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欢迎光临!」
自动门应声打开,正在饮料柜前盘点的叶月芽生反射性地转向大门的客人,露出微笑迎接,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嘴角的笑容却像是故障似地卡住了。
摘下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森泽大树大摇大摆地走到冰柜前选择饮料,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叶月芽生向他行了一个礼,转身往饼干柜继续盘点。
当站在书报架前看了两个小时免费杂志的中年男子离去后,便利商店就只剩下穿着蓝绿色制服的店员,和叼着镜框一角,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却仍未决定要购买任何商品的客人。
在格局方正的店面里,上演着好似毛抓老鼠的游戏。
只要森泽大树靠近叶月芽生正在盘点的货架,他就会立刻转往别处忙碌,等到看免费杂志的男人离开后,森泽大树终于按捺不住脾气爆发出来。
「我会吃人吗?干嘛我一靠近你就跑?」
咄咄逼人的森泽大树把叶月芽生逼进收银柜台,不得不面对他。
「我在忙,而且现在是上班时间。」
「上这种班有什么了不起?怎么,跟客人聊天会扣薪水吗?你一个小时多少钱?一万?两万?」森泽大树从名牌皮夹里掏出一叠万元大钞放在收银台上。「这样购买你一个小时了吧!」
「如果你想花钱找人聊天,你来错地方了。」
叶月芽生不想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把钱推回去,又立刻倒退一步,把身体贴在墙边,尽量维持最远的距离。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打工的地方?三更半夜找上门来又为了什么事?叶月芽生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垂下的视线,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拿着皮夹的手还绑着绷带,那应该是几天前在餐厅引起骚动的伤。到目前为止,叶月芽生仍不知道自己中途离席去上厕所的那段空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坐在位子上的他会满手是血,手掌上还扎满了玻璃碎片。
「你的手」
「那不干你的事。我是来问你,听说你和那小子正在交往,是不是真的?」
「谁?」叶月芽生露出疑惑的表情。
「还有谁?不就是你的学长吗?」森泽大树哼笑了一声,「当然,如果你的『学长』不只他一人,那就另当别论。」
「那不干你的事。」
叶月芽生把刚刚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森泽大树眉头一皱,踹开需要开关才能打开的隔板门,进入柜台。
「你不可以进来!你以为这是哪里!住手!」
叶月芽生来不及反抗,就被森泽大树掐住脖子紧扣在墙上,身高、体格都处于劣势的叶月芽生根本动弹不得。
「在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乖乖回答,不要惹我生气。说!你是不是真的跟那个男人有一腿?」
森泽大树的一举一动简直像极了醋劲大发的男人,叶月芽生快要被森泽大树完全不合逻辑的行为搞乱了,他猜不透森泽大树的动机,只知道这里不是法庭,没有必要老实回答他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更何况他说过,已经不会再相信自己说的任何一个字了,不是吗?
「我要跟谁有一腿都是我的事,况且他有名有姓,不叫『那个男人』。」
几分钟前还左闪右躲的叶月芽生,现在为了捍卫他的爱人竟然可以毫无畏惧地直视自己的眼睛,森泽大树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下,疼痛的感觉一路往里头钻的深,连骨头都感觉到痛。
「哼!你这只婬乱的狗爱跟谁乱搞我都没兴趣,我只是要提醒你,离爱梨的哥哥远一点!他是远山集团的独生子,也是爱梨唯一的兄长,我不希望他和你这种人沾上边。还有,我也不希望看见你在我身边团团转,那只会让我恶心!」
「即然这样,那你说完了就快滚,我也不想见到你!」
之前是卑劣肮脏的低等生物,现在是婬乱的狗?
