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村落住了几日,杜盼荷唯一学到的事,就是怎么避开洗澡的尖峰时段。
在这里,想要洗澡,只能使用公共水池。
杜盼荷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尼泊尔人通常不是在早晨,就是在太阳下山前洗澡,于是养成了习惯,一瞧见水池边没了人影,她便会拎着水盆出现。
其实避开人潮也好,至少可以免去被人偷看的疑虑。
她下意识的朝四周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才汲取一盆水,快速的蹲躲到一旁的石墙边,小心翼翼的伸到沙丽内,火速的擦洗身体。
一盆水弄脏了,杜盼荷旋即转身舀取另一盆干净的水。
突然响起的汲水声,引起偎在池边的史韦德的注意。
太好,有人来了!
史韦德从靠坐的石头后探头察看,本以为可以请人帮他搀扶回到庭院,却没料到面前正在洗澡的人,竟是他那喜欢躲着他的未婚妻子——杜盼荷!
虽然理智要求他得赶紧移开视线,但是身体鼓励他再多看几眼。
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杜盼荷宛如上好瓷器般完美的雪白皮肤,长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穿着鲜红色沙丽的她,圣洁纯美的宛如希腊神话中的维纳斯一般。
史韦德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致。
白晰的小手拎着濡湿的布巾,探入沙丽中擦拭着身体,一撮黑发不小心落入水盆中,她惊呼一声,连忙放下湿布,将长发拂甩至身后。
史韦德立刻将视线移到她紧贴着身体的沙丽,努力想要看出沙丽底下的白女敕身躯,是否如他想象的一般不着片缕。
单凭想象,就足以令史韦德血脉偾张,浑身热汗涔涔。
他微喘不过气的吞吞口水,又凝视了片刻,才勉为其难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自制力。
但就在他移开视线的刹那,一道白色的闪光突然闪进他的脑中。
一栋有着古朴家具和褐色砖墙的房中,一个女人浑身赤果的仰躺在古老的四脚大床上,美丽的黑色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丝绸被单上,双眼微阖,状似痛苦的盈满晶莹剔透的泪珠。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遮掩的愉悦快意,直到从她的嘴里喊出他的名字时,史韦德顿时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怪了!她明明说过他们犹然停顿在很单纯的未婚夫妻阶段……
他讶异的再度调回视线,停伫在杜盼荷的身上。好死不死,她也同时梳洗好自己,正准备起身离开藏身处。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遥遥的对上,杜盼荷第一个反应便是用手环抱着胸,下意识别过身去。
虽然明知道这里是人人可以来的公共浴池,但杜盼荷依旧放不开被人窥见时的羞耻感,尤其那个人的名字叫史韦德!
斜眼瞪着史韦德讶异的脸,杜盼荷难掩怒气的低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有,你来这里多久了?”
望着她仿佛闪着火焰般的晶亮黑眸,一瞬间,史韦德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再次在心中反问着自己:从前的他怎么可能不去爱这双美眸的主人?
单单她那双闪着怒火的晶亮眼眸,就足以点燃他体内难以抑制的亢奋!
纵使身处在意乱情迷中,史韦德仍然没忘记该要适度的隐瞒他刚到的时间。
在他还没想起所有的事情前,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在一个愤怒的女人手里!
“我刚在庭院里跌倒,叫了几位小朋友把我搀扶到这里洗手……不过你放心,我才刚来不久。”
知道她担心什么,史韦德连忙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是吗?”史韦德以前的信用实在太差了,纵使现在他失去分份的记忆,杜盼荷仍然对他的话抱持着质疑的态度。“我刚刚没听到小朋友的声音啊!”
他耸耸肩,故意装蒜,“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会听不到!”
杜盼荷气闷的瞪着史韦德几秒,实在找不出他说谎的迹象,她只好姑且相信他是清白的。
低头再次确认自己身上的衣着无任何不妥之处,杜盼荷这才缓和原本僵硬的表情,转而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当然需要!他都快被正午的太阳给晒昏头了。
杜盼荷拎着空水盆走近他,在史韦德的配合下,努力撑起他庞大的身躯。
好不容易她要将他安放到床上时,他原本放置在她肩上的手肘,状似无意的挨蹭过她敏感的酥胸,她的峰顶立刻有感应的挺起。
杜盼荷俏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尴尬的情况。
史韦德倒是一脸的坦荡荡,甚至还对杜盼荷提出想要擦澡的要求。
她楞了几秒钟。
“你要洗澡?现在?”不会吧?
虽然这一阵子都是她在帮他擦澡,但她都会选在史韦德喝完药汁,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完成这件大事。
现在,他竟然要求她在光天化日下帮他擦澡?!
“可以吗?”史韦德一脸可怜兮兮的扯着他湿透了的衣裳表示。“好久没运动了,只不过走了一点路,就满身大汗……你不觉得我身上闻起来好象有一股酸臭味吗?”
