么能知道我们到底会不会杀错人……”要是真的错杀无辜,又叫她这一辈子怎么能安心呢?
“不用担心,”他安抚似地轻笑道;公主的个性一向善良,就算心里头藏了十年的恨,在人前总是一脸漠然的她,似乎还是掩饰不了那颗善良的心……“法老就只有一个,不会错的。你还是早点就寝吧,明天咱们还要早起呢!”
望向密洛克的表情,那法娣妮的心情竟也莫名地平静了许多,这些年来,密洛克一直都像是她的兄长一样,总是不时地照顾她,并且适时地给予她建议,或许也正因为一直以来,密洛克是她唯一较接近的异性,所以在面对其它异性赞美的言语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了,”密洛克伸手轻抚向她的头:“让这个小脑袋瓜子休息一下吧,想得太多,可是对身体不好呢。”说着,他才正准备起身,娣妮的叫声这又拉回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密洛克。”
他反射性地回了头,望向她的双眼,好一会才又是一声:“什么事?”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样的问话让她觉得难以启齿:“你觉得……”她很自然地伸手抚向自己一头极短的短发:“你觉得……”她又说了一次,声音不自觉地显得愈来愈细小:“……我美吗?”她甚至不确定密洛克是不是听得到她的问题。只不过话才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一抹羞涩也让她脸跟着红到了耳根;不知道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让她耿耿于怀?
美?
这个问题的确让密洛克楞怔了怔,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不过,但没一会的时间,他脸上的那抹愕然随即让一抹笑意所取代。
美?他在心头一声轻笑;公主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所看过最美的女人了,虽削短了一头美丽的长发,却还是不减她一脸明显的轮廓。她的美丽,是所有埃及的女人所不及的。
十年了……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公主,如今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公主大概不知道,您的母亲是整个族里面最美丽的女人了,”他弯了眼角,也轻叹了一口气:“要我密洛克说公主你美不美……我只能说,公主跟王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别说我密洛克是个只懂得习武的粗人,那法王不也常这么跟你说吗?”
但就是因为母亲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她对母亲的记忆的确很有限,可是……密洛克说的没错,父王在世的时候,的确老将她抱上膝头,称赞她美得像己近的母后……
“怎么了?”密洛克的声音这又拉回她远走的思绪:“公主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有,”她低了头,怕密洛克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心事:“只是看见城中的女人个个长得美丽,所以好奇问问罢了!”天知道她的脑子里,尽是稍早那个男人的影像。
“是吗?”密洛克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落了一抹笑之后便又转身朝营帐的方向走去:“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既然公主不想多说,那他自然不会多问,可是他却不难听见心头一道小小的声音如此轻道;也该是待嫁的年纪了……
一直等自己看不到密洛克的身影,娣妮这才又转头望向水中的倒影;望着自己一头的短发,她的思绪再度毫无目地的漫游。
她一向不知道美丽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可是记忆中的父王总是称赞母后很美,她也不知道所谓的爱情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父王爱惜母后的那种情感,有那么一剎那的时间,她竟也渴望得到那样的爱惜。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一向自认为冷静的她,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那个男人的影像?他性感略具磁性的声音跟他诱人的五官,又是怎么跑上她的脑海里的?
他说明天同一个时间会在那里等她,他真的会去吗?为什么到这一刻,她竟也让自己有所期待了呢?
“碰!”
艾伊用力地拍向了桌面,脸上半浮的青丝仍明显地表达了他的愤怒;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让人这么羞辱过,就连上一代的法老也多少听他几分,而那个图腾哈马,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羞辱他,他……
“艾伊,”安克珊才一查觉艾伊的脸色不对,便赶紧上前安抚道:“就当他是个小孩子嘛,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她的手才一触及他的肩头,便马上让他甩了开。
“你懂什么?”就因为法老是个小孩子,所以他才觉得更加地没有面子:“我艾伊可是堂堂的指挥官,在各大臣面前是什么地位?就算他法老不听我的话,我可有整个埃及的人要管,他那么羞辱我,要我艾伊以后怎么管制下人?”
“可是……”安克珊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觉得泪水早已经不断地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艾伊生气的时候了,总让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惶恐。几乎只要他一生气,她便觉得不知所措。
“够了!”
他斥喝了一声,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拿眼泪来做为武器,他艾伊在这个时候最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女人来防碍他思绪。如果他没有办法再透过法老来掌管整个埃及,那一定还会有其它的办法……
他转了身,才想离开这个地方,但还走不到几步,就因为脑中划过的这个念头,而让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辜且不谈要掌管整个埃及……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安克珊;如果法老不在了,那令牌自然就会落到安克珊的手中。只要任何一个娶安克珊的人,顺理其章地便会成为下一任的法老……
如果说,他真的有办法除去法老,再让自己迎娶安克珊,那他不就可以成为下一代的法老,整个埃及不就会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吗?
“艾伊,”看见他停下了自己的身子,安克珊缓缓地抬起一双含泪的双眼:“我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
但也就因为那个念头才刚刚划过自己的脑海,艾伊随即换了一个脸色:“说什么傻话,”他佯装了一抹虚伪的笑容,慢慢地朝她的方向走进,心里头却不停地低语;有谁会比安克珊更适合的棋子呢?“我只不过是心情不好罢了,用不着什么事都担到自己的头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惹你生气的……”不知道为什么,好象她愈是要替自己辩解什么,泪水就愈是显得猖狂……
“别再说了,”艾伊顺势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过去就算了。”他还有长远的未来要等着计划呢!
“艾伊,”她将头整个埋进他宽厚的胸膛:“……我爱你……我真的愿意为你做任何的事……”
是吗?
这样的话让艾伊的嘴角不自觉地半扬,随手便将她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为法老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接近,再加上安克珊又是他此刻最有利的棋子,他就愈是显得得意……
现在,他只要想究竟要怎么样除去图腾哈马,那整个埃及的大权自然会落到他的手里。
是的,相信整个埃及很快就会落到他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