早已经被他粉碎的心,根本禁不起再一次的恶意攻击,森泽大树要是在不离开,叶月芽生的眼泪就要飙出来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批评已经够把人伤的体无完肤,如果连泪水都被他践踏,叶月芽生直觉那比死还痛苦,他只好盯着货架上的饼干糖果,强迫自己在心里反复背诵公司名称和标价,藉此阻挡不停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悲伤溃堤。
掐住叶月芽生脖子的手频频颤抖,怒目相视的两双眼睛似乎可以看见火花,森泽大树却迟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您好,欢迎光临!」
自动门开启的瞬间,一个矮胖短小的身影跨进店里。
看见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柜台里,前来交班的店长一脸惊吓地愣在原地,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隔板门,男子提高音量喊道:「真是的,不能因为最后一天上班就胡来啊!这可是有电脑控制开关的门,这样一搞得花不少钱修理吧?」
身材微胖的店长,慌慌张张地碎步前进,蹲在被踹掉在地的木门旁,一副心疼的模样叨念起来。
「门是我弄坏的。拿去!应该绰绰有余了!」森泽大树用空出来的手,把放在收银台上的钞票丢了过去。
突然间,一把钞票从天而降,洒落在店长眼前。
顺着钞票飘下的方向往上看,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看起来更加高大不可侵犯。
见钱眼开的店长心花怒放地趴在地上捡拾钞票,被他抓皱的纸钞也来不及整平,就急急忙忙地往上衣的口袋里塞,好像怕一耽搁,对方就会后悔似地。
「叶月啊,我实在不懂,为什么你都交得到有钱又帅气的朋友啊?一会是律师,现在又是一位大帅哥。哇!好像连他的钱都是香的。明天开始你就要去律师事务所工作,到时候可不要忘记回来看看我,好歹我也帮你留过不少便当,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你要去远山的律师事务所打工?」森泽大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推掉!我叫你推掉,听见没有!」
掐住叶月芽生脖子的手随着森泽大树的怒吼加强了力道,出乎意料地,叶月芽生没有因此屈服,反而生出一股蛮力挣月兑了森泽大树。
「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要我听你的!不管我是哪种人,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什么我得因为你舍弃我的机会?」
不适合叶月芽生的音调令森泽大树错愕,一时之间做不出反应。
「没错,我确实是因为财迷心窍做了错事,但是我已经尽我所能在弥补,就算你不能接受,要恨我一辈子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因为犯了错就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要受你干涉,甚至是剥夺,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吗?」
森泽大树一把掐住叶月芽生来不及逃跑的下颚,把脸凑到他面前,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对他说话。
「也不想想自己的立场,竟然还敢跟我顶嘴?真有你的。你就那么喜欢远山幸治,非得要天天见面才开心?」
光是和他维持这么近的距离就叫叶月芽生呼吸困难,还要听他在耳边低吼,这让心里仍然喜欢他的叶月芽生根本无法负担,怎么样都好,叶月芽生只希望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于是一鼓作气吼了起来:「是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恨不得天天见面,这样碍着你了吗?」
明明是自己射出的箭,却反过来刺中了自己,森泽大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您好,欢迎光临!」
便利店的自动门再度应声而开,出现在门口的,正是一直在话题中被提到的远山幸治,除了捧着大把钞票笑歪嘴的胖店长,其它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远山幸治的出现让叶月芽生抓住机会月兑逃,他动作利落地月兑上的制服丢给店长,连随身的背包都没拿,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拉着远山幸治的手离去。
历时两个月,轰动一时的森泽大树丑闻案,在关键证人自动投案的协助下,终于水落石出。
报道中,知名演员森泽大树与男性果身交缠的猥亵照片,检调单位调查搜证,已逮捕涉嫌居中牵线的三名地下钱庄流氓,并供出主谋者,正是森泽大树的经纪人新井秀子。主嫌自觉法网难逃,在受到法院传票当天畏罪服药自残,目前病情稳定,由于无法接受侦讯,翻案动机仍不得而知。
森泽大树表示两人之间并无合约或金钱冲突,警方不排除感情纠纷的可能性。而协助侦办的重要关系人叶月芽生则因为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参与,因此获得检方不起诉处分。
把反复阅读数次的报纸丢在一旁,森泽大树无心去计算这是十分钟内第几次重拨,只是又一次机械性地按下手机上的重拨键。
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急事,短短几分钟内毫无间歇地打个不停,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打电话方式摆明是一种骚扰。远山幸治忍不住好奇,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在叶月芽生联络簿中,被取名为空心萝卜的冒失鬼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这样打电话找人不可?