他说得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什么,杜盼荷看着他的眼,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待史韦德言明她只需帮他提水,不用帮他擦澡后,杜盼荷这才心甘情愿的拎着水盆出门汲水去。
当她曲线玲珑的背影从史韦德的视线中消失,他立刻一扫方才老实的模样,沉思的抚模着光洁的下巴,脑里浮现出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
嘿嘿嘿!他当然同意自行擦澡,只是等会儿有个万一或是不小心,刚刚好哪里无法自行动作的话,只有请她代劳,这样不算过分吧?想象着等会儿可能出现的种种“万一”,史韦德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贼贼的笑意。
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负荷得了脑中的邪恶思想吗?
史韦德不禁迟疑了!
***
放下水盆,背对着史韦德,杜盼荷一边静静的聆听着从她背后传来的低声诅咒,一边努力克制住心中想要帮忙的冲动。
“哦!该死的!”在第二次尝试着想要将腿伸出长裤外仍旧失败后,史韦德挫败的低吼一声。
他原本打算作作样子,佯装自己无法自行擦澡,没想到,他根本不用费心作戏,单单一条长裤,就打败了他。
连曲腿将长裤褪下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来了,他哪有办法要求她跟他做擦澡以外的事呢?
但凭着一股男人的骄傲,史韦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满头大汗,终于如愿的摆月兑长裤。
吁~~史韦德狼狈的揩去额头上的汗珠。像是在泄愤似的,他将月兑下的长裤往床边用力一掷,才低下头准备扭干水盆里的毛巾。
突然一只细女敕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楞,顺着纤细的手腕往上看去,最后停留在小手的主人脸上。
“还是我来帮你好了。”脸上带着羞怯的浅笑,杜盼荷从史韦德的手中接过湿毛巾,走到他的身后,仔细的拭去他身上的汗渍。
因为不用在史韦德的注视下做事,所以,杜盼荷不自觉的打量起他月兑到仅剩单薄短裤的身材。
之前都是她帮他擦澡的,不过,她只是将毛巾伸到他的衣服中胡乱擦拭一通,所以至今,她仍未正眼好好的瞧过他的身体。
虽然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礼拜,不过大概他之前曾费心锻炼过身体,所以目前看起来还相当不错。
他有一副相当宽阔的胸膛、挺直的背脊……杜盼荷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往下挪移,而她的鼻息,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变得浓浊起来。
她突然想起他贴着她一同站在镜子前……
脑里的绮念令杜盼荷全身起了一阵战栗,待她稍稍控制住她胡思乱想的思绪,才又浸湿毛巾,低声要求史韦德抬手让她擦拭。
她低头专注于擦拭他的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史韦德正在剖析她的表情。
杜盼荷手上的湿毛巾从他的上臂一寸一寸的往下擦拭,而当她的手指不小心触及他厚实的大掌时,她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她忆起他曾经用他的手抚遍她全身上下,包括她的发、她的耳、她的颊、她的唇……胸脯……
杜盼荷不敢再想,赶忙回神,慌乱的转身洗毛巾。
史韦德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一向精于观察人的他,却不难从她突然变得别扭的举动,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产生一点点的异样反应。
“盼儿……”凝视着她如花般精致无瑕的侧脸,史韦德慢慢的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杜盼荷匆匆的回头一瞥,点头同意。“嗯!”
“好奇怪!我昨天夜里竟然梦到我跟你在床上做的事……那个梦真的好真实……你确定我们之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一听见史韦德的话,她突地停下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水泥给凝固了一般。
但她的脸,却在瞬间涨得通红。
“盼儿!”喊了她一声,她却毫无反应,史韦德伸手摇晃她,明知故问。“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杜盼荷蓦地回过神来。
“没……没事!”她连忙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臂。
史韦德脑中浮现一个邪恶的念头,眉一挑,微放松手上的力量,让杜盼荷误以为他会放开她,然后毫无预警的将她拉向自己。
杜盼荷没料到史韦德会有这一招,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立刻往木床上扑去。
史韦德顺势翻个身,就这么将杜盼荷给压制在身下,但又不会弄痛他腿上的伤口。
此时杜盼荷羞红了脸,甚至连耳根处也已红透。
“你……你……”杜盼荷原本想要用力的挣月兑开他的箝制,但当她的视线停伫在他仍裹着纱布的胸膛时,她蓦地停下动作。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料想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杜盼荷心里想着。
她却浑然不知,对于一个已经欲火焚身的男人而言,压根儿就不在乎他身上是否有伤!
