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找到我哥哥了吗?”皮肤白皙、顶着一头微褐髻发的小女孩,瞅着又圆又亮的乌黑眸子,拉着社工阿姨的袖子问道。
身材有些圆润的社工阿姨蹲下来,心疼地伸出手抚着这个十岁小女孩的头顶,又柔又细的淡褐色发丝缠住她的手指。
“我们还在找。你放心,如果找到你哥哥,我们一定会马上带你去见他。”她温柔地安慰小女孩。
“真的吗?是不是哥哥讨厌我了,所以才不回来?如果我生日那天,没有吵着要爸爸妈妈帮我买蛋糕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被车子撞到,他们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不肯回家,哥哥也不会气得跑掉不见了。”梁雪细声说道,一面眨着湿润的大眼,以一种属于孩童的理解和自责,解释着她寄人篱下成为孤儿的理由。
“雪雪,这不是你的错。”林阿姨心疼的说。
“如果我不吵着要吃生日蛋糕,爸爸、妈妈和哥哥是不是就不会不理我?林阿姨,他们都在怪我不乖吗?”梁雪认定是自己任性不乖,爸妈和哥哥才会这样处罚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以后永远不再要求过生日,不再要求吃蛋糕,他们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雪雪最乖了,他们没有怪你。”林阿姨对梁雪微笑。
“如果没有,他们为什么都丢下我?”小女孩追问着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雪雪……”她的胸口酸酸地揪着,只能无能为力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安慰小女孩。
梁雪这孩子的身材比一般十岁的儿童还要来得娇小,配上洋女圭女圭似的小脸蛋,还有自然髻的浅色发丝,细致得让人忍不住要捧到掌心里呵护着。
她的悲凉际遇,更让人对她疼到骨子里。
五个月前,梁雪的父母在她十岁生日那天发生车祸,双双当场死亡。
祸不单行的是,就在同一天,比雪雪大六岁、刚念高中的哥哥梁钧,从学校回家后,竟也无故失踪,直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
一夕之间变成孤儿的梁雪,开始无助的在亲戚之间辗转流浪。
刚开始,听说会领到巨额的赔偿金时,所有亲戚全抢着要争梁雪的抚养权。后来众人发现那笔赔偿金竟然有限制条款,完全不能擅自动用,只能按月挪用一小笔钱当作教育金和生活费。众家亲戚见这情况根本捞不到一丝好处,便沉了脸、冷了态度,开始将梁雪视为麻烦包袱,推来推去。
直到上个礼拜,她终于看不过去梁家亲戚对梁雪刻意冷落的伤人态度,气愤的将梁雪接回自己家里去。
“不要胡思乱想,你安心的在林阿姨家住下来。等我们找到你哥哥,一定会告诉你,好吗?”
“可是,这里是林阿姨的家,不是我自己的家,我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尝了五个月的人情冷暖,梁雪敏感的说出早熟的话语。
善良热心的社工阿姨为之语塞。
她的确有她自己的家庭要照顾,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会接梁雪这个小女孩回来,说穿了,只是一时的同情心泛滥,她也没有能力将梁雪留在她家长久住下来。
对梁雪最好的状况,是找一户愿意收养她,并且能全心全意接纳她的家庭。
“雪雪……”她有些难过地模了模梁雪小小的头颅。满心的怜惜,却因现实问题而无能为力。
突然,一串串啁啾不停的鸟声门铃响了起来。
“是谁呀?”林阿姨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好。请问你是林小姐吗?”门外站着一名大约五十多岁、顶着一头灰白发丝的老者,对她礼貌的微笑。
“你是?”她稍微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地望着门口看起来颇有涵养的老先生。
老先生向她点点头,然后又朝门内看了看同样睁着圆圆大眼望着他的梁雪,温和的眼神里,蓄着浓浓的哀伤和歉疚。
“你好,我姓赵。我可以和你谈一谈吗?”老先生转回视线,极有礼貌地开口。
“赵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她谨慎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道可不可以收养梁家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