未经叶月芽生允许,远山幸治径自拿起电话,按下接听的按钮。
「叶月不在办公室,请问你是哪一位?」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远山幸治平稳没有感情的音调显然让对方不知所措地楞了一秒。
「我是森泽,叫那小子回电。」
听见来电者的身份,让远山幸治反射性地倒抽一口气,往办公室大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叶月芽生的身影,他走到窗边,以职业的口吻说话。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神发秘谁
「那是我跟他的事,我不认为应该让第三者知道。」
「我想你是多虑了,芽生跟我无话不谈,没有什么事我不能听。」
无话不谈?森泽大树对自己被这四个字激怒感到不可思议,禁不住产生想要挑战他的冲动。
「你确定?」
「非常确定。」
远山幸治极度肯定的语气,无疑是在森泽大树的怒气上添了柴薪,一发不可收拾,和叶月芽生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很难想象,豆芽菜般不起眼的男人,竟然能够产生这般影响力。
森泽大树泡在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宽敞浴缸里,享受强而有力的气泡按摩,墙上的液晶电视播放着最受欢迎的西洋影集,手里还拿着喝了两口的顶级香槟。
泡澡,原本是最能够令他放松身心的方式,但是和某人挤身在随时有冷风从墙角吹入的简陋浴室里,互相替对方刷背时的情景却不时充满他的脑海。
看着浴缸里空出来的位置,森泽大树忍不住幻想叶月芽生和自己一起在这里共浴的画面,感到甜蜜的瞬间,又立刻抹煞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这又岂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自我矛盾?
应该要恨他的,叶月芽生那个厚颜无耻的骗子。
越是想要恨他,隐藏在心里深处,那股想要抗拒的力量就越加明显。
森泽大树始终认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然而这个想法却在意外见面的那一瞬间完全被推翻了。
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会变得格外娇艳动人,当叶月芽生出现的时候,森泽大树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他的眼神、举手投足间,都多了一份柔美,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但是他刻意回避闪躲自己的目光却令人感到愤怒。尤其是当远山爱梨说出他正在和远山幸治交往的瞬间,森泽大树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等回过神时,手上已经扎满玻璃碎片。
突然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隐蔽不现的惊异感觉,猛地翻涌上来。
意识到什么才是快乐的瞬间,以前那种痛恨、埋怨的情绪,霎时间全变了样,全都是错觉,喉咙顿时感到一阵酸涩。
比怨恨、怪罪更多的欢乐在脑海中苏醒,清晰地犹如昨天才发生的事。
于是,胸口充满针扎的痛楚,苦涩缓缓渗入血液。
依恋不舍的怀念心情与不可原谅的自我责备相互冲击,震撼森泽大树整个身体,那股强大的力量,把积存在他身体里面对叶月芽生的无穷愤怒,冲洗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意识到失去之后才开始萌芽的东西
森泽大树很清楚,那是比思念更强烈的情绪,比渴望更浓烈的欲求。
亏他还声泪俱下地对自己大喊过「我喜欢你」,没想到才没多久就轻易地投向其它男人的怀抱。
这是嫉妒吗?森泽大树持保留态度,他不认为自己可能喜欢男人。
另一方面,又对叶月芽生和远山幸治是情侣一事耿耿于怀。
今天,一气之下把两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说了出口,从远山幸治完全失去冷静的语调可以确信,他和叶月芽生的关系并非他想象中那么无话不谈。
虽然逞了口舌之快,森泽大树却又替叶月芽生担心起来,不知道远山幸治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他?