“快让我起来,你这样会弄伤你的伤口的。”压下惊慌的心情,杜盼荷硬是扯出一抹涩涩的笑容,试图说服史韦德让她起身。
史韦德没理会她的要求,仍然专注在她刚刚未答复的问题上。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浓浊的男人气味充斥在杜盼荷的鼻间,令她不由得有了一种眩然的错觉。
她口干舌燥的望着他那似会催眠人的黝黑瞳孔,半晌,才猛然调离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刚刚的对话上。
只是在一阵混乱过后,她已经忘了他刚才究竟问了些什么。
“我……我没注意……你刚刚说了什么?”她支支吾吾的问。
他一字一句的问清楚,“我是问,我跟你之间,确定没有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
近距离凝视着他清澈的黑色眼眸,一时间,竟让杜盼荷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唉!人真的不能说谎!想不到她先前为了避免困扰而撒下的谎言,现在竟一个个面临被拆穿的危险……
唉!不管了,她只要坚持最先的说法,打死都不承认,他应该看不出破绽才对!
她心虚的摇头否认。
是吗?
那就怪了!方才闪过他脑中的回忆,难不成只是他的幻想?
“既然我们未曾有过亲密关系……那眼前这个反应,是否应该解读为……你对我们目前的接触有着不错的感觉?”
杜盼荷尴尬的别开头,拒绝认同他的说法,但颊边的红晕已染遍了她的身子。
“谁……谁跟你有不错的感觉!”
“是吗?”史韦德将视线停伫在她嫣红的脸蛋上,仿佛正在研究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像是被他的目光定住一般,杜盼荷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两人对视许久,才听见一声嘶哑的低语从他的嘴里吐出。
“那……我们应该接吻过吧?”
该否认吗?
这个问题闪过脑海,杜盼荷还来不及理出个头绪来,史韦德蓦地俯低下头,轻轻将自己的唇瓣熨贴在她柔软如玫瑰花瓣般的红润小嘴上。
接触的刹那,史韦德忍不住逸出一道满足的低吟。
“别说我们不曾接吻……”他一边说道,一边伸出舌尖,像是正在品尝美食似的滑抵过她微颤的唇瓣。“这滋味真的太熟悉了……”
杜盼荷睁开氤氲的眼眸凝望着近在眼前的史韦德,非常不情愿的在心里承认,一碰上他温柔的唇,她连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只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向他坦承她体内的,已被他的碰触给燃起。
“我承认我们接过吻……”杜盼荷微侧身躲开史韦德灼热的嘴唇,等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跳稍稍平息后,她才重新回头望着他的眼。“但是……也仅只于此而已。所以,我想你还是赶紧让我起来,免得尴尬。”
“你确定我们之前真的是未婚夫妻?”史韦德不解的摇头。“我虽然记不起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个性,我绝不是圣人!待在一个会让我动心想娶她回家的女人身边,我绝不可能满足于接吻这个举动而已……盼儿!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瞒了我很多事情没说。”
他紧紧盯视着杜盼荷的眼,努力想要看出她隐藏在眼底的秘密。
“难道,我从前曾经胁迫过你……才会让你如此排斥我的碰触?”
史韦德一针见血的猜测,令杜盼荷的心脏蓦地狂跳,刹那间,她几乎有种想要对他大喊的冲动——
“对!我就是讨厌你总是用来控制我,逼得我不得不正视我深藏在体内的自己,竟是如此的yinhui不堪!”
但这种话,杜盼荷怎么都说不出口!
瞪着史韦德探究的眼眸,她突然情绪失控,落下两行热泪。
“别这样逼我好吗?你明明就知道我有多么怕你……”
“怕?!你为什么会怕我?”为了想要查出两人之前发生的问题,史韦德刻意放软声调,轻声在她的耳边追问。
“怕你的霸道……怕你的不讲理……”杜盼荷胡乱的拭着泪水,湿红的眼中满布着委屈和怨恚“你总是爱逼我接受一些我根本就不想要的事情……就像现在……我都已经要求你让我起来,你从来不听……”
从她杂乱无章的语句中,史韦德大约能够猜出自己之前究竟是如何对待她的。
想到他以前竟然狠得下心去逼迫一个如此纤细美丽的可人儿,他不禁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十分尊重女权的男人,但还是有包容弱小女子的度量才对。
真奇怪!不知他和盼儿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竟让他一再的忘却自小被母亲教育要尊重女性的叮咛。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美丽容颜,史韦德的心头顿时浮上浓浓的不舍。
如果,她真的还排斥着他的碰触……那就再缓缓吧!反正来日方长,又不差这一点时间。
念头一转,他随即自动的撑高身子,缓慢的移往床的另一头。
杜盼荷愕然的望着吃力的移动身体的史韦德,刹那间,竟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恰当。
以他之前个性,不管杜盼荷说什么,她都无法逃月兑最后被他捉弄的下常
但出乎她的意料,这回在听完她哽咽的告白后,史韦德居然破天荒的移开他的身体,甚至还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声抱歉!
老天下红雨了吗?
“如果我再像从前一样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那我就太辜负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望着她怔楞的眸子,史韦德淡淡的给了她一抹笑,才温存的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水,轻声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说过,或许我没办法让你立刻爱上我,但至少,我可以努力让我们的关系再亲近一些。”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之前那个和她共度了两个多礼拜的男人吗?
望着他洋溢着笑意的眼眸,刹那间,杜盼荷竟然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