想到这,他突然坐立难安,迅速离开浴缸,以最快的动作穿好衣服,抓起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和邀请卡匆忙出门。
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央,垂吊着意大利进口的名牌水晶吊灯,据熟知行情的人指出,光是这盏灯饰的价格就足以买下银座一栋商业大楼。
今天是远山集团董事长六十大寿,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宴会厅里,国内外政商界的名人云集,应邀而来的媒体也在特别安排的采访区尽情摄影。
除了本日寿星,因为长期在海外求学,始终未曾在社交场合中露面的远山集团独生子也是各界注目的焦点所在,当父子联袂出场的瞬间,立即吸引镁光灯和众人的注意。
远山幸治被父亲要求四处拜见长辈的同时,和他一起前来的叶月芽生落了单,他远离喧哗的人群走向吧台,替自己取一杯鸡尾酒解渴。
「过来,我有话问你。」
硬抓着叶月芽生的,是好不容易才甩掉记者的森泽大树。他把脸贴近叶月芽生的耳朵问道:「那家伙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有没有为难你?」
倏地,叶月芽生被另一股力量拉开森泽大树的身边。
「请你和我的朋友保持距离。」
远山幸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把叶月芽生拉到他的身后。
森泽大树对他那副自以为英雄救美的神气模样感到不以为然,作势挑衅回去。
「如果我不也愿意,你打算怎么办?」
「那我会紧跟着他,不让你有机会靠近。」
「是吗?那你最好看紧一点。」森泽大树朝远山幸治靠了过去,「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在勾引其它男人。不过几秒钟前,我才看到有人跟他搭讪,对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喔。」
被森泽大树微扬的语调惹火,远山幸治气愤地将他从身边推开,伸长手臂指着他说:「如果你再不约束自己的言行,我可以告你毁谤!」
双手高举,摆出投降的姿势,森泽大树故作无辜状说:「大律师别生气,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不用那么认真吧?」
说完,森泽大树耸耸肩膀,假装识趣地转往他处。
表面上森泽大树是败阵下来,但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放弃机会。
不知道是兄妹的默契,还是受了兄长的委托,远山爱梨像个阴魂不散的跟屁虫,紧跟在森泽大树身边,远山幸治更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叶月芽生左右,让森泽大树无机可乘。
好不容易等到远山兄妹陪父亲一同上台致词的机会,森泽大树在角落里找到再度落单的叶月芽生,将他强行掳到其中一间休息室内,把门反锁。
森泽大树转过身,劈头就是一句大骂。
「我不是警告过你,要你离他远一点吗?」
「我不是也告诉过你,我要跟什么人在一起,用不着你管。」
受到刺激的森泽大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就真的这么爱他?」
「爱不爱他那是我的事,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
「混账东西!当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森泽大树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的脸。
「你看什么?」神日秘谁
「动不动就问我这个问题,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滚烫的感觉一路从脖子扩散到脸颊,森泽大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困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而丢出问题的叶月芽生,同样也为森泽大树的反应感到吃惊。
但是森泽大树很快便发挥演员的本事,用大笑掩盖过他的心虚。
「哈哈哈哈,有没有搞错?真是笑死我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原来你跟那些女人一样天真,只不过被我上了几次,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禁不起他毫不留情的耻笑,叶月芽生低下头去咬紧下唇,恨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如此无情、又以耻笑他人为乐的男人。像他这种打从娘胎坠地就倍受溺爱的万人迷,哪里知道要对一个人说出喜欢是需要多少勇气的。不过,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就是喜欢上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叶月芽生就不得不憎恨自己。
「我说你」森泽大树将他逃走的下颚用更强的力道抓了回来,以严厉的眼神凝视叶月芽生微微湿润的双眼问道:「该不会还偷偷暗恋着我吧?」
瞳孔放大的同时,叶月芽生的胸口隐隐作痛。
内心不禁怀疑,被视为满口谎言的自己,事到如今还有说实话的必要吗?
回想起声嘶力竭对他哭喊出真心,却遭到无情践踏的画面,强烈的酸楚不断往体内侵蚀,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凝视着叶月芽生的双眼,森泽大树的心怦通跳个不停,这一刻他才发觉,他比自己预期中的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是,我是喜欢你。」叶月芽生用肯定的语气道出了心中的事实,然而就在森泽大树松一口气的瞬间,又补充道:「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才准备和缓先来的眼神立刻变得严峻,掐住下巴的手这回移到叶月芽生纤细的颈项,将他牢牢压制在墙上。
「有种你再说一次!」
不知是愤怒,森泽大树甚至觉得可以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的叶月芽生简直不可原谅。
「说十次都一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呜嗯放」
森泽大树先用自己的唇粗暴地封住了叶月芽生的,将他推向躺椅,扯开他的衣服,跨骑在叶月芽生身上。
森泽大树俯视他不肯示弱的双眸,以冷酷的语调威吓:「你这满口谎话的骗子,那时候哭着说喜欢我的人不是你吗?」
掐着叶月芽生的脖子,森泽大树到此时此刻才惊觉,内心渴望他还喜欢着自己的事实,这么一来,叶月芽生还真说对了,自己确实在吃醋。
「说喜欢你的人是我没错,不过现在想想,那只是想月兑罪的借口罢了。也许,我从来没有喜欢你也不一定。」说着与心意相违背的话,叶月芽生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理智,森泽大树怀疑自己或许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失手掐死他。
由于气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呼吸困难而满脸通红的叶月芽生,在森泽大树松手,一口气吸进大量空气的同时,激烈地咳了起来。
森泽大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一个陷阱里头,越是想要月兑逃,反而越陷越深。一想到自己眷恋着他的那份真诚善良到头来可能只是一番虚情假意,森泽大树便无法轻饶他。
「不喜欢我?你倒是证明给我看!」
森泽大树俯身啮咬叶月芽生胸前的弱点,另一只手则不顾他的抗拒,硬是扯开拉链伸了进去。
明明讨厌我,却又不允许我不喜欢你
怎么会喜欢上这么霸道任性的男人?叶月芽生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的是,就连他霸道起来都觉得很可爱的自己,实在是无药可救。
叶月芽生知道这么想的自己很不知羞耻,却又压抑不住想要被他拥抱的,不管日后会多么后悔、自责,也顾不得会遭受他更加严酷的苛责和轻蔑,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想的、要的都只有一件事,哪怕完事之后就得结束生命,他都衷心渴望被森泽大树侵犯。
不需要温柔的抚触,没有耳鬓厮磨的甜蜜亲吻也没关系,只要是森泽大树,哪怕是粗暴的、疼痛的、激烈的,什么都好,叶月芽生觉得这样无条件渴望被森泽大树侵犯的自己实在是愚蠢、可耻到了极点,却又因此感到幸福。
只不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会场上到处都是背着相机的媒体记者,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拍摄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好不容易才洗刷丑闻的森泽大树,就真的是跳到海里也洗不清了。
思及至此,叶月芽生情绪激动的反抗起来,暴动中不慎抓伤了森泽大树的手背,疼痛的突兀感终于使兽性大发的森泽大树冷静下来。
「臭小子,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
森泽大树伸舌舌忝掉伤口上渗出的鲜血,用冰冷的眼神和口吻隐藏内心的动摇。
坦露的胸膛因惊魂未定而剧烈起伏着,叶月芽生颤抖着嘴唇哀求:「请你放过我好吗?」
仿佛整颗心活生生被撕裂开来,那是完全没有体验过的痛楚,一时之间森泽大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挺得过去,他无法分辨这是否就是所谓的心痛,只知道那几乎使人昏厥过去的疼痛令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明明是与快乐无缘的状况,尽管本人也感到不可思议,森泽大树居然在这个时候哈哈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瞧你哈哈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做什么吗?少做梦了!告诉你,我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没兴趣!」
从叶月芽生的身上快速站了起来,森泽大树摇摇晃晃地转过身,背对他整理自己,生怕要是继续面对叶月芽生,哪怕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都会忍不住冲动抱他,再也不肯松开手。
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在外响起的,是远山幸治的声音。
森泽大树打开门的瞬间,被远山幸治猛烈的力道一口气推到墙上。
「要是你敢再动他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善罢罢休!」
说完,立刻冲向叶月芽生的身边。
看远山幸治将那纤细的身躯搂进怀里的瞬间,一股有别于名声、地位被剥夺的强烈空虚吹进心坎,森泽大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什么。
拖着沉重的步伐,森泽大树独自一人落寞地离开会场。